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与江湖女侠的传奇故事

第一节

爱情是个不老的话题，永远都像春花秋月一般美好，即便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谁也离不开爱情雨露的滋润。正常人如此，残疾人亦如此，像王瞎子这样的旷世奇才则更是如此，概莫能外。

当有那么一天，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江湖女侠在历尽艰辛、辗转数千里突然出现在王瞎子面前时，已年过不惑的他与她之间，究竟会撞击出怎样的爱情火花？婚后的他俩又演绎出怎样可歌可泣的绝世传奇？

一九四一年八月上旬一天上午，一个人匆匆走到王瞎子面前，对着王瞎子及其身旁那副“神算王瞎子”的卦帘望了又望，然后有些沙哑的轻声问道：“王先生，我现在身无分文能请您帮忙给测个字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没问题。口说笔写都可以，请先生赐字。”

这人提笔舔墨写下一个“勞”字，说道：“我想以纸上这个字请您帮忙测一测，我往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说完定定望着王瞎子，眼中充满了期待。

王瞎子抬头向天想了一会儿，轻轻说道：“所谓‘勞’者，动也。‘勞’字从力、从冖（mì）、从炏（yán）。‘力’代表勤做、力量，‘冖’代表房屋、生活，‘炏’代表温暖、光明与希望。从‘勞’字卦象来看，你虽然年纪轻轻但却经历过许多坎坷与彷徨。你生性坚强，做事认真，你不远千里、历尽艰辛来到山城重庆，只为寻找一个人或一个方向，以确定你往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不知我的猜测对是不对？”

这人反问道：“这个‘勞’字，是您用耳朵听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

王瞎子笑笑说道：“一半靠听，一半靠心灵感应。”

“除了前边说的，您还听出了啥？或者说还感应出了啥？”

“我还听出和感应出你是一位乔装的女子，二十五岁左右，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八公分，涿州人氏，轻功很好，至今独身。”

“这怎么可能呢？能给我说说您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吗？”

“当然可以，说出来其实简单至极——

一）从你每步大约五十公分向我走来之时，我便听出你是位女子，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八公分并且轻功很好，因为你的脚步又轻又快又稳又有规律，没有很好的轻功根基是做不到的。相比之下男人步子会稍大一些，且沉重一些。

二）从你和我说话时略带沙哑的声音，虽然是放粗了喉咙也改变了腔调，但我还是能听出你是位乔装的女子，有河北涿州口音，大约二十五岁。

三）从你对我说，想测一测往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我听出和感应出你曾经历过许多坎坷与彷徨，至今独身。虽然你历经沧桑，但生性坚强，做事认真。不知我这么解说，你以为如何？”

这女子听到这里，强抑住心头的颤抖问道：“您认识住在北平‘小腊八胡同’里的石大娘吗？两年前您是不是曾和她做过邻居？”

王瞎子非常惊奇：“两年前我与石大娘的确做过邻居，你怎么认识她？”

这女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王瞎子的手哭着说道：“您果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王先生’？我找您找得好苦……”

王瞎子一把拉起这位女子，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离这儿不远就是我的住处，有什么话我们到家再说好吗？”说完收摊，一起回到他的住处。

在他家中，王瞎子为这位女子沏了杯茶，然后说道：“在我这里只要不是高声说话，还是很安全的。说吧，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石大娘？又为什么不远千里来这里找我？”

这女子擦去泪水，浅浅呡了几口然后接着说道：“我出生在涿州一户卖豆腐的人家，爹爹给我起名叫劳暎，日旁暎。长大后因崇拜英雄就改名叫劳英，英雄的英。五岁那年因当地流行瘟疫父母双亡，我只好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七岁那年我在街头流浪时被一杂耍班班头好心收养，从此跟随那班头学艺卖艺走江湖。

十六岁那年我随杂耍班子到天津卫卖艺，不幸被一军阀看中，硬抢入家中逼我做小，却被刚好在天津盘桓的侠盗燕子李三所救。从此我便脱离了杂耍班，拜燕子李三为师，女扮男装专做一些盗富济贫之事。

十八岁那年冬天，因为实在看不惯师父吃喝嫖赌抽大烟，便愤然离他而去独自闯荡，并在咸阳兴平杨贵妃的墓前发下毒誓——‘此生非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嫁！’卢沟桥事变后，因盗窃日军和汉奸的财物被追杀，从此亡命天涯。

民国二十八年秋天，我回到石家庄一带活动。偶尔听一杂耍艺人说起北平城有一位‘神算王瞎子’，不但测字算卦如神，学识渊博，而且武功也非常高强。日本大特务头子土肥原屡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连土肥原从日本国请来的剑道第一高手佐藤龟雄也被他一招致残，大涨了中国人的志气。只因为后来他救过土肥原的命，才让老百姓对他爱恨交加、褒贬不一。

