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整理篇---古今笔记精华录（9） 崔公子（下）  

 崔公子（下）

                上回说道崔公子狼狈逃命不幸掉入山脚下的一个黑暗的洞中，小命虽然暂时算保住了，但十几米高的崖壁又湿又滑令他无法走出去，他好坐在地上自叹倒霉。累了一天，崔公子在洞中不知不觉地依着石壁睡着了。

               崔公子被头顶上小草的露水滴在脸上，朦胧中他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天已经开始亮了。借着洞口映射进来的亮光，他发现山洞里还有一条路直往地下蔓延，于是就顺着这条路往里走。没多远就听到前方有滴滴答答的响声，崔公子听的出那是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他高兴万分快步上前想找水喝。当他看到山岩滴水处时大吃一惊。在山洞的石壁半腰上有一条几十尺长的白花蛇，蛇身足有家里装水的木桶粗大，它的二只眼睛都有自己拳头那样大小。

             大花蛇好像也看到了崔公子，但它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伸着那条很大很长的舌头在滴水的下方等水喝。崔公子不敢上前，想等白花蛇自己喝足水后走开，那知他这一等就是大半日的时间，白花蛇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态，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崔公子此时不但又累又渴，肚子也饿的发慌。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向白花蛇的下方走去，心里祈祷着白花蛇不要伤害自己，因为自己是落难者，也是来寻水喝的人，并没有伤害它的意思。

          当他走到白花蛇的下方时，那蛇果然没有理会他，他只好站在蛇头的下方喝白花蛇口里滴下的水。几滴水刚入口，崔公子顿时觉得那水有一种很难闻的腥臭味，令他反胃想呕但又吐不出来。一会儿他又觉得那山泉水不但清甜，又能充腹解饥。于是他顾不得许多，就大着胆子站在花蛇的头顶下喝蛇口里流下的水。 

               腥臭，甘甜；甘甜，腥臭；他也不知喝了多少，只是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精神。喝足后，崔公子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他看着那大花蛇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喝水，心想“它不会是死了吧”，于是他好奇地又走上前细看那蛇，原来那蛇嘴角旁长了一个很大的肿块让它的嘴不能自如张合，它自好任由山泉水滴入口中，在慢慢地流入腹腔充饥。

             崔公子看明白了大花蛇的情况，他在想“原来蛇也与人一样会长脓疮，但不知我身上的艾条能不能治好它的病”？可是又苦于身上没有火种，否则用自己的艾条就能帮白蛇治病了。说来也巧的很，这时天空突然闪电打雷把山洞里的一堆干草点燃了，崔公子马上拿出艾条去点燃，顺着石岩爬到蛇头边。那蛇好像很有灵性，知道崔公子是帮他治病的，所以见到崔公子爬在它身边也没有伤害人的意思。崔公子壮着胆子用艾条对着蛇嘴角旁的脓疮慢慢地灸了起来。不一会儿，白花蛇嘴角上的肿块消失了。见到蛇的脓疮治愈后，崔公子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收起艾条，又慢慢地顺着原路爬回地面。没想到那白花蛇也跟着崔公子身后慢慢地游了下来，它来到崔公子面前，抬起头对着崔公子点了点头，然后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从口里吐出一个碗口大的珠子。崔公子突然觉得山洞里被一种强光照的亮亮的，认真一看，原来是大花蛇吐出的珠子在发光。他走上前把那发光的珠子捡了起来，左右把玩个不停。

           大花蛇见崔公子捡起了珠子，就转身往洞里的深处慢慢爬行，并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崔公子，向他吐着舌头，就好像在与崔公子打招呼“你跟我来啊”。

            崔公子想这蛇能走的地方一定有出去的路，所以就跟着白花蛇的身后向洞里走去。他手中的珠子发出的光照的洞壁闪闪发亮，崔公子看到山洞的石壁两旁都有许多画像，画像中的人都穿着古代人的服饰，里面的人物好像是皇族里的人，也有贵妇还有宫女。他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个山洞中画如此多的像”。也不知走了多久白花蛇突然停了下来，崔公子定眼一看在大花蛇的前面有一处很大的木门半开半隐着。花蛇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退到一边让开一条路给崔公子。

