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里,那一座曾经的军营
列车在高架桥上奔驰\途中停靠了一个又一个站点\透过宽大敞亮的车窗\我不断地左顾右看、前瞧后观\总想把沿途的村镇、变化的田园\一处不落地录制在印象的U盘\我多次从远到近,由近及远地速览\准备瞧他个心满意足、瞅他个方方面面\让忐忑的心情得到抚慰与静安。
近了、近了,很快就到了永定河畔\一九三七年,那里的宛平城\曾经发生过芦沟桥的“七、七”事变\再往西行不远的地方\就是具有革命荣誉感的长辛店\一九二三年二月\当年的铁路工人曾经参与了\“京汉铁路工人(即二、七)大罢工”的事件\近了、近了,长阳、良乡、阎村\我再换乘数千米的公交车路段\就是一回回梦里出现的坨里\被我们称为曾经得到淬火磨砺的军营\人生第二个故乡的那处驿站。
秋阳温热、景象和暖\当我的双脚接触到坨里\那片土地的转瞬之间\我才蓦然地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失忆的老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不小的改变\我极力地启动旧忆里的图片\翻检粘贴着坨里样貌的所有标签\反复验证场镇上的商场、邮局和照相馆\眼前给出来的却是车辆驰行的答案\人来人往织组的街面\熟悉与陌生延伸的视线\我不断地自南而北、由北往南\审视和浏览每一处靓丽的店招\不同建筑风格的那些看点。
定位好口头村西面的燕山\我穿过镇子西头一条小巷\瞧着两旁以前那些低矮的房舍\已经建设成为一溜儿一楼一底的庭院\院子里秋柿红、花正艳满是温暖\无不感慨人们的居住环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登上横置在我面前的铁道路基\那是一条原本非常熟悉\贯通南北的铁路线\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们曾经在那处站台上面\四、五个战友同时抡起大号铁锨\不论白天与黑夜、晴天与雨天\偶尔到那里准时卸下\一个车皮的矿渣、石膏与煤炭\那些在钢轨上面碾压出来的灰黑色小片点\显示着过往车次的来去往返\俯视那一条延伸到矿务局炼铁厂厂区的支线\让我暗自生发了一回感叹\眼前黄绿参杂的杂草\几乎把那条支线尽数遮掩\仿佛每一寸棱角分明的钢轨\和褪了色的枕木上面\仍然坚守着无尽的毅然。
跨过铁路,我来到交叉路口\站在那里却一时犯了难\旧忆再一次提示我\径直向西走过去\大约六百米开外的地方\在接近口头村那座大桥的东面\原来军营的北大门\就在大路一侧的旁边\我努力地寻找前面的参照物\让记忆快速叠合的场景立马展现。
道路北边不足一百米远的地方\那一段炼铁厂灰黑色的围墙\与灌溉渠平行的那一处废置的地磅站\附近那几棵苍劲的老榆树\苞米地的地头那几畦农家的菜园\再一次佐证了我正确的判断\随即,我坚定了前往的信念\那一条只有五米宽窄的柏油路\记忆里只要步行十多分钟时间\就可以到达我心中的目的地\值得向它忆念、致敬、留恋的岁月\因为我们曾经在那片土地上\度过十个春来秋往、寒去暑返的华年\顿时不知道咋的了\这一段曾经短短的里程\我仿佛行走了长长的三十八年。
秋高气爽、风光无限\除了我彳亍的脚步声\一路与我形影不离、相依相伴\一、二辆绝尘而去的家轿\消逝出了我的视线\周围曾经热闹的工厂环境\已经变得有些空旷与寂然\路边低矮稀疏的秋草\伴随着分岔的道路抹角拐弯\它们春发夏长秋黄冬枯\岁岁年年都是那么普通与平凡\在它们每一棵的茎叶上面\我似乎判读和领略到了久别重逢\那种散发着亲和力的承传\顿时我的脚步充满了力量\心情变得更加地洒脱与畅然。
我走出去不远\道路南边的苞米地里\生长着稀疏树木的地段\突然飞来几只啼叫不已的喜鹊\它们从偏后这一棵树的顶部\飞往前方另外一棵树的树冠\发出来的声音清朗甜润\飞翔的姿态优雅平缓\我不知道它们是在为我导航领路\为我返回坨里致意言欢\还是在启动好客的遗传基因\向我表达热情的礼遇和满满的祝愿。
世事沧桑、岁月轮转\矿务局炼铁厂的原址河边\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什么时间\被“金泰燃料”蔚蓝色的两座库房\取代了炉外脱硫挥发的一缕缕黄烟\和高炉下面铁水奔流\与早晚红霞互为映衬\彼此夺目争辉的感奋场面\其实,就在我刚刚走进坨里\环视那片土地的的第一眼\已经瞧见了高高耸立在军营东南方向\那一座“立波尔”水泥熟料烧成窑的旁边\悬挂着一块“金隅水泥”的宽大竖匾\那是水泥熟料的烧成设备\从立窑、旋窑的更新换代\与世界先进水泥生产国家\科技接轨的一处升级版。
