淠史杭工程的英雄模范
2023年8月19日,是淠史杭工程开工建设65周年的纪念日。淠史杭工程是横跨长江、淮河两大流域的特大型综合利用水利工程,有效灌溉面积1000多万亩,是新中国成立后兴建的全国最大的灌区。
据了解,淠史杭工程采取了修水库、建渠道、切岭、填方、架渡槽、打涵洞、建倒虹吸、挖塘堰等几乎涵盖整个水利工程建设中所有的方式方法,工程之复杂程度、建设难度为中国水利建设史上前所未有,赢得了“水利工程博物馆”之美誉。仅以土石方总量计算,就达到了6亿立方米,如果将其筑起1米见方的长堤,可以绕地球约10多圈。
淠史杭工程于1958年8月19日开工建设,1972年主体工程基本完工。安徽人民特别是皖西人民历经14个酷暑寒冬,在资金、技术、设备无一不缺、百废待兴的困难时期,用十字镐、独轮车等简单工具,依靠肩挑手抬,以最高日上工人数80万人、累计4亿工时,平均每亩不足40元的国家投资,建成了南起大别山麓、西跨河南固始、北指淮河之畔、东抵巢湖之滨,由淠河、史河、杭埠河三个毗邻灌区及梅山灌区组成的淠史杭特大型灌区,谱写了新中国水利建设史上的壮丽诗篇,铸造了“自力更生、顽强拼搏、牺牲奉献、科学求实”的伟大革命精神,更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感人肺腑、振奋人心的传奇故事。
一、用血肉之躯保住大坝安全的许芳华
当年,龙河口水库开始建设时,许芳华才19岁。正值美好时光的她,在婚后第三天就毫不犹豫地投入热火朝天的水库建设之中。在工地上,她不怕苦、不怕累,重活脏活抢着干,每天都要比别人多挑几担土、多跑几个来回。
许芳华喜欢聊天、唱歌,还带头喊号子。那时的她,扎着长长的辫子,辫子一甩,一声呼唤,120个姑娘便齐刷刷地站在大坝通道上,嘴里应着“……老学穆桂英,少学花木兰……”
后来,工地指挥部从来自全县成千上万个女同志中挑选120人组建“刘胡兰战斗连”,大家一致推荐她为连长。
为了加快施工速度、提高劳动效率,人们提议在各班组之间开展劳动竞赛。争强好胜的许芳华积极响应,立即带领她的“刘胡兰战斗连”参加,而与她们比赛的对手是由100多名小伙子组成的“董存瑞战斗连”,顿时,她们成为了工地上最亮丽的风景。比赛的项目是拉两只大石磙压土。这两只大石磙是几十个石匠选用万佛山上最好的青冈石凿成的,每一只都有8000斤重。毫无疑问,这场比赛,“刘胡兰战斗连”不占优势。
果不其然,一开始“刘胡兰战斗连”就落后了,到第三天,势如猛虎的“董存瑞战斗连”就把她们甩下了40多个来回!大家认为:差距这么大,“刘胡兰战斗连”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了。但是,比赛进行一半时,突然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两队居然打成了平手。而到第十天,“刘胡兰战斗连”已经稳操胜券,顿时,整个工地都轰动了,这给“董存瑞战斗连”的连长弄得很没面子,几天不敢见人。从此,“刘胡兰战斗连”名声大振。《淠史杭快讯》实时播报,把“刘胡兰战斗连”智取“董存瑞战斗连”称为“在龙河口的上空放了一颗特大卫星”。
人们都很好奇,力量薄弱的“刘胡兰战斗连”是怎么反败为胜的呢?原来她们采用“智取”。比赛前,姑娘们就发现“董存瑞战斗连”有一个破绽:男民工们拉石磙,都是直接把绳子勒在肩膀上,而且是光着膀子,长时间比赛,怎么能扛得住?而她们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办法,每人缝制一个又轻巧又厚实的肩垫,这样“董存瑞战斗连”的男同志怎能奈何得了她们呢?