            见到这扇大门，崔公子想“原来这山洞里还有人家居住啊”就上前推开大门，只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都有走廊和亭子。崔公子进了院子再往里走有一处房子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于是他随手又推开了房子的大门，原来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厅里两边各摆了十几张桌子和板凳，看来这里足足能容百人的酒宴。四周都挂满锦丝绸画，还有许多金钩挂着玉佩。正中央摆着一张案桌，案桌布满龙凤仙鹤的图案，桌上还放有文房四宝。一个燃烧正在散发芳香的香炉，案桌左边摆着一副古琴，就是没有见到人。崔公子从没见过如此豪华的大厅，于是他走到古琴旁，随手拨弄了几根琴弦。那琴声在大堂里阵阵回旋着，认真好听。

          正当崔公子陶醉在这仙境中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女子的声音说道“原来是玉京子带着崔郎君来了，怎不通报一声就让他自己走进皇帝的房间里来了呢”？崔公子转过身一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在他身后说话，在贵妇身后还有四个十五六左右的衣者古代服饰的丫鬟左右相伴。那贵妇对崔公子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琴是皇帝最喜欢的东西，轻易不让人碰，没想不到你也会弹琴”。

         崔公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会弹琴，只是看到这张琴摆在这里好雅致就顺手乱拨弄了几下，让你们见笑了”，跟着他又说道“请问夫人是这里的主人吗”？

         那贵妇说到“这里是宫殿，是皇帝早朝的地方。今天玉皇请皇帝去参加宴席，没想到崔公子会突然来了”，跟着她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崔公子来了，还不快去请公主出来见客”，说完又领着崔公子在客厅的一张桌子喝茶。不一会儿出去的丫鬟回来说道“娘娘，公主说已经知道崔公子来了，但皇帝不在家她自己不好单独出来见郎君，所以就不来了”，贵妇人有些生气地责怪道“皇帝都把她许配给崔公子了还怕什么来的，就说有我皇后娘娘在此做主，让她快出来见客”。那丫鬟无奈，转身又出去了。

          崔公子听她们在说什么“皇帝和公主”的，在印象中自己都不认识他们，于是就好奇地问道“请问娘娘，你们刚才说的公主是什么人啊”？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这公主是我的小女儿，她是你的娘子。我是皇后，也是你的岳母。你们的亲事是皇帝做的媒，也算是皇帝赐的婚”。

          崔公子说道“我与皇帝素不相识，也与你和公主并不熟，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做媒把什么公主嫁给我啊？我想是不是娘娘误会认错人了”？

          皇后娘娘说道“崔公子，你有所不知，你的先人是皇帝身边的待从，也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他常帮皇帝处理些辣手的事。有一天皇帝对你的先人说过要给他的后人做媒赐婚。今天你来了，也算是天意，就与我们家的小公主完婚吧”。说完再次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怎还不见公主出来，你还不再去请小公主出来，晚了就来不及啦”。又是不一会儿，丫鬟回来答复“小公主还是说皇帝不在，她是不会出来见客的”。听到公主不出来见客，皇后娘娘对着崔公子苦笑了一声说道“小公主如此不知礼节，都怪我们从小娇生惯养了她，请不要介意”。

           崔公子对她们说的什么公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是觉得她们说的皇帝又是一个这样的人，于是就问道“这皇帝是谁”？皇后娘娘说道“皇帝就是南越王赵佗啊”。他们正说之间，有丫鬟走进来对皇后娘娘说道“有羊城使者到了”。皇后娘娘说道“今天皇帝不在家，他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就让他进来说吧”。

               不久崔公子看到一人二十多岁左右的男人骑着一头强壮的山羊走了进来，那人下羊后先给皇后娘娘行了个礼说道“娘娘，广州刺史徐绅病危，皇帝之前已经安排好赵昌接任，现在文书已写好，特来这里取皇帝的印章一用”。皇后娘娘接过羊城使者手中的文书看了看，然后在案台上拿出一个刻有龙纹的印章在那文书上盖好印，然后交给羊城使者。羊城使者双手接过文书收好，又说道“现在时间紧逼，我要早点赶回羊城复命文书”。

           崔公子听羊城使者说要回羊城，突然想到自己也要回羊城，于是就急忙忙站了起来对他说道“羊城使者，我也是羊城人，我来这里后还不知道怎样回去呢，现在正好与你一同回羊城吧”？皇后娘娘说道“羊城使者有公事在身，不方便带你一起走。再说你还没有与我们家的小公主完婚呢，怎么能说走就走”，于是安排丫鬟送羊城使者出去。崔公子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羊城使者骑着山羊走了。

