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成长》第一章：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种自然现象，在天亮之前，天显得特别黑。这一时段天空的月亮隐去，星光也堙没了，天空中一丁点儿发光的载体都没有了。空域大地一片漆黑，天空黑得像锅底一样，笼罩在大地的上空，黑压压一片，对面不见踪影，伸手不见五指，天黑得令人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也经历了一段极其黑暗的时空。一九三一年到一九四五年，经历了十四年的艰苦卓著的抗日战争，这是一段黑色恐怖时期。日本帝国主义制造各种借口，悍然发动了对我中华的侵略战争，他们趁着中国的贫弱，官府的腐败无能，大肆侵占中华国土，实行三光政策，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肆无忌惮，丧心病狂。中国人民坚决坚持，勇猛顽强地抗击日本鬼子，经过十四年的艰苦卓著的抗战，终于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逼迫日本鬼子缴械投降，中国人民获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中国人民终于驱散了黑暗，迎来了充满希望的黎明。

　　可是，天空又涌起了一股黑色风暴，蒋介石不顾中国人民的反对，又挑起了内战，一时间刚升起的月光被遮蔽，星光也隐退了。天又变得一片漆黑，老百姓又要经历一段黑暗的时空，在黑暗中徘徊，在黑暗中艰难地度日。

　　中国人民解放军肩负着把中国人民从黑暗中解救出来的使命，同国民党反动军队展开了艰苦卓著的斗争，打败了美式武装的蒋介石的八百万军队，大举向南京进发。

　　国民党的反动军队节节败退，狼狈不堪地从南京由北向南败退。他们沿途撒野耍泼，坑害百姓。

　　一九四九年的四月，徐国庆还在他娘肚子里没有出世，就跟着他娘一道饱受这兵荒马乱之苦。那些国民党的军队，狼狈逃窜时，从他们村子经过，也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他们见到男人，便抓去替他们挑枪支弹药，做挑夫；看见女人就玷污羞辱，因此老百姓就像抗日时期躲避日本鬼子一样，东躲西跑，又开始逃反了。

　　徐国庆的母亲余蓝莓挺着大肚子，带着还未出生的徐国庆四处逃反，躲避那些残兵败寇的戕害。

　　一天，徐国庆的父亲徐益天，安排母亲余蓝莓逃出村，自己没有来得及逃出村庄，结果被那些残兵败寇抓去做挑夫了。徐益天如果不去做挑夫，那些残兵败寇就会杀了他。徐益天只得忍气吞声，挑着沉重的枪支弹药跟着那些残兵败寇艰难跋涉，他心里打算以后有机会再逃脱。

　　余蓝莓挺着大肚子回到家里，不见了丈夫徐益天，心里一惊，觉得大事不妙，她担心出事了，丈夫多半是被那些残兵败寇抓去了。

　　余蓝莓心急如焚，到处寻找，四处打探，逢人就问，也没有问出丈夫徐益天的下落，也没有打探到关于丈夫徐益天的蜘丝马迹。她慌了神，判断丈夫徐益天是被那些杀千刀的残兵败寇抓去做挑夫了。

　　余蓝莓终日泪流满面，丈夫徐益天失踪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定被那些残兵败寇抓去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些残兵败寇，穷凶极恶，懒得出奇，枪支弹药自己不背，都挂到他们抓去的挑夫的扁担上，不管你挑得动挑不动，就让人死撑活挨地挨着；有的说，挑夫的担子沉重不说，还要挑着跋山涉水，这罪够受的了；有的说，不仅如此，碰到两军对垒起来，一旦打起来，这子弹可没有长眼睛，到处乱飞，徐益天就处在这种命在旦夕的环境中，能不能活着回来，真是渺茫得很哟！——

　　余蓝莓听了这些议论，心如刀绞，肝肠欲断，痛苦难忍。她担心，她害怕，她痛哭，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而且年纪轻轻，才二十多岁，就这样没有了，她难以接受。她每天不管早晚，还是刮风下雨，都挺着大肚子跑到村外的风口路边，望眼欲穿地瞅着路的尽头，希望丈夫徐益天奇迹般地出现在路的那头，笑盈盈地向她走来。可是，她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而归。

　　这样几天下来，她的精神萎靡疲惫，茶饭不思，味同嚼蜡，晚上噩梦连连。她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少妇，怎么受得起如此惨烈的打击呢？她真的想一死了之，百了皆了，眼一闭，腿一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不用烦神了，清静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愿意，在肚子里动弹不歇，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寻短见。是啊，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剥夺他的生存权。尽管丈夫徐益天还不知他是死是活，但他留下了徐家的一条根，也是她余蓝莓的一点希望，是她余蓝莓的精神奇托。于是她觉得她不能死，应该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成人，这才对得起丈夫徐益天，对得起徐家的列祖列宗。这样，余蓝莓选择了坚强地活下去。

　　余蓝莓不死心，她觉得丈夫徐益天年轻有力，身体强壮，聪明睿智，一定会设法逃回来的。于是，余蓝莓还是每天到风口路边去眺望等待——

　　一天，余蓝莓挺着大肚子，站在风口路边，默默地昂首极目远眺细看，看见有一队人马朝她这边移动，由南而北地走来。她心里一凜，是不是国民党的残兵败寇又回来了？她豁出去了，这次她不跑了，说不定丈夫徐益天就在这支队伍里，他返回来了，她可以见到丈夫了。于是，她默默地看着，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这支队伍走过来了。她发现这支队伍跟那些残兵败寇不同，一个个精神抖擞，列队整齐，步伐协调一致，他们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唱着响亮清脆的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啦，呀呵嗨，——”其歌声响亮明快，令人神往。

　　这次余蓝莓没有盼来等来丈夫徐益天，却等来了一支和蔼可亲的人民的队伍，她似乎看到了希望，觉得黑暗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天要亮了。她自言自语也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天要亮了，要解放了，人们要当家做主了！”

　　余蓝莓感到特别高兴轻快，挺着大肚子满怀希望地回到村里，走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