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解

 〔小小说〕

                             分 解

                            班祖恒

位于桂西大山深处的里兰林场，气候凉爽，原始森林内溪流纵横，林区多溶洞，溪流多洞穴，这里生长少量的娃娃鱼。

娃娃鱼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也是最珍贵的两栖动物，学名叫大鲵，它的叫声像婴儿的哭声，因此人们叫它“娃娃鱼”。

娃娃鱼是一种食用价值极高的动物，其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含有优质蛋白质、丰富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营养价值极高，被誉为“水中人参”。它是国家二级保护两栖野生动物，国家规定大鲵只有子二代可以进行食用和买卖，违法捕获、猎杀、贩卖、食用野生娃娃鱼将受到法律制裁。

前些年，公务接待时兴讲排场，单位之间也时兴“交流”，大吃大喝如同家常便饭，什么山珍海味，只要酒店里有，都要尝尝，娃娃鱼也不例外。像娃娃鱼，野生的不能捕捉、贩卖，人工养殖又刚刚起步，价格很高，每斤700—800元，而且不容易买到，市场缺口非常大。

娃娃鱼养殖是当地当时的农业产业化和特色农业重点开发项目。里兰林场充分利用自然资源优势，把娃娃鱼养殖作为一项产业开发项目，拿出资金实施养殖试验。

第二年，养殖取得了成功。在林场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同时为了增加职工经济收入，场领导动员职工入股，实行规模养殖。

不想，娃娃鱼养出来不久，政策发生了变化，党中央提出厉行节约，公务接待要求从简，不能吃吃喝喝。

以前，养殖场一个月少说也要销售15只娃娃鱼，现在平均一个月销不出一只。以往的消费对象既有老板，更多的是单位和公职人员。现在，即使价格从原来的每斤700—800元，降到每斤300—400元，也很少有人光顾了。的确也是，如果自掏腰包，一只上万元的娃娃鱼，谁又吃得起呢？除非十分必要。

里兰林场的娃娃鱼养殖场因此面临危机。

娃娃鱼卖不出，职工入股的大额资金难以回收，养到时间的娃娃鱼体重不再增加，如果饿着体重还要下降。娃娃鱼属于肉食性动物，食物成本很高，越养亏本越大。

怎么办呢？林场领导想不出法子，急得团团转，只好召开职工大会，让大家建言献策，目的只有一个，把养殖场里的娃娃鱼全部卖掉，利润不说，争取收回职工原来的股金，对职工有个交待。

“我出个主意。”大学营销专业刚毕业，到林场工作不到一年的小张说。

小张于是如此这般地介绍了他的想法。

“那就按你的办法试试。办法总比困难多。”场长说。

三天后，里兰林场成立了五个推销小组，每个小组带着打印好的娃娃鱼养殖、营养价值介绍等宣传资料，带着一些娃娃鱼，分头到周边各县特别是群众生活条件好的县，在市场摆摊。

他们与当地工商行政管理和市场管理部门沟通求助，找好摊位，像杀猪那样，把娃娃鱼杀了，像卖猪肉那样卖娃娃鱼肉，好肉价格每斤300元，稍次的价格略低。

“这种肉，我们没有吃过呢？现在我们常见的蜂蛹都卖到了一斤120元，为了品尝，这个价我们出得起。”市民们把娃娃鱼摊子几乎挤爆了，你几两，我一斤地把娃娃鱼肉买走。

“娃娃鱼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营养价值很高，我们也想品尝。”市民们说，“但要是你们卖整只，我们只能望鱼兴叹了！”

就这样，推销小组只用两个月时间，就把林场娃娃鱼养殖场里的几百只娃娃鱼卖完了。一算下来，扣出推销小组交通、食宿、出差补助等费用，职工们的股金如数得回，还分了一点红利。

后来，养殖场改养其他动物，这是后话。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