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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风帆过塘栖

作者:王开阳 阅读:197 次更新:2024-05-26 举报

塘栖古镇的地貌是房宇屋舍建在若干大小运河的两岸,居民非桥莫过,非舟莫渡,因此,先民们自然要将筑桥放在百事之首。几个百年过去之后,后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惊叹:天哪!这桥……

“迨元以后,河开矣,桥筑矣,市聚矣。”(光绪《唐栖志》)待到元朝,塘栖开河、筑桥、市聚,逻辑十分清晰,符合生活规律,同时也必然会衍生出其他建筑和景观,比如满镇的廊檐街、一河的各式船只、七十二条半弄、众多的缫丝厂,又比如当下正在建设的大运河科创城和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

 

 

有人查考,全镇最多的时候有大小桥梁三十六座半,这显然是一个历史场景而不是现实情景。彼时,一个江南运河河畔的弹丸之地不经意间竟然冒出那么多的各式桥梁,该是何等的壮观和美妙!

不过,也有游人质疑:桥哪有半座的?可以肯定,半座桥绝非古人由于资金链断裂而留给后人的半拉子工程,其实在小河上造一爿桥尤其是石板桥也花不了多少银两,即使资金链断裂,还有善人的修桥铺路。但在家乡人固有的观念里,认为从两头可以沿着石阶上上落落或一直“躺平”的青石板才可以称之为桥,一旦脱离了这一形象,在他们眼里已经失去了做“桥”的资格,呼之为“半爿头桥”比较合适。我想,这不过是民间的一种说法而已,没有必要去深究。不料,有一位乡友认真地指点道:“半爿头桥,大名西龙桥,又有石家桥、碗架桥、三步桥、西通市桥等别名。桥北是西小河北街,桥南是西小河南街。因为桥两边街路有高差,桥南与街路齐平,没有台阶,而北街稍低,有两挡台阶,需三步上桥,故被称为‘半爿头桥’。此桥上建有桥亭,供奉财神。”帮我向喜欢坐实的游人提供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佐证。

自古以来,塘栖好似桥梁的博物馆,石拱桥、石板桥和有顶盖的石廊桥应有尽有,形制古朴。石拱桥和石板桥又有单孔和多孔之分,前者七孔到顶,那便是家乡人管它叫“长桥”的广济桥,是目前京杭大运河上仅存的一座规模最大的薄墩联石拱桥,当下已成为我国一项世界遗产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而扬名天下。

旧时,长桥南堍一侧的街道名叫西石塘(俗称塘廊),一向是商家鳞集、熙攘塞途之地,足以展现古镇的繁华和独特的骑楼风光。二十世纪初,桐乡石门人丰子恺从老家返回杭州,总是喜欢包只客船走运河,在塘栖停留和过夜,他上岸去喝酒的地方不用猜便知道就是这条老街,后来被他戏称为“塘栖镇上落雨——淋勿着(轮勿着)”的,最典型的也是非它莫属。

小时候,天气晴朗的辰光,我和玩伴从塘廊正中的我家门口出发,头顶着灰黄斑驳的骑楼楼板,从店铺和米床之间往西走去,一直走到尽头,忽见一道阳光斜照在长桥桥堍的素面石栏板和栏板两端的卷云纹抱鼓石上,泛着幽幽的青光。顺着粗糙、平缓的石阶小步登上高耸的桥顶,居高临下往东眺望,便见中间隔着一堵堵高耸的马头墙的粉墙黛瓦一眼望不到头;朝北凝望,傍靠河面的是一条用青石板铺就的窄小街路,路边的民宅一座紧挨着一座,中间位置是一座建筑风格与众不同的耶稣教堂,跟我家正好隔河相望,这些屋舍家宅全都裸露在灿烂的阳光下,跟水南略显阴暗的廊檐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转过身去,或许能见到一挂灰白色的风帆在干净、湛蓝的天空衬托下正沿着笔直、宽阔的河道缓缓而驶,直到在遥远的天际留下一道“孤帆远影碧空尽”的美丽风景。

