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商战小说《追梦》 1~7
题记
在梦中忘却泪
在泪中寻求梦
这就是充满痛苦
也充满希望的人生
-------李汉平
长篇小说
《追梦》内容简介
《追梦》是作者凭自己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经验优势,创作的第一部反应朝鲜族商人的商战系列长篇小说。它填补了,在朝鲜族作品里,商战长篇小说的空白。
小说描写敏洙在偶然的机会救了李泽民会长的命,从此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敏洙从一个黑社会成员走到了亿万资产的hl公司的接班人。hl公司的会长李泽民的女儿淑子爱上了敏洙,可是她早已是韩国sk大财团的公子朴永哲未婚妻。韩国的yk大财团的总裁朴会长又是拯救李会长公司的大恩人。所以李泽民会长极力反对他们的相处。最终导致婚姻悲剧。hl公司和sk公司是竞争对手。两个公司势不两立,你死我活地竞争着。sk的崔会长巧妙地利用敏洙在黑社会混的时候的老大张杰来对付敏洙。sk崔会长的女儿敏淑则为了避免敏洙对自己父亲的报复,有意无意地接触敏洙。她慢慢地陷入感情的海洋,和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夫分手。但是由于自己的父亲为了报复陷害了敏洙,导致她喝药“自杀”。整个小说人物刻画鲜明,故事情节曲折多变,有如看着一部商战电视连续剧一般。
长篇小说
追 梦
郑勇浩(朝鲜族)
一
敏洙到了公司,疾步走进公司大厅,打了出勤卡。还好,没有迟到,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他看了下时间,欣慰地吐了一口气。处以身作则,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早上好!”
敏洙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向大家问好。
“总经理好!”
为了迎接一天的工作,职员们正在紧张忙碌地准备着。见到敏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活,一一站起来向敏洙弯腰问好。
敏洙轻轻地点点头,回着礼,慢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金晓娟随后走进办公室,帮敏洙把风衣挂在衣架上,关切地问:“用过早餐了么?”
敏洙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顺手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上了火。
“不是告诉过你,空腹吸烟对身体最不好吗?”
“早上,空腹吸上一支烟的感受,你不吸烟,怎么会知道?回味无穷啊!呵呵……”
敏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习惯性地用鼻孔把烟喷出来。
“你不是不知道,不吃早饭对身体是最不好的。早饭是一定要吃的。”
金晓娟边说边顺手把敏洙手里的香烟抢过来,在烟灰缸里掐灭,随即又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放在敏洙的手上。
“晓娟,你真像我妈。”
“什么?人家一番好意,你还这么数落人家?真是好心没好报!没良心!”
金晓娟瞥了一眼敏洙,脸一红,嘟着小嘴,神情甚是可爱。
敏洙和金晓娟开着玩笑,却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心头。此时他的心就像捧在手里的热牛奶一样,热乎乎的。
敏洙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一杯热牛奶喝得精光,心里感到特别踏实。他心情愉快,不知不觉又拿起一支香烟放到嘴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无可救药!”
金晓娟瞪圆了眼,看了看敏洙,无奈地摇了摇头。
“晓娟,真是有劳你了。工作那么辛苦,还要这样侍候我,真的是很对不起!”
敏洙一面看金晓娟为他整理好的文件,一面由衷地说了一句。
金晓娟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站在敏洙的桌前等着敏洙签完文件。
丁零零…丁零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喂?哪位?”
“敏洙哥!是我,淑子!”
“……淑子?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有事吗?”
敏洙手拿着文件,面带疑惑。
“敏洙哥,我们出来坐坐好吗?”
“什么事?很急吗?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电话里说得清,我还约你出来干吗?”
“什么事那么严重?……好吧,待我处理好文件,过一会再跟你联系好吗?”
