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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恨海录

作者:邓恢勇 阅读:503 次更新:2023-04-11 举报
  偷情

  民国二十一年吾乡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据老一辈子的人说,有一个姓王的女人叫王秀芬,长得窈窕苗条,仪容娇艳,面若桃花。她身材高挑却不失丰腴得体。是一个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这王秀芬出生在山坡乡的王家村,家庭虽然算不得很富裕,却也称得上是一户小康人家。其父是一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他的名字叫做王章林。平日里说话一口”之乎也者''全身散发着一股书卷之气。乡里人也大多尊敬有文化的人,平时塆村里的人家凡是过红事或白事,或者说是娶亲嫁女,哪家老人过世都会请他帮忙做主宾。书写婚礼贺礼什么的,这位老先生的文采也不俗,还写得一手好字,在当地小有名气受人敬仰。他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大女儿叫王秀芳,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翁。两个儿子一个叫王成,时年一十六岁。一个叫王武时年一十三岁。还有一个叫王文,时年只有七岁。她的妻子赴氏,四十多岁的年龄,相貌富态端庄。家中有薄地十数亩,这王章林一介书生相,身体很单薄,从来就没有做过农事。在那偏僻的小山村里,带着几个小娃娃念书,赚取一点微薄零钱贴补家用。家中的农事全部落到了妻子赴氏和长女王秀芬的身上。这王秀芬并没有上学堂读书,但她从小就在父亲王章林的教导下读书识字,她熟读了三字经,女儿经,道德经,甚至还学习了春秋辞赋,唐诗宋词。由于她聪慧肯学并写得一笔好字,加之她的人长得像个月光下的嫦娥。十里八乡来求婚的后生娃有很多,王章林和他的妻子都不乐意。这王章林性格有些古怪,他生性清高他压根儿就看不上那些整日‘‘面朝黄土面朝天''庄稼汉,更别说挑选做女婿了。他的妻子赵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长女王秀芬不仅勤快而且也很会做事,从十二三岁起一直在帮助她做农活,是一个好帮手。她的内心也舍不得把女儿过早地嫁出去,因为她家的人口也不算少,除了孩子还七十多岁的公婆要赡养。俗话说:‘‘生根要肥,生口要吃。''这一大家子人口靠自己一人种庄稼,实在是吃不消。有大女儿王秀芬的帮助,自己就轻松多了。那个时候乡里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大多都出嫁了,偏偏王秀芬一直拖到了十九岁尚未出嫁。女儿到了这个年龄了,王章林和妻子赵氏不免有些着急了,随着儿子们逐渐长大,家中务农的帮手也多了起来。所以他们夫妇也在合计该物色一个好人家把女儿嫁出去,以完美女儿的终生大事。
  恰好邻近有个罗姓人家,家底比较殷实,家有庄田上百亩。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富裕人家。当家的人叫罗炳荣,是个能干人。家中聘请了几个长工,每年收入颇丰。他只有两个子女,大女儿十七岁,叫做罗梅秀前年就出了嫁。儿子叫罗梅生时年只有十四岁,此子身体瘦弱而且尚未发育成熟。因为只有一个独子,罗炳荣夫妇都把他看得很金贵,家中凡事都由佣人去做。从不让儿子去伸手去做事,更别说让儿子去做农活了。由于家庭宽裕,儿子罗梅生从六岁起就开始启蒙读书,私塾早已学完,目前正在省城学国学。那个时候对书香人家是很敬慕的,加之罗炳荣是当地有名的土豪,好多人家的女孩子都盯着这棵小苗子。那时流行这样一句话:‘‘早栽田,早割谷,早结婚,早生子,早享福。''这罗炳荣也不例外,他那十四岁都未满的儿子小梅生,身体尚未发育成熟就张罗着给儿子找媳妇 。当他打听到近邻村庄的王章林的女儿王秀芬想找个女媳娃,他听到这个消息外真是喜出望外。他早就知道王秀芬长得有模有样知书识礼。并且还是一个勤巴苦做的庄稼好手。自己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了,他一生热爱土地热爱农业,他也很想找一个勤劳的好媳妇,帮助自己管理偌大的农庄,也好让儿子罗梅生安心读书将来好搏取功名。主意一定他便请了村庄里有名的媒婆张六婆到王家去提亲。这张六婆能言会道,是个能把死蛤蟆也能说出屎尿来的人。当下她于天黑之时就到了王家。
  王章林正坐在炕上看书,听到了张六婆的声音,他们心里已经八成有了谱,知道是来给闺女说媒。此时他来不及多想,从坑上爬了起来,一双鞋还没来得及看清正反就穿上了。他三脚并着两步走,一刹那就到了厅堂。她的妻子赵氏与张六婆已经坐在八仙桌前,灯台上的洋油灯正在闪耀着昏黄的光。那张六婆能言快语,直接了当地说:‘‘我是来提亲的,我们罗家村有个好人家,只是那娃子年龄小了一点,今年才十四岁,叫罗梅生,是个读书娃。不知你们家中的闺女秀芳中不中意。''王章林听到后显得很高兴,乐哈哈地说:‘‘只要人家不嫌俺闺女大了点,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其实王章林早就知道罗炳荣家很富有,也晓得他有个独子罗梅生,还是个读书仔,他早就想托人到罗家说媒,但毕竟人家娃子比自己的闺女要小好几岁。因此也不好启齿请人说媒。既然人家主动上门提亲,他哪有不愿意之理。古时候好多富裕人家,为了传宗接代有收养童养媳的习惯。就是收养贫穷人家的女孩子来照顾自己宝贝儿子的习惯。收养的女孩子大都大男孩子好多岁。他们一起同吃同住,随着男孩子逐渐长大,情思自然会萌生,他们从小睡在一张床上,他们多在女孩诱导下玉成好事。等女孩有了身孕,就给他们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这就叫做好事成双和双喜盈门。由于女孩子青春易逝,男孩子成年后还可以娶一房小妾,还可以继续生孩子。真正做到妻妾成群,儿孙满路。先娶的老婆为大老婆,会成为家庭中核心管理者。这些都是有钱人的特权。当然也有些心绪不正之人,在儿子几岁的时候就给他配上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或更大的女青年做童养媳。而他则用金钱或其他手段把其占据当着泄育工具。这种事情在古时的有钱人中也不少见。因为甘当童养媳的女孩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她们为了求得一碗饭吃,才心甘情愿去做童养媳。这只是题外话,在此暂不多表。
  感落落张六婆当下说:——女孩子大一点更会生孩子,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金屋,女大五六抱着一串金娃娃。''不要紧呗,你的闺女一看就像滴水的芙蓉,到了罗家定会家兴业旺人文繁昌。且说这罗章林夫妇听了张六婆的一席话,心里也乐开了花。真是‘‘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一场儿女婚姻大事就三言两语就搞定了。不久罗家就送来了聘礼,当年的腊月初八就把王秀芳一乘花轿抬入了罗家。罗家本来就很有钱,婚礼很讲排场,流水席一连吃了好几天。十九岁的王秀芳显得风姿绰约光彩照人。大家都说罗家讨到了一房好媳妇。可是结婚以后,尚不满十四岁的罗梅生,对男女之事尚不开悟。婚后不久罗梅生就到了县城读书去了。次年开春王秀芳就开始帮助公爹公婆料理农事。王秀芳从小就从事农业,插秧割谷样样在行。加之家中请了一些长工,农忙的时候还会多雇些短工。东家只是做一些指导和安排,所以王秀芳到了罗家也没有做过多的体力活。那些打工的人也习惯称她为少奶奶。只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些酸楚,虽然结婚大半年了,自己其实还是一个处女。对于一个到了二十岁的女人,情与欲不免有些扰乱心神,可是那罗梅生又偏偏不懂男女之爱,虽然睡在一起,可他一倒床就酣然入梦呼呼大睡,加之他还在读书。大多数时候还要独守空房,忍受着空虚和寂寞。表面上王秀芳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失落感。随着时间的消失落这种失落感也变来越大了。
  春播已经完成,偌大的一片庄田显得一派绿油油。不久就会丰收在望了,作为罗家的少奶奶心里当然很高兴 。雨露滋润禾苗壮,时光在催熟一切,可是他的小老公好像发育得特别慢,一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一个小屁男孩,对他百般引诱也无济于事。二十多岁的女人还保持着处女之身,公爹公婆还指望着抱孙子。可是她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罗梅生依然还在上学,这娃子对读书似乎蛮有兴趣,一心钻在学业上。对男女之事他一点也不开窍。时间一久王秀芳不免有些着急,她还怕人家指责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家的粮食连续两年都获得好收成,家禽六畜也兴旺。鸡猪狗禽都晓得雌雄交配。可是她的小老公还是懵懵懂懂。早些时侯说年龄小不懂男女之私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已经十五六岁了,依然上床就呼呼大睡从来都不理会她。这对于一个青春荡漾的成熟了的女人来说怎么受得了。时间一久她不免心生怨恨之气。虽然她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人,自小受到了严格的家教且知书识礼。她也知道女人要守妇道,要尊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封建旧制及地方的宗族制度是决不允许女人出轨的。这些王秀芳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
  这王秀芳表面上像个弱女人,其内心比钢铁还硬。她办事果断一向敢做敢为。丰富的物质生活把她的身体滋养得丰腴光润,少妇娇好的身姿让她更加难耐寂寞了。俗话说‘‘贫穷起偷心,饱暖思淫欲。''这话虽然说是针对男人而言,可是女人也是人啊!她们一样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发泄,她一直在道德与欲望之中挣扎。女人一旦越过了法律的篱芭墙就会无所顾忌了。
  云转眼过了三年,他的小老公已经十七岁了,好像还没有长大。二十三岁的王秀芳肥胖的身体,丰满的身姿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在她家有一个打长工的人叫罗中武。他的老婆前些年因生孩子难产死了 。他们家庭贫困一直没没娶上老婆。这罗中武虽然三十五六岁的年龄了。但长得身材高大,横身肌肉发达。显示出了成年男人的成熟美。罗中武虽然算不上风流倜傥,也算不上一表人才,但男人强壮的身体也是能够吸引女人的。俗语云:空房难守、寂寞难受。女人一旦生了春心,情丝也会疯长。从此以后王秀芳对罗中武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过去见了罗中武都是喊忠武哥,后来见面直接说话。就像情侣之间说话一个样。
  这个罗中武是罗炳荣的远房侄儿,因为有一身好力气又是一个做庄稼的好把式,加之自家的土地很少又贫脊。他有一身好力气又无处使。罗炳荣家的粗活重活总是请他帮着做。又因为没有媳妇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长期在罗炳荣家吃住,严然像是一家子的人。这罗中武表面显得憨头憨脑,但他的内心还是比较细腻的。他做事从来就不马虎草率,总是粗中有细。把东家吩咐的各项事情做得稳稳妥妥。多年来他一直受到罗炳荣的器重。他也没少给东家出力,东家若大的农庄到处都有他的脚印。他的汗水大部分都洒在罗炳荣家的田地里。除了在东家吃喝不算,罗炳荣每年都会给十担谷子作为劳动报酬,这笔收入并不算少,在过去农耕年代,农民除了粮食收入并沒有多少其他的生活来源。农民的支出也非常低,在人的一生中很少有人做得起房屋。房子多从上辈人哪里继承过来的,穿的衣服都自留地的棉花自己纺织制作的。罗中武由于做事卖力,东家少奶奶也有一手好女工,纺纱织布很在行。他的一身衣裳都是王秀芳给制作的。在他的内心深处全是少奶奶王秀芳的影子。他把她当作主人同时也把她当做恩人,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少奶奶王秀芳的那种敬畏之心渐渐在消退,双方之间的说话也变得越来越随便。其实在这样平凡的岁月甚至产生了一种依恋之心。这也可能是一种爱情的感觉吧!王秀芳长得端庄白皙,丰满的身体高耸的胸脯无数次地激发他的欲念。但东家必定是东家,是他衣食饭碗,加之那个时候封建宗族思想意思是浓厚的,如果有越轨偷腥的行为,一但被发现,处理也是极为残酷的。一般来说对于男女之间的偷情行为宗族是不会容忍的。他们会招集本族的人开会,并举行隆重的开祠堂的仪式 。将偷情的男女双双梱绑起来装入木笼里,然后沉入河底。这种做法叫做浸猪笼子。以此来彰显宗族的权力和尊严。所以在古时候男女之间的偷情乱性的事件是极罕见的事情。
