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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蛇

作者:文羽行空 阅读:348 次更新:2023-06-20 举报

袁家的老枣树在这条胡同结的枣最多最甜,也最吸引附近的孩子们。这棵老枣树得有上百年的样子,打枣的时候,须爬到堂屋的屋顶去挥杆子。袁诚从哥哥手里接过长竹竿,由东南角的猪圈顶爬到厨房顶,再由厨房顶沿墙头爬上东厢房,从东厢房上堂屋得需要蹦跳一下。这一下有危险,既有摔下来的危险,又有踩破堂屋青瓦的危险。就连袁诚的哥哥袁真也踩坏过六次瓦片呢。

这一年八月,袁真的婚事如期举行。提前好几天就热闹起来了,东厢房粉刷一新,雪白的墙,雪白的窗户纸,贴上大红的喜字,还有窗花剪纸,别提多喜庆了。

最忙的是袁家大娘,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颠着小脚跑来跑去。请媒人,谢乡亲,招待随礼的亲戚,几天下来,哪一天也得累个半死。到了还让老头子袁疤瘌数落一遍又一遍。

“看看你,就你家娶新媳妇,人家儿子都打光棍儿了?没出息……,你稳住,有帮忙的,你安排他们去办就好!”

“他们办?谁能办的好?还是自己的筢子上柴草,哪一样不得我亲自跑?他们能成?”

“哼,那洞房里你还能亲自手把手教不成?没你还生不出孩子……”

“你个老不死的!没正经事了?滚一边子去!”

直到小两口那边熄灭了灯,老人们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半夜竟然有雷声,接连打了几个闪。袁真正舒坦着呻吟,电扇让他身子微微一颤,似乎那一瞬间就一泄千里了。女人抬头看窗户,亮光闪烁下除了大红的剪纸,还有一个黑黑的影子,猛然间又消失了。

只有她看见了,袁真已经半僵了身体,转瞬便是几下鼾声,转瞬便是窗外的雨倾盆落下。

袁疤瘌叹了口气:“屋顶上还有没收的枣,可惜了!白晒了这几天!”

 

怎么就得了这怪病?袁大娘叹了口气。这事让她感到难为情。

“谁说的?多久的事?”袁疤瘌气呼呼地问。

袁家大娘面带愁容,“媳妇只能跟我说,她们结了婚,起初还行,后来就,就不行了。也没几天的功夫吧?你得向后街老药铺打听打听,治好了病咱才能抱上孙子。要是治不好,这不要断老袁家的香火吗?”

“给他好好补,大大地补。肯定有法子,我去找找!这是咋回事呢,说出去丢人……”袁疤瘌摇着头去后街老药铺。

老中医的办法有很多,袁疤瘌当天就抓了几服药。有一个偏方他记在心里,说是得喝赤练蛇的血,和酒一起服下。山上有蛇,他见过,但真去抓几条,不是容易办到的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放羊的傻二说他在山上捡到了好几个蛇蛋,袁疤瘌去求来了,捡了六个还有四个是完好的。村西的寡妇养了好几只鸽子,袁家大娘手捧着几个蛇蛋去求人家,赵寡妇怕蛇,但一说孵化出来当药治病,她倒同意了,袁家大娘也没说治什么病。

据说蛇孵化出来两条,从鸽子窝里摔落下来,袁疤瘌胆子还是大一些,他把小蛇装进了泥罐里,盖好了木盖子,定时往里面放吃的东西。这蛇是大命的,当真养活了。袁疤瘌悄悄去问,这蛇养多久能用?老中医说:得三年,或者你多喂它可以入药的食材,比如土元,乌鸡,狗宝……,袁疤瘌心中暗笑,有哪些好东西,让我儿子吃了,病也兴许早点好。老中医自有他的道理,没长成个,吃了也是不管事!要不古书《山海经》上记载:“巴蛇食象,三年而出其骨。君子食之无心腹之疾。”

养蛇也会悄悄产生兴趣,大人在养的同时,小孩子也是好奇的,袁诚知道老爹养了赤练蛇,他想上前帮忙,老爹开始是不同意让袁诚靠近的,可是袁诚竟然不怕蛇,他甚至告诉爹,这蛇怕人拿住七寸,拿住了七寸就等于猫狗被卡住了脖子,会乖乖听话。慢慢地,老爹让袁诚近前一步观看,再后来袁诚会拿东西喂蛇,再后来小家伙敢用手去抓蛇。当然,这需要技巧,袁诚或许天生有这本领,胆子大好奇心强。

