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白马风光》(20)
长篇小说《白马风光》(20)
二十
喝茶期间我看到程雄家的伙房旁停放着一台小型耕田机,我很惊讶地问程雄道“你们农村现在耕田用上机器啦”。程雄告诉我说道“现在的农村都用机械耕田,收割稻谷也是机器,牛已经没有人用来耕田了”。这时我才想起“昨天在嘉福村喝酒也没有看到村里有牛”。我回到海南已经二天,总觉得这里的记忆少了点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原来是没有看到农村的耕牛。
中国的农村自古以来都是靠耕牛吃饭,农民养牛可以顶一份劳力,而牛的粪便又是一种天然的肥料,给农田增加营养。在农忙耕作时,一条牛的工作量足可以顶三五个人的劳动力,所以农民养牛必然的事。人与牛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与仆”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在中国已经维持了几千年的历史。
养牛除了用于耕田,还可以当作一种运输工具。用木材给牛量身制造一辆车,这种车叫“牛车”。是套在牛身上,以牛为动力行走的一种劳力车。农耕时就用牛车把化肥运到田里,收割时用牛车把稻谷运回家。有时一家人出远门,也是坐着牛车走亲戚,我小时候在连队就坐过这种牛车赶集市。
牛不但可以用作耕作运输,还可以跟着主人上山伐木,搬运山里的木材。当然现在政府已经封山,农田作物也用上机械了,运输也有汽车,化肥取代了牛的粪便。牛在农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所以现在的农民也放弃养牛。当然也有少数的人在养牛,他们把牛当作一种食物来养,然后把牛拿到市场屠宰卖牛肉,与之前农民养牛的目的完全不同。
二十多年没有回海南,这时才发现耕牛已经退出了农村的劳动市场,退出了中国几千年的农耕舞台。农村不养牛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农村的环境卫生得到了很到的改变,空气也新鲜了许多。
“辉哥,你回来了”,这时对面有人突然跟我打招呼。我认出他是程雄的弟弟程军,因在家排行第二,我们都叫他“老二”,是程雄特意叫他过来陪我喝酒的。
刚坐下不久,老二就问我道“辉哥,你还记得我曾经在你爸爸的服务公司吃饭不给钱的事吗”?我笑着说道“当然知道,怎么不知道呢,当时我还在那里上班呢”。老二又说“当时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收我的钱就放我回家”,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老二体格强壮,性格粗暴,喜欢喝酒。年少时常讲义气帮人打架,在家里母亲和继父也管不了他。他初中没有毕业就与社会上的“哥们”混日子,在思河地区打架小有名气。有一回他喝多了酒,与农场的一个割胶工人发生摩擦,被南方农场的派出所关押起来。在这期间,派出所都是由专人押着他到指定的饭堂吃饭,那就是农场的服务公司食堂,十几天后派出所要他付清在食堂的伙食费就放他回家。
我当时还在服务公司上班,知道老二要交伙食费的事,就主动偷偷帮他付清了所有的费用,结果他在派出所白吃白住了十几天就轻松地回家。时间都过去几十年,老二再次提起他当年在派出所“白吃白住”事。如今我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实的事情,因为他当时还是一个孩子。
今晚在程雄家吃饭多了几个人,所以我们摆了二张桌子,程雄先请我们喝他家自己蒸的米酒,米酒倒在杯子还温温热。程雄的儿子是读家电维修专业的,毕业后找不到相应的专业工作,只好回家帮家里割胶。割胶之余就蒸些米酒卖钱,增加些经济收入。他儿子说“很想到大城市打工”,程雄为这事还咨询过我的意见。
我说“现在外面打工,工资大约都在三千元左右,吃住还得自己管,一个月下来就没有多少钱了”,但程雄的儿子还是觉得自己年轻,需要到外面闯荡和见识。在同学会活动结束后不久,听程雄说儿子已经出去打工,在海南帮一个矿物探测队煮饭,也是三千元左右的待遇,这些都是后话。
能喝上温温热的米酒,还得感谢程雄的功劳。程雄在酒席间说道“昨晚回到家后我马上交待儿子要蒸些高浓度的米酒,就是我们现在喝的酒,有四十多度”。农村人的米酒,都是自己种出来的稻米蒸出来的,很醇香。
喝酒间程雄接到一个电话,是陈燕芳打来的,她问程雄说道“刚听王宝山说邱建辉已经回到农场,是不是真的”?我对陈燕芳这个人没有印象,只知道她是这次我们同学会活动的组委会成员之一,就对程雄说道“你转告陈燕芳,今晚同学会可以安排我的住宿”。