老底子,塘栖的冬天往往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屋檐边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条,又不时地有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令一座高耸而宽阔的长桥银装素裹,显露它独特的美感。待到夜雪初霁,天空放晴之后,桥面便开始变得斑驳陆离,而石栏杆上的积雪早已结成了坚硬的冰块,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夏天的炎热也让人十分难熬,所幸夏日雨水不多,每到傍晚,长桥两边就坐满了乘风凉的中老年人。住桥堍附近的,早早地拎一把小桌椅占了桥顶,不甘寂寞者还围成一圈大谈鬼怪故事,吓得胆小者毛骨悚然。  

乘凉人一边不停地摇着蒲扇,一边不时地“啪啪”地打着蚊子。头顶是一片广袤的星空,远处是倒映在河面的点点渔火,高处的凉风一阵阵吹来,令乘凉人大叫惬意,一直待到深更半夜才陆续散去,那些坐桥顶的,也拎起小桌椅缓缓地落桥,推开虚掩的家门,又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九月天正好是“衣杵相望深巷月,井桐摇落故园秋”的时节,夏日的燥热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2013925日下午,广济桥南堍忽然驶来一辆由警车开道的中巴车,刚在不远处停稳,便见一位女士移开车门缓缓地走下车来。只见她满头灰发,肤色微黑,戴一副宽边眼镜,脚踩一双轻便球鞋,衣着也随意朴素。“这谁呀?”有人悄悄地左右打听,来者是受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的委派,风尘仆仆地从山东来到浙江,一路踏勘大运河“申遗”点段的印度籍专家莉玛•胡贾。其时,她站在车旁好奇地往四周张望一番,随即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便径直走向桥堍,优雅地拾级而上,细致地察看桥面,认真地问询,坦率地评说。从南堍看到北堍,忽然笑着向附近的商人招招手,商人们听说外国名人要跟他们合影,自然踊跃,于是上来一大群,拥着专家,摆好姿势,等候记者按相机的快门。

时隔近一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获准中国大运河项目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彼时江南运河河畔欢欣、自豪的塘栖人又记起了一路简装出行,仔细踏勘长桥,在大桥和水北街上留下一幅幅影像的印度女人,也没忘记她的尊姓大名:“对,就叫莉玛•胡贾!”

大河向南,塘栖是活着的世界遗产的一部分,长在大运河柔软而充满生命力的流域中,活色生香,经得起世界的打量。

 

 

明代著名诗人、书法家王稚登得知58岁的恩师袁炜仙逝的消息,即刻从姑苏动身经大运河水路赶往浙江慈溪吊丧,在路经塘栖时依凭所见写下一首五律《塘栖道中》:“水阔雨溟溟,飞帆去不停。人声两厓断,鱼市一江腥。云已辞吴白,山初到越青。侯生数行泪,千里吊《玄经》”。诗中营造了“飞帆去不停”、“鱼市一江腥”等多个意象,足以证明明代大运河塘栖段河面开阔,樯帆不断,市井兴旺的景象。

晚明著名旅人徐霞客在《浙游日记》里也有塘栖的记事。那天是崇祯九年(1636)九月二十八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南行二十五里,至唐栖,风甚利。五十里,入北新关。”当时,徐霞客是坐风帆途经塘栖的,河面上“风甚利”令船速加快,让他高兴不已。

时至清代,光绪《唐栖志》记载:“唐栖官道所由,风帆梭织,其自杭而往者,至此少休;自嘉秀而来者,亦至此而泊宿。”清朝的塘栖运河段依然风帆梭织,往来不断。如果要说塘栖气象万千,风帆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标杆。