  罗中武在东家干活也变得越来越卖力了,也可能是一种向心力的趋使吧!老东家罗炳荣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也越来越力不从心。长期的慢性胃病使他的身体越来越瘦弱。他见媳妇王秀芳颇能干,他也想把当家的担子御下来,大小的事情他都任由媳妇王秀芳去安排。这样王秀芳与罗中武接触的机会就多了。农忙的时节请了一些短工,每天忙着农活,他们之间倒没有什么接触。到了农闲的时节,大部分短工都辞退了。罗中武是个单身汉,在家里搁着也是闲置,东家田地多,秋冬时节农田也需要一个人去管理。这样罗中武总在王秀芳家转进转出,冬黄腊下只要管他一天三顿饭就行。罗中武也把东家当成了自己的衣食饭碗。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与少奶奶王秀芳在一起。其实在罗中武的心里,王秀芳已经占据了他的一切,他每时每刻都想着她。他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个事情,就是请教少奶奶他今天该做什么?当然她们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除了田埂上的柴杂要铲除,有的水田还需要挖沟排水。或者修桥补路,反正总有事做。下雨天也没有闲着的时候,罗中武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模样,但他对农业方面的事情都很在行。他用铁锹整理出来的排水渠道整齐划一美观耐看,田畻地坑修理得干干净净。少奶奶王秀芳对他的好感也越来越好。他身上穿的棉衣单衣按不同的时节都准备妥当,及时交到他的手上,农忙的时节罗中武忙于农事,换下来的汗渍衣服也给他冼得干干净净。真正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有一天下雨,王秀芳对罗中武说:‘‘中武哥今天下雨,你就到草房里去打草葽子。草葽子是捆稻草的单股的草绳。是用一种像子弹头形状的木头做模具,将稻草扭转成的绳子。有的人手艺好,不用木头模具,直接用手扭转也能扭转出美观的草葽子。中武打草葽子在村庄里是出了名的人,他的草葽打得又快又好,美观极了。他做的草葽子除了美观以外也好使用。并且很艰牢甚至还可以反复使用。罗中武当天早上就到了草房里去了。他把草房子的杂物收拣一番后,就搬着竹梯子到了禾场子去了。他架好梯子爬上了草垛子,掀翻出了许多稻草,并把那些稻草搬运到了草房。打开铺平并整理整齐。然后开始喷水使其显得柔软便于扭结成形。随后他又用稻草做了一个草墩子。这个草墩子是由稻草编成辫子的形状再卷成大饼的形状。这是打草葽子的人专坐的草凳子。既柔软又舒适,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后,罗中武就坐上了草墩子,开始扭结起草葽子来。大约做了一个多时辰,他的身后响起了清脆的笑声。罗中武扭头一看正是少奶奶王秀芬。只见她容光唤发丰满圆润的脸好似桃花在盛开。秀芳说:‘‘中武哥都说你的草葽子打得好,你就交我打草葽子吧!''罗中武见她这么一说,正中他的心怀。他的心里巴不得她留在他身边。他就满口答应了。罗中武接着说:‘‘打草葽好学,简单我来手把手交你。罗中武把草墩子让给了王秀芳坐,他自己随手从谷草堆上拿下一块短木头当坐凳子就随便地坐在王秀芳的旁边。他伸手擩了一撮子谷草教王秀芳怎样扭结草葽子,他的眼睛在不时地偷看王秀芳的脸。当王秀芳的头扭转过来寻问他时,刚好看到了他那火一样的眼睛。王秀芳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迅速把头扭过出面向谷草。她那白嫩的手也擩了一撮谷草,根据罗中武所说的要领扭结了起来。在乡下打草葽子本来是男人做的人,但有些人家女人也是会打草葽子的。如有的人家缺少男劳动力,如那些死了男人的寡妇。一切农事都要做,别说打草葽子的事了,就是农耕之事犁磙耙糙之事都需要做,人是可以锻练的,也可以说是一种可贵可贱的动物。女人与男人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力量输与男人,但耐力细致精巧比男人有过之无不及。俗话说得有:‘‘三年学好庄稼汉,十年难成读书人。''说的是做庄稼的技巧比较容易掌握,只要吃苦耐劳做行。当然有一副好身体最基本的条件。王秀芳在罗中武手把手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打草葽子的要领。王秀芳是一个能干人也很会做事,她的草葽子也越打越好。坐在一旁的王中武也在啧啧地夸讲她,草房子比较密封稻草也有些温暖,加之做事也有些热,她索性脱下外衣放在稻草垛子上。她更加起劲地扭结起草葽子。坐在旁边的罗中武心里头融满了幸福,他也巴不得她在旁边多留一会儿。他的鼻子静静地吸着女人散发出来的香味,他的眼睛盯着王秀芳高耸的胸部,她的双手伸向前方扭结草葽子,胸部的呼吸波十分明显。他实在是忍耐不住自己的欲望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王秀芳抱住了,王秀芳一惊,她也没有声张,只是扭过头来说:‘‘别,别这样。她说这话时显然有些紧张,罗中武看她并没有大声地责怪他。他紧张的心立即平静了下来,他转身就将草房子门栓叩上了。俗话说:‘‘色胆包天,''一点也不错,此时的罗中武已经豁出去了,他迅速脱落衣服,王秀芳也紧张起来,她转身想走,罗中武一双粗壮有力的手把她拦腰抱住了。王秀芳也是一个长期劳动的女人,身体也灵活而有一定的力量。但此时她的心也很乱,罗中武长期帮她家做事,一个单身男人情欲旺盛是可想而知的事。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也是女人情欲旺盛时候,由于每天都接触,罗中武高大强壮的身体常常也她想入非非。加之她那不懂事的小老公都快十七岁了,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女色不闻不问,倒床就睡觉。况且大部分时间还在县城里住读,她一直独守空房寂寞。此刻罗中武抱住了她,她虽然紧张害怕,因为做那种事必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罗中武的力量非常大,她也挣脱不开,罗中武用一只手抱着她的腰,用另一只把稻草堆的稻草撒在地上。他那双孔武有力的手迅速把她连根抱起,轻轻把她放到在稻草上,此时她并没有挣扎,甚至还做了一些配合任由罗中武拔掉了她的衣服,任由罗中武压在她的身上,她闭着眼睛,任由罗中武发泄。事毕罗中武依然抱着她不伸手,她的眼睛只是流着眼泪。当然此刻谁也说不清她的内心所想,也可能是对道德犯现的内疚吧!也可能她的内心深处对世俗的一种惧怕。但是她的内心是复杂的。因为她也获得了一种快乐。。这种快乐只有她清楚了。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了。但是王秀芳觉得她有权享受那种幸福。王秀芳是一个知识分子,那个时候正是民国时期。知识分子正在追求思想进步,包刮婚姻观念也是在发生改变的。她的心里也是向往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但是旧的社会意义形态宗族的封建思想依然有强大的力量。王秀芳一样地成了封建残余势力的牺牲品。
  王秀芳到了厨房,她麻利地把饭菜做好了。她对公爹公婆说:——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吃吧!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说完话她就到了自己的卧室去了。罗炳荣与他她那老实巴交的妻子就开始吃饭了,接着罗中武也来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只顾吃饭并无多话。罗中武心里有愧疚,这顿饭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正眼看罗炳荣。他狼呑虎咽地一口气把饭吃完就到了草房子打草葽子去了。王秀芳睡在床上,她并没有睡着觉,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负罪感。她的人虽然躺在床上,她的思想像乌云一样翻腾,她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生活,结婚几年的空虚寂寞被一种莫名的杂乱无章的思绪所代替。她第一尝到做人妇的快感,紧接着又被一种恐惧的思潮所替代。违背道德伦常,失去妇道一但被人知晓以后怎么做人。这些想法像魔影一样地翻花 ,不断像锥子一样刺激着她的心。她是一个女人,她需要爱,罗中武让她做了一回真正的妇人。她也知道从此以后她在罗中武的心里,她再也不是东家少奶奶了,她只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十足的妇人。以后她到底归属何方,她的心真的是乱了。她还在品味情欲的快感,女人的命是多么薄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一晚她想了许多,但始终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她展转翻身一直到鸡鸣过后才迷迷糊糊地入睡。入梦后她的整个梦境都是罗中武的影子,一身结实丰满的肌肉,浓密的胸毛充满了男子汉的力量。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惺忪的眼睛,起床后她特别细致地收妆打盼,并涂上口红,画毛眉毛。梳妆台的镜子映衬出一个美丽妇人的容颜,她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丝浅浅的带有一种神秘又自豪的微笑。她梳妆打扮完成后,就开始做饭了,她很会烹调,在她家做工的人都说她做的饭菜好吃。她今天做菜也很认真,她烧了一盘肉,她知道罗中武最喜欢吃她烧的红烧肉。所以今天这盘肉她做得很用心,她尝了一块肉,味道也确实不错。饭菜做好后,她就到草房子去叫罗中武吃中饭。她推开了草房子,罗中武听到了动静知道是王秀芳来了,他连忙起来并转过身来,王秀芳并没有喊中武哥吃中饭,只是红着脸说——饭熟了。''她正欲转身离去。罗中武像一头饿狼一样把她抱着,她也没反抗任他玩弄,罗中武如昨天一个样把她放到稻草上,她闭着眼睛任从罗中武的发泄,事毕她整理好头发,穿上衣服就走了。 这个冬天阴雨天很长,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一 连下了二十多天的雨。罗中武每天的工作都是打草葽子,因为罗炳荣家需要的草葽的量也是可想而知的,他的广阔的庄田每年都要收大量的稻谷,对草葽子的需求是很大的,罗中武每年冬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草房子里打草葽子。这一连串的阴雨天罗中武都龟缩在草房子里,他甚至爱上了这个地方,它不仅是僻静暖和还有他最想得到的东西送货上门。这王秀芳也获得了男人那种疯狂快感,做的次数多了她也不再害羞了,罗中武给多少她就接受多少。后来她到了草房子甚至自己主动插上门栓,甚至主动脱光自己衣服。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一个多月一晃就过去了,王秀芳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月月按时来例假了。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怀孕了。在这个时侯王秀芳把心一横彻底依偎了罗中武。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罗中武的老婆了。她甚至提出来了要与罗中武私奔。罗中武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总有一种故土难离的依念感。怕到外地找不到立足之地,所以一直在罗家过着偷偷摸摸的生活。要是他听王秀芳的话一起比翼双飞才是正确的选择。