因为金晓娟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敏洙不好意思聊太多私事,便匆匆挂了电话。金晓娟马上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不便,于是识趣地悄悄离开了敏洙的办公室。
敏洙接到淑子的电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像缕缕烟雾一样涌上敏洙的心头,乌云很快笼罩在敏洙的脸上。
窗外,一束阳光透过淡粉色的窗帘照射进室内,似乎是来安慰敏洙苦闷的心。阳光暖暖地照在他那灰蒙蒙的脸上,然而,温柔的阳光还是化不开敏洙眼中无尽的忧虑。
望着桌上一摞摞的文件,敏洙习惯性地把咖啡拿到嘴边喝了一口。然而,咖啡已经变凉,敏洙不禁微微皱眉,又把杯子放在桌上。
桌上的手机不知疲倦地响着。手机伸手可及,敏洙却看也不敢看一眼。似乎接通了电话,淑子便能从手机里跳出来。
敏洙焦灼不安,不停地吸着香烟。一会儿屋子里便乌烟瘴气,呼吸都很困难,但敏洙的嘴仍然像烟筒似的不断吐出一缕缕烟雾。
桌上的手机继续不停地响着……
敏洙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他皱了皱眉,将文件放在桌上,下意识地拎起椅子靠背上的外衣漫无目的地从办公室匆匆走了出来。平时觉得那么宽敞的办公室,此刻却容不下自己拳头大小的心。他的心越发焦躁,难以忍受此时压抑的心情。
敏洙走出办公室,张开臂膀,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然而,辽阔的大地,清新的空气,还是无法抚平敏洙心中的烦闷……
“怎么会这样呢?我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你不仅不跑过来安慰我,反而连个电话都不接,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绝情呢……”
敏洙仿佛看到了淑子埋怨的目光,听到了淑子幽怨的声音,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敏洙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突然冒出了放弃所有的一切,出去走走的想法。但是,当敏洙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握住方向盘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去什么地方。
敏洙觉得浑身像虚脱一样。但是,敏洙还是要离开这个连气都喘不过来的鬼地方。不管天南海北,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哪儿都行。
敏洙启动了车,习惯性地看了看倒视镜倒着车。
敏洙熟练地把车倒了倒,又用力地把方向盘向左一转,脚下踩着油门。但车刚起步不久,兜里的手机像中了风似的又响了起来。
敏洙下意识地来了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停了下来。车的惯性把敏洙的身体狠狠地往前甩了一下。
敏洙并没有看是谁来的电话。因为他把淑子的电话设置了特别的铃声,听到铃声就知道是淑子来的电话。
“喂?淑子吗?是我,敏洙!”
敏洙掏出手机看都不看一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就把手机拿到左耳边接听电话。敏洙的手颤抖着,紧握着的方向盘也跟着颤抖着,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晃动着。
“敏洙哥……”
“嗯,是我!你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边,淑子早已泣不成声。敏洙听了心里一颤,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敏洙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淑子泣不成声。
“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倒是说话啊!”
敏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烦意乱,一时不知所措,只能默默地祈祷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不要变成现实。
“敏洙哥,我们见面商量一下好吗?我……我……可能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为了商定婚期,英哲今天从韩国过来……”
敏洙突然觉得心跳加剧,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他怕一旦把手移开,心脏就要蹦出来,他赶忙伸手捂住了胸口,过了半晌一语不发。
“敏洙哥,你在听吗?你听到没有?”
敏洙仍然沉默不语。
淑子以为电话出了问题,急忙挂断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嘟……嘟……嘟……
“啊,是我!淑子!”
一阵单调的连接音之后,淑子的耳朵里传进一个厚重男子的声音。对于淑子来说,敏洙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现在敏洙故作镇定的声音显得有些异样,但是敏洙的声音对淑子来说却依旧是那么贴心,那么亲切。
“敏洙哥……”
“啊,恭喜你了,淑子!祝福你!”
此刻,敏洙不知怎么,没有了之前紧张的心情,反而极其平静。但是无论如何强装,淑子还是能从敏洙的声音中感觉到微微的颤抖,那是只有相通的心灵才可以感觉到的微妙。
“敏洙哥,我们见个面好吗?见面谈一谈好不好?”