还有一个胆子大好奇心强的孩子,同时也知道袁家悄悄养蛇的秘密,他就是寡妇的独苗赵晓光。他和袁诚都是四年的学生,两人不光同学,有两年还同桌过。赵晓光应该比袁诚先见到赤练蛇,他甚至知道为什么四个蛋只孵出来两只,因为有两只被他提前打开蛋壳看了,所以没有成功。当然,他也是偷偷去看得,谁也不知道。当母亲把蛇交给袁家,他很不情愿,后来他又去山里找了好几次,他也想捡回几个蛇卵,可是运气差了些。

这期间还有一个被受煎熬的人,她现在是袁真的媳妇,袁诚的嫂子,袁家的大儿媳妇,她的名字在这个小院里有时会省略,很少会有人喊她的全名:韩兰莎。她希望丈夫喊她莎莎,但丈夫更多的时候喊她:哎,小韩或者兰莎。时间长了她也不在乎那么多,喊哎她也答应,喊小韩她也答应,喊兰莎她也答应,但她知道,他不会喊韩兰莎,尽管这样更正规。起初,她幻想过很多细节,包括她像一只幼兽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尽管也有这样的时候,袁真会连连说道:对不住你了,真对不住你了!这语气,这神态,这生冷的言语,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会紧接着说: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她在安慰他,更是安慰自己。更后来,她感觉这是在骗他,更是骗自己。回娘家时,母亲问她饭量还行吧,她回答和以前一样,没变化!母亲会说,还是要多吃点,将来对孩子好。她只是点头,她明白,但她暂时不想让她们知道。

袁真说离开家一阵子,镇上水库那边需要有人值班,晚上管饭还给加班费,别人不愿意去,袁真愿意去。当他不在的时候,她反而睡得更好。不过,她还是会感觉到,有时候,窗户外面有人在窥探自己。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她暗暗发笑,也悄悄猜想,会是哪个?

那人的身子是灵巧的,那人好像也没有恶意,那人喜欢看她的什么?她仿佛能够猜得到,也装作猜不到,她甚至想捉弄一下他,她尝试着睡觉开着灯,她尝试着在灯下坐在木盆里洗澡,她换衣服的动作故意缓慢,反复脱下试装,脱下再穿上,穿上再脱下……她装作没有发现什么,故意让那人看得更久更清!当然,有时候窗外根本没有人,她还是继续以为那人一直都在!

上街的时候,开始有人关注韩兰莎,邻居的李婶王婶她们喜欢叫她莎莎,这叫声让意外又惊喜,李婶说袁家修了几辈子的福,找了莎莎这么好的媳妇,王婶说莎莎进了袁家,袁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赶紧生个胖小子,还不把公公婆婆美上天。说着说着,就问莎莎愿意要男孩还是女孩?要生还得趁早,趁婆婆年轻,多生几个!韩兰莎只是笑,无言可对,无话可说。

天黑之后,袁疤瘌让袁诚把装蛇的坛子放到屋顶的角落里,近来他总觉得不踏实,蛇越长越大了,晚上有时会弄出响声,他疑心蛇的力气大了,和它们一起睡在同一间房子里,他觉得放到高处更安全些。

月亮出来的早,夜很幽静,狗的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忽而又静下来,好像疲倦了一般。

有人顺着靠墙的槐树,悄悄爬上围墙,沿着围墙又爬上平房的屋顶,动作很娴熟,也很敏捷。他好像没怎么费事就找到了一个坛子,那个坛子就是袁家养蛇的坛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他找到了一根木棍,想用木棍搅动一下沉睡的赤练蛇。不知为什么,那两条蛇纠缠在一起,木棍的搅动让它们感到更加恐惧,而手持木棍的人似乎不怎么满意两条蛇的表现,他希望它们分离开,然后沿着木棍往上爬,爬到他的手可以抓住它们的位置。人和蛇开始僵持,蛇一动不动,人开始焦躁不安,木棍似乎加大了力气,渐渐有破坏的想法,甚至想至那两条蛇于死地。那人有点累了,他此时连摔碎坛子的想法都有了,只是一念,转瞬消散了。他静了下来,他想趴在坛子上看看蛇是死还是活?就在一刹那间,一秒,不!应该是十分之一秒,不!应该是万分之一秒,两条蛇几乎同时跃起,它们一定进行了密谋,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分工,一条蛇奔向左眼,一条蛇奔向右眼,不是两条赤练蛇,是两条火舌!直奔眼睛眼球,两束光一闪而过,另两束光就此永远熄灭了……

“啊……”

惨叫,只此一声便让袁疤瘌从被窝里坐起来。“有人!”他快速开灯,紧接着便喊了一嗓子,“哪个熊玩意?干你娘的球!”