1959年,春汛出人意料地来得早,雨一直下个不停。3月5日,倾盆大雨,天像戳了一个窟窿,瞬间山洪暴涨,将刚刚垒起的50米高的大坝冲开了一道20米的口子,所有临时垒起的麻袋、布包和石块都被洪水冲走了。
此情此景,令人十分焦急,他们深知:一旦破坝,后果将不堪设想。时任舒城县县长的李屏见状,顾不得自己安危,纵身一跃,跳进洪流。紧接着,数百名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争先恐后,纷纷跳了下去。
许芳华建此情况立即领着姑娘们扑向咆哮的急流,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人们在惊涛骇浪中用身体筑起了三道人墙。这次她差点丢了性命,抢险中,一不留神,猛兽般的洪水撞了过来,把她冲出十几米远,幸亏她抱住了一块大石头,才得以生还。最终,经过殊死拼杀,被洪水撕裂的大坝终于被人们用血肉之躯保住。
二、被人“状告”、自己“失踪”的赵子厚
1958年8月3日,安徽省委正式同意修建淠史杭工程。
以六安行署专员、淠史杭工程总指挥赵子厚为代表的工程组织者、决策者和以总工程师黄昌栋为代表的工程技术人员,立即秉持科学态度,严格规划,精心设计,他们几乎天天就淠史杭灌区的规划进行讨论,工作方式可谓“5+2”和“白+黑”。
在淠河总干渠渠首定在横排头之后,下面的渠线怎样规划?赵子厚和黄昌栋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论。黄昌栋坚持“渠线直走”,他认为这样省工省时又省钱;赵子厚则坚持要“傍岗走曲线”,他认为这样可以少占农田。两人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各执已见,争得不可开交。黄昌栋从技术的角度,列举大量数据,指出“渠线直走”的优点;赵子厚作为行署领导人,考虑的因素更多,不仅仅是技术方面的,还有其他方面的,比如农民对土地的爱惜。黄昌栋急不可待地要赵子厚选择直线,可赵子厚的表态却极其慎重。他深知,决策者的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给国家和人民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眼见不能说服赵子厚,黄昌栋便当众说:“赵专员,我非到省水利厅去告你不可”。赵子厚笑着回答:“你可以去告,不过,现在施工要紧,咱们还是停止纸上谈兵,去听听当地群众的意见再议,好不好?”于是,赵子厚带着黄昌栋来到了横排头渠首的所在地----苏家埠镇。
为了更科学地决策,赵子厚在当地主持召开了群众座谈会。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苏家埠镇相对于其他地方,更是岗多田少,群众舍不得占地,在他们看来,田地就是饭锅。政府修水利本是为了增加粮食,可是如果把田地都给挖了,就好比是“取了水、却砸了锅”。大伙儿一致表态:不同意占用田地。
黄昌栋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建议,同意渠道“傍岗走曲线”。
为了淠史杭工程,赵子厚可谓是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凡是图纸上标注的重要渠道、切岭和填方工程,他都一定要亲自到实地去勘察。那时主要靠步行,他带头翻山越岭,踏沙涉水,风餐露宿。不管是荒山野岭,还是泥泞小道,他都一往无前、勇毅前行。灌区的每一道岗岭、每一片洼地,他都了如指掌,被人们称为“淠史杭的活地图”。
在勘察龙河口坝址时,正值酷暑时节,赵子厚带着副指挥郑象生、吴琳和与舒城县县长李屏,以及几个工程技术人员,顶着烈日,跋山涉水,沿着杭埠河逆流而上。连续勘察五六天,大家都快坚持不了了,可赵子厚仍然是干劲十足。后来,郑象生和吴琳都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赵子厚却说:“你们休息一下,我带他们继续勘察。”当时,赵子厚患有高血压,不宜在高温天气下行走太久。然而,为了工程,他却一直坚持勘察。从中梅河镇到乌沙河,要过一座独木桥,赵子厚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跌到了河里,他从水里爬上桥后继续前进。带路的群众关心地问他是否还能走得动,他说:“你带到哪里,我就能跟到哪里。”群众感动之余,小声嘀咕说:“这个胖老头真过劲!”
