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子（小小说）

打谷子   （小小说）

作者   施泽会

立秋过后，故乡的稻谷黄橙橙的一片，秋风一吹，仿佛一缕缕金黄色的飘带。

队长站在村口，大声喊，大家听到，稻谷全部黄了，该收谷子了。黄二娃的婆娘，你自己那三亩稻谷，怎么收得回来？格老子拖嘶懒赶的，一点都不着急。

土地承包到户已经有30多年了，队长从81年下放土地起就是队长，现在还是队长。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到了收获的季节，就张开嘴巴，大声喊。有的二杆子娃儿，在一边暗暗的骂他，老不死的，别人收不收谷子管你球事，人家饿死了没有到你家的锅儿来舀饭吃，你那么着急管个卵用。闲事少管，走路伸展。

队长喊过之后，一些村民就扛着拌桶打架，扛着挡席，拿着镰刀，走向自己的稻田。有条件的地方，还架起了电动打谷机，有的三四个人在一起割谷子，有的七八个人在一起割谷子，只听见拌桶打架和打谷子的摔打声轰轰隆隆的响，把一个山村都震动得不能自己。

黄二娃的老婆叫刘天娇，嫁到黄二娃家才20岁，如今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大孩子都在上小学三年级了，小的还抱在怀里吃奶。就是农村的生育观念在作怪，黄二娃的妈妈说，天骄，你一定要生个儿子，给黄家留个接香火的。刘天娇因为这个事情与婆婆争过多次嘴，怀上了又被人举报，被镇里计划生育办公室人员劝说去做了人流手术，做人流已经是第三次了。黄二娃不服气，老子跑外面去怀孕。一气之下，他们来到了广东，几个月之后，刘天骄真的怀孕了。

十月怀胎，刘天骄临盆生产了，终于给黄二娃生了一个儿子。为了节约钱刘天骄是在一个小诊所生的，差点要了刘天骄的命，因为孩子是倒着出生的，先是脚现出来，农村上说的是立生。生了几个小时，刘天骄全身都是汗水，床上还拉出来一坨屎，农村人说的是奔后。刘天骄的喊叫声惹得整个诊所的医生护士都为之担心。后来手术医生不得不将她的生殖器剪一个小口，才将那个孩子取出来。开始说剖腹产，结果黄二娃还是要让她自己生产。不过黄二娃急得直跺脚。

刘天骄在小诊所住了几天院，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刘天娇在出租屋住了1个多月，黄二娃就把刘天骄送回来了老家。镇计划生育办公室人员见黄二娃回家了，就说必须缴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3万元。黄二娃说，你要老子的命哟，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没有其他办法，计生办叫大队支书来做黄二娃的思想工作。支书说，黄二娃，现在你还没有认清方向，只准钱吃亏，不准人吃亏，钱是人挣来的，有了人还愁挣不到钱吗？哈起一坨。最后由大队支书担保，黄二娃先缴了1万元罚款，后面欠的慢慢缴。黄二娃在家里住了几天又回到了广东的建筑工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黄二娃没有上几天班，他就从建筑工地的高架摔了下来，右脚被摔断了。医生说可能造成终生残废。当时受伤的黄二娃没有通知刘天骄，就怕刘天骄担心，家里的田土她一个人扛着。为了不连累公婆，刘天骄主动提出了分家。之前插秧也是刘天骄一个人单独劳动，现在打谷子都得由她一个人去承担。

两个月之后，黄二娃已经回到了家里，建筑工地赔付也没什么钱，只是象征性的给了黄二娃五万元，进行了私了。因为不是建筑工地的事故，是他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他也没有理由找工地老板扯皮。现在他已经不能干重活了，完全成了一个废人。黄二娃拄着拐杖，看着稻田里的谷子，金黄色的一片，心里不是滋味。

    村里的李小明是一个单身汉，专门替村民干农活，不过他给人家干活要么收钱，要么叫她们给李小明自己物色对象。要不是这样，李小明是不会白干的。李小明看见刘天骄家里的谷子还有很多没有收割。他就主动到刘天骄家里来说，嫂子，你看大家的谷子都收完了，你家还有那么多谷子没有收，我帮你收割，你不要担心，我不要工钱，你看黄哥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收钱吗？我收了钱就不是黄哥的好朋友，就不是黄哥的好兄弟。请放心，明天我就给你打谷子。

   刘天骄把黄二娃看了两眼，就怕黄二娃不同意。黄二娃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秋风秋雨来了，要不及时把稻谷收割回来，稻谷会霉烂的。黄二娃递给刘天骄一个眼色，表示同意李小明帮助打谷子。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李小明就在刘天骄的门外叫，嫂子起床了，打谷子了，早晨早一点凉快，中午太阳大我们收工收早点。

刘天骄起来坐在尿桶上沙沙沙的撒了一泡尿，然后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倒在洗脸盆里，用毛巾在水里泡了一下，把脸和眼屎洗干净，打着光脚板，去开门，门吱嘎的一声，门开了。兄弟这么早呀？刘天骄说。

     李小明看着刘天骄穿着睡衣，两个奶子鼓鼓的，仿佛是两只兔子在身上跳动。李小明看了一下就不敢看了。嫂子，拌桶呢？我去扛。在猪圈屋里。刘天骄拉亮了电灯，兄弟注意点，莫碰着电线了。没有问题。李小明就扛着拌桶到了稻田里。李小明把拌桶放下就开始割谷子。

等刘天骄把挡席和打架箩筐挑来时，一块田的谷子已经割得差不多了。

李小明架好挡席，放好打架就开始打谷子。李小明把谷把子举过头顶，用力打在打架上，打架轰轰轰的响声。打三四下谷子就落在拌桶里了。刘天骄把剩下谷子割完，也来帮助李小明打谷子。李小明站左边，刘天娇站右边。你一下我一下将谷把子打在打架上。刘天骄没有打几下，就觉得有点累。她再拿起一把谷把子打在打架上时，突然感觉有一只螳螂钻进了她的胸口。她啊的一声尖叫，有只螳螂在我的胸口里，两只爪子还紧紧抓在奶子上。李小明说，嫂子，在哪里？我给你拿出来。刘天骄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把手伸进胸口里，把那只螳螂拿了出来。在刘天骄拿螳螂的时候，李小明看见了刘天骄白白的大大的奶子，很性感，他第一次看见女人的奶子，当然和小时候吃母亲的奶子是两回事。他就有点冲动了，他周身的热血在膨胀，在潜流……

李小明挑着满满的一担谷子，在田坎上走着，刘天骄就跟着李小明后面走。李小明把谷子倒在晒坝里，把谷子打开，来到家里，自己舀水洗了一个脸。黄二娃看着李小明和刘天娇有说有笑的，心里很不舒服，都是自己没有用没有能力惹的祸呀……

    故乡的稻谷打了半个月，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只剩下立着的高高矮矮的谷桩，一群初出窝的小鸭子，在稻田里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李小明站在稻田边，眼睛一直朝刘天骄家里看，只听见刘天骄在喊：幺儿，幺儿，我的宝贝，快点吃奶，快点吃奶，吃了奶妈妈还要去收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