我闻听您的事迹后，不顾危险一口气赶到北平城。等辗转找到‘小腊八胡同’，石大娘说您早已离开北平不知去向。我在石大娘家住了几天，听了您的好多故事。感觉您就是我今生今世所要寻找的大英雄。为了找到您，从离开石大娘家到现在的两年时间里，我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四处打听，追寻您的踪迹。无论是风餐露宿，还是酷暑严寒，我从没一天停下过脚步。天可怜见，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了您。我真是太高兴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王先生，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缘，我绝不会把它错过。从今往后，无论您要我给您做妻做妾，哪怕就是要我做个使唤小丫头，我也心甘情愿。总之这辈子我就跟定您了！”

王瞎子听了劳英这番话，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做梦都想有个心爱的女人与他做伴，共度人生，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会从天而降，此刻就坐在眼前。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等他掐了下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强压住剧烈心跳对劳英说道：“劳姑娘，我能摸一下你的脸吗？”

劳英突然觉得有点儿害羞，脸上开始发热。但她没有犹豫，低声说道：“怎么不可以？您担心我是个老太婆，来骗您的吧？”

“不是，不是。”王瞎子赶紧辩白，“我早就听出你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这是不会错的！我只是想摸一摸，看你长什么样？是不是和我心中想象的那人一样？”其实他心中想象的那人，也就是在茶馆里听说书听来的美人的模样。

劳英红着脸轻轻走到王瞎子面前，先把戴在头上的帽子取下放好，让一束秀发自然倾泻在左胸前，然后蹲在他膝前闭上双眼让他摸。

王瞎子这半辈子还从来没有摸过女人，哪怕连手也没碰过一下。这次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量和勇气，竟然还提出要摸一位女孩子的脸，而这位女孩子现在活生生就蹲在自己跟前。王瞎子颤抖着用旁边脸盆架上的毛巾揩干净双手，再一次强压住心头剧烈的心跳，开始从头发到脸颊，从额头到鼻梁，从眉毛到眼睛，从颧骨到耳廓，从嘴唇到下巴仔细的抚摸。等摸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间他一把把劳英紧紧抱在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虽然你满脸风尘，但我摸得出你果然好美，就像是我在梦里梦见了千百回的那个女娃子！我好喜欢……”

两人就这么搂抱着哭了一阵之后，劳英忽然羞怯地说道：“王先生，我想现在就嫁给您，好不好？我已经苦苦找了您两年，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王瞎子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口干舌燥、呼吸急促，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理智地对劳英说道：“劳姑娘，我师父曾经有交代，要我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守规矩。婚姻毕竟是人生大事，过于草率反而不好。按照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你得先出一个字让我预测一下，看到底咋办才最合适。你说好不好？”

劳英娇羞地点了点头，想想后说道：“我的乳名叫小暎子，请您就用日旁的‘暎’字测一测，看我们啥时间成亲最合适。”

王瞎子一听，不禁喜形于色地赞道：“好字！好字也！‘暎’者，照也。映衬也。从日，从英。‘日’字乃两口阴阳相会，喻示姻缘美满；‘英’者，美也，喻示会有一位大人物要来这里为我们主婚，这可真是上上大吉之兆。我们出去迎接一下吧！”

“您说会有一位大人物要来这里为我们主婚？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只是从这个字的卦象推测到的，应该不会有错。”王瞎子刚说到这里，就听他突然惊喜地嚷道：“周公？不错，就是周公的脚步声，现在已经到了街边门口，我们赶紧下去迎接一下！”

也就在此时，一个非常和蔼且又悦耳的声音传了上来：“王先生在家吗？”

王瞎子赶紧答道：“在家！在家！”一拉劳英的手急忙迎了出去。

等把周恩来和司机老于接进屋内坐好之后，劳英为两位客人沏好香茶。王瞎子激动地笑着问道：“周公为国家大事日理万机，而我与周公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敢问是哪阵风把周公刮到我这小庙里来的呀？”

周恩来也笑着反问道：“王先生家中可是来了贵客？看你们两位刚才手拉着手，眼角尚有泪痕，却又满脸欢喜的样子，定是一对情人久别重逢吧？何不给我和老于师傅也介绍介绍？”

王瞎子红着脸把劳英的人生经历，以及从杂耍艺人口中得知自己在北平与土肥原之间的过往后，辗转数千里历尽艰辛找到这里，并正在测字准备成亲之事大略说了一遍。然后笑着问道：“不知周公对我俩的亲事有何见教？”