当我走到原来军营北大门那里\两扇铁皮大门被一把“铁将军”锁得实实严严\我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用外观品质欠好的石灰石\砌筑起来的那一段围墙外面\想着如何看遍我们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那片周围捆扎和加固着数道铁丝网\内里圈定着八万多平米\被我们戏谑为老鹰不落脚\野兔不拉屎的长条形乱石荒滩\以及一拨又一拨立志报国的青年\在里面不断平整、修建的土地上\演绎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俗谚\接续抛洒过十年的青春和热汗\可是我那一双热切期盼的双眼\却被那一道围墙阻挡、隔断。
此刻,我除了能够瞧见\原有那三只连体的水泥成品储存罐\仍然壮壮实实耸立在老地方\极力展现着它最初的形态\向我传递着饱经风霜的容颜\因为那一座简陋的水泥厂\自打岁月跨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门槛\已经从我们的手里交由地方接管\不知道在什么年份已经废弃、停产\我的到来,正好赶上国庆节放假期间\他人不能私自进入参观\然后,我转悠到另外一个方位\瞧见里面已经被拆卸得七零八落\心里禁不住生发了刹那间的怅然。
顿时,我只能把光阴似箭、时过境迁\这样词语的内涵与外延\来一次自我地抚慰和劝勉\让曾经铭刻在心里的军营概貌\快速而全面地进行梳理与体验\每一个岗位配备的人员\不同工段配置的机电\曾经灯火通明、你来我往、通宵达旦\机器轰鸣、精准操控、袅袅窑烟\那种紧张有序的景象\就发生在咫尺之隔的里面\以及我们曾经亲手栽种的白杨树\是不是成长得更加地风姿绰约、强壮美观。
我们曾经从鹅卵石的间隙里面\经过三、四次筛析出来的沙土\进行分分厘厘地接续铺垫\改造成为蜂蝶飞舞的菜园\我们也曾经自己动手\一砖一瓦砌筑起来的厨房、宿舍\洗浴的澡堂、五六个猪圈\饭厅一角那根老师傅精心制作\有着十来米高低\可以在底部微调方位的彩电接收天线\甚至每一个排所处的南北位置\每一个班拥有的东西房间\让触景生情、物我一体这样的成语\在这里体现得仔仔细细、完完全全\同时激发出更多的追忆与感念。
在这片野风肆虐、深坑毗连\榛莽遍地的乱石荒滩\我们曾经用火热的青春与毫不吝啬的热汗\从早晨到黄昏,从黄昏到早晨\做出了最好的夯筑与铺垫\在上面驱逐荒漠孤寂、抗御酷暑严寒\把舍身保卫共和国平安的誓言\铸就在开矿、搬运、破碎\粉磨、成球、煅烧的工艺流程里面\为了不辜负人民子弟兵\这个光荣而亲切的称号\我们苦干、实干、巧干\为落实毛泽东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我们忠于职守,不断为国防建设加瓦添砖。
这里的每一个岗位、每一个工段\都是连续生产的重要一环\我们用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干中学、学中干;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方式\保质保量地为国防施工做贡献\现在,仅仅是一墙之隔的军营里面\再也没有了三八作风那样的雄劲声息\冬末春初时新兵老兵的同场操练\和可以停泊身心的港湾\但是在这片融注着一世战友情缘\终身视为兄弟的土地上\记忆里永远镌刻着一席之卧的铺板\一桌之围的餐饭\珍藏着在月光下且行且走\彼此促膝谈心的温馨画面\以及军民在一起看电影\在一起举办联欢的场面。
坨里很小,名不见经传\但是它的样貌却很大气乐观\脚下的一沙一石,身边的一草一木\永远被我们认定为一生一世\没齿难忘的一处精神家园\在这里,我们曾经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校正过我们狭隘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让幼稚浅显的思维方式\得到了不断地改观与拓展\我们政治思想上的望远镜\看得更加地遥远和全面\为了保卫来之不易的红色江山\人民共和国万岁的誓言\我们不惜为他赴汤蹈火、披肝沥胆。
燕山巍巍、秋色安然\岁月正在把坨里这一座曾经的军营\运用“沧桑”的形式入怀收揽\堤岸往延、石河潺湲\仿佛在絮语着流水与时间的相同理念\诠释着“变”是人类社会与自然界\亘古不二的唯一首选\不想就在我再次转身环视\准备庄严地为它暗暗致敬的那一瞬间\猛然发现坐落在那片土地上\南北相距不远的两家公司\竟然同样冠冕着“金”字的头衔\字里行间里面蕴含着五行生克的基本理念\与“坨里”二字含“土”的名称\缔结成为“土生金”的美好前景\让我禁不住由衷地祝愿\“金泰燃料”与“金隅水泥”\一定会走向金光灿然的明天。
三八作风:即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三句话,以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八个字的简称。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