可是,有一天,这个“活地图”却突然失踪了。
那是1958年夏季,高温高湿,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赵子厚他们已经在大山深处连续“地堪”了多日,十几个人相继中暑。赵子厚安排病弱人员回营地休息,他自己带着技术人员又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一天,他没带工作人员,独自一人出去勘察,直到晚上也没回来。大家万分焦急,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赵子厚带着一头露水回到了营地,原来头天晚上他一脚踏空,摔倒在田里,因为太困了,他竟然在田里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被田野上的鸟鸣声惊醒。
当他得知大家找了他一夜时,当即哈哈大笑。然而,他的同事们,却一个也笑不出来。
后来有人就说:“没有赵子厚,就没有淠史杭。”
三、发明“劈土法”的刘美三
1958年9月24日,长3000米、平均切深9米、最大切深14米的淠河总干渠樊通桥切岭工程开始动工。工地上有10000多名民工,刘美三领导的二营五连,是全工地工程进度最快的。
二营五连的战士们干劲冲天,加上岗岭的表层土容易挖,没过几天他们就将表层土挖完了。可是,接下来面对的全是或黑色或黄色的马肝土,也叫黄礓土。这种土又黏又硬,一镐下去,只能挖出鹅卵石般的一小团土,两个人挖的土还不够一个人挑。民工们说:“黄礓土,似铁块,刨不动,挖不开”。黄礓土犹如一只拦路虎,严重地阻碍着工程的进展,民工们灰心丧气,编了一首顺口溜:“黄礓土,赛石头,一天挖不了四两土。如果这样挖下去,山岗何时变河流”?
据淠史杭工程指挥部调查,在淠河、史河、杭埠河三个流域,都有这种令人头疼的黄礓土。只是刘美三的五连干得最快,因此最早遇到。
对于黄礓土,不少人一筹莫展,建议刘美三找上级要开山机。但是,刘美三考虑到当时的物资困难,决定发扬自力更生精神,想巧妙的办法来对付黄礓土。他对大家说:“苦干,只能多拼几方土;巧干,才能搬走整座山。”
刘美三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大家。他们以饭碗当土岗、以筷子当锹镐,不停地比划着、讨论着攻克黄礓土的方法。围绕着黄礓土的会议一次又一次地召开,技术员老孙说,“黄礓土含有黏质,孔隙少,吸水力特别差。农民常用‘天晴一把刀,下雨一团糟’之类的谚语来形容它……建议用水攻!”刘美三说:“技术员!水攻,我们试验过了,效果不好。”
原来,刘美三也知道黄礓土怕水,曾经做过“水攻”实验。但是,试验失败了!
从此,刘美三处处留心、仔细琢磨。一天,他联想到以前在厦门见到的水冲田埂、埂土崩塌的情景,一个崭新的想法立即在他的头脑中产生:劈!
劈土!----向黄礓土进攻的雏形方案有了!刘美三立即找来樊立海、蔡立相,又挑了几个年轻人,成立了劈土试验组。大家心情急切,趁着月色跑上工地,立即搞起了试验。他们选好了一个土堤,先使土堤四周形成士坡,然后在土坡上打下木桩,让土自行胀裂。可是,费了好大劲,每次顶多只能劈下一方土,还不如锹挖得快。
劈土试验组的第一次试验就这样失败了。然而,他们没有放弃。刘美三带领试验组又接连试验了好几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总结了不少经验教训。收工前,刘美三召开“诸葛亮”会,对试验进行分析总结。会上,大家踊跃发言,总结出试验失败的主要原因:土堤开得过小、过浅,要劈的土两端没有切开,土层底部没有掏空,加之木桩小,锤子轻,所以劈不开。
找到了失败的原因,成功的希望便大了起来。第二天,刘美三带领劈土试验组,满怀信心地投入了新的战斗。他们先在土堤边挖成1丈长、5尺高、3尺宽的墙壁形陡坡,然后,将陡坡的根脚掏空7寸多深,又用铁镐将陡坡两端切8寸多宽,同时在陡坡上面掏5寸深的沟,再在沟里每隔1尺左右排1根4尺长的檀树桩----这样一来,墙壁形的陡坡,全然像一只头上长了无数檀角、张着大嘴、盘在那里的野兽。刘美三跑上跑下,观察这头“野兽”的动静。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他把手一挥,“上!”樊立海、蔡立相等人立即冲到陡坡顶上,个个手握铁锤,齐刷刷地站在那儿,刘美三高声喊起了号子,10个猛士随着号声,用力地打起了排桩,1寸、2寸,1尺、2尺,把檀树桩使劲地砸进土里。这时,陡坡上出现一道大裂缝,“慢----停!”刘美三大叫一声,命令停锤,然后,冲上陡坡,同组员们一起坐在地上,脸朝土堤,脚蹬裂缝,把木桩猛往后扳。“轰”的一声,“野兽”顿时就像散了骨架一般、一堵墙似地倒了下来!站在四周观看的100多人吃惊不已,爆起了赞美的掌声!