原来我16日回到南方农场后程雄就已经把我的情况告诉了陈燕芳,但我一直没有主动与她联系,没想到她还一直关心我的情况,在这个时候还打电话问程雄。
在程雄家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我还是坐蒋毅的“嘉陵仔”回到场部,带上我的行李到迎宾阁找住宿。在迎宾阁我首先看到了王宝山,王宝山不但是我少年时的好朋友,也是我家在南方农场唯一的一个广州增城老乡。他父亲是南下大军来到海南的,在部队是工兵营,之后就在农场的打铁班上班。以前农场的锄头镰刀和砍刀都是自己生产供应的,所以有一个专业的打铁班。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王宝山时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他的右拇指旁长有一个小手指,同学们就叫他“六只手”。在一次体育课时,他自己不小心伤到了那个多余的小手指,流了很多的血。当时农场的医院设备很差,还没有作手术的条件,父母只好连夜把他送他到海口的大医院,割掉了那个受伤而又多余的小手指。
工作后,王宝山在我父亲的服务公司上班,当厨房学徒。不久农场的服务公司在那大开了家分公司,我父亲又把他安排到那大的分公司上班,在那里他认识一个女朋友。结婚时,我父亲专门安排公司的车给他做“新娘车”,我自然当他的伴郎。农场的服务公司解散后,王宝山承包原服务公司的点心部,做些西饼面包卖早茶。我卫校毕业后,呆在家里没有工作的那段时间,还常到他的面包店帮忙做些点心,,当然全是义务劳动。现在想起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我7月16日中午到了蒋毅家就马上给王宝山打过电话要留一间房子给我住,当时王宝山告诉我说道“16号可以一晚,17号和18号都不行,迎宾阁所有的房间都被领导包下,就是我自己也没有使用权力安排房间”。16号晚上我在嘉福苗村喝醉酒,程雄就帮我退了房间。
我和蒋毅来到农场的迎宾阁,此时王宝山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他见到我后也很无奈地说道“阿辉,房间现在有四个是空的,但领导已经下了指令谁也不能动,我也没有办法”。我说道“山哥,你是迎宾阁的老板,你都说没有办法安排房间,那还有谁能帮的上我啊”。
农场的迎宾阁是王宝山承包的“宾馆”,我们这次同学会在农场的主要活动都安排在迎宾阁。当下见王宝山安排不了房间,我只好准备到蒋毅家的伙房睡一晚。王宝山见我要走,心里可能也有些过意不去就让我先等一等。他当着我的面给陈燕芳打了个电话,说道“燕芳,我这里来了个参加同学会活动的人,要找住房,我没有权利处理你们同学会订的房间,你过来看看如果处理吧”。
不一会陈燕芳来了,我看了看她,这个女同学还真的没有印象。我走上前对她说道“我是邱建辉,是回来参加同学会活动的,今晚如果方便就安排我在迎宾阁住宿吧“,王宝山也在一旁把迎宾阁现有四间空房的情况告诉了她。
陈燕芳听了王宝山的介绍后,也显的很无奈地对我说道“邱建辉,我也不是什么领导,这四个房间我也没有权利处理,如果这里真的没有房间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你还是自己找地方睡一晚,等明天徐长春他们来了再看看如何安排”。
我听陈燕芳这么一说,心想“同学会通知是7月18号报到,今天是17号晚上,是我提前来了,活动组委会不安排我住宿也是很正常的事”。于是我对陈燕芳说道“陈燕芳,如果你们今晚实在没有办法安排我的住宿,我就到蒋毅家住一晚”。
陈燕芳看我要走,就突然对我说道“邱建辉,你不要先走,我给领导打个电话请示一下,看看领导有什么说法”。
我在一旁听陈燕芳打电话说道“这里来了个参加同学会活动的同学,要找地方住,不知迎宾阁的房间能不能给他住”?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大约五分钟左右,陈燕芳走过来告诉我说“刚与领导谈了你的情况,领导也认为现在都这么晚,要你现在自己找住宿也不现实,就同意先把一个房间借给你住一晚,明天在另行安排你的住宿”。
王宝山听说领导同意给我安排房间,马上就给我开了房间。蒋毅一直陪在我身边,此时见我的住宿有了着落才放心回家。后来我才知道王宝山和陈燕芳说的领导是陈平同学,我很高兴在我最无奈住宿的时候,陈燕芳和陈平同学都给了我大力的支持,我在此谢谢他们对我的帮助。
欲知后续发展如何,且看下回更精彩。
邱建辉笔于羊城
2012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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