淑子为了掩饰颤抖的声音,强力镇定着心情用很小的声音说话。
敏洙也为了掩盖紧张的心情,竭尽全力平静地说道:“淑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应该见面的。”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见面!如果现在见不到,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
“淑子,事到如今,我们见面还能怎样呢?既然米已成炊,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那也不行,我还是要见你!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我会在凯伦咖啡厅等你的,等到你来为止,我挂了!”
“……淑子!淑子!淑子!……”
到头来还是这样悲惨的结局。虽然,这样的结局敏洙早就预想到,但真正来到自己的面前,他的心还是难以忍受。
敏洙低着头,沉默不语,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猛烈地抖动着,敏洙的肩膀也开始慢慢地抖动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尽管敏洙早已料到会有离别的一天,却从没想过没有淑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敢想,也无法想象……
如今离别将至,敏洙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一切都已成为往事。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凝聚成一卷卷的录影带,只能永远停留在记忆之中。敏洙只有忍痛割爱,抹去记忆中淑子的每一个影子。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敏洙微微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他的心早已支离破碎。
“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得颓废不堪?堂堂男儿竟为一个女人……”
敏洙捶胸自问,等来的却只有无尽的伤痛。也许,再坚强的男人,在感情面前,也是脆弱不堪的。
二
淑子在咖啡屋等了敏洙半天,也打了无数次电话,但对方的电话里还是传来道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淑子知道,敏洙显然是在逃避她。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便要离去。
“小姐,您还没有结账呢!”
“结账?哦,不好意思……对不起!”
淑子打开钱包,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丢到柜台,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咖啡屋。
淑子上了车,连安全带都顾不得系好,便使劲踩下油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淑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去向何方,她只想逃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于是漫无目的地行驶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仙人岛。这里是母亲灵魂安息的地方,也是淑子此时最留恋的地方。淑子厌倦了世间的残酷,抛开所有的留恋,带着一颗无助的心,有心无意地竟逃到了这里。
三
敏洙从梁顺熙秘书那儿听到李会长叫他,便赶忙来到了会长办公室。李泽民会长一面查阅着文件,一面头也不抬地问道:“敏洙,你知道淑子去哪儿了吗?”
“淑子?我……我……不知道啊……”敏洙睁圆了眼,因为紧张,有点吞吞吐吐。
李泽民会长依然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丫头到现在还没回来,真的急死人了,她没跟你联系过吗?”
敏洙觉得有些异样,含糊不清地答道:“早上来过电话,约我见面,可是……”
“什么?来过电话?还见过面?”
李泽民会长顿时停住正在批阅文件的手,抬头看着敏洙。
“是来过电话,不过因为没时间,我没来得及出去见她。”
敏洙不敢直视会长,低声回答。
李泽民会长瞪圆了双眼,追问道:“什么?没出去见面?难道淑子约你在外面见你吗?”
“不知何事,淑子她……”敏洙心虚地低下头。
“这么大的办公楼还没有你们见面的地方,非要到外面不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
敏洙连忙矢口否认。
“噢,是吗?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会长看也不看敏洙一眼,低下头继续批阅手中的文件。然而,因为心里特别不安,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文件的内容,最后还是将文件推到一边,一脸不悦,自言自语道:“淑子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未婚夫搭晚上 7 点的飞机抵达大连,这该死的丫头不去接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呀?哎,真是太不懂事了!太不像话了!”
“也许在外面处理点事吧,应该会回来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敏洙话虽如此,却早已心乱如麻。他低声说话,始终不敢抬头。
“淑子会去哪里呢?你有没有消息?”
李泽民会长用怀疑的眼光望了望敏洙。
“我不大清楚……”
敏洙见会长的神情有些异样,急忙摇头,避开会长的视线。
“是啊,我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你怎么会知道呢?我是急昏了头……”
李泽民会长喝了口茶,起身走到敏洙身边,示意敏洙坐到沙发上。
“应该是快回来了吧!不然,我派一些弟兄到处找找?”