          羊城使者走后，皇后娘娘领着崔公子到了一间不大的客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席。崔公子看到酒席上的菜都是些山珍海味，自己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些美食，于是就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皇后娘娘坐在他对面陪他喝了几杯酒，然后就命丫鬟拿玉珠来。一个丫鬟出去不久，双手托着一个金盘子走进来，盘子里放着一个碗口大的玉珠，崔公子一看正是那白花蛇在山洞里吐出的珠子。

           崔公子很奇怪“这个玉珠子明明是花蛇在石洞中吐出来的珠子，又是自己带进来的东西，怎么又会到了皇后娘娘手里了呢”？他正要开口问个明白，只听皇后娘娘对他说道“这个玉珠子是个宝贝，是城里珠宝店胡人要的东西，公子你带回家后交给那个做珠宝生意的胡人，他会给你十万两银子。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啦，蒲洞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餐，你还是先回去吧。皇帝不在家，你与公主的以后再说吧”，说完站起来转身带着丫鬟去了。

           眼见皇后娘娘转身要走，崔公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到如果走出这个山洞，于是也跟着站起来要问皇后娘娘。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一阵大钟的响声，他大吃一惊猛地惊醒，不意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坐在荒山野岭中，四处都是草木，并没有昨晚看到的什么豪华洞府。

          崔公子正自惊叹不解时，左手无意中摸到身边一块碗口大的石头，表面圆圆滑滑的，但看不出与其他石头有什么区别，他想“这个石头不会是皇后娘娘说的玉珠子吧”。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钟声，他站起来往钟声响的方向看去，树丛中有一所寺庙，钟声就是在寺庙中传出来的，崔公子把那石头收好放入怀里向寺庙走去。当他来到寺庙门前，看到这寺庙大门的上方刻着三个大字“蒲洞寺”，这正与昨晚皇后娘娘说的一模一样的，他好奇地走进寺庙想看个究竟。僧人们正在吃早斋，他们见到崔公子走进来以为是上早香的信徒，也分一份给他吃。

              吃过早斋，崔公子问明了回家的路就独自走了。当他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大吃一惊“公子这一去就是三年，怎也不给家里捎一封信，累的我们好找”。崔公子很惊讶“我出门帮翁财主看病不就一个晚上的事，他们怎就说是三年了呢”？又想起羊城使者说的话，就问家里人道“羊城现在是谁当刺史”？家里人告诉他“徐绅三年前就病故了，接任他的是一个叫赵昌的人”。听到这里，崔公子又想“原来皇后娘娘和羊城使者的事是真的”。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崔公子打听到城里果然有一个珠宝店是胡人开的，于是他就带上那块石头进城找那胡人。珠宝店的胡人看了崔公子拿来的石头后爱不释手，就问他卖什么价钱，崔公子想起皇后娘娘说的“十万两银子”，就顺口说道“这石头卖十万两银子”。那胡人也没有说什么就给了他十万两银子把石头买了下来。

             几个月后崔公子到郊外游玩，看到一处草丛中有一座残旧的庙，正门上方有“城皇庙”三个字。于是他走进庙堂，看到庙里供拜的几尊神像很面熟，他想起来了是皇后娘娘和羊城使者等人。看到皇后娘娘和羊城使者在这个破庙里安身，他心里一阵难过，又想到自己落难时得到不少皇后娘娘的恩惠，心里觉得很惭愧。回到家后，崔公子把石头卖得的十万两银子拿了出来，找人重整“城皇庙”。

            一年后崔公子又出门游玩，之后就再没有回家了。十余年后有人说看到他在罗浮山修道成仙了。

编者有话说：

        人人都说“我要过神仙的日子”，意思就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但又有谁想过你在成仙之前的生活是怎样度过的？奇遇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磨难可是人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人与神仙虽然是二个不同的世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要生活。人人都想要当神仙，但并不是人人都适应神仙样的生活。反过来神仙变成了人，他也并不一定能适应人的生活方式，就如崔公子“家财万贯”而又“散尽家财”。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人生道路。幻想，奇遇，家财万贯，还是顺其自然吧，当然要想过上好日子，努力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流浪散人整理

                                                             2010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