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脱俗的洒溪古村
壬寅四月二十日晨,随洪江市文联石主席一行,租车去茅渡洒溪古村。一路烟雨缠绵,说是杏花雨,却在初夏。一星期的绵绵细雨,林子氤氲润泽,山木湿哒哒的,如刚出浴的美人,清新养眼。山中飘逸的轻雾,似美眉围脖上的蚕丝巾。
沅水浩浩,军绿浓稠如琼浆,滋养着河岸民居。
洒溪古村,2017年曾与好友危友华去过一回。那次去古村,艳阳高照,秋高气爽,却给我的印象是“行路难,山林萧索。古村残破,脏兮兮,凄清寂静。唯村前田畴,百亩金菊,怒放甚美。”
这次我不开车,观景,兴致大增。过了茅渡政府,原来的黄土路,换成了崭新的柏油路。去洒溪的村道,水泥路面也加宽了一米左右,不用担心会车,路很好走。我一路思忖,古村,也该有另一番景致吧!
林深岔道,不知啥时蹲了一大石?刻“洒溪”赤色二字,指示左前方。路,忽上忽下,或左或右,眼之所触,青绿逼眼。道旁,木叶阴翳,清新光泽;飞鸟林涧,雨水幽凉。师傅,车开的谨慎,担心路滑。
上的一坡,坡顶有一凉亭,与上次来时一样,静卧着,没一点活力。我知道,它早已过时,不再具行人休憩功能,仅有一点收藏价值罢了。下的一长坡,溪边,村中“红袖套”,一边测体温,一边扫码,并温馨提示戴好口罩。我趁大家扫码,把目光投向曾熟悉的龙行山,顿发感慨:好浓荫秀美的山,好漂亮充满生机的古村,全然不是我上次来的那般光景。
古村,与上次比,总觉得有些异样,一时又不知异在何处?那似长城的护村女墙,已不再是老者口中的叹息。溪水,也不再发出上回汩汩的幽怨声,隔着车窗,我也能感受到了它的热情,嚯嚯声起。
停车场右手边,也不知啥时候添了一堵墙,黑白配,呈灰色,画着古村貌,书着“乡村美,乡村强,乡村富”。一抬头,古老的木屋,那串串红灯笼,像小姑娘漂亮的发辫,充满了青春活力。高啄的檐牙,灰白的眉线,使老屋精神焕发,充满了生机。我不急于去古村,朝村部走。溪边的城隍庙,两溪交汇,流水淙淙。有鸭戏于水,庙宇不再寂寞,在浓荫高木下,简直就是一幅灰白古朴的庙宇风景图,只可惜香火不旺。
圆木小桥,也为水泥栏杆桥所替;上坡阶梯,也被水泥硬化。村部广场,新添了健身器材,和簇新的塑胶篮球场。立球场上,平视古村,红红的灯笼,翘起的檐角,黑白分明的屋脊,全不是上次深秋的景象。昔日的菊园,已插上了嫩绿的秧苗。我欲急入田畴,至庙上堰坝塘,有客垂钓。浑水中,手指般大小的鱼很吃钩。塘坝旁水田,一对老夫老妻正在插秧,赤脚清寒,与鞋脚细袜的钓客,很不相搭。
停车场,一条约一米的古老青石板阶梯,沧桑,和那年一样,与杂草混的很熟。青苔、雷公屎(菌类)、小草,可知老屋的沉寂衰老。近观,一串串的红灯笼,的确增添了老房的喜气;壁檐脚的青石板,缝隙间,点缀着一斑一斑的绿,还是显得古屋清净。绿色的垃圾桶,默不作声,蹲在壁檐脚特打眼;板壁上的灭火器,红红的,也格外吸人眼球。过道,除了小绿斑,青石板,没其它杂物。
山脚一户,炊烟缕缕,与屋脊的山绿,很相配。美,实在太美!巷道,濡湿的青石板,串串红灯笼,延之山边,深深几许。巷道边的竹篱,有着“采菊东篱”的“悠闲”。晾衣竹篙,简易而实用,极富农家气息。砖墙巷道,墙体着绿,墙上长草,更体现了它的古老残破。巷道深处,有口常年不干涸、带有传奇色彩的古井,已用水泥护身。往里探,井壁有绿,水质清亮。仰视,竹木浓绿欲滴,一枝一叶,搭个檐角,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古村,一切都沾上了绿,环保干净,换发着新的生气。猛一回头,与老友市摄影协会的易主席四目相对。他身材魁梧,挎一相机,很是精神。于是,我俩一起穿巷寻美。他目光敏锐,每每先我发现老屋独特之美。
