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整理篇---古今笔记精华录（15） 还债鬼

还债鬼 

             大清年间，河南农村有一户王姓人家，祖辈都是做生意的，到了他这一辈生意做的更大，所以王老板常年都要外面奔跑。王老板的老婆平日里闲着无聊就喜欢求神拜佛，还常请本地一个很有名气的神婆到家里来问东问西玩好奇，神婆也常能帮她说些精灵古怪的事，令王夫人非常崇拜她，也很相信她所说的东西。这一年的冬天王老板又带着管家出远门做生意了，直到来年的四五月份还没有回家，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王夫人很紧张不知老公在外面有没有出什么事半年多了都没有音讯带回家，于是她要丫鬟把神婆找来，让神婆帮忙看看王老板在外面有没有消息，生意做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家。

            神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这里的人都叫她九娘。九娘来到王家后，王夫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先让丫鬟给她一桌丰盛的酒肉，九娘在吃饱喝足后就会在院子里烧香做法。只见九娘手中握着几支点燃的香，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三郎，三郎，请速显灵。九娘请你帮忙看看本家王老板去年冬天出门到现在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家里人对他一点音讯都没有，你去看看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回家”？不一会儿，就听到神婆九娘自己用一个男人的口音说道“九娘，王老板现在在百里外的城里，正与四个生意上的朋友在一家酒楼谈生意。听他们刚才说的话，王老板可能还需要十余天左右才能回家”。

             听了神婆的话，王夫人又问道“我老公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都忙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把生意做完”？神婆又快速地回答道“王老板之前是要找人谈布绢的生意，但因布绢行的老板不知道他要来，也出远门办货去了，所以王老板只好在城里要等布娟的老板回来才能做好生意了。王老板这次虽然在城里呆的时间长了些，但这一回他会赚很多的钱回来的”。说完神婆手中的香也正好烧完，九娘也睁开了眼睛又说回了女人的声音，半个月后王老板相公果然带着很多银子回家了。

             王老板赚了很多的钱回家，王夫人认为这是九娘的功劳。为了答谢神婆，她又叫丫鬟去请九娘到家里吃饭。九娘已经习惯了王夫人的这种做法，知道她总是喜欢在吃完饭后再听一些新奇的古怪事。于是九娘在饭后喝茶的时候又闭目养神了一会，然后对王夫人说道“明天中午，有一个邻村的老头牵着二头公牛在小镇卖牛的市场兜售，因这二头牛的后脚都用问题，所以那老头开出的价钱很便宜的。你要等到旁晚的时候才去市场，看到老头还没有把牛卖掉就把它全都买回来。记住，千万不要与老头讨价还价，他说多少钱，你就给他多少钱，二月后必然会有人到你家出更高的价钱把牛买去”。于是王夫人让管家按照九娘说的把牛买了回来。因王家不种田，所以王夫人只好把牛养在家中。半个月后，二头牛的脚也慢慢都恢复了，行走也自如了。原来这二头牛是在工作中不慎伤了腿，当时牛的主人看到伤的很严重，怕牛死就把它们拿到市场便宜卖了。二个月后，王家邻居有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家，他家的牛在推磨的时候突然死，见王家养着二头很结实的牛闲置着没有用处，就花大价钱把牛买去了，这让王夫人赚了不少的钱。

           王夫人第一次自己赚到钱心里很高兴，第二天就要丫鬟请九娘来家中喝酒。这一回九娘又偷偷地告诉她“此去向西十来里路的地方有一家很小的寺庙，在小庙的旁边有一间残旧的破房子那里住着一个老人，他的儿子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现在准备把老人接走。你赶紧过去花点小钱就可以把破房子买下来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必定有人会来找你买这间房子，那时你就可以卖大价钱了”。王夫人听信了九娘的话，要管家花了点小钱就把那间破房子买了下来。不久庙里来了个远方的和尚，这个和尚精通医术，把那里的一个财主的怪病治好了。财主为了报答和尚的救命之恩就出钱重建寺庙，并扩大寺庙的范围，于是就找到王夫人花了很多的银子把那间破房子买了下来扩建寺庙。这一回王夫人不费吹风之力又赚了不少的钱，就更加感激九娘了。

          九娘为王夫人做了二回生意，这让她感觉到原来与神婆交往还会赚到钱于是就常请九娘到家里喝酒聊天。有一回王夫人对九娘说道“今年就要过去了，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事可以赚到大钱的”，这回九娘很认真地又在院子里烧香请神了。一会儿只听到九娘说道“三郎，三郎，速显神灵”，很快从九娘的口中又传出另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道“九娘，我不叫三郎，我叫思儿。我之前欠九娘的债已经帮你还清了，我不再帮你了，我这就要走了”。

           王夫人在旁边看到九娘突然说出这古怪的话，又说自己是“思儿”，一时好奇地问道“思儿是谁啊”？九娘说道“夫人不记得我了吗？思儿是你之前的丫鬟啊。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夫人收养了我，有一回我在院子的水井边打水，不小心掉到了井里就离开了夫人”。王夫人听到这里，想了想说道“原来你是思儿，很感谢你帮我赚了不少的钱”。思儿说道“我是报答夫人的收养之恩，现在我要走了”。王夫人说道“之前你就是我身边的丫鬟，虽然做了鬼但你还是常在我身边帮我赚钱。不如这样吧，你还留在我家，我继续养你如何”？

             思儿说道“我是一个孤魂野鬼，之前上了九娘的身帮她做事，现在突然要离开了她，我一时也不知到去哪里好。如果夫人不嫌弃我是阴鬼，还能继续收养我，我从心里很感激夫人。这样吧，夫人在家中用纸箱作一个小屋，再把小屋放在您的房间里，我就住在夫人帮我做的小屋里，天天陪着夫人”。王夫人听了思儿说的话就同意了，并按照思儿说的话去做了。