敏洙一面小心地坐到会长对面的沙发上,一面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会长递来的茶杯。
“嗯,我看也行。去找找吧!我担心她会有什么事。最好你亲自去找找,有什么消息随时和我联系。”
李会长好像心中起疑,他替敏洙斟了茶,随后冲着敏洙尴尬地笑了笑。
敏洙起身答道:“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喝了茶再去也不迟嘛!不急,不急!”
“不用了,我还是现在就去吧!”
敏洙见会长一脸狐疑,早已如坐针毡,便急忙起身。
“也好,有什么消息,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
李会长还是用疑惑的眼光望着敏洙。
“是,会长!”
敏洙尴尬地笑了笑,弯腰行了礼,便匆匆走出会长办公室。
四
敏洙满脑子一片空白,周围是一座座高楼大厦,如水的车辆,拥挤的行人,但这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他脑子里只有对淑子的担心和牵挂。他开着车,跟着长龙一般的车流缓缓前行。车子走走停停,过一会儿干脆抛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敏洙心急如焚。他终于忍无可忍,急忙向右调头,从长长的车流中钻了出来。违章驾驶的敏洙无暇顾及周边的指责声,转进了胡同,从小道里钻出,向仙人岛飞驰而去。
其实,敏洙早已预料到淑子的去向。敏洙知道,仙人岛是淑子唯一的避风港湾。
微风徐徐的海边,淑子穿着紫色的连衣裙,裙角随风摆动。她凝望着大海,纤弱的身躯在海风中微微晃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试图化开心中的烦闷。她这样重复了好多次,然而,又腥又涩的海水味反而刺激到那颗悲伤的心,使她的心剧烈阵痛。
她一步步走入海中,似乎想要用海水洗掉心中的一切痛楚。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脑海里浮现出敏洙的影子。她感觉敏洙从身后轻轻将自己拥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安详,好像坚实的避风港,任何波涛海浪都无法侵入。
淑子拿起手中的酒,直接倒入口中。凉凉的海风更是增添几分醉意,淑子一个踉跄,倒在海滩上,手中的酒瓶早已滚到一边。
“敏洙……”
幻觉中敏洙的脸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变成了母亲的脸。母亲在远处向着她招手,呼唤着她。
“妈妈……”
“淑子……”
“妈妈……”
淑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覆盖着广阔的沙滩。海面上偶尔看见一艘又一艘的船只,在海浪中浮上浮下漂浮不定。海边沙滩到处是一片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永恒的安宁。黝黑的海面上浪潮起伏,互相追逐。
敏洙发现淑子时,淑子早已晕倒在海滩上,大半个身子浸在海水里。敏洙急忙跑去,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淑子,悲切地叫喊:“淑子,淑子……”可是淑子垂着卷曲的长发,毫无反应。
敏洙不停地摇着淑子,急切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么?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到底为什么?淑子,淑子,你醒醒……”
无论敏洙怎样呼喊,淑子始终毫无反应。敏洙伸手轻轻拭去淑子眼角边的泪水,俯身在淑子冰冷的脸颊上印下温热的吻。他一丝一丝地拨开粘在淑子脸颊上的头发,用自己温暖的嘴唇润湿了淑子冰冷的嘴唇。
五
海面上波涛汹涌,星星在天空中闪烁了一会儿,最终都看不见了。天色已黑,遮掩了天空,隐没了远处的海平线。只有那庞大的山庄还可以模糊地看出巍巍的轮廓。
淑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仙人岛仙侣山庄的总统套房内。敏洙正用热毛巾敷在自己的头上。
“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淑子见自己穿着睡袍躺在陌生的地方,急忙将被子拉到脖子下面,脸一下子变得粉红。敏洙眨了眨眼道:“看把你吓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快告诉我,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听敏洙这么说,淑子像弹簧一样弹起来,两眼瞪得圆圆的。
“你浑身湿透,又根本叫不醒,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就这么把你送回家?”敏洙笑了笑,调皮地把头歪向一边。淑子捂住了脸,激动地喊道:“所以你把我领到这种地方来?”
“这地方怎么了?怎么是不该来的地方?你醉得不省人事,我还能把你送回家?会长岂不得把你骂死呀?”
