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军魂缔结的文学缘
由军魂缔结的文学缘〔散文〕
文/王世杰
有多位朋友或文友曾经半开玩笑或正儿八经地问过,想知道我究竟是怎样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要提起这个话题,就会不由自主地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向了几十年前令我难忘、令我怀念、令我心头发热的学生时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由于一位舍己救人、英勇献身的解放军战士,使我受到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和极大的感情冲动,写出了一篇让老师和周围的人们比较看好的作文,在当地驻军一位连长的热情鼓动和帮助下发表在了《解放军报》上,这便成了一道引子,从此诱发我渐渐地走进了文字的海洋中,扑腾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多大成就,却得来了无穷的乐趣和足以让我欣慰的人生经历。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努力学习。这是因为,从小我就是一个比较听话的孩子,尤其是母亲的话,用现在的话说,母亲的话在我看来,要比任何人的话语都重要。那时的小学,只有语文、算术两门课程,几乎每次考试,我总会取得两个一百分的好成绩,老师们高兴,同学们羡慕,大人们都夸我有出息,是一块天生学习的料子,勉励我坚持不懈,为父母和老师争光。这里面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我之所以加倍努力学习,因为父亲病逝得过早,是母亲一人一手把我们姊妹几人拉扯大,所以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把对母亲的感情,看得比天高,更懂得了要对得起母亲的百般呵护、疼爱和承受了许多人难以做到的含辛茹苦!
我就读的学校,是在故乡西安市阎良区(当时还是渭南专区临潼县)的康桥公社粟邑七年制学校,也就是设有初中班和小学班。那个时候实行的是小学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阶段分别是两年。这个学校地处八百里秦川腹地秀丽的石川河畔,规模比较大,占地近百亩,拥有二百多间房子,还不算气势恢宏的大礼堂等标志性和辅助性建筑,周围有四个大队的学生在这里上学。关中地区人口相对比较稠密,仅我们一个大队就有十一个生产队好几千人,所以学生的数量很多,其实我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数。
到了读四年级的时候,康桥公社周围新驻扎了许多解放军部队,其中我们大队辖区内就住了九个连,学校里也住进了三个连队。时间渐渐长了,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小学生,与部队的叔叔们就慢慢地熟悉起来。因为我平时好学,又是班长,附近九连的连长最喜欢与我逗着玩,有时给我糖块、讲故事,还有好几次给我买了作业本和连环画。从那时起,我就对解放军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好感,把解放军看得与自己的亲人一样。
突然有一天,学校所有的师生和附近的驻军,在一种极其沉重的气氛中,纷纷集中在学校的大操场上,说是为一位革命烈士举行悼念大会。当看到横幅上写的烈士名字和听完部队领导对烈士事迹的沉痛介绍,我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英雄名叫黄兴干,是四十七军某部运输连的一名战士,他所在的连队驻扎在北部塬面上的叶家村。此时正值农村龙口夺食、抢收小麦的季节,部队当然地积极帮助乡亲们收割和承担了一部分运输任务。在那个年代,人民解放军的基本装备还比较落后,不象如今这样的现代化,黄兴干他们的运输连,其主要运输工具就是几十辆胶轮马车。那天早晨天刚放亮,黄兴干就与战友们赶着马车,帮村子运送割下来的麦子。拉了一趟又一趟,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因马饥饿而奔槽,发生了严重的马惊现象。黄兴干拼命地强拉刹车绳,因为有巨大的惯性,根本治不住狂奔的马车。忽然,前面遇到一条陡坡,疯狂的马扭头拉着满载麦子的车辆顺坡疾驰而下。黄兴干潜意识地发现有一伙小孩子,正围坐在路中央嬉戏玩耍,而且路面只有一辙宽,如果马车不能立即停下,那一群小孩子都有极大的生命危险。他知道就是再拉刹车绳已无济于事,便毅然跳下马车,用自己的肩膀死死顶住车轮,在马车将他拖行了五十多米之后,也就是在距离七名儿童仅有不到两米的地方,马车猛然折了个弯横在了路上,总算停了下来。当人们纷纷赶来救援时,发现所有的孩子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有些发呆,身体却安然无恙,而正当年轻、一表人才的黄兴干已经壮烈牺牲,年仅十九岁。到达现场的所有人,无不放声大哭,为这位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感到万分惋惜,也为这位革命军人舍生忘死的壮举,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发自内心的赞叹!后来,我还不止一次地听到周围的老百姓们议论,说咱们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为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在任何关键的时刻,他们都会豁出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我常常细细思衬,这恐怕就是报纸上说的人民解放军的军魂吧?
