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整理篇---古今笔记精华录（7）穆公子（下）

  穆公子（下）

               上回书中说到穆公子看到庄主悲痛伤感泪流满面正不知如何安慰她时，突然有丫鬟进来告知“来夫人带着一帮姐妹来访”。庄主收起悲伤的眼泪说道“你就去把她们请进来吧”。不一会穆公子看到一位二十余岁左右，衣着十分不但华丽人也很贵气的女人走进来，她身后跟着约有十来个姐妹和丫鬟。只见庄主忙起身让座，并叫丫鬟重新布上酒菜，来夫人等也不客气，并吩咐身边的丫鬟把带来的东西一起也摆上桌子。原来她们这帮姐妹喜欢喝酒吃肉，所以带来的东西就是一些山珍野味，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桌子。穆公子惊讶不止，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丰厚的酒席。

           大家重新坐下后，庄主指着那个贵气的女人给穆公子引见道“这位是来夫人，与她一起来的都是宫中的好姐妹”。同时又给来夫人等介绍说“这位是穆公子，是孤独将军的后人”。来人夫等忙起身回礼道“不知穆公子驾到，有失礼节。之前我们都多受过穆孤独将军的保护，少受许多苦难。但可惜的是叛军人多势众，又凶残无比，使得我们宫中的姐妹多有散离，今有幸与穆公子阴阳相会，实是万幸中之大幸”。

          穆公子听来夫人也说起宫中之事，自然也想听一听她们这帮姐妹有什么新鲜的说法，于是就说道“原来你们与庄主都是前朝宫中的姐妹，小生对数百年前祖先的故事知道的很少，刚才听庄主介绍说你们也与我的祖先认识，你们能否也与我说说前朝的故事呢”？

            来夫人笑道“其实穆孤独将军的故事，公主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多，你要想知道还是等往后有机会让公主跟你慢慢说吧。我们这次来这里还有比故事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不要急先喝杯酒再说吧”，说完来人夫也不客气地先敬了穆公子一杯酒，之后与来夫人一起的姐妹人人都与穆公子敬酒。

             大家有说有笑地喝了一会酒，来夫人转身要身旁的丫鬟取了一把琴来，穆公子一看正是公主刚才用过的那把琴。只见来夫人边弹边唱道：

                                平阳县中数，久作广陵尘。

                                不意何郎至，黄泉重见春。

                                落句云求义，可托谁能抱。

                               金闺久无主，离决坐生尘。

          来夫人唱完哈哈大笑，一帮姐妹也跟着拍手叫好。穆公子听后茫然不知她们为什么叫好，看一看身边的公主满脸羞涩低头不语，正要开口让庄主解释是什么意思。此时来夫人突然又说道“穆公子可否知道你与公主之间的婚约事吗”？

           穆公子随口答道“之前听公主说过些，但并不是很了解具体的情况，难道你们也知道吗”？

            来夫人说道“当初先帝把小公主托付给孤独将军，并赐招公子你为驸马我们全都在现场，只可惜你们并没有办成婚礼就阴阳失散了。今天既然大家又有缘在这里相遇，我们都可以帮公主做主与公子成婚，让你们完成这百年天地好事，公子你就不必推脱了”。

         穆公子完全没有想到来夫人会突然说出让他与公主成亲的事，心里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说道“不是我现在不想与公主成亲，实在是我从来就没有听父母说过这段姻缘好事，也没有听过家族长辈们说过此事。今天突然冒昧与公主成亲了，将来我回家又如果与他们解释呢”。

           来夫人说道“你与我们公主之间的婚约是二百年前的事，你现在的父母当然不会知道这中间的关系。现在公子已经知道了，来日不如撞时，我们有这么多的好姐妹帮忙做主，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让你们完婚洞房”，说完早就吩咐姐妹们先把公主扶出客厅，然后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把我们刚才带来的箱子搬进来”。

            此时穆公子早就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只见几个姐妹带着丫环抬着二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她们有说有笑地从箱子里拿出许多办喜事的东西在客厅摆弄起来，不一会，整个客厅被布置的如新婚宴场。

             穆公子看到她们在自己身边忙来忙去心里很是紧张，正要找来夫人说话。二个丫鬟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件新婚大红袍乱手乱脚地让穆公子穿上，还给穆公子戴上一朵大红花。又等了一会儿，只见来夫人等拥着公主走进客厅。但见公主一身全是新婚的礼服，头顶还有红布盖着。就这样，穆公子在醉酒中糊里糊涂地与公主完成了婚礼。这场婚礼来夫人姐妹们都很努力，办的热闹非凡，穆公子感觉这样的婚礼与在家时参加亲戚朋友的婚礼没有任何差别，早把刚才不愉快的心情忘了。

              来夫人让穆公子与庄主拜完天地后，就马上安排他们入进了洞房。穆公子看到这间洞房虽然布置的有些简陋，但新床还是蛮大的。丫鬟们留下二支点燃的灯蜡，就笑着退出了新房，并随手把门轻轻地关上了。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穆公子看着坐在床边的公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显得很大方，她把自己头顶上的红布绸掀开，含情脉脉地看着穆公子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公主上前帮穆公子宽衣解带并安排他上床睡下。看到眼前的公主貌如天仙，香气迷人，穆公子情不自禁地双手抱住公主躺上床享受公主的肌肤。

