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既望爬嵩岭山记
壬寅八月既望,实在憋不了了,天再燥,也要去山岭透透气。于是去微信群呼朋唤友,老夏(姓夏,名建良)说,去嵩岭山躲躲秋老虎。
清晨,像往常一样,草木连一滴露珠都没有。黔城,已连续两个月多没下雨了,泥土,像窑烧过似的。我们一行9人,两辆车,之洪江镇嵩岭山脚,已是9点16分。
车驻烈士纪念亭附近,一弧形休闲长廊,聚不少音乐爱好者。周遭,杂木颀长,叶儿稀疏。也许季节到了,也许长时间缺水。长廊坐满男男女女,全是中老年人。唱的唱歌,和的和弦,听的聆听,仿佛在开演唱会。我站立旁侧,欣赏,有广州公园里老年业余合唱团的味,但其专业程度要逊色一点。
我们没走大路,选一小道爬。说是小道,雨天也不会泥泞,水泥阶梯,还有一个响亮的潇湘登山步崖的名字。道旁,根系发达的树,枝叶还是很茂盛。阶梯上,尽是些枯枝皂叶,很阴凉。老夏,叫大家顺手拾根棍子做拐杖,说登崖可省力。也许是很久没爬坡,膝盖有些紧,拄拐的确轻松许多。黄茅,在我心里,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今日观之,它也已失去了往日的水灵,容颜蜡黄。蕨类植物,早已受不了这天干地燥,昏死去了,如火燎一般,估计明春才能缓过气来。小明(姓向),不愧是登山协会的,着五指时髦登山鞋,背一野游包,配上红红的T恤,很精神。老夏的小连襟,光头,是个老板,着一件灰色T恤,戴副眼镜,看样子也是常户外运动的。
望江亭,有一翁,也是光头,赤裸上身,在单脚健身。老夏热情地与之招呼:“今日又碰上您老,什么时候上来的?”“比你们早一小时。”此亭在山脊,左手边可观碧透的沅水,右手边可赏清幽的巫水,还能俯视洪江镇全貌。老夏说:“他每星期要与夫人来爬山,几乎每次都能遇见他。说他有七十多了,但看上去不过六十。”我心想,生命在于运动啊,锻炼可以让年龄变小。右手边山湾,传来悠扬的歌声,仿佛与弧形长廊合唱团是对称的,但他们互不干扰。从悦耳角度看,山湾的似乎更动听些。
望江亭以上,路更峭,斑驳的日影洒在身上,不燥热,但额头汗珠连连。老夏回头看着我说:“友友,头发尖都冒水了。”“是啊,太陡了。”一路上,还有老夏妻和他三个姨妹相伴,说说笑笑。阶梯上的青苔,干绿如蓬,有松毛杂叶相陪,死去也心甘。偶见一枝青蕨,招摇点缀,让游客知道,阶梯还有活物。
汗珠,已浸透了T恤,终于看到了希望,可触高高的电视差转塔。老夏说:“友友,这山就是老鸭坡。”塔下的砖屋平房,引起了小明的注意。房间没锁,都敞着。被褥,电视机,还陈设在房间。看样子,仿佛昨日还有人住。小明对此引发兴趣,说把这里稍加打理,是个养老的好去处。晚上,月下几人小酌,那将是何等的惬意。小明幻想他日小住,有打油诗可证:
明月来日有,月下喝小酒。
青山空气新,不怕平房旧。
聚会老鸭坡,举杯高声吼。
不怕惊仙人,快乐天天有。
我沉浸在小明的月下小酌,随口胡诌:“明月亮,爬过窗,祥瑞洒在窗台上;满月里,倍思量,酒香浓烈情韵长;水朦胧,山叠嶂,水天一色寿无疆;月越圆,花越香,老鸭坡上喜洋洋。”
蓝天白云下,放眼洪江镇,尽收眼底。沅水和巫水,像两条玉带,在山脚打了个“丁”字结。几道长虹,连着几岸民居。民居,傍山而建,参差错落。老鸭坡上,许多杂木已奄奄一息,再不下雨,恐怕要被淘汰出局。
老鸭坡,右侧道略上走山湾。一路杂木,看去还很茂盛,但也遮盖不了枯枝败叶。此情此景,真的感到可惜,如有水,它们定能起死回生。过山湾,踏岭上,下坡,树木荫翳,很清幽,已不再汗如流水。
下坡,比上坡轻松,老远就见对面山上有座庙宇,辉黄高大,指示牌书“华严阁”。路边的太阳花,见了这火辣辣的太阳,一个个耷拉着耳朵,神色慌张,丝丝颤抖,如年老色衰的琵琶女。
华严阁,有四个阁和四条长廊,它们把菩萨大殿环抱着。蓝檐红廊牵着黄檐红阁,呈方形,着色基调,黄红为主。进门那阁,内陈茶具,一看就是个茶室;朝左手边长廊走,之第二阁,老远就看见了锅碗盆罐,不用猜,就知是厨房;继续沿长廊走,至第三阁,亭里几个落地式乐谱架,不用你细思,就知是音乐室;继续走长廊,到第四阁,大门紧闭,是间杂物室。杂物室至茶室的长廊,有大殿荫庇,坐满了闲人。穿花裙子吹箫的女士,呜呜然,婉转凄厉;拉家常的翁妪,叽叽喳喳,谈天说地;还有在两柱间吊床躺平的老头,悠闲的嘴里念念有词。他们神态各异,清闲,一看就知是这里的常客。
大殿内,气势恢宏,空灵肃静。拜菩萨的,少不了叩头作揖。
出华严阁,继续沿山脊小径上爬,去大兴禅寺。这路与老鸭坡一样陡,不过距离短些,也是水泥道。半道,有十层舍利塔,实心的。绕过舍利塔,一路较为平坦,树荫下,皂叶成堆。见杨梅,清油油的,老夏二姨妹,喊大家拍抖音,说:“这次男女搭配,很协调,抖音肯定热闹。”我见此景,心里猛然得两句诗:“羲和含笑梅如烟,嵩岭最美八月天。”这里充满了清新的空气,快乐的气息。老夏的三姨妹选好了景说:“把阳光呼吸,将幸福抱起,大家一起来拍抖音吧!”
仰望天穹,蓝天白云,又有美人美景相伴,这又是何等的赏心悦目?只是少了蜂飞蝶舞,虫鸣鸟叫。道上的皂叶,铺了厚厚一层。小明伸手去抓,长长叹息,短短一秋又要过了。
大兴禅寺妙音寺,我们没进去,就在外面打卡就走了。一墙雕九龙,色彩缤纷,云气飘逸,活灵活现。路中一银杏,烈日下,郁郁青青。老夏夫人说:“银杏,到了深秋,金晃晃的,甚美!”此时,你把眼光放得更远些,能看见沅水对岸有座高山,山上庵宇,与这妙音寺仿佛是对孪生兄妹,它就是密岩尖。老夏说,他们昨天爬了密岩尖,有诗句赞之:
一缕思念,
恰似清风拂睡莲,幽香。
一份牵挂,
正如云彩过道观,缥缈。
下山,我们走的是樱花岭。可惜了,这片樱花,她们提前卸了妆,形容枯槁。我想,就是华佗再世,也不能让她们起死回生了。我们只能凭吊叹息,来春再也见不到她们水灵灵的模样了┅┅
中午12点左右,我们返回了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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