直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塘栖道中依然繁忙不已,在各式船只中,帆船总是占据河面正中的位置缓缓而驶,在船前十来米开外,有一串从西而来的纤夫在水北小道上迈着沉重的步伐躬身而行,如此的庞然大物在众多的船只间自然显得特别张扬和显眼。

偶尔,长达十来米的木筏或竹筏也会来轧闹猛。几个筏工在两边用胸脯顶着一支竹篙不紧不慢地使力,不追不赶,自甘落后。在筏的后段,搭一间简易的人字形帐篷,吃、住都在那里,不用谁等谁,不愁多遥远。每逢三餐时分,随着缓缓而行的排筏,帐篷边就会升起一股袅袅炊烟。几米开外,一只只赤膊小船正在使劲地追赶它。在大运河上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要说有资格比拼船速的,除了使力划桨的赤膊小船外,自然要数在河中央往来不断的杭班、苏班、湖班、德清班等客轮了,客轮以载客为业,生怕小船挡道,或一路频频鸣笛,或在船头站立个人,用一只铁皮喇叭大声呼叫:“靠边,让开——让开,靠边!”俨然充当了运河指挥者的角色。不过,不大的客轮也得坐二三十名旅客,其实也快不到哪里去。

那些货轮就更不行了,因为船尾常常拖曳着三四艘甚至更多的大船,长长一串,只能吃力地缓缓而行,还不如使力划桨的农家小船。

记得2006年的一次回乡,我忽然发觉这大运河像是在自己面前施了个魔法:满河空空荡荡,不见了昔日各式船只你追我赶的情景,“哒哒”、“突突”的轮机声自然也跟着从耳际消失,安静得连一句轻声细语都能让人听见,恍若换了人间。大为惊诧的我急忙询问乡友,才知道政府为了保护一座珍稀的古桥梁建筑,已投入巨资在其附近新开挖了一条河道,船只已全部绕镇而过。

此后,在封航的运河边漫步,或者登上长桥,望着一无所有的河面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一件珍贵的东西。

 

 

紧靠西石塘街路的南向尽头,大运河忽然分出一支,转了个弯形成仅十来米宽的一条小河,家乡人管它叫“市河”,市河特别诱人之处在于它在四五百米长的河面上居然架设了形态各异的六、七座小桥,既有石廊桥又有单孔石拱桥和两墩三孔石板桥。从小桥上走过,只要眼睛好使,尽可边走边指认对面桥上的亲朋好友。忽然,一女子挥舞手臂大声唤叫:“哎——,哎——,是我啊!”对面桥上有人转过头来,也兴奋地扬扬手,紧接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就从河面上飘了过来:“哈——,是你啊,对面街上碰头哦!”原来是一对要好的小姐妹。

市河两岸,两条对峙的廊檐街沿河而立,街名叫“市新街”(俗名“市里”),在跨街骑楼之下同样有着各色店铺和住家,虽然不及人来人往的塘廊闹忙,却也不乏商业气息,尤其是浓浓的烟火气和市井风情。每当夜晚,农家小船早就回乡下去了,在似水的月光下,静谧的小河河面出现了一个个或月洞形或长方形的小桥倒影。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市新街一定是江南水乡古镇沿小河两岸设置廊檐街的一个难得的范例。

清代咸丰十年(1860),一个名叫王拭的诗人为躲避太平军的攻击而转道塘栖,他在镇子上荡了一圈,仔细地观看了这里曲直不一的街路和里弄,尤其是长长的、曲直不一的廊檐街让他感慨不已,没多久便做成一首七绝:“摩肩杂沓互追踪,曲直长廊路路通;绝好出门无碍雨,不须登履学坡翁。”这些几近于纪实的诗句,跟丰子恺的“塘栖镇上落雨——淋勿着”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王拭的诗句生动地勾勒出清代塘栖绵延不断的廊檐街那独特的街景风貌。