  王秀芳怀孕了她的心里自然很慌乱,对于正常的已婚妇女来说,是做女人的一种光荣。可她对自己怀孕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她怎么向罗梅生交待呢?她与罗梅生结婚整整已经三年了,她压根儿就没有跟他做个那个事,直到上个月罗中武才与她开了张,让她结束了做处女的生涯,这一个多月来她几乎天天与罗中武做爱,罗中武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她也好像成了一个浪女多多益善。她的羞耻心已经完全没有了,她再也不把自己当成罗梅生的少奶奶了。她的乳头在渐渐变色,小腹子也在逐日地增大。甚至开始出现恶心呕吐等妊娠反应。

  二捉奸

  俗话说得有‘‘入门休荣辜事,一看容颜便得知。''
  罗中武与王秀芳之间关系变得越来越不寻常,罗炳荣并非是睁眼瞎看不见。俗话说:‘‘色胆色天。或者说是色迷心窍。''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与王秀芳做爱很频繁。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俩就会欢爱。王秀芳对罗中武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一样没有逃过罗炳荣的眼睛。有一天罗炳荣的妻子张氏回娘家走亲戚去了。家中只有罗炳荣和儿媳妇王秀芳在家,当然还有在他家进进出出的罗中武。当天无事,次日吃过早饭的罗炳荣说‘‘家中点灯的洋油快用完了,我马上就上街去,顺便带些酱油陈醋等生活用品。‘‘说完话罗炳荣拎着一个竹篮子就岀了门。罗炳荣真的上街了吗?没有,他朝上街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之后,从一条的丛林小路折返回来了。他从自家的后院闪入一间小杂屋,那里可以观察媳妇王秀芳的房门。他静悄悄地躲藏在那间小屋子里。不一会罗中武果然来了。她们俩在堂房说了些什么,可能是说家中今天没有人,我们可以放心地玩。很快罗中武伸手抱着王秀芳进了卧室,当然门也是会闩上的。罗炳荣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肺都气炸了。但他必定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亲自去捉奸。他知道罗中武是一个体力強悍的人,自已五十多岁了,身体也不好。他还怕他狗急跳墙,伤了他的身体,他把冲天的怒火强迫压制了下去。他轻手轻脚地从杂房子里退出去了。他心里也在盘算,他知道自己娃子小,可能还没有开悟。正值风华正茂青春年华的儿媳妇终日与一个壮得像一条牛一样的男人在一起转,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是不足为怪的。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媳妇肯定是不能要了。目前他在思考如果处理这件事。当下他找到了他的族兄罗炳章,把自己家中的丑事抖了出来。按照宗族以往的惯例,是需要举行一个家族会议。宗族的长老们都要到会。这是涉及家族荣辱的大事,开了祠堂门就会将奸夫淫妇沉水。罗炳章和罗炳荣是嫡亲叔伯兄弟,在宗族中辈份较高也有很高的权威。罗炳章说:‘‘这个媳妇是断然不能要了,目前主要考虑怎样处理这个事情。''如果不伸张出去,睁一眼闭一只眼也不可能,她们已经做惯了还会继续做下去。我们罗家是大户人家,怎能忍受这种丑事。如果把事情捅破了,就得开家族会议,打开了祠堂门就是把奸夫淫妇沉水了。''哥俩商量了一阵子,当时也没有赶到家中去捉奸。他俩都知道此时进去捉奸,他们可能已经完事出去了。看架势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狗是改不了吃粪的,他们正当青春年华,肯定还会继续做,明天你对王秀芳去扯过谎,就说梅生好长时间都没回了,想到县城里去看看儿子。明天你先吩咐罗中武和另外几个侄子一起去修碐矶口的老石桥,拖着他不让他白天接触秀芳。晚上秀芳一个人在家,罗中武肯定会在她那儿过夜。''当下哥俩商量妥当,罗炳荣便继续上街打酱油去了。
  上街打酱油本来是一个谎子,打完酱油后罗炳荣随便买了一些日用品就打道回家了。罗中武做完风流事后就到田地做杂事去了。罗炳荣到家后像往常一样显得很平静,他从堂屋的墙壁的挂勾上取下水烟管子,点燃了苎麻杆装上自种的香烟丝,叭嗒,叭嗒地抽起了水烟袋。媳妇王秀芳把饭菜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喷出了诱人的香味。已经是吃正午饭的时候了,罗中武也回到了家。罗炳荣把水烟袋往墙壁上一挂,若无其实地说:‘‘菜已经上桌了,就趁热吃吧!''于是他们就吃饭了,他们都只顾吃饭,饭桌上也没说什么话。罗炳荣年纪比较大,饭量本来就小。他吃完饭像往常一样,把饭碗一搁,就坐到堂屋的后背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起鄂南地区有名的龙井茶。他一直有品茶的习惯,他每天午后都会品茶,而且品茶的时间还比较长。他是一个比较精干的人,从祖宗的手上接管了这份田地产业,他也没有辜负祖人的期望,一直把这份家业管理得井井有条。由于家业丰厚,幼年他也读过不少书,读完私塾还读了两年国学。他在村庄里也算是个大知识分子,他的一笔颜体楷书也写得有板有眼,拿到今天来看可以算得上书法家。早些年我有幸见过一眼‘‘罗氏宗谱''的首页提字,那四个字据说就是他留下的墨宝。‘‘罗氏宗谱''四个字的确笔力稳健端庄受看。当下罗炳荣喝完茶后,又抽了一阵子烟。罗中武虎头虎气吃饭也快,放下碗筷他也没有休息的习惯,直接背着农具就去干活去了。儿媳妇王秀芳到厨房收拾碗筷去了,这个工作一直是她做。其实她也很麻利,把屋内屋外打扫得干净利落。如果不是因为与罗中武发生私情。罗炳荣对王秀芳的看法一直都不错,罗炳荣整个下午也沒离堂屋。抽烟喝茶完毕后,他还是坐在木椅上。为了打发枯燥的时间,他从后台的神龛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又破又旧的三国演义的老版小说。这本书他看了几十年了,他一直在看,当然他有许多老版的小说,四大名著,说岳全卷,隋唐演义,七侠演义他都有。对于这些老书他也是久看不厌,他是一个很有素养的知识份子,可惜他的父亲因患肺结核,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处世了。他本来是个很会读书的人,因为父亲的早逝他不得不辞退学业,回家管理父辈们遗留下来的产业。他确实是一个能干人,把家产管理得很好。如今他的儿子梅生也很会读书,他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俗话说:‘‘家无读书仔,官从何处来。''他的嘴里虽然没有说,他的心里早有安排。只要他儿子能读,将来上大学就是出国留学他也会全力支持。对于王秀芳娶这个媳妇他也有他的打算,一则是想王秀芳照顾好梅生的生活,再则自家也确实缺少人手。其实王秀芳还是很会做事的,在这方面没他话说。当然他还有另一个小算盘,想早一点让王秀芳给他生下小孙子。他名知王秀芳比他儿子整整大五岁,可是结婚已经三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近来竟然与长工罗中武发生了情况。他表面上在看书,他的心其实在盘算另外的事情。
  一直到天黑吃过晚饭后,洗嗽完毕他便到卧室休息去了。儿媳妇王秀芳像往常一样收拾盘碗,打扫厨房卫生,这些工作做完毕后她才开始洗漱,一天就这样地结束了。公公罗炳荣在算计明天的事情,上了年纪的人,他当然是考虑儿子的事情。媳妇娶进家门已经有三年有余了,孙子一直没有看到,如今竟然与老长工勾搭上了。这怎么能让他不纠心,这不仅仅是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还让家门受辱,这个媳妇肯定是不可能再要了。如何处理这个事情他的心里是有谱的,他想好明天如何作出行动布置后,长叹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渐渐睡着了。
  儿媳妇王秀芳必定年轻考虑问题比较简单,她并不知道公公罗炳荣的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想白天与罗中武的风流韵事,她觉得那是做女人最大的幸福。但她心里在在想,长期这样与罗中武纠缠不清也不是办法。与他一起私奔吧!天地之大也难以找到容身之地。表面上公公罗炳荣让她管理家务,但她家的钱财依然掌握在公公罗炳荣的手中。自己和罗中武一起远走高飞,一没有钱财,二没有立足的土地,罗中武除了会做庄稼并没有养家糊口的手艺。私奔对她来说是不敢想事情,唯一的办法是等些天罗梅生回家了,用女人特殊魅力去感化他,能跟他好上了,腹中的孩子也就有了交待。说内心话她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家,这里房屋宽松,田地广阔不愁吃不愁穿。人人都羡慕她这个少奶奶。说实在话要是罗梅生早些开悟,与她早些做成好事,她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个状况。近来她也觉得罗梅生在长大,已经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小青年了,但她也觉得他的心与她越来越遙远。他很少回家了,而且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只能‘‘过一天算两个半天了。''
  第二天早晨罗炳荣起床后,不一会罗中武也来了。罗炳荣说‘‘碐矶桥已经年久失修,老桥眼的砖好多都风化了,你跟木崽,猪崽那几娃子说一下,你们先把破损桥面修复一下。我现在要到省城去,梅生那伢子好久沒有回家了,我要给他带些东西去。另外我在省城还有老朋友王昌明,他是我的老同学。梅生经常在他家进出,今晚我回不了家,会在老朋友的家中过夜。罗炳荣把当日的事务安排好后,就背着大挎包出了门。他真的到省城去了吗?非也,他转出那个山塆仍然从那条小路捌到了族兄罗炳章的家里与哥俩一起闲聊去了,一整天他都在罗炳章家里,闲来无事,他们一起品茶抽烟说了一些闲话,以此来消磨一天的时间。
  再说罗中武领到了任务,就叫来了木崽猪崽合共有五六个后生娃。他们有的扛锄头铁锹,有的拿箢箕扁担风风火火地就去修桥去了。他们把桥墩上分化的砖块剜出来,再把新砖嵌入。最后把坑洼不平之桥面修建平整,工程虽然不大他们六个人也忙碌了一整天。王秀芳忙着烧火做饭,一天都没有闲着。晚饭后他们各自散去。王中武心知杜明,今天晚上只有王秀芳一个人在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钻进王秀芳温暖柔软的热被窝里,放心大胆地抱着美人睡上一夜。尽情享受温柔之乡的快乐。
  王秀芳的心里也没闲着,自从与罗中武发生关系后,她的性格也大变了,她的心一直向着罗中武。她再也没有客客气气地喊中武哥了,见面也是随便说话,把他当成了自家的男人一样。她的性生活也变得随便起来,她最担心的是罗中武给她下的种已经生了根。她也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做真正的老公,既然已经做多次了,再多做也无所谓。今天晚上公公婆婆都不在家,自己孤独一人独守空房,她也巴不得罗中武快些来。平时两个人做那个事总是偷偷摸摸,常常在野外媾合。还担心受怕,今天晚上她也想快快活活地一回女人,也让中武快乐地享受她的身体。吃完晚饭后,她迅速把锅盆碗筷收拾完毕了。紧接着她便烧了一大锅热水,她要好好地泡一个热水澡,把一天的劳累和污垢都洗干净,然后快活地当一回老婆吧!她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内衣,她把后门虚掩上,她知道罗中武马上就会到来。因为她在吃晚饭之时用眼神与他交流好了,罗中武也用眼神做了回应。她的卧室门也沒有上门栓,王秀芳把洋油灯也拿到了卧室。她从木箱内拿出干净的被套换上,床单也换上了新床单。这一些工作准备妥当后,她便宽衣解带上床睡觉了。果然罗中武应约而来,罗中武摸黑从侧门闪了进来,并顺手把门闩插好。王秀芳卧室的灯还亮着,他进屋后又把卧室的门插好,然后就吹灭了洋油灯。他也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她们俩人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