第二节

周恩来鼓掌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看来我今天来得正逢其时啊！本来我是办事路过这里，想顺便看看你的脚伤好些没有？没想到竟然会亲眼见证一段旷世奇缘，这杯喜酒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喝了再走的！你们刚才不是还在用‘暎’字推测什么时候成亲最合适吗？我看你王先生是被喜事冲昏头了嘛！今天什么日子？民国三十年八月初六，真正的黄道吉日，百无禁忌，最宜嫁娶！这么好的日子还用再测再挑吗？”然后转身对司机老于说道：“老于同志，麻烦你现在就去‘福满楼’跑一趟，就说你朋友家儿子过满月，要他们尽快送一个羊肉火锅过来，就算是我们俩的一份贺礼吧！好酒我看王先生这柜子里有的是，我就不送了。”

王瞎子与劳英一迭声表示感谢。劳英悄悄问王瞎子：“这位周公是谁？”

王瞎子动情地向她介绍说：“这位周公就是当今中国大名鼎鼎的共产党副主席周恩来先生！也是我王瞎子的大恩人呐！前些日子我外出为人算命，碰巧遇上日军飞机大轰炸。为了躲避轰炸，在前往演武厅大隧道的路上被人一挤不慎跌入炮弹坑崴了脚，就是他把我从坑里拉起来并搀扶我一起进的防空洞；空袭警报解除后又是他用车送我回的家。分别时还说抽空会来看我，我当时也就当做一句客套话浑没在意。谁知他竟然言而有信真的来了，碰巧还赶上了我们俩的大喜事。像我这样一个残疾艺人，能得周公如此倾心相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劳英低声羞愧地说道：“可惜在别人眼中，我只是一个被国民政府通缉的飞贼。不然的话，我还真想投奔周公他们打鬼子去！”

谁知她这低声说的话还是被周恩来听见了，只见他走过来笑着对劳英说道：“劳姑娘，不管别人如何看你，首先在我周恩来的眼中，你劳英不仅是一位敢爱敢恨、劫富济贫的江湖女侠，将来也必定能够成为一名敢作敢为的抗日英雄！你刚才不是说想跟着我们共产党去打鬼子吗？我们是热烈欢迎呐！等你们新婚大喜过后，我还真想请你们两位到我们延安去走一走，看一看。在那里你们会看到中国的未来，会看到自由与平等是怎么一回事，更会看到抗日的洪流、革命的洪流正滚滚向前且势不可挡啊！”

劳英兴奋地问道：“周公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能让我们去延安看看？”

周恩来轻轻一挥左臂：“只要你们愿意去，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劳英连忙道谢。忽然间她神秘地对王瞎子说道：“先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年春上，我在济南城东一家小饭馆儿门前遇见一位须发全白的老道，我向他打听你的下落。他告诉我说，‘大海捞针似的找人终归不是办法，现在最安全，也最吸引人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延安，二是重庆。根据我的推测，你要找的这个人延安他不太可能去，因为延安那地方太穷，而且共产党既不信鬼神也不信命，你还是去重庆找找看吧！’我听了他的话，果然一到重庆就见到了您。刚才听周公说到延安，我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位老道。如果不是他的点拨，只怕现在我还在满世界到处找您呢。要不是隔着好几千里，我还真得好好去谢谢他！”

王瞎子喃喃地问道：“你说在济南城东一家小饭馆儿门前？一位须发全白的老道？他是不是很清瘦？比我略高一点儿？”

“是啊，怎么啦？难道您认识他？”

王瞎子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他动情地对劳英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打我刚出娘胎就从狼嘴边救下我的，一直把我养育到十八岁的师父啊！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是在济南城东一家小饭馆儿里，他点了好多菜为我庆生。那天中午我们喝了不少酒，也说了好多话，当时我好开心。等吃完饭他说出去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见回来。我问饭馆老板，老板说你师父已经走了。临走时让我告诉你，‘十八岁了该自立了。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做个好人。’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心里埋怨师父心太狠，嫌我眼瞎是个累赘。谁知师父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我。今年春天是我整四十岁，师父又赶到济南城东那家小饭馆儿为我过生日。我真是好糊涂啊……”说到这里王瞎子已哭成了泪人。

周恩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自责，你和你师父都是好人，都是真正了不起的好人呐！”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石阶上老于叫道：“火锅送来了，快把桌子弄好！”大家立时忙碌起来，不一会儿一切齐备，王瞎子与劳英的结婚喜宴正式开始。周恩来首先为两位新人敬酒祝贺，紧接着是司机老于。座上虽然只有主宾四人，祝酒辞也不过寥寥数语，却让两位新人如沐春风、倍感温暖。

王瞎子与劳英在回敬周恩来时，劳英问周恩来：“周公，延安到底是个啥样？不知我俩啥时候才能去延安？能不能早点儿啊？我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啊！”周恩来笑着答道，“这一批时间紧了一些恐怕不行，你们还是等下一批吧！”