“劈土法”试验成功了!提高挖土工效 50倍!
进度滞缓的工程,顿时突飞猛进。从平岗岭到看花楼,从六安五里墩到舒城龙河口,淠史杭3个流域的各个工地,因为“劈土法”的诞生,处处洋溢着胜利微笑、欢乐的气氛。
然而,不久就传来了劈土伤人的消息。刘美三决定对现有的劈土法进行升级改造。刘美三和樊立海、蔡立相等人,白天在土堤上和大家一起研究;晚上,进入工地上的木工厂、铁工厂,制造试验的工具。失败、试验,再失败、再试验……
一个星期后,试验小组创造了劈土打桩机,不仅提高了安全系数,还使工效提高了两倍以上、人力节省了三分之二。至此,形成了完整的半机械化的“深挖陡坡劈土法”,彻底闯过了挖土关。
“深挖陡坡劈土法”诞生后,在淠史杭各个工地、在全省各地和外省部分地区,得到了迅速的推广。在全国水利施工工具评选中排在第二位,评委们给它赞语是“五块钱代价,小爆破效果”。
四、“一炮成何”的冯克山
1958年10月,史河灌区总干渠平岗切岭工程开始施工。霍邱县全体动员,集结了6个团、16000多名精壮劳力决战平岗岭。
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退役军人冯克山的先锋连,承担从岭头最高处进行切岭的任务,这是平岗岭切口最深、难度最大的工程点。先锋连开工不久,就遇到了风化石层。风化石,不同于一般的石头,它有很多层,每层的软硬度不同,比那种普通的石头更难挖。一锹挖下去,风化石上只能留下一个白印;一镐刨下去,风化石上直冒火星。对于大面积的风化石,锹和镐都无可奈何,工程进度举步维艰。
为此,省水利厅火速调来2台风钻机进行支援。然而刚开始作业,钻头就卡在石层里了,有1台风钻机的钻头还断成了好几截。风钻手又试了好几次,还是不行。
眼看风钻机没法对付风化石,先锋连连长冯克山掏出一份请战书,对平岗工地周副指挥说:“这是我们的请战书,我们建议,土法上马,打开平岗的岩石层!”原来,冯克山等12名复员军人在风钻机到来之前就组建了一个打井爆破队,他们根据平岗岭风化石层的特点,反复研究拟定了一个“洞室爆破”法。
采用这种爆破法,要在岩层上凿4米深、1米见方的竖井,然后在井下掏3个横洞做药室,每个药室装上800斤炸药,组成一个爆破群,实行大爆破。因为风钻机起不了作用,冯克山就把他们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工地党委经过认真讨论,批准了冯克山的“洞室爆破”法。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工地,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赞成:“要掀掉平岗这个大岭,靠小敲小打就是不行,老冯要挖深洞放大炮,敢想敢干,有胆识!”也有人怀疑:“平岗的石头软硬不吃,光靠几根钢钎,两把铁锤,土办法,行不通!”冯克山鼓励队友说:“抗美援朝志愿军能挖出坑道,难道我们就不能轰开平岗的石层吗?”