  这就先说说罗炳荣和罗炳章这俩老哥,在天黑的时候,木崽,猪崽那几个白天与罗中武一起修桥的几个后生,他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力壮的后生。罗炳荣和罗炳章是村庄的长老,说话很有份量。罗炳章把这五个年轻人招集到了他的家,并把罗中武与王秀芳通奸之事告诉了他们。在这些年轻的心目中,这种事是有辱门风的,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听从了罗炳荣和罗炳章的安排,决定今天晚上去罗炳荣家捉奸。他们七个人商量妥当后,罗炳荣和罗炳章趁天夜悄悄进入那间小杂屋,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墙洞,可以观察侧门人的进出,尚可看到堂房的人。王秀芳的卧室与堂房相通。当下罗炳荣和罗炳章真真切切看见罗中武进入了王秀芳的卧室。他们心里也有数,罗中武今晚是会打算过上一通霄。罗炳荣和罗炳章小声交谈后,罗炳章便退了出来,潜伏在后园的五个年轻人迅速围了过来。罗炳章轻声说”你们迅速把侧门撞开,人就在王秀芳的卧室里。”罗炳荣心里很清楚进行堂屋有一个小侧门,门闩较薄弱,五个年轻人用力推可以把门闩推断。于是五个年轻人轻手轻脚来到后侧门。他们五个年轻人摆好架势一齐发力,果然一声巨响,后侧便被推倒了。他们七个人一齐拥入堂房。直接到了王秀芳的卧室门前。木崽迅速从堂屋角拿来大铁锤,那个大铁锤是他们白天修桥用过,还是他放在那里的。所以他轻易拿到了大锤。木崽当时二十四岁,有一身的好力气。他用全身的力气朝王秀芳的卧室门板砸去。一般来说,内屋的房门板都比较薄弱,怎么经得起如此大铁锤的猛击。一锤下去就把门板打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他用手伸进去轻易地摸到了门闩,王秀芳的卧室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王秀芳与罗中武正在云里雨里巅箥着,突然听到堂屋门一身巨响,二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摸着床头的洋火点亮了洋油灯,罗中武刚把短裤穿上,接着又听到了一声巨响,卧室门也被打开了。屋里一时间进来了六七个人。这些人都是罗中武每日斯混在一起的人,罗炳荣大骂道:
  ‘‘你这个牲畜,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做亲人看待,留你在家里做事,侍你也不薄,你竟然做如此伤天害礼之事。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罗中武脸色惨白,眼睛惊慌。他连忙把衣服穿在身上,下床跪下求饶。罗炳章说:‘‘你这大逆不道的罪劣,这么样做是败坏了我们罗家的门风,先把他捆绑起来,明天打开祠堂门,开家族会。你这孽畜,不把你沉水怎么振奋得了我们罗家的门风。''罗炳章的话声未落,朩崽,猪崽就上前把他按倒在地上,将他的双手双剪过去。迅速将他绑缚了起来。他自知犯了大罪,也没有做任何反抗,就让他们轻松给捆了起来。
  再说王秀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她光身子龟缩在被窝全身琶琶发抖。她的一双手紧紧地捏着被子不松手,生怕被子被人揭开了。罗炳荣见状说:‘‘秀芳,你到我们已经有几年了,我们对你这么好,这竟敢背我们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们先退出去,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接着罗炳章和罗炳荣就从王秀芳的卧房退了出来。内房忽然传来了王秀芳的抽泣声。罗炳章说‘‘她是女人,就不必用绳索捆缚了。他随便叫了村庄几个年轻的女人把她守起来,不要让她跑了。等待我们今天夜晚开完家族会后再做处理。
  罗炳章指着罗中武说:‘‘把这个牲畜先拉到公屋关起来再说。"木崽,猪崽,猴崽连推带拉,把罗中武拉到了公屋关了起来。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全村,村庄的男女老少好几百人都来到了罗炳荣家看热闹。罗炳章找到了村庄里几个有头面的人物到他家去先开一家族长老的小会。这件事的处理应由家族长老们统一表态决定 。按照宗族留传下来的老规距,是要开祠堂门作出沉猪笼子的决定。也就是将奸夫淫妇装入木笼子沉入水中淹死。当然这种大事是要通过宗族会议决定的。
  村民大部分都来了,七嘴八舌乱混混的。喊的喊杀,喊的喊打,嘈杂之声络绎不绝。
  家族的长佬都到了罗炳章的家里,他们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有人对罗中武有些同情,认为这个人平时比较忠诚老实,而且他还是一个门户的独根,应该给他一条生路。但多数人认为这是有辱门风的事情,应该开祠堂门做沉猪笼子处理。这样才能重振家风。罗炳荣也难以咽下这口气。当时有人提议说:‘‘此事重大,应该明天派人到省城去问问梅生,看他说么样处理。他必定是王秀芳的男人。''罗炳章也确得应该征求罗梅生的意见再说。他必定是当事人,都不跟他说一声,就把他的婆娘沉了猪笼子。那么样也说不过去。''大家也觉得罗炳章的话有道理。这次会——家族长佬们一致决定明天早上让木崽和家族里一个有名望长佬罗炳元到省城去找罗梅生,征求他的处理意见。会议在一种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那一夜天空乌黑朦胧,各位长佬摸着黑各自回家休息就不提了。村庄里来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地散去。罗炳荣的心里像油锅一翻腾,他的计划落空了。几乎是鸡飞蛋打,门庭受辱。儿媳妇娶进家里已经几年了,不仅没有看到孙子出世,如今还出了如此大的丑闻,让他的脸往那里搁。他越想越生气,他的儿子梅生是个读书人,长得斯文俊秀,想不到王秀芳这个骚货如此不守妇德,把他家搞得满城风雨。他是铁了心,决不轻饶这对狗男女。他坐在堂房里不停地抽着烟。他生起了火炉子,与几个年轻妇人一起烤火,守护着王秀芳。
  再说罗中 武的双手被扭转到了身后被绳索捆绑着,把他一个人扔到了公屋里。公屋是村庄逢年过节的时宗族聚集的地方,神龛上放置着木头雕刻的罗汉,还有陶瓷制作的官音菩萨。他坐在木板凳子上,思想在激烈地翻腾,他自觉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兆。他想了许多许多,自知难逃一死。他虽然很害怕,但他并不后悔,他一想起与王秀芳在一起的时候,他浑身的热血又活荡了起来,一种求生的欲望好像在闪光。他想逃出去,可他的手被反捆着,他非常愤怒掀到了椅子,把神龛掀翻在地。反正自己横直是要死的人了,什么菩萨不菩萨,他也不管那些了。这一掀神龛上的菩萨扔了一地,那木菩萨自然无事,那陶瓷做的送子官音菩萨被摔成了几块大瓷片。罗中武忽然心中一亮,他倒卧在地面上,把捆缚在手臂上的绳索往瓷片上不停地磨擦,他用了好一阵工夫终于把绳子磨断了。他的大脑处在一片糢糊状态,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既然绳索已经被解脱了,现在应先逃出去再说。但如何逃出去呢?公房的门板很厚实,门是无法打开的。于是他将捆绑自己的绳索系上木菩萨,往房梁上扔过去,绳子准确地穿过了房梁。那双手粗壮有力的手勒着绳子,就爬上了房梁上。他人站在房梁上,用双手把房顶掀开一个洞,他从洞囗爬到了房顶上。随后他把绳子系在屋檐木梁上,他的人顺着绳子便逃了出来。逃出来后他便跑到了自己的老破屋,他们屋已经被人封了门换上了一把很扎实的大铜锁。他在门墩子上坐了好一阵,他的思想没有一点头序。他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自己是一个文盲,一字不识,一身都没有出过家门。他对外逃一点信心都没有,他想着这段时间王秀芳给他的快乐和幸福让他泣不成声。他不停地用手打自己的脸,声嘶力竭地说:‘‘我该死,我害了秀芳,我毁了梅生的家。''他越说越伤心,他把头壳往树上碰,一直碰到血流满面。鸡已经开始叫了,他来到了罗炳荣的家门口,他从门缝里看到罗炳荣和另外几个人,好像有男有女,正在火炕边烤火。他瞄了一阵子,又不敢在那里多停留一会。又怕被别人发现,他来到了白天做工的碐矶桥,他坐在桥墩上号淘大哭,天地之大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世界之宽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他感觉到天地已经昏黑一团,他越想绝望,天快亮了。村庄的人发现他跑了,马上又会被捉住,总之难逃一死,如其被捉住与王秀芳一起沉猪笼子,不如自己先死算了,也许自己死了,他们还会饶秀芳一命,她的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他就不再多想了。于是他豪不犹豫地跳下了碐矶桥,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水性,碐矶桥的桥头处水比较深,他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就沒有了动静。
  罗炳荣一宿未眠,天刚刚朦朦亮的时候他便起身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出去散散气,马上就会回来。他打开了堂房门径直向家族的公房走去。他老远就看到了公屋门的大铜锁还挂在大门上,我想看一下罗中武现在怎样。他从门缝隙中看去,只见神龛倒在地上,菩萨也被掀到在地上。就是没有看到罗中武,门锁匙在罗炳章的手里,他没有多想,直接到了罗炳章的家。罗炳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早晨起得早,加之遇到了罗中武事件,他作为村庄的长门人,应该慎重处理这起事情,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马虎处理,晚上他想了很多很多,他觉得先告知梅生是应该的,一清早他就起了床。此时罗炳荣刚好来了。他对罗炳章说:‘‘炳章哥,刚才我到公屋来,公屋里的神龛倒在地上,菩萨也倒了,没有看到中武。公屋门还锁着,不知他还在不在屋里。''
  罗炳章说‘‘难道他会跑了。''
  罗炳荣说‘‘打开门先看清楚再说。''罗炳章说:
  ‘‘是的,''他有意思地摸了一下钥匙,拿了出来,又放进了裤袋子里。
  罗炳章又喊起了几个年轻人,木崽,猪崽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公屋。罗炳章打开了公屋的门锁,推开了大木门。只见屋内空无一人,神龛倒在地上。几个木菩萨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官音菩萨被摔成了碎片。屋内空无一人。四面墙壁完好无损,他们查看房顶时,发现了屋顶有一个破洞。他们立即意思到罗中武是从这里逃跑了。
  当下,罗炳章骂了起来:‘‘畜牲,擅自摔坏菩萨,触犯神灵,你注定不得好死。''
  不一会村民们听说罗中武逃跑了,大家纷纷扰扰地来到了公屋的大门前。一会儿来了百十人,罗炳章对大家说:‘‘罗中武那畜牲昨天晚上翻屋瓦逃跑了,于是他当下安排村庄所有年轻人分几路从村庄能通外面的道路去寻找。年纪大些的人在村庄的丘陵山地湖塘森林,村庄的房屋牛栏等处寻找。不一会猴崽就跑来对罗炳章说:‘‘碐矶桥的水底好像睡着一个人,好像是罗中武。''
  大家都向碐矶桥蜂涌而去,‘‘是他,是他,''
  人群中有人在高喊。碐矶桥下是砂砾石,水底清澈可见。罗中武仰卧于水底,他的样貌清晰可辨。
  罗炳章说:‘‘猪崽,河生你俩个会水的把中武捞起来吧!''