韩兰莎还没有睡着,她现在睡前有很多事要做,洗浴或者泡脚,或者梳妆或者跳舞,在灯影下胡乱扭扭身子,脱一阵扭一扭,穿一阵扭一扭,再脱一阵扭一扭,她需要释放多余的能力,她想法设法地吸引偷窥者,尽管这几天很平静。她应该是第一个听到屋顶上有动静,第一个听到了木棍搅动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搅动了她的心,是谁?到底是谁?那人在干嘛?那人想干嘛?她好奇,她想邀请他观看自己的舞蹈,她想了很多很多,知道那一声惨叫,让她有点惊奇,她鼓足勇气打开房门,尽管此时微光照亮了她白皙的肩膀……

“啊?”那人没有逃跑。

袁诚也被爹喊醒了,“谁?有人偷蛇!”

一说道有人偷蛇,袁疤瘌的心猛地被击打一下,他打开房门,找出了手电筒。他一手持木棒,一手持手电筒,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命根子,蛇坛子。

“怎么是你?晓光,是你吗?真是你?”袁诚爬上了屋顶,“爹,是晓光,他的眼睛被蛇咬伤了!”

袁疤瘌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这回惹大祸了!他可是赵家的命根子……”

三天后,全镇上的人都知道袁家养了两条蛇,蛇咬伤了赵家的独苗赵晓光,而且赵晓光的眼睛再也不会好起来了。还有一个版本,这两条蛇是赵寡妇和袁疤瘌养的,赵晓光知道后,想杀了蛇,结果被蛇咬伤了眼睛。赵晓光的眼睛瞎了,学是没法上了,但赵家不会就此罢休。赵家也是大家族,姓赵的几百号人,袁家才有几口人。村里安排人来找袁家,不能就这样算了,得给个说法,赔礼赔钱是小事,得查清这件事,避免蛇再伤人。

两条赤练蛇被村里几个民兵没收了,暂时归集体管理。几个人再审袁家的人,从大家长开始。袁疤瘌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一遍,村里破案组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表示不相信。再审袁大娘,老人也不会撒谎,和老头讲的一样。审袁真小两口,小两口对蛇的事一无所知。直到审到袁诚。

“我嫂子是蛇妖变的!”袁诚年龄不大,但一语惊人。

破案组再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偷看过嫂子,嫂子后背上有一条红蛇印!不信的话,你们派人查看……

长辈们一个个顿时呆若木鸡,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鲜事。怎么会呢?世上会有这样的事?而赵晓光被蛇伤了眼睛,这也是他们以前听所未曾听闻,包括袁家养蛇的事,都是鲜事,好像有了第一件,就有了第二件,怪事一桩接连一桩,如拆一件旧毛衣般,只要扯开了头,便很难刹住车。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相视无言,一时也没了主意,这种时候,只有请村里年长的且辈份高的人出头才行。

陆万方就有这资格,以前当过私塾先生,后来担任过游击队,连县长都敬他几分。在村里晚辈都称呼他陆爷。陆爷听他们汇报了情况,觉得蹊跷,将信将疑,不过这是很简单,找几个年长的大娘婶子,把陆家大媳妇叫来,私下查验便是了。

韩兰莎来了,她不同意让查验,“你们没有权利查验,我又没犯法,就是公安来了,也不能这样随便让查验,谁敢?”

这几句话真管事,破案组的人都被镇住了,人家说的有道理,为什么要查验,仅凭一个毛蛋孩子的话,就让人家脱衣服查验,哪怕旧社会,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查验。最后还是陆爷有办法,“没事,出了事我兜着,查验也是让年龄大的妇女查验,又不是让老爷们查验,再说了,我们也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可是,真要是像小袁诚说的那样,我们就把你关起来,交给上级处理!”陆万方甚至让自己的老伴参与进来。另外叫来妇女主任于秀,还有村里的女保管林双燕。

韩兰莎听罢,撒腿就往回跑,可是她没跑几步,就让几个民兵抓住了。她开始杀猪般叫骂,骂陆爷他们没一个好人。陆爷冲老伴摆摆手,言外之意就是拉她进屋,开始!

功夫不大,几个查验的人从屋里跑了出来,跑的最快的是林双燕。

“陆,陆大爷,大爷,吓死了,还真事呢!”

“什么真事?见鬼了?”

“比鬼还吓人!她,她背上有一条长虫!”林双燕说。

陆万方似乎还不相信,等自己的老伴从屋里缓缓地出来,陆万方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老伴点了点头。然后,老伴长长地叹了口气。

“把她先关起来!”陆万方招呼人把韩兰莎带走,关到村大院的闲房了。

这时候陆吉友出现了,他是陆万方的大孙子,陆爷最稀罕的人。

“爷爷,你们这是干啥呢?”