12名爆破队员分成4组,同时开工。经过一段紧张的战斗,4口竖井打成了。“洞室爆破”试验就要开始了!一张张神情严肃的脸,注视着伏在掩体里的炮手,注视着指挥爆破的信号旗。
轰!轰!轰!几声巨响,地动山摇,四股浓烟腾空而起,大块的风化石被掀翻。“洞室爆破”成功了!“洞室爆破”法被用到了工地上,工程进展甚快。
就在工程进入施工的关键时刻,为了加快进度,尽快地把水送到下游去,指挥所决定在一个星期内切开平岗岭的“咽喉”要地。冯克山又一次找到了周副指挥,提出:“洞室爆破虽然威力很大,但是各营连分段施工,竖井深浅不一,进度很不一致,要加快进度,必须来个统一行动,打它百十个竖井,来它个一炮成河!”
“一炮成河”多有气魄啊!工地党委经过认真讨论,予以支持。工地指挥所召开了团营干部紧急会议,各个工段进行着紧急动员,层层部署落实。
周副指挥和冯克山一个竖井一个竖井地安排爆破位置,确定竖井深度。要在2500米的渠线上,凿上100口竖井,所有的竖井深度一律都要达到渠底位置。同时,要一齐点响,不准出现哑炮。
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消息!冯克山他们走到哪里,哪里便有一群民工围上来,关切地问:“听说要放大炮,一炮成河,是吗?”冯克山高兴地回答:“是啊,平岗岭大,咱们用大炮来对付它,凿它个千孔百洞,炸出一条长河来!”
“一炮成河”的设想,传到了“后方”社队,鼓舞着成千上万的人。通向平岗岭的条条道路上,拖拉机、小板车来往不断,人们为支援平岗岭决战,送来了柴草和粮食;公社的炸药厂日夜不休地赶制大爆破急需的土炸药;一盘盘铁匠炉架在渠线旁,铁匠师傅们奋力锤打着大爆破所需的钢钎。上万名治水战士,人人精神振奋,个个斗志昂扬。整个切岭渠线上,无数根钢钎凿向风化石,一口口竖井打成了。
“一炮成河"的决战时刻来到了!平岗岭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几百名安全员,头戴柳条帽,手执小红旗,站在警戒线以外维持秩序。原本沸腾的工地,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轰隆隆、轰隆隆!”人们只觉得脚底下一颤,身子向前一冲,紧接着就是沉闷的、响彻天地的爆炸声……
“一炮成河了!”人们被这壮观的大爆破场面震撼了!炮声一停,他们一齐涌向了工地,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爆炸之后,民工们冒着浓烟,迅速地投入到清理土砂碎石的战斗中。县长邹立汉坐镇指挥,人们排成人梯传送土筐,8天7夜、1万多人,没有一个人离开工地,困了就倒在地上眯一会儿,饿了就吃口干粮垫一垫,渴了就喝口水,就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
就这样,淠史杭灌区预计需要3年时间完成的最大的切岭----平岗切岭工程,仅用了8个月时间,就全部完工了!
五、治服流沙的刘克斌
1960 年冬天,霍邱三元水利团的战士们在莽莽的白龙井上开始切岭挖渠,切岭长890米,渠底宽15 米,最大切深17.5 米。
在挖开表面土层后,战士们就遇到了流沙层。这种流沙,夹杂着一层乳白色的黏土层,类似发酵的面团,黏性非常大,一锹扎下去,拔都拔不出来。民工们幽默地说:“一捅一个窝,一拔一个包,你要它的土,它要你的锹。”费了好大的劲,才挖掉一层流沙,可是流沙挖掉后又会从地底里冒出流沙来,第二天就恢复了原状,渐渐地把挖开的渠道都给淤塞了。面对流沙,白龙井上的水利战士们,进不得也退不得。
当时,史河总干渠的水,已通到白龙井附近的三元店,上游渠段早已是水浪翻卷、流水欢歌;下游渠道的几处切岭、填方工程也已经完成,就等白龙井了!一旦白龙井切开,渠水就可以直奔而下,灌溉下游豫皖边境的大片土地。下游的人们翘首以盼,心急如焚。
“苦战两个月,拿下白龙井。”指挥部下达了战斗命令。为了鼓舞士气,三元店水利团召开了誓师大会,水利战士们对着起伏的岗峦,发出了铮铮誓言:“岗背上的黄礓土,逼出了一个‘劈土法’,平岗的风化石,又逼出了一个‘洞室爆破法’,难道我们还能让流沙给逼住吗?不治服流沙,决不下战场!”