  于是两个年轻人立即脱掉衣服,那吋还是早春时节,天气有几分寒冷。他俩也顾不得冷就跳到了水里去了,不一会他们就把罗中武拖上了岸。只见罗中武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脸色苍白像木头一样毫无表情。‘‘他死了,一户人家绝户了。''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叹息的唏嘘声。目下,再也没有人去责备罗中武违背家规的不忠行为了。代之的是同情和叹息的目光。罗炳章和罗炳荣这哥俩也默默无语,必定罗中武是个老实厚道人,还是他们的远房侄子。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接着就地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安排罗中武的后事,他们安排年轻人在山上砍了一些树木,搭起了木棚子,给罗中武遮挡阳光。并安排一部分人到罗中武自留地给他掘坟墓。罗中武无儿无女,他的丧事一切都由家族料理。村庄开了一个小会,由管钱的出纳拿出钱到集镇买了一些鱼肉,并到官材铺买了一副官材,用板车把官材运回,次日上午就把罗中武埋在他的土地里。罗中武的几间破房和几亩薄地也就自然收为家族公有了。
  罗中武跳水自杀在村庄及当地迅速发酵,周围的塆村也传得沸沸扬扬,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王秀芳的娘家人自然听到了噩耗,这一消息如五雷轰顶,一直击碎了王章林妇夫的心。他们又伤心又气愤。夫妇抱头痛哭不知如何是好,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情更羞耻,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伤心。妇妻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睡在床上痛哭流泪。王章林是一个读书人,经过这样的打击整个人好像萎蔫了似的。终日面容呆迟,终日也打不起精神来。没有好长时间就郁郁而终了。他家的名声也就臭名远扬了。

  三改嫁

  再说罗家塆的人,一边忙着操办罗中武的丧事,一边派人到省城告知罗梅生。那天罗梅生看木崽和罗炳元到武汉来找他,他知道家中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心弦绷得很紧,他知道父母亲上了年岁的人,他怕父母亲出了什么事 。当他听到是王秀芳出了轨,而且闹出了人命。他虽然很痛心,但表情淡漠,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这种姐弟婚姻一直不感冒,他对王秀芳并没有感情。他只是对罗中武的死表示惋惜。当罗炳元问他下一步该怎样处理王秀芳时。他很平坦地说:‘‘如今是民国了,不是满清王朝。家族不可随便将人处死。''‘‘那怎么办呢?''罗炳元问。
  罗梅生说:‘‘如果她不出这怎事,在家照顾我的父母我还同情她,既然如此,我就写一份休书,你们把它带回去,要她自己去寻个生路。并跟老父讲她在罗家也有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走时不要亏待她。''说完,他取来纸笔,写好了休书,交给了罗炳元。罗梅生说:‘‘炳元叔,回家后请转告父母亲,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心呕气,我还不满十八岁,我的路长得很,我本来就对这件婚姻不满意,说句实话,中武哥是死了,不死我还建议他俩在一起算了。如今是民国,我们尊尚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要尊重人权。既然她死了,乡里人封建思想很严重我是晓得的,我们家也确实不能留她了。''罗炳元带着罗梅生所写的休书和口信踏上了回乡之路。
  再说村庄的正在忙着操办罗中武的丧事,天黑的时候罗炳元和木崽赶回了罗家塆,村庄的人都站在大门口里等着,好像在等待判决王秀芳的下一步的命运。罗炳元将罗梅生的意见转告了罗炳荣,当然村庄里的人都在听,大家都说罗梅生的话句句在理。既然儿子说了,罗炳荣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实了。他对罗中武的死也有些内疚,当然也只能怪他想不开。如果他真的不死,他也会尊重儿子的意见,让他与秀芳结合算了,自己的儿子必定还小,学业也十分优秀可以说前途无限。何必伤人性命呢?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下她请了村庄里比较会说话的妇女去陪王秀芳过夜,劝告她要她想开些,当然他们也担心王秀也会自杀。王秀芳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罗中武也因她而死了,她自知罪劣深重。在梅生家是不可能呆下去了。回娘家也是不可能的,娘家人也会恨透她,她给两边的家族都丢了脸,当然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一死百了。王嫂对她百般的劝导,她决定放弃死的念头。必定自己还很年轻,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自己一死等于杀死了两条人命,自己有罪,但孩子没有罪。王嫂说:梅生写了休书,你们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他们决定把你们结婚时的衣物和金银首饰都给你带走,并给了三十块大洋作为盘缠让你走一脚。王秀芳心里明白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她也没有脸留在这里,罗炳荣也决不会留自己。她与罗梅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况且他也写了休书。第二天早晨罗炳荣的妻子张氏亲自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请了昨夜陪伴王秀芳过夜的两个女人陪伴她吃早饭,当然还请了木崽和罗炳元两个人陪同她一起吃了早饭。王秀芳并没有吃什么,她的心情很难受是可想而知的。吃完了饭张氏把她的衣物清理好放在凡布包里,把她的金银首饰及三十个大洋当着秀芳的面放在一个新手帕包好存放在凡布包里。吃完饭王秀芳就与大家辞别了,屋基场上的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候大家的心情也不免有些难过,木崽给她驮着包子,罗炳元也根据东家的安排决定一直把她送到高桥去。高桥离山坡大约有二十几里路,那里属于咸宁地界。由于过去交通不便,靠两条腿走路,二十里开外有另一天地的感觉。她也想走远一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安度过余生的岁月,她还不满二十四岁,她也不想让从前的事情在新的地方发酵。出了罗家塆罗炳元说:‘‘秀芳想不想回娘家去看一下父母亲,''秀芳说:‘‘炳元叔,我那有脸回家呀! ''她竟自往前走,没有回头。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说话,走了大半天,日头已经偏西了,她们也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高桥是一个小集镇,街镇上有一家客桟,王秀芳谢过罗炳元和木崽。说把你们吃亏了,你们回去吧!罗炳元他们也说了一客气话就地分别了,他们趁着余晖回家,幸好晚上有月亮,他们披着月亮回到了村庄,村庄里的人都在村口等着他们呢!他们怀着既惋惜又有些伤感的情绪在场基场上闲聊了一阵子,大家才渐渐散去,各归各的家了。
  王秀芳与罗炳元等人分
  别后,她的心情显得很茫然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她自知自己罪劣深重。她害得几家人不得安宁,她的肚子里怀着罗中武的种,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罗中武,她觉得不能再伤害这个小生命,她要把罗中武的孩子生下来,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她来到了客桟,订好了床铺位,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好像经历了人间与地狱两个世界。离开了罗家塆,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也好,可以把罗家塆的恶梦沉入心底把它隐藏起来,反正女人本来就没有家,嫁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一个踏实的男人,有一个落脚之地才好。她默默地想着,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地睡觉了。这一觉她睡得很平安,一直睡到了晨曦映满了窗棂。
  苏醒后她并没有立即起床,而是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她知道自己还年轻,长得很漂亮,找男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她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别人会不会接受,自己已经快二十四的女人了,那时的女人一般十五六岁就会结婚,像她这个年龄娃子都生几个了。再说那时候女人怀了孩子打胎也不容易,弄不好是会丢了性命,即是不丢性命以后还能不能怀孕都很难说。如果不生孩子男人又会把自己休掉,以后再找男人安家就更难了。她想不如找一条件差的男人,把话先说清白,能够容忍她腹中的胎儿就行。她打定了主意,就起床梳洗打盼,她穿上了带来的新衣裳,立刻显得荣光焕发。她吃过了早餐,她暂时寄居客栈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因为她目前一生无主,处于一种四海漂澪的状态。她一直坐到中午,接着便是吃中午饭,她点了两个素菜,马马虎虎地把中饭吃了。她接着睡午觉,睡了一会儿,她没有睡着,她又爬起来梳妆打盼。梳理好了云鬓,涂上了口红。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照了又照,她的嘴角浮出了美满的笑容。
  客栈的老板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一定有什么心事。如事他与老板娘嘀咕了一阵子,这个老板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能说会道。当下她来到了王秀芳的间,与王秀芳啦家常唠叨了起来。她问王秀芳,‘‘你从哪里来,到那里去。''
  王秀芳说:‘‘我叫罗春秀,保福祠人。因我新近死了男人,婆家叔伯兄弟多,容不下我。故而外出想找一条生路。''王秀芳显然是掩盖了实情,怕以往事又会泛滥成灾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老板娘说‘‘既然如此,你是否想打一个男人安个家''
  王秀芳说:‘‘穷途末路之人,那有不愿意之理。''
  老板娘说:_。‘‘我有一个远房的表,叫黄茂兵,今年四十八岁了,早年娶个一房妻子,过了几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后来那个女人跑了,他也一直没有再娶过老婆。不知你愿意否?''
  王秀芳说:‘‘我怀有孩子,不知他能接受否?我对他没有太多的条件要求,只要有房子住,有土地耕种能养家糊口就行。''
  老板娘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先歇着,我现在就去找茂兵哥,这件事准能成。''老板娘一边说着话,一边风风火火地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老板娘回来了,并带一个男人,只见他皮肤有些蚴黑,中等偏胖身材。王秀芳一见就知这个人一定是王茂兵。虽然这个男人她看不中,但她自知目前的困境 。老板娘把黄茂兵引到了王秀芳的房间。她说‘‘这就是我的表哥黄茂兵,不知你中意不。''
  王秀芳直接了当地说:‘‘我嫁过人,肚子里还怀有孩子,你要我麽?''