“吉友,她是妖怪!”

“谁是妖怪?哪来的妖怪,你们真是胡闹了。现在什么社会了,还相信有妖怪?亏您以前还干过革命?”陆吉友上前劝爷爷。可是大家听陆万方老爷子的,不会听他这个毛头小伙子的,即便他是陆老前辈的亲孙子。韩兰莎被关的当夜,陆吉友来找爷爷。这个年轻人的想法,让爷爷大吃一惊,同时又为难万分。

他爱上了韩兰莎,他想娶她!

陆万方遇到了大难题。“这事你不用跟我说,我帮不上了!”

“要是她同意嫁给我呢?袁家以后估计不会再要她了,她肯定会同意嫁给我的。”陆吉友说。

“你说破天,我也不信!她要是同意,我也不同意,我,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陆万方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陆吉友走出爷爷的房间,冷笑了两声。他转眼就有了主意。他要去见她,在深夜时分。

屋里还有一丝亮光,他用一块石头砸开了锁头。

“你想干什么?”她此时还没有睡意。

“别害怕,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再跳一会蛇形舞?”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跳蛇形舞?”

“我不光知道你会跳蛇形舞,我还知道你的男人配不上你!他们说你是妖怪,可我说你是天使,你是仙女下凡!他们困住你,煎熬你,我会救你,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咱们去陌生的地方,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她无言已对,她只能沉默。

他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已经有了抽泣的声音。

夜渐浓,天渐亮,白昼悄悄临近,希望缓缓来临。

“你怎么救我出去?离开这里……”她选择相信他,认定他不是坏人,即便他偷窥过自己。

“我用颜色画满你的全身,等明天黄昏的时候,你披散开长发,别穿衣服了,要是穿衣服他们就不相信你疯了。你向村的西边,那里有一片芦苇,我藏在芦苇边上,咱们沿着河再向南跑,我找一辆车,咱们钻进车里就成功了。”他有些兴奋,激动之余脸上泛着红光。“我也用颜色涂抹一下,至少把脸画满,我也要变成一条蛇!你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在这里受够了,等咱们在别处安顿好了,我一定给家里送消息。”对于父母她有点不舍。

“那是自然,一安顿好就送信给他们。”

第二天,村里来了一个算卦的老头,老头算得奇准,半天时间就算了十几卦,生意算是极好。

赵家娘两个从街东面走过,赵寡妇扶着儿子,小心翼翼地回家。算卦先生看到了赵晓光,他呆呆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礼。其他人不解,老先生道:“奇才啊,这个孩子以后了不得,他会超过我的本事。”有闲人介绍,他的眼睛是被蛇咬伤的。老先生马上收拾好东西,跟上了赵家母子。后来老先生手下赵晓光当徒弟,那是后话。

午饭过后,陆吉友悄悄来到关押韩兰莎的黑屋,他想给她身上泼写油彩,等她缓缓揭开衣襟,他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她,肌肤那样白皙细嫩,偏偏后背上有一条泛红的龙纹,纹理清晰可见,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把黄绿的油彩轻轻涂抹到皮肤上。他真想俯下身子,去吻一下,哪怕是像一只蝴蝶缓缓地落下去,片刻就知足了。他马上恢复了冷静,以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五月的气温回升的很快,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突然间有人大喊一声,“蛇精来了,快跑呀!”看见蛇精的人只顾奔跑,没看见的想看也看不清楚,一阵骚乱,蛇精跑的不慢,赤条条的女人样,身上一条绿一条黄一条红一条蓝……,真看清楚的人也不是很多,反正是乱了一阵,女人奔向村西边。

袁真那天正站在水库的望厅里,他远远地看见两条蛇精在芦苇丛中纠缠在一起,他们忽而又分开了,一阵狂跑,然后有扭拧在一起,他们的影子在水面上沉浮飘荡,悠悠地起伏,而水中似乎有万千条水蛇簇拥这他们,芦苇摇摆着,有枯干的老枝干,有新抽芽的嫩叶,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已无踪迹。

陆万方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露出一丝丝笑意。好事的候小林跑来告诉陆万方,“陆大爷,先是一个蛇精变成了女的,女的跑到河边,水里又钻出了一个蛇精变成了男的,两条蛇嗖的一声钻进河里,看来今年的雨水多,收成差不了!”

袁家关了三天的大门,谁叫也不开,家丑接连不断,袁大娘像害了一场大病,夜里老是做噩梦,有一天她梦见一条红蛇,那头仔细看,越看越像一个小婴儿。那孩子不哭也不笑,脸有点像韩兰莎。

                   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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