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死了
飞蛾死了!一只本可以自由自在漫舞的飞蛾,以飞行的姿态趴在郝县长私家车的引擎盖上,用“硬着陆”的方式,伸展两翼紧紧的贴在汽车的引擎盖面上死掉了!
妈的,晦气!
郝县长悻悻的从心底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准备找一个安全的位置停车,把那只影响他心情的飞蛾处理掉。
以前遇到了这种状况,是用不着郝县长亲自处理的,或者是“用不着他去发现”,就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丝痕迹;亦或是在他的“视觉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闹心”的事。
这是一只穿着“裙子”的黑色飞蛾,“穿戴”有点“夸张”,还是大摆裙、镶嵌着黑色的裙边;如果不是它较为“硕大”的黑色裙边“间或”在风的“撩拨”下“颤动”那么几下,谁也很难发现飞驰的汽车引擎盖上竟然趴着一只飞蛾!如果不是黑色飞蛾的翼翅上很是夸张的“点缀”着几处红色和白色薄翼,根本也是很难发现,黑色的汽车引擎盖上“吸附”住了一个黑色的精灵。
与几年前从老家阳城赴德城上任时的意气风发不同,这次是郝县长“单人单骑”独自返回,司机老黄已于几个月前离岗返家,至于老黄现在身处哪儿、在干什么,郝县长也懒得去过问,也不想去“过问”,更何况,以郝县长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跟踪打听”!
一想到司机老黄,郝县长忍不住又“愤怒”了起来,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烂!
司机老黄,是郝县长“力排众议”从阳城带到德城的,是他原来在阳城任职时的专职司机,因为“踏实肯干”、“份内的事”从不让郝副县长操心而颇受青睐,在郝副县长主政阳城的“某个项目”期间,司机老黄某一次“漫不经心”给郝副县长“醒闷”的“民间小故事”,让郝副县长犹如醐醍灌顶“茅塞顿开”,从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情节中”品出了“政绩宣传”创作的灵感,并由此“一炮走红”而进入上级领导的视野。
自此次事件之后,专职小车司机“顺便”兼任“私人生活小助手”的黄师傅,在郝副县长心中增加了另外“更深层次”的好感。
关键的时候,身边的人也能成事!
至于能成什么事、能够成就多大的事,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能够成事,郝县长其实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思维,只是一个模糊的感觉。更多的因素应该是,老黄“贴身”跟随了多年,有少部分事情也是“绕不开”他、不自觉的产生了某种“不可言状”的依赖感觉吧。
观察左右两边的后视镜,打转向灯、确认可以变换车道之后,郝县长开始松开油门脚踏板降低车速,慢慢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社会上有人调侃说,有那么一少部分人,随着职位的“越来越高”,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或习惯了生活中或其他事务的“巨婴”。在这件事务上,郝县长还是有着“清醒认识的”,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他基本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事情尽量自己做”的风格,“巨婴”的作派,在他的身上还是“显现不足”,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车在应急车道上停稳当之后,踩住刹车空档位、钩电子手刹、推入P档,然后松开脚踏刹车板熄火,这一系列连贯的驻车停车动作,郝县长还是“做的很标准很到位”的,也还算连贯熟练,算是牢记于心吧。
前些年,阳城申请了“立项”后新竣工的“驾驶员驾考中心”做开业运行宣传专题片的时候,作为政府项目的主管负责人,郝副县长在“专职教练员”的手把手指导下,用新车在新场地内连续练习了几个小时,尔后在后排摄影师高清晰的镜头下,“高标准、高质量”的完成了小型汽车的场地驾驶测试流程。
以“公平、规范”和考场舒适度为主旨内容的宣传片在电视上播出后,的确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辅之以阳城大部分机关干部和部分想“干事创业”本地的居民代表,用自媒体手机在“抖音”平台“推波助澜”式的“吸粉”,一下子把阳城“送上”了网络平台的“热门”!阳城良好的政务形象迅速得到了提升!