  黄茂兵说:只要你不嫌我年龄大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将来孩子出世了,我会把她当着我的孩子看待。''
  王秀芳看他很诚恳,也就默默地点头同意了。现在她还感觉到了一丝的快慰,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牵挂了,离开了罗家塆获得了生存的自由。她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决定自己目前的命运。那黄茂兵虽然年龄大了点,看样子人还老实本份。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心想只要让她们毌子平安活下去就行。
  老板娘自称姓夏,名夏丽苹。三十几岁的年纪,人显得泼辣能干。她对王秀芳说:‘‘妹子,表哥这个人是个直性人,你跟他不会吃亏的。他的房屋是祖上传下来的,清一色的青砖瓦房,一排四间屋宽整向阳,很适宜人居。祖上传给他十几亩好土地,这些年他因一个人,不想做那么多,租了一部给别人种,他只收些租金。你到他家后他决定把土地收回。你跟了他不愁吃不愁住。现在天不早了,我做晚饭了,我们现在是亲戚了,你就别客气,今天晚上我替表哥请客。''王秀芳说:‘‘夏嫂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夏丽苹说:‘‘别客气,一家人就别说两样话了,''夏丽苹说完了话,就去忙着做菜去了,她与黄茂兵是我嫡亲的姨表。俗话说‘‘不是亲不关心。''夏丽苹是个阿庆嫂式的人物,说话做事泼辣大方,为人热心快肠。何况黄茂兵还是她的表哥。她也乐于破费做成这桩好事,费了好一阵子的工夫她终于一桌丰盛的酒宴做好了。
  夏丽苹说:‘‘妺子吃晚饭吧!不能这么称呼你了,我该叫你表嫂了。''王秀芳有些不好意识,脸一红,也没有说话,这是在表示默认。
  夏丽平一家人都上了八仙桌吃饭。夏丽苹的老公叫余光明,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显得很精干。他伸出了大母指称赞表哥黄茂兵有福气。黄茂兵当然很开心,他也对表妹一家人们帮助和关心表示感谢。夏丽苹说:‘‘表哥人品很好,我是一清二楚的。表嫂跟了表哥会享福。''她对黄茂兵说:‘‘茂兵哥,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房,现在天也黑了,还是讲一点迷信的好。明天早晨刚好三月初八,是
  个吉利的日子,你吃完晚饭就回家,请几个年轻的小嫂子,明天早上就来我们客桟把表嫂接回家去过日子。''黄茂兵听后,连连点头应诺。
  黄茂兵吃完晚饭,谢过了表妹一家人,再来与王秀芳辞行。王秀芳腼腆地说:‘‘你先去忙吧!''说完话她再也没有说什么。黄茂兵就先回家去了。
  这边夏丽苹忙着收拾晚餐后的残席,她忙了好一阵子才忙完。收抬完毕后,她就来到了王秀芳的房间。来陪她闲聊,夏丽苹夫妇都是本集镇上的人。高桥是一个小集镇,她们生于斯,长于斯。对这个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高桥镇的东南方向是通山县,南北方向是咸宁。平日里通山或咸宁有些客人来往。他们家也有好田地二十余亩,老公余光明是个庄稼把式,管理着自家的土地,夏丽苹管理这个客栈,每年也赚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她们有两个孩子,儿子叫余向东,时年十岁,女儿叫余敏时年五岁。他们都长得聪明可爱,这一家人的生活也是过得其乐融融。
  王秀芳吃过晚饭后,打了一盆热水,在澡堂洗完澡便回到了卧室,她坐在木椅子上思考着明天就要到黄茂兵家去做婆娘了。她也不最想得太远,目前只想有个窝能安生就行,她不敢对男人做过多的嗜望。只希望黄茂兵将来对自己就行,当然还希望他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好。对于女人一生,生孩子是最主要的任务。她的内心深处对罗中武是有感情的,他给了她做女人最大的快乐。她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有一种负罪感。她也知道,黄茂兵年纪比较大了,他过去就取过女人,没有生过孩子,现在就更难说他还能不生孩子。如果他无法生孩子,那我的孩子就更金贵了。她默默地想着……
  忽然夏丽苹又来了。她端着一合瓜子糖果放在茶几上。笑吟吟地说‘‘嫂子慢用。''
  王秀芳:‘‘你太客气了,我都有些不好意识了。''
  夏丽苹说:‘‘表哥明天上午就请人来接你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会尽力而为。''
  王秀芳说:‘‘我们都是过来的人了,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一切条件都不讲了。只要能平安过日子就行。''
  ‘‘ 这样做好,那我就不打搅你了。你晚上就好好休息吧!''兵。夏丽苹说完话就去忙其它事情去了。王秀芳觉得夏丽苹这个人不错,是一个热心快肠的人。她把房门闩上,独自坐在洋油灯下,她用一双手去触摸小腹部。她意思到了她现在是两个人,如论她走到那里,她都会带着他。他是自己的未来和指望。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去肩负自己从前的屈辱,她要让过去的王秀芳死去,现在活着的是罗春秀。让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一场梦,她一边想着一边品味瓜子果品,不知不觉就睡意朦胧了。她爬上了床,很快就沉入了梦境。梦中罗中武正在抱着她嬉戏,忽然间又听到了村里的人怒骂声,有的喊杀,有的喊打。她拼命朝着山路跑去,她跑得气喘吁吁她实在跑不动了。她不跑了,豁出去算了。她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靠背上。她又点亮了洋油灯,双眼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她在等待,等待再一次做新娘。
  她一直坐到了天亮,她再也没有睡意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她做好了思想准备,准备迎接新生活,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要把孩子抚养成人,自己将来老了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孩子。鸡也叫过头遍了,新的一天正在走过来,她又一次沉入了梦境。昔日少奶奶的奢华生活就像流水一样消失在远方。但她并不惋惜,因为沒有爱情独守空房的孤寂早就冷了她的心。她对罗中武的爱是真心的,但她痛恨封建社会的宗族思想,甚至痛恨三从四德,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在那个年代,女人生下来就是弱势群体。
  离开了那个让她浸透屈辱的地方,她倒觉得无牵无挂了。晨曦渐渐透过了窗棂,她立即起床,自个儿地梳妆打扮,她把肌肤暴露处擦了些香水,白嫩的皮肉,诱人的清香,让她感觉到了她依然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人还是活着的好,人死了一切都会进入土中。她要争取走到生命最后一站,要看到世界上很多变化的事情。
  这边黄茂兵怀着快乐与幸福的心情回到了家里,他打了大半生的光棍,不曾想到如今年近五旬竟然走了桃花运。一个花一般美丽年轻妇人要跟他做老婆,怎么能不让他心花怒放。抱着这样的美女睡觉该是多么幸福。他美滋滋地想着……
  回到了黄家村,他没有落屋,他到张春兰的家,这个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能说会道办事干炼利落,村庄里凡是娶亲嫁女都少不了她。他到了张春兰的家,他有些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氓着嘴笑。
  张春兰说:‘‘茂兵叔,有什么喜事,让你高兴成了这样。''
  黄茂兵结结巴巴地说:‘‘那里,那里,我讨了媳妇,想请你明天给我帮帮忙。''
  ‘‘那好!那好!''张春兰热心快肠地答应了。
  黄茂兵接着去请胡三桂,她们都是三十左右的人,都是村庄里拿得出手的人。他一口气请了四个年轻妇女帮忙。村庄里的人,凡是这等事大家都乐于帮助,被请的人也有一种自豪感,那是一种带人缘的象征。
  被请的四个女人,当晚就到了黄茂兵的家,把忙黄茂兵收拾房屋。另外他还请了几个男人,帮他买菜做厨子。当天晚上黄茂兵并没有睡觉,他把自己所有房屋都清扫了一遍。直到鸡叫的时候才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天还沒亮,东生和六平这俩个后生娃就拉着板车来了,黄茂兵迅速起了床,他给了东生几块大洋,要他们到咸安镇去买些鱼肉和蔬菜,准备了几桌酒席招待亲戚朋友。
  买菜的东升和六平大约两个时辰拉着一板车的的菜就回,做厨子简单地把早餐做好了,张春兰等四个女人吃过早餐立即就到了高桥镇夏氏客桟。
  夏丽苹见迎亲的人到了,她的脸笶得像桃花一样好看。她本来是一个大美女,‘‘阿庆嫂''式的人物。在当地是出了名的人,黄家村离高桥镇不到两里路,张春兰与夏丽苹性格相近,互相之间长期有来往,加之年龄相当,并且早就结拜成了干姐妹。一进门张春兰就说:‘‘真是麻烦你了夏嫂子,''
  夏丽苹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茂兵哥是我嫡亲的姨表,他的事我一直装在心里。''
  张春兰和胡三桂等人当即就进了王秀芳的房子,当她们看到王秀芳如此年轻美貌无比啧啧称赞。都说黄茂兵走了桃花运。由于这里是客栈,她们也不便久留,与王秀芳说了一些客套话后,张春兰就说:‘‘我们还是早些走吧!一则我们早一点走徒个吉利,再则我们早一走,夏嫂子也好做生意。''
  ‘‘那好吧!我们就走吧!''王秀芳有些腼腆地说。
  胡三桂帮着背王秀芳的大帆布包,张春兰等人扶着王秀芳出了门。夏丽苹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在一阵热闹的气氛中王秀芳离开了高桥夏氏客栈到了黄茂兵的家。
  黄茂兵的大门上贴上了婚联,婚联是这样写的——诚心守得金石开,半世等来桃花运。横幅:喜结良缘。''
  几个年轻人点燃了鞭炮,在一阵的喜庆的气氛中,张春兰,胡三桂将王秀芳扶进了洞房。王秀芳她告诉张春兰等人她叫罗春秀,保福人,娘家只有母亲,前两年去逝了,他的命不好,她嫁了男人不久前也是死了,婆家兄弟姊妹多容不下自己,所以独自个出来寻个出路。黄家村不大,人都还蛮好。从此以后她就以罗春秀自称,因为经历过罗家塆那场恶梦,她对未来并没有多大奢求,只希望能平安过日子就行。当天来了一些亲戚朋友,大家送了一些礼物,这场婚礼在一种简洁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当天晚上,村庄上的人来闹了洞房。王秀芳是一个经过事的人,她既主动又大方,大家都说黄茂兵真是有福气。闹了一阵子,大家就散了,黄茂兵做了一下收拣后就去陪伴娇妻了。
  黄茂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睡觉吧!''