               王夫人自从有了思儿在身边后就不再与九娘来往了。她每天早晚吃饭时都会放一些食物在思儿的小屋前给思儿吃，晚上还要与思儿聊天，让思儿说一些阴鬼的故事。有时思儿知道一些小生意的买卖都会主动提前告诉王夫人，让王夫人赚些小钱开开心心。有一天晚上王小姐到房间找母亲，看到母亲与思儿聊天很开心，就对母亲说“女儿与思儿一般大小，之前她在世间的时候我们也玩的很开心。现在女儿自己在房间也觉得很无聊，不如让思儿住在女儿的房间，早晚都可以与她聊天玩乐”。王夫人经不起女儿的撒娇，就同意让思儿搬到女儿的房间住了。

           思儿被王夫人收养后自小就与王小姐玩耍，所以她与王小姐的感情本来就不错。到了王小姐房间后，思儿看到小姐的闺房到处都挂满了她自己画的画，而且画的人物像很逼真。于是就请求王小姐也帮她画一张肖像，并对王小姐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穿过漂亮的衣服了，姐姐在画我的时候，请把你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穿的漂亮衣服画在我的身上，让我也有漂亮的衣服穿”，王小姐同意了。不久王小姐把思儿画像画好，并挂在房间里的墙壁上，思儿看了很喜欢。

            几天后，思儿又对王小姐说道“现在有一个男生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我不想离开姐姐。不如姐姐在我的画像旁再画上那个男生的肖像，这样男生就能天天陪着我，我也可以天天陪着姐姐”。王小姐同意了，并按思儿说的男生模样画在她的身边，思儿看了很满意，说男生的画像与真人一样。至此，思儿每晚都与王家小姐戏耍，相依无事。

              有一天，王夫人对女儿说“过几天就是远房亲戚女儿满月的日子，你先准备些小的礼物送给她们的女儿”，于是小姐就自己动手做了一对很漂亮的小绒鞋。思儿看到了小绒鞋就问王小姐说道“姐姐还没有嫁人，做这对鞋不知是要送给谁的”？王小姐说道“明天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满月，他的女儿是我表妹，这是我送给表妹满月的礼品”。思儿看了看王小姐，突然就笑着对王小姐说道“我家的丫鬟昨天在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我的的右脚，现在小腿还肿得厉害，根本就穿不了鞋”。

            王小姐也笑着说道“我的鞋是给表妹做的，你的脚扭伤了关我什么事”，思儿听了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了。第二天王小姐与家人来到亲戚家，看到小表妹的的脚果然是扭伤了，情况也与思儿昨晚说的一模一样。回到家后，王小姐认为表妹的脚是思儿使坏扭伤的，于是就对思儿说道“你是不是记恨我不送鞋给你，而故意把我表妹的脚扭伤让她穿不了鞋，也好让我出丑”？思儿认为王小姐冤枉了她，二人在房间里大吵了一架。于是王小姐就把思儿知道表妹脚扭伤的事告诉了母亲，还说这些都是思儿故意搞出的鬼事。王夫人听了女儿说的话也很生气，就开始慢慢厌倦思儿，不再找她聊天了。

            思儿也察觉到王夫人态度的转变，觉得再继续呆在王家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就对王小姐说道“我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阴府的人在下面已经帮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也该回家了”。王小姐至“绒鞋事件”后也开始疏远思儿了，这回思儿主动提出要离开这里，小姐就顺着她的意思同意了。思儿又对王小姐说“这回我真的要离开王家了，往后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再见面谁也不知道。请姐姐帮我画一小船，在小船的上面画上我和那个男生的肖像图，然后拿到村前的河边烧了吧”，这样我就不会再回来找你们了，王小姐同意了。

           二年后，王小姐嫁到河对面一家很有钱的人家不久就病死了。王夫人看到女儿时，发现女儿的皮肤就如老太婆死去一样很难看，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死的。九娘知道了这件事后，就主动到王家找到王夫人，说要看看小姐之前住的房间。于是王夫人就带她到了女儿的房间。

          九娘在王小姐的房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画像，上面有思儿与一个男生坐在小船上很开心的样子。九娘指着思儿身边的那个男生说道“这个人就是三郎，王小姐是被鬼上身了，坏了身子。这都是思儿的不好，您当初就不应该把思儿从我身边带走，又搬到您的家来住，更不应该让王小姐与他们来往”，于是王夫人在九娘的建议下把女儿房间里的所有画像都拿到外面烧掉了。

            此后，王家的人就再没有看到夫人请九娘来家里吃饭了，也不烧香拜佛了。

编者有话说：

           九娘是神婆，身边养着鬼就是要靠鬼帮她赚钱养家。王夫人没事做，烧香拜佛也是平常事。但当她知道九娘养的鬼就是她家之前死去的丫鬟时，就横刀夺爱，把思儿从九娘身边带走，放到家里养着。结果闹出事来，女儿的命也贴了进去。

          闲着无聊的时候找个熟人聊聊天，解解闷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一个“问题”问的多了，就是入迷了，也就是说“迷信”了，这样就容易“走火入魔”，让旁人看的无法理解。故事中的王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好端端的一个人不愁吃，不愁穿的，就找人玩些“精灵古怪”的事，结果玩出祸了。

         王夫人把阴鬼思儿请回家，因一点生活上的小事闹出了意见，就有心要把思儿赶走。而思儿在走之前又给王家留下的祸根，这或许：

          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故事了。

                                流浪散人整理

                             2011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