作为白龙井切岭攻坚的主力,刘克斌率领的三元水利团第五营,白天奋力挖沙、担沙,夜晚思考征服流沙的办法。刘克斌更是身先士卒,担沙时,他每一担都担很多,来回小跑,脸上流汗顾不得擦,腿上破皮也顾不上管。夜晚,刘克斌和五营党总支的几位委员在昏暗的小马灯下分析土层情况,他们认为对付流沙只靠苦干是不行的,还得巧干。
如何巧干?得去工地现场琢磨。一天晚上,刘克斌提着小马灯来到切岭挖渠的地方,仔细观察后发现,两岸坡度比较陡的地方,沙层上涨得比较快,而四周特意留的、为了让手推车能够推上去的一段坡度比较缓的斜坡,沙层几乎没有上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刘克斌正在纳闷,突然一阵轰隆隆,塌方了!他来不及逃走,被流沙覆盖了。
塌方的巨响,把熟睡中的民工都惊醒了,工地上顿时忙乱起来,大家发现刘克斌不见了,焦急万分。有个民工指着塌方的地方说,刚刚起夜时看见这里有灯光。于是,几十支火把立刻围拢过来,千百双眼睛仔细寻找。终于,在塌方的边沿上,人们发现了刘克斌,他仅剩一条腿和头露在外边。人们一齐将他从流沙中扒出来。然而,泥土的重压使他窒息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刘克斌抬回工棚,经过抢救,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突然,他猛地坐起来,非要再到塌方的地方去察看。人们劝不住他,只能扶着他来到工地。一段二十米左右的塌方,把渠道堵起来了,白天挖出来的流沙又回到渠底,像是又重新长平了似的。
经过此番冒着生命危险完成的实地调查,刘克斌突然想明白了:流沙上涨快,容易造成塌方;河坡缓的地方,流沙上涨慢,几乎没有塌方,这不就是压力的作用吗!
刘克斌把自己的想法向党总支作了汇报,他认为:塌方的主要原因是暴露出来的沙层承受不了两岸的压力,只有拓宽渠道,把两岸削成缓坡,减小两岸的压力,才能避免塌方;同时也能减慢渠底流沙上涨的速度。不过即便是缓坡,渠道两岸的压力相对于渠道底部还是比较大,因此要增加渠道底部的压力,尽量使渠道底部和渠道两岸的压力持平,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控制流沙的上涨。
可是怎样才能增加渠道底部的压力呢?他建议在渠底铺上一层石块,在清完一段渠道的流沙之后,迅速在渠底的流沙涌上来之前铺上石块,这样就可以征服流沙了。党总支会听后,认为这个方案切实可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同技术员一起去工地现场做了试验。当拓宽渠道,放缓坡度之后,塌方果然不再出现,流沙上涨的速度也变慢了。
于是,征服流沙的办法出来了!即:一边拓宽渠道、降低坡度,防止塌方,一边突击清除流沙,在渠底铺石块,减少流沙的上涨。
随后,征服流沙的攻坚战打响了!坡上坡下,红旗辉照,人流奔涌,号子声此起彼落。尽管隆冬严寒,工地上却是热气腾腾。由于流沙挖掉后不久就会上涨,为了不让流沙有上涨的机会,人们发扬团结协作、连续作战的精神,从渠底到渠岸,布满了一道道由人流组成的运输线和施工线,一车车流沙被送走,一块块石块被铺在渠底,渠道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向前延伸着。
经过人们的巧战和苦战,白龙井的流沙终于被制服了!白龙井切岭胜利了!两岸缓坡中间的一条渠段连接上了史河总干渠的上游和下游,史河总干渠彻底打通了!在万众欢腾声中,来自史河总干渠上游的水飞花溅浪,欢快地流入白龙井渠道,一直流向下游百里外的焦渴土地。
作者:胡遵远,安徽金寨干部学院副院长,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省委讲师团基层理论宣讲专家,全国基层理论宣讲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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