  王秀芳默默地点了头,他们上床睡了。
  他们在一种不冷不热的气氛中睡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谈不上爱情,对王秀芳来说,做爱只是尽妻子应尽的义务。黄茂兵必然是年近五旬之人,体力和精力都远非罗中武所比。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了很长的时间,做爱的频率很低。王秀芳虽然不满意,但她还是认了,她只求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所,对于爱情或感情问题她已经无所谓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也不去想其他别的事情了。她只是盼望着自己的孩子早日出世,把自己的孩子养大才是她的全部指望。她的未来不可能靠黄茂兵,他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前景是可想而知的。她的心里盘算着,如果黄茂兵那一天不在了,抚养孩子的任务就会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好在黄茂兵有田有地还有房子住,只要自己能吃苦干活,生活不会有问题。这个她并不担心,她自小就从事农业 ,做庄稼之事她样样在行。黄茂兵虽然年老体弱,但他的人品不错,他很顾家人也很勤快,她在怀孕期间农务方面的事黄茂兵不让她做,她只在家中做家务。不久她就生了孩子,是一个男孩。样貌像罗中武,长得大头大脑。黄茂兵很喜欢这个孩子。她给小孩取了个名:‘‘叫黄继承。''意在传宗接代,继承家族祖业之意。黄茂兵心里清楚,这个孩子非他嫡传,但他把其视为己出。必定自己年近五旬,未必还有能力生孩子。自己年轻时就娶过老婆,在一起还生活了些年,也沒生过孩子。他想也许自己天生就无法生孩子。他对黄继承特别痛爱,这一点王秀芳也在心里。生了孩子后,为了保证王秀芳有充足的奶水,黄茂兵总有隔三岔五地到咸安镇去买鱼或买肉给王秀芳补充营养。王秀芳的身体本来就蛮好,加之青春年少,又有黄茂兵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在哺乳期身体也长得更加丰胸体胖母乳充足,孩子也养得又肥又壮。每当王秀芳看到了孩子就好像看到了希望,这一家人的生活虽说过得平凡也算得上美满。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不久就会喊妈妈爸爸了。他们一家的生活也得更充实了,黄茂兵除了干农活,回家就逗孩子玩。孩子渐渐大了,由于没有钱上学堂,王秀芳自小随父读过私垫,她的肚子里文墨其实很好,她便独自地教孩子读书识字写字。这换子也很聪明,三字经,增广贤文都能背诵,四书五经上的内容都能理解,康熙字典也能运用自如。他们在一起也有些年了,王秀芳一直没有再生孩子。也可能是黄茂兵生理上确实有缺陷,因为有黄继承这个独苗子,他们也没有为了再生孩子去犯愁。他们的土地资源也有限,俗话说‘‘生根要肥,生口要吃。'',他们的土地资源刚好能保住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随着时间的迁延,王秀芳也是三十几岁的女人,长期的农业生产劳动让她的身体也变了形。她的皮肤晒得蚴黑,身宽体胖,与昔日白净秀美的少奶奶简直判若两人。曾前在罗家塆发生的风流韵事,一直死在她一个人的心里,谁也不知道,她也决不愿意让人知道。那是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隐私,她一直要把这个秘密带进黄土里。结婚快十年了,她一直没有回个娘家,她最怕提罗家塆这个地方,那里有着她刺心裂肺的痛。她一直对外宣称娘家早就沒有人了。人们也没有经究这个事情,大家都喊她‘‘罗嫂子。''
  她取名叫罗春秀是为了记住那刻骨铭心之事,也是从她的灵魂深处记住罗中武,她是爱罗中武的,这种爱是生命和血的代名词。她不能向外人表露,她只能以这种形式永远怀念罗中武。
  她是一个经过风风雨雨锻炼了的女人,粗糙的皮肤粗壮的筋骨充分显示出一个劳动人民的本色。黄茂生随着年龄的增大体力也越来越差,王秀芳对自己的男人其实是怜爱的。她已经不像从前一样向往爱情了,她只希望黄茂兵好好地活着陪伴着她和他的孩子,凡农业方面的重事苦事她一手揽着做。村庄里的人都说‘‘罗嫂子是个好人。''
  岁月把王秀芳磨练成了一个坚强的农妇,就在儿子黄继承十二岁那年,61岁的王茂兵突然中风倒了床,在哪个时代过了60岁的人得病去逝也是比较常见的事。黄茂兵已经失去了劳动的能力,对王秀芳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他除了干农活每天还要护理黄茂兵,帮助他吃喝拉撒,那个时候医疗条件比较差,中了风的人一般都活不了好长时间。大约过了半年时间黄茂兵就与世长辞了。王秀芳在夏丽苹的帮助下,将黄茂兵安葬了。没有了黄茂兵,她一个人虽然势单力薄,但她还是守看黄茂兵遗留下来的十余亩土地,她一个人耕种,已经年近四十的女人了,她再也没有其他嗜想了。她再也沒有嫁人的欲望了。她只想把自己的孩子养大,她相信天命,她认为她生来就是这个命。她昔日在罗家塆里发生的一切,黄茂兵至死也不知道。但他心痛这个女人,不仅因为她跟他的时候是那么年轻漂亮,而且让他最感动的是他们结婚以后,这个女人很体贴人而且还能吃苦耐劳。王秀芳虽然内心深处感觉有些亐,但她知道自己是从阎王爷那里拣的一条命。黄茂兵这个人心很好,她也渐渐地适应了那种生活。黄茂兵死后,他的孩子也有十三岁了。她一个女人家也没有什么办法帮助孩子什么。她带着孩子学习农耕,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做庄稼的好把式。也好给他娶个媳妇,时间在慢慢过去,孩子也在慢慢地长大。她只身一个人在高桥,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只与夏丽苹一家来往。每遇困难之时夏丽苹也总是出手帮助,这些年来她与夏丽苹来往比较密切。
  四安家大武汉
  夏丽苹夫妻都是当地人,在高桥一带比较有名。夏丽苹很能干,在当地的人脉也不错,王秀芳有事也总是与她商量。夏丽苹的儿子余向东在咸安镇读完私塾后,学业上余向东也不求上进,夏丽苹有有个表姐黄六荣,也就是黄茂兵的亲妹妹,早年到武汉做生意,后来在武汉落了根,在武汉嫁了人安了家。她后来在一家叫做宏泰鞋厂里做工,她在那家鞋厂做了多年了 ,也算得上师傅级别的老工人了。在厂里说话也有些份量,厂里的生意也不错需要招一批新工人。恰逢夏丽苹的儿子余向东正失学在家无事可做,夏丽平就去了武汉找她的表姐,想给她的儿子谋个事做。夏丽苹说明了来意,她立即带着表侄去找了厂长,厂长周大胜见这孩子长得很标志,人也非常灵活
  当时余向东十八岁,正处在青春少年时光。周大胜一见也很喜欢。当时就答应了他,并安排他与他的表姑学徒弟。黄六荣当然也乐意带这个徒弟,黄六荣当然也知道她的哥哥黄茂兵有个儿子,只是那个时候黄继承还小,还没有到招工的年龄,所以她当时也没有办法去帮自己亲侄子的忙。余向东读书不怎么样,但做事却很能干,而且他的性格也很像他妈夏丽苹,说话做事都很得体,周大胜见这个娃很能干,在厂里工作正不到两年时间就把他提升为车间主任。余向东一米七八的身高,长得一表人才。周大胜有个独生女儿叫周娟,时年十八岁,周大胜有意将女儿嫁给余向东,经常有意叫余向东到他家吃饭,余向东也晓得周厂长的心事。就托她表姑黄六荣去说媒,黄六荣一开口,周大胜就同意了。在咸宁高桥的夏丽苹夫妇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不久余向东把自己的亲妹妹也安排在鞋厂做事。
  余向东于次年冬天就娶了周娟为妻,这件婚事对余向东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的事情。后来周大胜基本上把宏泰制鞋厂交给了余向东夫妇去管理,余向东是一个比较聪明能干的人,他把鞋厂也管理得井井有条。周大胜对他也很赏识,他已经年过五十了,他也想安享晚年了,他操劳了一生,建起了这个鞋厂,他在江岸建了两套别墅,一套自己和妻子住,另一套别墅给了女儿女媳们居住,女儿周娟出嫁的第二年就添了外孙。周大胜从此以后赋闲在家独享天伦之乐。
  余向东接管宏泰鞋厂之后,他从咸宁高桥一带招了一批工人。民国三十八年他的表弟黄继承还不满十四就被余向东招到了鞋厂当学徒。不久就解放了,周大胜的鞋厂收为国有企业属于公私合营。余向东依然担任制鞋厂的厂长,他们在武汉也就有了自己基业。夏丽苹也将高桥的所有田地产业全部变卖了,她们夫妇那时也大约有五十岁了。她们也随子女们一起去享乐天年了。高桥的黄家塆王秀芳只身一人还在务农,自从儿子到武汉鞋厂工作之后,她的心日日夜夜都惦记着自己的儿子。黄继承虽然年纪不大,他的人也很聪明灵活,他平时在她姑妈黄六荣的家里居住,大部分的时间在鞋厂做工。不到两年的时间他把制鞋的所有工序都掌握了,他与余向东是表兄弟的关系,余向东大他十岁多,他也对这个小表弟很关照。黄继承还满十岁就当了鞋厂的车间主任。余向东由于工作出色,后来被上级调任为桥口轻工业局副局长。那年黄继承还不满二十岁就当了武汉制鞋厂的厂长。他也获得了鞋厂的一套住房,他立即把自己妈妈王秀芳接到了鞋厂居住。这个苦难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过上了安闲幸福的生活。
  几年过去了,黄继承也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
  年轻人。在武汉他有了许多亲戚朋友,鞋厂有许多年轻的工人有不少还是他们高桥来的熟人。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他们鞋厂属于轻工业,大部分工人都是女工。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她们都把罗继承当作偶像追求。罗继承的身材很像罗中武长得人高马大的,他的面貌很像王秀芳长得五官精致浓眉大眼,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当时有一个叫罗婌珍的女孩子,十八岁的年纪长得身材窕窈婀娜。一双水灵灵眼睛显得天真可爱,她是宏泰鞋厂老女工彭翠云的女儿,她妈妈在这个鞋厂已经工作了许多年了。她的妈妈彭翠云与鞋厂的老厂长周大胜同是武汉人又在一条街上长大。彭翠云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出身,她的父亲曾经做过桥口区教育局的副局长,这个彭翠云也算得上是一个苦命人。她是一个单亲母亲,说起她女儿罗淑珍,就不得不说罗梅生了。
  罗梅生当年在省城武汉读书,他与彭翠云是同班同学。那个时候罗梅生已经十六七岁了,虽然他已经结婚,他对大自己五岁王秀芳一直不来电,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他对同桌的同学彭翠云却是情有独尊,彭翠云出生于武汉,属于书籍门第,彭翠云长得很秀美。罗梅生也很喜欢他,罗梅生也长得风流倜傥。加之两人年龄相当,罗悔生聪明好学成绩优秀,彭翠云也钟情于他。那个时候在外读书人对在老家是否婚配并不介意,有钱人家是可以三妻四妾的。特别是王秀芳与罗中武的事弄穿泡之后,罗梅生对彭翠云更是紧追不舍。她们不久就同居了,这件事彭婌珍的父亲也表示赞成,他认为罗梅生是一个可造就之才,将来前景看好。不久彭翠云就怀孕了,由于他们两家都是富豪人家,轻易地在武汉响。购买了房屋,他们很快就结婚了。第二年彭翠云就生下了女儿罗淑珍,也就是在第二年罗梅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他在北京大学一读就是五年,罗婌珍也就回到山坡的罗家塆与公公婆婆一起生活了好些年。罗梅生在北大毕业后就到了法国读博士,罗梅生这一去再也没有踏上回乡之路。
  罗梅生于民国二十七年秋末离开北京到法国巴黎大学读博士研究生,博士毕业后他并没有立即回国,当时正是抗日战争时候,国内战局混乱,想回到家乡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家庭很富有,供他读书并没有任何困难。由于爆发抗日战争,他的生活来源基本上被切断了。他初到法国的头两年与彭翠云以及家父罗炳荣还有书信来往。家中的钱物都能按时寄到,可是后来通讯基本上中断了,他再也没有收到父亲罗炳荣的信,也与妻子彭翠云断了音讯。