                一阵男欢女爱后，刚才的热血激情没有了。穆公子突然觉得全身有些寒冷，用手摸一摸身下的床也是冷冰冰的。再看看身边的公主，面部还是那么苍白无色，双眼还是流露出悲伤的眼神，他想要安慰一下公主就伸手去摸她的脸，感觉到那脸有些僵硬，冰凉的没有一点热气。

            公主见穆公子此时并没有新婚的感觉，就说道“我的身体不是很好，现在还是幽灵界里的鬼，这样跟你洞房不会吓着你吧”。

            穆公子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带着笑容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公主千万不要介意”。

          公主又说道“我看你的表情，好像还有许多疑问要问我，不如我们到客厅与来夫人等姐妹再喝上一杯慢慢长聊如何”？

           穆公子本来就没有睡意，听公主这么一说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是他们重新来到客厅，果然见来人夫等一帮姐妹还在客厅上饮酒作乐。大家又坐在一起饮了一会酒，公主突然对穆公子说道“夫君这次去淮南，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经过这里吗”？

         穆公子答道“因这次出远门是要到一个亲戚家处理些家族的事情，所以需要花上长一点的时间。大约二个月左右就可以回来吧，最快也要四十来天吧”。

         公主哭着细声说道“夫君回来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到我这里，把我的残骸带回家重新安葬在夫君家对面的山坡上，好让我可以日日夜夜与你相伴，好吗”？

          穆公子道“公主现在不是很好吗？在这里还有一帮好姐妹相伴玩耍，多开心啊”。

          公主道“夫君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帮姐妹都是惨死在兵戈下的孤魂野鬼。当时叛军把我们随手丢到了这个荒山野岭，这儿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许多凶恶的野鬼，他们常来骚扰我们姐妹，还要抓我去当他们的山寨夫人，所以我在这儿好凄惨的。现在我们已经成亲洞房，还望夫君念我们夫妻一场带我回家，让我尽到夫人的责任，日日夜夜相伴在你的左右”。

           看着对面的公主，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于是穆公子就答应了公主的要求。这时来夫人说道“夜已深了，穆公子明早还要赶路，我们就先回去了吧。这就让穆公子与公主好好休息吧，他们明天也好赶路”，说完竟带着一帮姐妹告辞走了。送走了来夫人一帮姐妹，穆公子转身突然也不见了公主的身影，正要大声叫喊找人时，被身后的书童猛地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他大吃一惊翻身坐了起来，只见书童在身边用手推着自己说道“公子，天都大亮了，我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穆公子睁开双眼一看天果然已经大亮，急忙转头问书童“公主呢，你有没有看到公主”？书童被问的莫名其妙，一面惊讶地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吗？这里只有公子与我，什么人都没有”。

                听了书童的回答，穆公子看了看四周，昨晚的山庄还真的不见了。再看看自己，原来只是睡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四周什么都没有，二匹马拴都在一棵柳树上。穆公子想“公主的故事”可能是夜来梦着的东西，也不放在心里继续与书童赶路了。

           二个月过去了，穆公子也处理完了自己的事，就和书童按原路返回家。当他们再次经过路边那颗柳树时，穆公子想起了答应公主的事来了。他一时好奇公主的故事，于是就让书童去附近的村子找来几个人，在柳树旁挖了起来。不一会，果然在柳树下看到一堆没有棺椁的残骸。穆公子想这些残骸可能就是公主的残骸了，他让书童把残骸收拾好带回了家。回到家后，他让书童不要对如何人说起残骸的事，而是偷偷按公主所说去做。把家对面的那块风水宝地买了下来，厚葬了庄主的残骸，并年年都按自己妻子的礼节拜祭公主。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穆公子的双亲都离开了人世。但穆公子还是单身一人，任由亲戚长辈，左邻右里媒婆的劝说，他就是不娶妻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人发现穆公子的家里每到深夜总会传出陌生女子的欢笑声，人们开始推测穆公子是不是已经偷偷成亲或家中偷偷收藏了陌生的女子。但穆公子家的人否认穆公子成亲了，也否认家中有陌生的女人。有好事的人找借口到穆公子的家想看个究竟，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时间久了，人们听到穆家传出女子的笑声也就不以为然了。

             一日黄昏，有人看到一匹豪华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位十分漂亮的贵妇带着二个丫鬟走进了穆公子的家院。当晚穆公子家里热闹非凡，传出许多女子的歌唱声，认真好听。大家都很好奇，邻里以为穆公子拜堂成亲，但又没有人收到穆公子的请帖。

             第二天早上，家人不见了公子。大家都忙着四处寻找。早年的书童已经变成了穆家的管家，他知道穆公主与公主的故事，就到对面的山坡上寻找公子。在公主的坟前大家找到了穆公子，他穿着一身新装，打扮的如要结婚的新郎一样，但已经死去。

注：文中所吟诗词为《古今笔记精华录》原文。

编者有话说：

          一段姻缘，几代感情，数百年恩怨长相思，精神可嘉。人人都说“在爱情上，女人付出的总是比男人多”，但从穆公子的故事来看，我认为在爱情上“女人付出的是情操和忠贞，而男人付出的是感情和珍惜”，二者之间只有文字上的差异，没有“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的争议。

           公主为报答穆孤独将军的恩亲，放弃了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放弃了有阳光生活的美好前景，周日生存在阴森森地府中，让人敬畏。

            人的一生，总是会遇到一段让你铭记在心里的感情，这段感情或许只是瞬间的东西，但它真的需要永远地被珍惜下去。哪怕你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也是值得的，因为最终的结果是完好的。

                                                流浪散人整理

                                                     2010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