镇子上这类几乎无处不在的骑楼建筑,一部分一直保留到上世纪末,其后,在某些角落还零零落落地保存着一些遗存。

市河西岸还是令外来游客十分好奇的“囥煞黑弄堂”最多的一条街路。提起囥煞黑弄堂,我便想起小时候一早上学的情景。那时街上还没多少人影,但我总是喜欢抄近路,跨过市新街街口的石廊桥花园桥,没走多远就钻进了夹在两排街房之间的沈家弄。

沈家弄逼仄而昏暗,幽深而潮湿,就算大白天也鲜有人影,是塘栖出了名的“囥煞黑弄堂”。因此,每当我钻进黑乎乎的弄堂时,心就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是一路小跑就是哼几支小曲替自己壮胆,直到穿出弄口,头顶苍穹才透过气来。

上世纪70年代,因“备战备荒”和旧城改造的需要,西小河和市河先后被填埋,跟1973年杭州浣纱河被填塞相类似。此后,尤其是在现下,有多少人为它们的消失扼腕叹息,深感遗憾。

幸运的是,2016年在大运河申遗成功的大背景下,家乡人再度认知了市河在塘栖运河流域中独特的功能和一派美好的风景,以及自己对市河的悠悠情感,终于在小河消失了几十年后又在其原址上重新开掘了一条新市河。不过,这些都属于现代建筑,与历史和历史文化遗产无缘。

 

 

京杭大运河出了杭州拱宸桥河面就渐趋宽阔,一路直穿塘栖古镇,南北两岸依然有近百米之遥。塘栖境内有两座大桥横跨大运河,东首的叫里仁桥,西首的叫广济桥,活像守护古镇的两扇水上大门。但大多住民过一趟河要走上一二里路还得爬一座像小山般的大桥,也觉得有些吃力,由此,东西两个渡口便应运而生,家乡人称其为东摆渡和西摆渡。东摆渡渡口因远离镇中心长年冷清寂寞,而隐匿于水南廊檐街河滩里的西摆渡渡口却是整日繁忙不已,时不时地有一波波人从各方而来在此等候渡河。

古镇的摆渡船也自有特色,船体宽二三米,深达一米,平底方头,平稳如岸,一二人站立船头上也不摇不晃。船身搭一张简易的凉棚,替上上落落的摆渡客遮阳挡雨,船舱两侧各嵌入一条窄长的木板,这是为渡客准备的座位。窄小的船艄是渡工的天地,用一条横木档子跟载人舱隔离开。大约早先这里是个义渡,一向没有收费的明文规定,但人人知道,得在一只端放在横木档子上的小竹筐里投一分钱币;宽阔的船头上搁一支又粗又长的竹篙,个个明白,最后一个上船的人得拿起这支长篙帮渡工将船从石岸边撑开,以便渡工摇撸转向而驶。

小时候,我从家里出发去水北玩,往北走桥跟往西摆渡路程几乎相等,但那时只想图个新鲜,总是喜欢往西去坐摆渡船,当然,钱币是必定要带的。但有时“蹭、蹭、蹭”地走到渡口,忽然发觉自己将会是最后一个上船的人,这拿篙撑船的角色如何担当得了?不免惶惶然,赶紧返身而走,船上随即传来“哎——哎——”的喊叫声,还以为遭到谴责,更加不安地加快了脚步。其实,这时早已有个大人登上船头,捡起了那支又长又粗的竹篙。

古人替西摆渡渡船选择了一个黄金水道,此处河面稍显狭窄,可以节省渡河的时间,但问题也来了,渡工要在本来就多的往来船只之间横穿河面,终究不是一件容易事,因而总是小心翼翼地摇橹,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船里大多时间坐着十来个渡客,这无疑是接近满载了。但摆渡船与别的船只擦碰甚至撞船的事故至少我没听说过,可见渡工干的也是一种技术活,非一般船工所能及。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拆毁廊檐街的工程在镇子上搞得热火朝天,随着一座座过街楼的轰然倒塌,始于清朝有数百年历史的西摆渡渡口也跟着踪影全无。当下,在早先的渡口河岸边有一片新垒起的平台,这里便是西摆渡古渡口的遗址。

