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美

 〔散文〕

                         福 禄 美

                          班祖恒

刚刚过去的3月，好事连连。

3月28日晚饭后，右江区的本家兄弟荣贤来电话，约我们田林的如棉和文尚等兄弟以及百色城的几个兄弟3月29日到他老家一聚，还再三强调无论如何一定要去。

我说，我今天傍晚刚从隆林回到家，这两天在隆林我们成了“3379部队”（餐餐喝酒），想休息休息。到你那里去，又少不了大吃大喝。

我这不是找理由推脱，事实的确如此：应隆林本家兄弟文义邀请，3月27日下午我和如棉、文尚两位兄长以及朋友小黄驱车前往隆林，目的是看一看3月28日隆林各族自治县成立70周年庆祝活动盛况，顺便会会本家兄弟们。当然，我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我从两广《班氏族谱》里得知，先祖与我这一支系同是从浙江迁来的，还有隆林各族自治县介廷乡那达村的班氏家族这一支，想借此一起探祖寻源。

只是在隆林，观看各种庆祝活动的时间不多。文义见我们到来，非常高兴，约了好几个本家兄弟一起过来陪酒，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酒桌上了。 

“我知道的，3月26日晚我也接到文义兄的邀请电话啊，只是我有重要事务要处理，无法成行。”没等我解释，电话那头的荣贤说：“我在老家的新房已建了两年，你都不过来看看老弟，老弟我可是先到老哥那里哦！”

这我承认。前年，在百色的侄子茂新曾邀请荣贤来过我们老家广西百色市田林县八渡瑶族乡平封村那烧屯。当时我说，等荣贤在老家建好新房，一定过去走走看看。从荣贤平时发到群里的图片看，他们那里的风景很美。他这样说，我真的盛情难却。

刚和荣贤通完电话不到半个钟头，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如棉兄的电话：“老弟，荣贤跟你说了吧？明早我们9点左右出发，我带的车，我们到百色后，先去接一杰哥，再转往荣贤那里。明早我再打电话给你。”

如棉兄与荣贤相识很早，20世纪90年代又同样担任本地“村两委”一把手，卸任后又一起做生意，至今他们的生意红红火火，两人更是情同手足。

荣贤老家在广西百色市右江区大楞乡昔仁村那仁屯，离百色城区40多公里，据说“昔仁村”是从“那昔”和“那仁”两个屯子名称各取一字形成的村名。平时我们到百色，如果找荣贤聊天喝酒，都是去他在百色城里购买的套房。

“我没有走过大楞那条路呢。”路上，我和一杰、文尚兄不约而同地说。

“你们别担心，我平时与荣贤合伙做生意，经常到他老家，而且荣贤老家那座新房还是我亲自设计并帮他组织施工的呢。”如棉说。

由于如棉兄轻车熟路，我们很快就来到那仁屯村口。

“我们进屯子就走旧路吧？好多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仁屯全貌。”如棉说。

翻过一个小拗口，如棉把车子停下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个小山包坐落着一个六七十户人家的屯子，屯子排列着长长的几排房子，每排房子一户连着一户。房子虽然有些挨挨挤挤，但坐落有致，整整齐齐。

“对面就是那仁屯，我们和屯子隔着的这条河叫福禄河。福禄河是右江支流之一，源于德保县东凌镇高国屯一带为中心的漏斗状溶岩地区，于田阳区洞靖镇活旺村那虎屯流入右江区，流经大楞乡那仁、达双屯后，复出田阳区洞靖镇，又流入右江区百华屯，再转折东流，汇入右江。如果按习惯性思维，福禄河那仁屯应该在田阳区上游，但那仁屯却在洞靖镇下方。洞靖离那仁只有9公里，我从那仁这里去过好几次。”如棉笑着说，然后转入新的话题：“你们猜，哪座房子是荣贤的家呢？” 

我们看着看着，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叫起来：“是最中间那一座！”如棉点点头。我们之所以猜得准，远远看去还是看出荣贤家的房子特别新，结构、装修也特别新颖。

我们把车子停在位于山包顶处的文化小广场后，漫步走过村道，发现屯子里的房子非常密集，有的户与户之间还是共墙的，我们都感到非常好奇。如棉说，他的老家田林县百乐乡板干屯也是这个样子，不论是不是同姓，有的户与户之间的那堵墙是共用的。这种“共墙”现象，表明屯子里的村民团结和睦。很多年前，国家民委还特地派人到板干屯开展调研，对这种民风给予高度评价。

来到荣贤家，进入房内，才发现大房子是隔成两座房子的，中间也是共墙，一边是荣贤的，另一边是他姐姐家的。房子呈上三层下三层，设计、家具、装修一模一样。上三层是精装修，主要是大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等；下三层是简易装修，像是地下室，主要装粮食、农具和杂物。

由于乡政府临时有个调解会，乡领导邀请荣贤这个老支书参与调解，他便交待他的赘兄在家准备饭菜。趁饭菜还没有煮好，荣贤也还没有回到家，如棉便领着我们到处走走。

站在小山包最高处，我们极目四望，福禄河的水格外碧绿清澈，河滩的河水落差很大，以致流水形成很多小瀑布群。据荣贤的赘兄说，由于群众自觉遵守渔业管理有关规定，群众虽然可以自由撒网、钓鱼，但自觉实行生态捕捞，河里的鱼不仅品种很多，数量也多，个头很大，可以说河里的鱼取之不尽，捕之不绝，成为群众天然的“菜篮子”。

河岸到处是一丛丛的刺竹，而山上到处是一片片松树，间或有杂木夹在里面，在初春叶子形成绿色深浅不同的颜色。河潭深而长，水面异常平静。那河潭看起来犹如一个个连起来的“湖”，她的风景可以用“湖光山色”来形容。

以前荣贤曾经向我介绍，福禄河建有三级水电站，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们田东籍本家、广西著名民营企业家班光习先生等人集资入股建设的，二级水电站厂房和三级水电站坝首就在那仁屯附近。

如棉和文尚都有水电站这一产业，因而对水电站情有独钟。听说荣贤的侄子福忠就在二级水电站上班，我们跟他的父亲、荣贤的赘兄要过他的电话，径直往二级水电站走。

由于福忠的父亲特地给儿子打了电话的缘故，来到水电站，福忠已知道我们的身份和来意，热情向我们打招呼，详细介绍水电站的基本情况。他还说，由于福禄河上游及沿岸生态保护完好，河水四季保持丰盈，今年虽说春旱较为严重，但河水水位并没有降低多少。

在发电机厂房出水口下方，我们看到一群群鱼儿游来游去，自由自在觅食、嬉戏，不时翻着鱼肚白。福忠说，福禄河野生的“巴两”（当地壮族方言，一种品质很好的野生鱼种）最多，我们在出水口看到的，绝大部分是这种鱼；野生罗非鱼个儿大、数量也多，肉厚骨少，清蒸非常美味。

福忠还说，一级水电站河坝的鱼更加多，如果把发电站引水渠关闭，渠道里的鱼起码捕得上千斤。我们不由得啧啧称赞。这也让我想起了儿时家乡八中河，那些繁多的鱼种和农历“三月三”那种热闹的闹鱼情景。

荣贤回到家后，电话催我们回去吃饭。席间，荣贤说，现在他已不做工程项目，改行植树造林了。他深有感触地说：“这几年，看着碧绿的福禄河和沿岸如黛的群山，我真正体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了。”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