“那也不能住进酒店里啊!”淑子嘴里虽埋怨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敏洙笑着打趣道:“你担心什么?又没睡在一个床上!”
敏洙还是没有正经地跟淑子开着玩笑。
“什么呀,你……”淑子瞥了一眼敏洙,虽然噘着嘴,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好了,好了!这是蜂蜜水,趁热赶紧把它喝了吧,会舒服一些的!”
敏洙把温热的蜂蜜水递给淑子。
“谢谢你,敏洙!谢谢你能过来救我,真的谢谢你……”淑子轻轻地靠在敏洙的肩上,恨不得一头钻进他的怀里。
“喝得醉成这样,居然还敢开车?”
敏洙嘴里责备着淑子,眼中却充满着关切。
淑子依偎在敏洙的怀里,轻轻地闭上双眼沉浸在幸福之中。敏洙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把淑子轻轻地推了推,示意淑子躺回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
虽然敏洙严厉地责备着自己,似乎很生气,淑子却仍感觉得到敏洙的温柔和关爱。敏洙的爱令淑子陶醉,她轻轻地闭上双眼,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她心里突然一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敏洙伸出手,替淑子试去了眼泪。
“谢谢你,敏洙哥!”
“跟我客套什么……”
“真的很谢谢你,金敏洙!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淑子重新坐了起来,满脸泪痕地望着敏洙。
“什么事?”
敏洙呆呆地望着淑子。
淑子想说什么,却又把话收回去微微摇了摇头。
“吞吞吐吐的,到底什么事?”敏洙心中七上八下。
淑子一脸哀伤地望着敏洙,说:“我……我……我不想结婚了,我不想嫁给他。一想到要结婚,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这叫什么话?事到如今,你觉得这还可能么?”
“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在人为嘛!既然我们两个互相喜欢,还在乎别人干什么?”
“可是,你也很清楚我绝对不可能背叛你父亲!不然我会遭天谴的!你也知道,会长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恩人呢?”
“这算什么背叛?这怎么能和背叛扯上关系呢?”
敏洙轻轻摸着淑子的头,柔声劝道:“淑子,你听我说,如果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伤害你父亲的心,我认为那样做是大错特错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父母的心是绝对不可以伤害的。现在或许你还不懂,等到父母过了世,再后悔也都无济于事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淑子把自己的头扎进敏洙的胸口上哭泣着,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淑子,我们现在面对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能冲动。我并不是在拒绝你,我们应该彼此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地考虑一下!”
敏洙拍了拍淑子的后背,柔声说着,似乎在哄一个孩子。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给他。你知道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他们的交易!”淑子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使起了性子。
“我看未必,你们不是娃娃亲吗?我知道你听不进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也许这就是命运。”
“命运?命运?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命运只不过是那些弱者用来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淑子泣不成声。
敏洙拿起热毛巾,帮淑子擦了擦脸,便要起身离去。淑子一把抱住敏洙,不肯放手,似乎放了手,自己便会永远地失去敏洙。
“淑子,你别这样!我们不应该自寻烦恼!你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会长对你期望又那么大……”敏洙安慰着她。
淑子抬高声音,悲伤地说:“敏洙,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总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哪里有那么多随心所欲?”
“你要明白这是在虐待自己!”
“人嘛,总会有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这是男人的理由,有时自然有男人一定要走的路。这些你们女人是不会理解的。”敏洙说得很干脆,心里却隐隐作痛。
“就为了你们那些男人的虚荣心就该如此?也真够可怜的!你平时装得比谁都坚强,内心却比女人还软弱!金敏洙,我恨死你了!”
淑子几乎是哭喊着,却又用一种渴求的眼光望着敏洙。
敏洙并没有辩解,只是伸手抱住了淑子。淑子早已泪流满面。敏洙替淑子擦掉泪水,拍了拍淑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我也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和你事业上的成功比起来,我的存在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也知道你现在的机会来之不易。我……也知道让你抛开一切而选择我是不可能的。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
淑子从敏洙的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怔怔地望着敏洙。
“淑子,并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也渴望能和你在一起!能够两全其美固然好,若是要我从中选择,我定会选择你!可是,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啊!这样会伤害到很多人!”