一翁坐壁檐下,与之聊天,惊讶于他八十有五,还能如此健谈、行动自如。他很热情,边走边带我俩进厅堂说:“这房子是他先祖从他人手里买的。梁上原有两块匾,如今仅剩一块。”他热情的拿起电筒,照着匾额,叫我俩拍照。匾上四字清晰,“芹泮生香”。我知道,芹泮,称古学宫秀才。细察其堂,堂上天井与水沟对应,皆长方形。匾下圆米桶,是有把年纪了,深而大,估摸能装大米千斤。
别了老翁,见一砖木混结构的屋子。青石板台阶,绿苔小草,灰黄青斑的老砖,凸显其古老久远。大门一直是张着的,厅堂空无一人,上亦有天井,下也有对应的方形水沟。我把镜头对焦水沟,有图案,濡湿清晰,像尊多臂高架电线塔,又似风筝。大厅两根木质雕花长凳,残破,可推知这户人,当时人丁兴旺,且很富裕。天井旁,木柱垫石,引起了易主席的注意。上鼓下栏,还真不是一般的垫石,很有观赏价值。一盘石磨子,斜躺着,如抹了干绿黄粉。
出的老屋,易主席说:“他要提前回,不参加合龙宴活动了。”我本想邀他去村部,去看看本土艺术家的字画,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再次回到溪桥附近,见一人拖一大坛酒,说是窖藏多年的烧酒。围观者,听他说的神乎其神,肯定是好酒,是合龙宴上招待贵宾的。仔细瞅瞅,这酒坛,像我小时候供销社南杂店里的酱油缸,口小肚子大,高两尺左右。肚子上,贴一红纸,书一大大的酒字,喜庆!
村部,艺术家的字画,已近尾声。冰花的《花事洒溪》《墨竹》,廖玲的《青山绿水》,围观者甚众。梦龙的字,我见了,佩服。他即景赋的诗《远客徘徊》(峰峦叠嶂起云雾,乡村振兴远客来。美丽洒溪仙乐绕,古村文化向阳开。万顷竹林齐舞蹈,几行白鹭共徘徊。若问炊烟何处美,数声鸟鸣沁心怀),与《洒溪美》(水绿黑鱼肥,山青白鹭飞。古村蕴宝藏,文化洒溪美),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下午两点许,细雨绵绵,游客与参加合龙宴的宾客,一起观了古村。走了一条我未走过的全新路线。随着人流,入了一户人家。一看就知道,过去这家不简单,肯定大富大贵过。正当我狐疑时,有人说,这家人先祖,曾是清朝从三品大员。又有人大声说:“主人去请官帽了。”我已被挤在了一张四方桌旁,正赶上主人拿出一个灰色似北方露天圆锥体粮仓的盒子。
主人说:“这是官帽盒子,圆锥体牛皮的。”只见他,小心翼翼揭开锥体,一顶青色红须官帽呈现出来了。这是我近距离,第一次摸到清朝官帽,比电视里的,真真切切,清晰多了。帽子,至少上百年,但料子还青如新,红如血。红须,也不是电视里的那般细软,粗绳状。主人说:“可惜顶子珠珠不见了。”他很神气的抓着帽顶子,手高高抬起。一男偏头,指着红须须,目不转睛;一矮胖男青年,红红的T恤,红扑扑的圆脸,戴一副眼镜,仰斜着,滑稽,满脸惊讶;一老学究,拿起手机拍照,紧盯着屏幕……正当我也看得入迷,突然电话响了,是石主席打来的,说我们不参加合龙宴了。我很是遗憾,没能欣赏洒溪合龙宴活动了,匆匆地挤出人流,去了停车场。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回到了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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