驻车熄火之后,郝县长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下了车,环顾四周,瞅准了道路边一根斜伸向路面的细枝条,伸手折断拿在手中,然后走向车头,不由自主的“失态”做了一个“夸张”整理枝条的动作,“试探”着准备处理掉那只趴在汽车引擎盖上的飞蛾。
以往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小事儿是根本“用不着”也“轮不到”郝县长亲自动手的,如今天这样轮到他亲临现场、亲自动手的事务,“应该”不是小事!除“吃喝拉撒”等个人生活隐私外,郝县长的大部分日常事务活动,都可以被办公室秘书或宣传部门“挖掘整理”、然后被当作某种题材进行宣传报导的。
对于下属工作人员这种“近似拍马屁”的行为,一开始,郝县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反感和不适应的,但这样的次数多了、频率高了,尤如“天下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的涵义解释一样,郝县长也就懒得去劝导和阻止、任由他们去“折腾”。
郝县长亲自动手处理死掉的飞蛾,这样可以“深加工”、可以大肆宣传的“猛料”,今天能够捕捉到的,恐怕只有高速路边的摄像头。
从德城到阳城,近二百公里的高速路程,它是什么时候“爬上”并“搭乘”郝县长便车的,应该只有那只一动不动趴在小车引擎盖的飞蛾自己心里清楚,也有可能连它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自己明明是一次“很是正常”的嘻戏活动,怎么就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遭受“结结实实”的一次碰撞趴到了汽车引擎盖上。
以前老黄在岗的时候,郝县长是不会自己驾车上路的,行车途中,他一般只负责闭目养神,“眼睛一睁一闭”也就到了目的地,这样的“闹心”状况应该不多,就是有,也是黄师傅“不声不响”的处理干净了。
专职司机老黄的离开,还真让郝县长有点不适,不由得开始琢磨他起来。
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老黄,是什么时候开始利用郝县长的信任,在日常本职工作中“夹带私货”的?是从阳城就偷偷摸摸开始了,还是就在德城利用郝县长“至尊”的影响力“高调”开干的?!
无论怎么琢磨老黄的“作案时间”,宛如郝县长琢磨那只“搭乘便车”飞蛾的“司乘时间”一样,仍然是一头雾水,恐怕只有黄师傅他自己心里明白。
唯一可以明白的是,尤如那只扑火的飞蛾恰巧“扑到了”汽车引擎盖上一样,黄师傅“东窗事发”且“硬着陆”的地儿在德城。至于是不是黄师傅“恰巧撞到了枪口之上”,还是“无心插柳”偶尔为之,在纪检调查结果未公布之前,郝县长仍是不得而知。
郝县长伸手用枝条拨拉了一下那只飞蛾,由于是少有“实战”经验,挥舞的树枝条一下戳到了飞蛾微微上扬的翅翼上,把飞蛾黑色的大摆裙于中间划拉出一个大口子,翅翼破损扬起的“黑色粉尘”随着微风飘洒了一些到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如果不是郝县长本能的及时扭转头,也差一点飞溅到了他的脸面上。
该死的飞蛾!郝县长愤愤骂道。
路边随处可见的绿树荫,茂密的灌木丛,沿途盛开的野花丛,哪一处不是飞蛾嘻戏打闹的地方?偌大的空旷地带,哪一处容纳不了飞蛾自由的展翅!想“跨界偷食”、想“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欢乐,飞蛾凭“真本领”飞得更高一些、然后完成跨越,也不至于把郝县长弄得如此尴尬!
该死的老黄!才骂完飞蛾,满是“窘态”的郝县长又转而开始骂起了黄师傅。
如果可以,郝县长就想当着黄师傅的面,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就想当面训斥黄师傅:好你个老黄,给你身份给你“平台”,见你“有时候也能成事”“错眼”高估了你,平时待你不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没少捞着好处,小打小闹、偶尔打一下政策的“擦边球”也就算了,竟然“欲壑难平”、利用县长“身边人”的光环,成功“越界”“绕过”县长的嗅觉,把手伸得那么老长而“闯下天大的祸事”!
郝县长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后怕,就因为老黄的胆大包天,仕途如日中天的郝县长,“用人失察”的罪责难逃,真是“悔不该当初”的“意气用事”,求爹爹拜奶奶的“给老黄编制身份”,并“近乎疯狂”的力排众议把老黄从阳城带到了德城!
郝县长是越想越烦,越烦越气,气到“出离愤怒”之处,干脆不管不顾,伸开手中的细树枝条,冲那只趴在汽车引擎盖上的飞蛾来了次“横扫”,把那只“搭便车”的黑色精灵鼓捣得稀碎,在微风和树枝条的外力作用下,飞蛾残存的躯干滚落于车轮之下,扬起的趐翼粉尘,“惊慌失措”的迎风乱飞于汽车挡风玻璃前。
可怜那只飞蛾,仅一次“脑洞大开”的跨越飞舞,就莫名其妙的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凄惨下场!
澧县澧阳街道 刘连兵
2023年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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