敏洙微微皱眉,苦笑着摇了摇头。敏洙清澈而深邃的眼里充满着对淑子无尽的爱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沉默了许久。敏洙轻轻捧起淑子泪流满面的脸,轻轻拭去了淑子满脸的泪痕。
淑子倒在敏洙怀里,痛哭了起来。她哭得撕心裂肺,满脸泪痕。再多的言语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两人明白只有割舍了对方,才会让周围的人免受伤害。
然而,尽管两人并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两人的情感是真挚的,有了这一点两人便已觉得足够。
敏洙小心翼翼地扶着淑子回到床上,拿过湿毛巾,擦去淑子脸上的泪水。他俯身在淑子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淑子僵在一边,怔怔地发呆,随即没了力气。她无力地把毯子拽到自己的头上,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
六
天蒙蒙亮,敏洙在被窝里习惯性地拿过一根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无数的念头让敏洙彻夜难眠,到了凌晨才艰难地合上了眼。敏洙抽完了整根烟,却仍有些神志不清。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突然想起淑子,便“噌”地坐了起来。然而,他还是清醒不过来,使劲摇了摇头,却无济于事。敏洙一把掀开被子,走到卫生间,用凉水冲起来。良久,敏洙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隔壁淑子的房门前,抬起手要敲门,但又把手放下来,走出宾馆。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黎明时分,浓雾像棉团似的从上游滚滚而来,它们爬上海岸,越上树丛,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漉漉、滑腻腻的。
敏洙来到海边沙滩上。四处迷茫一片,只有看不透的乳白色的混沌。悦耳的鸟鸣之声由海边的树丛里传来,此时此刻在迷蒙的晨雾里,敏洙的眼前渐渐地显露出和淑子在一起的轮廓,郁闷的心渐渐地充满了幸福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敏洙突然从回忆中醒来。他买了一些早点回来,走到淑子的房前,敲了敲门,许久也没有动静。敏洙推了推房门,房门没锁。敏洙愣在原地,因为淑子不知去了哪里,房间里空空荡荡。
敏洙急忙来到停车场,却发现淑子的车子也已不在。淑子的离去让敏洙心神不安,甚至还有一些悲伤。
敏洙明知淑子终究会离去,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还是心如刀割,禁不住一阵哽咽。此时此刻,淑子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神情历历在目,像一把尖利的刀子,刺得敏洙心里在滴血。
敏洙拿出手机,试图打给淑子,考虑再三又作罢。整个世界处处都像弥漫着一层热雾,黏黏渍渍的,令人感到特别的烦闷。
七
几天来,淑子终日沉着脸,一语不发。她刻意躲着父亲李泽民会长,似乎还在和他赌气。
淑子拿着筷子扒着碗里的米饭,却始终不肯进食。李会长见状一把摔下碗筷,怒喝道:“死丫头,瞧你这副德行。瞧瞧!伤害了别人,竟没有歉意,反而……”
“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您就放过我吧!求求您不要管我的私事好不好?”
淑子见父亲就连吃饭时也要责怪自己,心里一肚子不满,便顶了几句。然而,淑子又有些愧疚,斜眼看了看父亲,吃了一口,却食不知味,难以下咽,便喝了口大麦茶,勉强咽了下去。
女儿顶撞自己,李会长本已火冒三丈。见到她吃饭的样子,更是忍无可忍,又一次把手里的筷子用力摔在饭桌上,喝道:“什么?已经长大了?你明明知道未婚夫大老远从韩国过来,你却跟别的男人鬼混在一起,还理直气壮了是不是?”
“什么叫和别的男人鬼混?爸,您这是跟女儿应该说的话吗?”
淑子见父亲说得甚是难听,气鼓鼓地睁圆了眼,看着李会长。
李会长见淑子丝毫不肯认输,句句顶撞,更是怒火中烧,大声喊道:“呵,放着未婚夫不管,和别的男人偷偷约会,这不是鬼混是什么?我还说错了不成?”