这件事使我感触很深,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烈士牺牲时的情景,却就象发生在我的眼前一样,黄兴干奋不顾身、勇救儿童的画面,在那一段时间内,像过电影一样经常闪现在我的脑际。过了不久,我们就要小学毕业了。在升初中的考试时,不知为什么,语文试卷没有涉及基础知识,只有题为“向解放军学习”一道作文题。由于我本身对解放军就有一种亲情感,加上学校反复组织学习黄兴干烈士的事迹,使我深深为人民子弟兵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感动,因而在答卷时,我好象胸有成竹,并有一种水到渠成、一气呵成的轻松和自信感,只用了一多半的时间,就向监考老师交了卷子。
在老师们集体判卷的过程中,听老师说,因为我的作文写得比较突出,所有参与判卷的老师们凑到一块儿,商量得分的多少。绝大部分老师都认为应该给予一百分,就是想扣上一半分,除了内容写得不错,连一个错别字和用错的标点符号也找不出来。然而有一位教俄语的女老师说作文从来就没有得一百分的惯例,老师们只得决定象征性地扣了二分,最终得了九十八分。
这件事情一经传开,很快就被九连长知道了。他通过我的班主任冯老师找到并仔细看了作文表示很欣赏,说就是让他自己写也未必能写得这么好。其实我后来回想,知道那是叔叔在故意夸我。他还笑容可亲、用商量地口气问我:“小鬼,我把你这篇作文,投给我们的军报怎么样?”那时我的年龄毕竟还小,根本不知道投稿是怎么一回事。当《解放军报》出乎意料地很快刊登出来以后,才知道是九连长和我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的冯振科先生,共同把题目改为“向黄兴干烈士学习”,然后寄给了报社。正是从这时起,经过九连长、老师们的一再鼓励,我就逐步对学语文、写作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平时在作文上用的功夫,比其他方面要多得多。
由于英雄的壮举和人民军队的军魂对我的强烈感染,也由于那篇作文对我的巨大激励,给我以后语文课程的学习和作文练习,起到了相当意义的鞭策作用,因而我更加对语文的学习引起了重视和格外地当心。在后来的初中阶段,有一次全公社统考,可能是语文考题难度较高,我们这一级数千名学生,能及格的为数不多。虽然我也只取得了八十一分,却也是遥遥领先于其他学生,得了全公社第一名。接下来还在老师的指点和推荐下,我先后在当时的《新临潼报》上发表了三篇作文。后来在升高中的考试中,我要报考的关山中学,坐落在蒲(城)、富(平)、临(潼)、渭(南)四个县的交界处,所以有这四县邻近的学生参加考试,我取得了全考区四门课中三门第一、总分第一的成绩。听我的班主任张学慎老师说,他专门前去查看了一遍,其中仍然是语文成绩最高,因为当时的制度是根本不公布成绩。
如今回想起来,使我真正地明白,人生的道路怎么走,也许自身的爱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也可能就是生活中某一个小小的细节,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毕生。我庆幸能有那次一篇稚嫩的作文,被《解放军报》刊载的机会,使我与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使我从一个懵懂幼稚的孩子,从此喜欢去文字的大河、大江里学习游泳,且阅读了大量的各种书籍,写了很多读书笔记,摘录了数十本精彩语句或描述片段,为酷爱写作文,以至后来坚持诗歌、散文等的业余创作,在文字基本功方面,奠定了些许的基础,也给后来的写作埋下了轻浅但可以肯定的伏笔。
每每想起,读中学时在《陕西文艺》(今《延河》的前身)发表了第一首诗歌《繁星万点》,改革开放初期在《人民文学》、《诗刊》等期刊上发表诗文,以及在多家报纸上发表了大量的纪实性新闻通讯,甚至现今如果几天不写点东西,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地。毫无疑问,都是从那篇写关于解放军英雄事迹的小学生作文的发表,对文字产生了兴致而开始的。
在这几十年里,我曾经无数次地思索过,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个特殊原因,促使我对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文学创作了。所以我打内心深处一直感恩解放军,一直感恩人民英雄黄兴干。不仅如此,作为文学爱好者,我还要更加牢记那段历史,也要庆幸如今拥有了这么一个和谐、前程似锦的社会,给我提供了取之不竭的营养和舒适愜意的创作环境,使我觉得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字里行间尽情徜徉和享受那无穷无尽的乐趣,必须要用更大的热情、更精彩的文字、更多篇幅的文学作品,去讴歌改革开放的成果,去赞美我们这个伟大的新时代。
作者简介: 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洛滨文学》总编;先后在《解放军报》《人民文学》《诗刊》《农民日报》《人民邮电报》《中国农机安全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延河》《山花》《延安日报》《人民网》《中国作家网》《丝路金融文学网》等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报告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大量文字因被转载见于全国著名和各大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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