“这一批是啥时间？为啥就不行了？”劳英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反问道。

“这一批已经定在八月初八，也就是后天上午十点钟准时出发。”周恩来笑笑说道，“你刚刚才不辞千辛万苦找到王先生，又要在新婚的第三天就再次踏上去延安的艰险之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才建议你们等下一批再去嘛！”

王瞎子伸出左手握住劳英的右手，让她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异乎寻常支持的力量。只见两人一同站起，一同端起面前的酒杯对周恩来说道：“我们俩决心已定，就是后天上午去延安！”说完之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恩来与司机老于也一同站了起来。周恩来动情地说道：“你们两位拳拳爱国报国之心，让我周恩来十分感动，就遂了你们的心愿吧！至于此行的具体事宜，比如劳姑娘新的身份，路上该带些什么？怎么走？等等，明天上午会有人与你们联系并交待清楚。我要特别交待的是，这件事一定要注意保密。王先生在走之前一定要和平日一样，不要让人起疑。切记！切记！我们俩也该走了，预祝两位一路平安！”说完，也同时举起酒杯与两位新人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道声：“两位新婚快乐！”就走了。

也不知道王瞎子是因为平日泄露天机太多，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今生竟然如此福薄。等到了第三天，王瞎子按照事先的约定与劳英分别赶到集合地点并已坐上了马车，却被周恩来因为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又给带回了朝天门码头，此后又因为种种缘由终与劳英天各一方，到死也没能再见一面。

劳英在延安学习培训了一年半之后，丢下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子英，主动请缨去了华北抗日前线，担任锄奸与收集情报工作，足迹遍及晋冀鲁豫各日伪据点，功勋卓著。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前夕，为掩护战友在太原壮烈牺牲。牺牲时还不足三十岁。据她的战友讲，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只听她喊了一声‘子英……’便引爆了日制手雷。让战友们在许多年后一提起此事仍会泪流不止。解放后，劳英以当时所用化名被刻在了山西太原烈士纪念碑上，供后人瞻仰和凭吊。

王瞎子在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儿子时，激动得热泪纵横，对周恩来说要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可惜的是，延安保育院在遭到日军飞机轰炸后，由于现场混乱他的儿子和保育员已不知去向，经多方查找均不见踪影，让他一时痛不欲生。

解放后，周恩来怀着愧疚的心情，通过各种渠道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叫王子英的孩子。原来在那场大轰炸中，抱着王子英的保育员刘芳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被一位过路老伯所救，等她从昏迷醒中来人已经过了黄河。当她得知救了她们的老伯既无老伴、也无儿女时，索性做了老伯的干女儿，从此祖孙三代就在山西临汾永和县桑壁镇老伯的老家定居下来，直到全国解放。

王子英终于被找到了，并在党和人民政府的关怀下健康幸福的生活着，可王瞎子的下落却怎么也打听不到。有人说他去了台湾，有人说他去了香港，还有人说他去了东南亚。直到今天，谁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这让周恩来愧疚不已。

原来周恩来在之后回到延安，曾与毛泽东主席闲聊过王瞎子夫妇。毛主席风趣地说道：“这位劳英女士倒是位巾帼英豪，有点女侠的味道，我毛泽东很是欣赏啊！至于那位王先生，能把古老中国的预测文化，测字算卦的行当搞到极致，那就是奇迹啊！尤其是一位盲人能够熟知《康熙字典》和《说文解字》，那可是洋洋四万七千多个汉字，很是了不起嘛！不过，虽然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搞的是唯物主义；而他搞的却是唯心主义那一套，这显然有点背道而驰啊！再则说了，我们共产党人要团结和依靠的是全中国四万万同胞集体的力量。总不能让一个盲人预测大师来帮助我们搞抗日救亡运动吧？这也有点儿太不成体统了嘛！我觉得他还是继续留在重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会比较合适一点，可以发挥他更大的作用嘛！等到将来新中国成立了，可以让他去某所大学里搞一些有关中国古文字的教学与研究，那不是也很好嘛！物尽其用嘛！当然咯，这也只是我毛泽东的一家之言，仅供参考！仅供参考！”

也许是因为毛主席的这段话，也许是因为日理万机太忙的缘故，总之此后两年多的时间里，周恩来一直没有与王瞎子再提去延安的事情，王瞎子也不好主动向他提起，更无从得知毛主席这段话的内容；再加之儿子失踪、妻子牺牲等因素，以至于在全国解放前夕，没能留在新中国从事中国古文字的教学和研究，而是选择了离开。让人不禁为他，同时也为中华民族的古文字研究少了一位大师级人物而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