“爸,您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可是您绝不可以侮辱敏洙哥!”
“什么?我侮辱他?我让他去把你找回来。他倒好,竟把你带到酒店过夜,还说我侮辱他?明知道你的未婚夫从韩国回来,找到了你,就该马上带回来。居然一声不响地带到酒店去?这是我在侮辱他吗?就算捡条狗带回来养,也不会这般背叛主人!自己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这会儿居然倒反咬我一口。这该死的……禽兽不如的东西……”
“爸,爸,您真是冤枉敏洙哥啊!敏洙哥真是可怜啊……”
淑子见父亲如此冤枉敏洙,顿时浑身颤抖,急得直跺脚。
“冤枉?可怜?可怜的应该是英哲。不是吗?他大老远从韩国赶来,连未婚妻影子都没见到,他不可怜?他不冤枉?”
李泽民会长大发雷霆,一把将水杯摔在桌上。杯子顿时摔得粉碎,无数的玻璃片洒向四处,一片狼藉。
“爸,您不要再冤枉好人了!求您不要这样了!敏洙若有丝毫不轨,
您认为我会安然无恙站在您的眼前吗?那天我喝多了酒,到海边去看看妈妈,结果晕了过去,是敏洙哥救了我!我苦苦哀求他带我走,走得远远的,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却一直劝我,要我回家。他明明喜欢我,却不忍心背叛您。这些您都知道吗?这样的人还算是背叛您吗?您什么都不知道,还乱发脾气!再这样,我不会原谅您的。”
淑子站了起来,忍住泪水,瞪着父亲。
“不原谅我?难道还打算不认我这个爹不成?这丫头,你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前一阵还和英哲好得如胶似漆,怎么现在又变卦了?我可要被你气死了,我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李泽民会长得知淑子去仙人岛看母亲,不禁心里一酸,语气缓和了许多。淑子自幼没了母亲,由李会长一人带大。每当淑子想着母亲独自伤心,李会长总会心痛得自责不已。
李会长见气氛很僵,便慢慢走到淑子跟前,拍了拍淑子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淑子看到父亲强忍着怒火,强力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一张笑脸的情景,不禁心里一酸,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淑子不喜欢在父亲面前流泪,她不愿让父亲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便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捂着脸跑出家门离去。然而,被父亲抱在怀里的一瞬间,淑子就好像被施了魔法,心中所有的悲伤和怨恨聚集在一起涌入心房。淑子不知不觉地又驾车来到了仙人岛海边,独自漫步在沙滩上,她走来走去,脑海里一片空白。
在这幽静的夜色中,淑子踏着软绵绵的沙滩,沿着海边,慢慢地向前走去。
海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海风清新而又凉爽,但还是抚平不了她那伤感的内心。夜风轻轻地吹拂着,空气中飘荡着大海和岸边草木相混合的特殊味道。柔软的沙滩上还保留着白天太阳炙晒的余温。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们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追逐着海浪在戏水,尽情地说笑,尽情地休憩。
愉快的笑声,随着海面上的波浪不时地飞扬开来,令淑子羡慕不已。淑子都记不得自己也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头脑一片混乱。
淑子浴着凉爽的海风,望着那缀满了星星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把所有的烦闷都吐露出来。然而,无济于事,反而更加难以忍受。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郁闷和痛苦。看来,从今往后真的不可再和敏洙见面了。短短几年的相处,如今却已成为令人伤悲的往事,带给淑子无尽的折磨和追忆。
尽管两个人都从未说出口,却都能感觉得到对方深深的爱意。这份爱意美得让人炫目,甜蜜得让人心醉。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两人却是无法控制,甚至越陷越深。
即使和敏洙分了手,淑子明白自己的心永远割舍不掉这份爱意,敏洙的柔情蜜意定会一生一世地牵绊着自己。
从今往后,只能靠着回忆支撑下去,淑子不禁心中一痛,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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