 

 

塘栖周边那些临水而居的农家,划船出行最为便当,所以即使家境再不济也要咬咬牙打造一条小木船。小船既载人又装货,船上所载大多是准备在镇子上出售的粮食、果蔬或者是买回家的生产和生活用品。由于摇橹船跟用桨的木船相比船体要大好几倍,所以家底稍厚些的农家喜欢置一摇橹船。由于农家船的数量颇大,很容易带来一笔笔生意,商家也不敢小觑,往往不惜工本在店门口为它们量身定制一座河埠头及一架斜靠河边的米床(mìcáng,塘栖方音)。

那米床虽有简陋和考究之分,但设计却是几近一律:椅面恰如一架平放的木梯,靠栏部分微微向河埠头方向倾斜,线条清晰,造型简朴,地方色彩极其鲜明,尤其是面朝大运河的米床,构成的木条粗而坚实,木面不髹漆,椅面因久经磨擦而变得光洁悦目,怎么看都觉得它天下无双。可惜当下人将它叫成了“美人靠”,街路复建时又真的将它做成了美人靠。其实,两者的造型和风格几乎天差地别,硬要说它是美人靠让过来人很无奈。

无论坐卧,木梯式米床均无舒适度可言,因为早先设置米床的用意并非是让人坐下来歇脚和聊天用的,舒适对它而言并不那么重要。而童年的我却对它怀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因为它让我更多地认识了大运河和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光。

清明时节,我会趴在米床上观看难得一见、船头上挂满竹篮之类的运送香客的大船,以及一拨拨头扎白毛巾、腰系花围裙、身挂黄色香袋,从苏州方向过来前往杭州朝山进香的善男信女,看他们在一条又长又窄的跳板上来回行走,总是暗暗地替他们捏一把汗。

盛夏的下午,太阳开始西斜,我会不畏热浪地倚着米床观看那些返乡度假的大学生在河岸边拍水扑腾、喊叫嬉闹——不是为了欣赏夏日运河里的一种生活场景,而是羡慕他们荣归故里的高贵身份。

每逢春节,从初一到初七,辛苦忙碌了一年的商家统统关起门来在家过大年。初一那天早上,母亲为了讨个吉利,总是会给我们做一碗甜甜蜜蜜的桂圆烧蛋,刚吃完嘴还没抹,母亲便推着我说:“上米床玩去,在家里怕打碎碗盏。”对呀!这大年初一的,碗盏是万万不能打碎的,于是我顺手按了按口袋,打开门,只见街上、米床边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噼噼啪啪的百子炮声此起彼伏,一群群穿戴鲜亮的孩童推推搡搡,挤来挨去,围着套泥菩萨的、捏糖人的、看西洋镜的、玩转盘的、卖花炮的……尽情地“消费”、玩乐。此时,那河埠头,那米床、那廊檐街,似乎全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

 

 

2021年底,塘栖古镇及其紧邻崇贤古镇被临平区区政府规划为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和大运河科创城的建设范围,塘栖10.8平方公里用地占了其中的大头。目前,作为科创城首期启动区块的塘栖镇张家墩路周边已经开拆和铺路。不消三四年时间,一个楼宇林立,专精特新企业汇聚的靓丽新城,以及内容丰富独特,有着深厚历史文化积淀的国家级大运河文化公园,一幅江南著名古镇和现代化新城兼具的崭新图景将会在滔滔不息的大运河河畔完美呈现,惊艳世人,那是故乡人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的一场沧海桑田式的巨变!

塘栖人自古跑码头的人多,眼界开阔,他们想要的生活,是在传统之上的焕新,又不让独特的闲适日子消亡,人们期待的,是迎着长三角的风再度起航——一叶风帆过塘栖,风帆之上始终有一个蓝绿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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