  当时有一位女生,是是罗梅生在法国读研的同班同学,她叫张文秀是南京人氏,她的父亲是国民党的中将军官叫做张云杰。
  由于是同学又是大陆的同胞,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他后来在法国读书经济上基本是张文秀在供给,长期的接触以及异国他乡的孤独让他的心紧紧地依在一起。读完博士后,他们在法国巴黎大学的图书馆找到了一份工作。经济上基本能维持生活。他们也自然地接成了夫妻。并在法国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姑娘取名罗淑苑,儿子取名叫罗汉华。张文秀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做张文奇,在香港做房地产业。据说生意还不错,另一个弟弟叫做张文英,在当时的南京市政府任一般的科员。罗梅生与他的俩个舅弟一直有书信来往,他曾于民国三十五年托舅弟张文英到他的湖北老家罗家家塆,那个时候他的父亲罗炳荣和他的母亲在两年前就先后去逝了。罗梅生家有一个四合大院,有二三十间房屋,大部份的房屋都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人烧了。罗炳荣后来做了好几间房子用于自己和妻子罗氏居住,儿媳妇彭翠云也在罗家住了些时侯。罗梅生的父母亲的后事都是儿媳妇彭翠云料理的。罗炳荣始终都在盼望自己儿子的音信,可是他一直到死都没有听到儿子的消息。他的妻子张氏经常痛哭流泪彻夜难眠,好在有儿媳妇彭翠云及小孙女罗淑珍经常来看望老人。他们不知道儿子罗梅生在法国是死是活,后来他的媳妇在武汉鞋厂找了一份工作,生活基本上能够自立。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妻子而思念儿子心切已经走在她的前面了。他再也不想儿子了,他毕竟是一个精干的人,他觉得罗家是亏欠儿媳妇翠云的,她一个人带来孙女罗淑珍实在是不容易。他自知来日无多,于是将大部分田地产变成了现洋,帮助媳妇在武汉购制了房产。使儿媳妇和孙女能够在武汉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久罗炳荣就与世长辞了。他的后事也由彭翠云一手操办,后来彭翠云再也沒有回到罗家塆。
  罗梅生听到张文英从他老家带来的消息,他沉默良久止不住两泪双流,他自责没有尽到人子之孝,也愦对彭翠云。对于这件事他只能自责,说句内心话,他也无法面对现实。他与张文秀已经不可分离,这是因为当时的国家处理风雨飘摇民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无法与彭翠云取得联系,他已经与张文秀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可以说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夫妻,而且他与张文秀育有一女一子。女儿张文苑出生于民国二十九年,儿子出生于民国三十一年。他与张家关系向来密切,他既无能力也不可能抛弃张文秀再重新投入彭翠云的怀抱,况且他还不知彭翠云的下落。抗日战争结束以后,他也不敢冒险回国,那个时候国共两党已经爆发了内战。好多精英人才纷纷逃到香港或国外,那个时候他在法国巴黎大学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他只能暂时寄居国外。后来国民党战败溃逃台湾,他的岳父张文杰当时担任台北警备区副司令,张文秀的大弟弟依然在香港做地产业,有家族背境的支持他的生意一直都做得不错,其二弟张文英在台北市政府担任科级干部。根据其岳父张云杰的吩咐 ,张文英向他的姐夫罗梅生及姐姐张文秀发出要请函,意思是要求他们一家回到台湾。罗梅生知道台湾与大陆的对峙而成定局,张文秀的一家在台湾与香港都有一定的势力。他也想依靠张家的势力对自己还是孩子应该都是有好处的,于是他举家回到了香港。他先在香港张文奇的家住了些时候,他的岳父已经在台北大家给他们夫妻两人联系了工作,只等他们到后就可以上班了,张文奇早已在台北市给他家买了一套公寓。张家人都在盼望他们回到台湾,罗梅生一家人在香住了十余天就坐船到了台湾。那个时候正处于国共对峙状态 ,他也无法与家乡的任何人取得联系。尔后罗梅生一直在台北大学中文系担任教授之职,直到1989年因患肺癌病逝于台北。张文秀与罗梅生是同年出生的人,罗梅生处世后她一直生活在台北的家中,她的长女罗淑苑从台北大学退休以后,一直陪伴着她的母亲张文秀老人。

  五血浓于水

  一九五七年大约二十岁的罗继承当长了宏泰制鞋厂的厂长,也就是在同一年他爱上了同厂的女工罗淑珍。而这个罗淑珍恰恰是黄继承的母亲王秀芳的第一个男人,虽然罗淑珍与王秀芳没有任何血源关系,但黄继承是罗中武的血脉,这一点王秀芳是心中有数的。可是他们之间存在如此复杂的关系,除了王秀芳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彭翠云晓得罗梅生早年有个一段婚姻,她也晓得罗梅生并不爱她,并与罗中武发生关系受到了家法的处理被赶到了高桥一带。可是她后来改名为罗春秀,甚至她后来的户口簿也称为罗春秀。黄继承与罗淑珍在恋爱时双方都谈了对方的身世,当然黄继承只知道自己是高桥黄家村人氏,他的亲爹叫黄茂兵,其他的情况他并不知道。而罗淑珍知道自己的亲爹叫罗梅生,她小时候还在罗家塆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的爹到法国留学后就失去了联系,一直查无音讯。为了她,她的妈妈一直都没有嫁人,她对父亲罗梅生也有着刻骨铭心的印象。她在谈她的家事时,说出了她的父亲就是山坡罗家塆的罗梅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秀芳当时听在耳里,放在心中。她并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她也喜欢罗淑珍这个女孩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品德也好。这样的好媳妇打锣都难以寻到。王秀芳有她的主见,她对封建社会的宗族观点不消一顾,甚至深怀恨意。罗中武的命运就葬送在封建社会的宗族家法里了,她的爱情也从此终结了。她本人也差一点成了整家规的牺牲品,不然今天那里还有她的儿子黄继承。罗中武与罗梅生虽然是同一个家族的人。但他们之间的血源关系已经是源远流长,已经不知道是那一代人的事了,少说也有两三百年历史了,如今是新社会,让封建宗法思想见鬼去吧!
  在王秀芳极力地撮合下,儿子黄继承与罗淑珍很快结成了伉俪。不久就生下了儿子黄文刚。那个时候彭翠云也退休赋闲在家,由于她一个人居住一幢房子也实在有些孤独,她总是住女儿的家里帮助带外孙。她经与亲家在一起啦家常,没话找话说。有一天彭翠云问亲家罗春秀:‘‘你是高桥人,我的男人罗梅生的前妻因出事被休了,听说在高桥又嫁了人,年纪也与你差不多,不知你认识她不''
  这一问,好像一把锥子扎中了她的心,她的脸也变得铁青。王秀芳也感觉到自己已经失态。她沉默一会儿,一股伤心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彭翠云也惊呆了,她怀疑她可能就是王秀芳。可她自己也是一个苦命人,她等了罗梅生一生,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也流出了眼泪。两个苦命的女人,曾经都是罗梅生的妻子,一个因他而差点送了命,一个因他苦苦等了一生。情感在一瞬曝发了,她俩相拥在一起抱头痛苦。罗淑珍看到这一情境,去问个究竟,王秀芳也不隐瞒了,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但这并没有影响黄继承与罗淑珍之的关系。他们觉得上辈子的人为了养大他们经历过多的苦难,现在这里是大武汉,没有人有权力干涉我们。后来彭翠云与王秀芳关系变得更密切了,她们日日夜夜在一起,以姐妹相称。
  不久罗淑珍又生下了小儿子,彭翠云与王秀芳一合计决定让小儿姓罗,取名为罗昌盛。此议一提出全家人都赞成,他们的心里都清楚,他们的血液里与罗家实在有割不断的关联。一切爱恨情仇在慢长的岁月中已经结了伤疤。它已经不再痛疼了,但一看到那个疤痕虽然说为往日苦楚而伤痛。可是她们一生都生活在罗家的阴影里,必竞她们的后人都是罗家的根系。特别是彭翠云苦熬了一生,除了罗梅生她没有跟过任何男人,她也一直以罗家太太的身份自居。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罗梅生,她总是盼望他回来,她的眼睛几乎都望穿了。女儿罗淑珍与黄继承结婚她打心眼里是满意的,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找一个能飞的或会跑的。因为罗梅生太有才了,到了法国便一去不复返了。她只愿自己的女儿找一个能够终生陪伴她的男人,而黄继承刚好是她理想的女媳。后来她知道了黄继承的来历,她们都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人,这只能说是一种奇遇,这与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都是苦命的女人,相反这种经历让她们更加心照不宣,互相肝胆相照。
  罗淑珍是一个很贤惠的家庭主妇,黄继承在鞋当了将近当了二十年场厂,一生忠诚稳重。四十岁调到桥口区轻工业局当干部科科长,后来任轻工业局工会主席。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轻工业局上班。都娶了媳妇添了孙子 。长子黄文刚生的是个女孩子,次子罗昌盛生了个儿子。她们与小儿子罗昌盛一起生活。彭翠云娘家早就没有人了,彭翠云是一个独生女,她的父亲当是桥口教育局副局长。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作为教育系统的干部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后来在武汉保卫战中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那个时候彭翠云与罗梅生失去了联系。她当时的生活来源主要靠罗梅生的老家供给,她还要照顾她自己母亲的生活。她的母亲王梅因思念丈夫加之生活难继,身体患上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症,不久又患上了肺结核,她的父亲死后不到三年的时间。她的母亲也处世了。那段时间是彭翠云最痛苦又最孤独的时候,她一个人还带着女儿罗淑珍,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好在有婆家公公罗炳荣竭尽全力的支助才是她度过了那段苦难的岁月。后来她在武汉宏泰鞋厂找到了工作,她的生活才有保障。
  台湾这边的张文秀自从老伴罗梅生一九八九年秋天离开人世以后,她一直跟着儿子罗汉华一起生活 。她的长女罗淑苑毕业于台北大学,毕业之后在台北大学任教。其子罗汉华大学毕业后跟着他的舅父张文奇一起搞房地产业。在其舅父的帮扶下,他后来也能独当一面在房地产市场上驰骋,也赚取了些利益。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大陆与台湾两岸的关系逐渐缓和。双方实现了三通,两岸之间的人民来往也实现了开放。那个时候张文秀已经是七十几岁的人了,但她的身体还十分硬朗。她也知道罗梅生的内心深处是有苦楚的,他青少年时代就离开了家乡,他一直都在心念家中的父母亲,但苦于当时的特殊原因,他一直都无法见他的父母亲最后一面。当然他亏欠最多的还是彭翠云的母女,这些都是持殊的历史性的原因所造成的,发生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并不是罗梅生这一个例子,其实有许多这种情况。张文秀与罗梅生之间的爱情是一种长期的患难与共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爱可以说经历岁月风雨的严峻考验。她们风雨同舟共同生活了一辈子,共同的目标和生存的需要始终把他们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爱纯洁的,也是崇高的,罗梅生晚年在台北患病后,她精心料理他的生活,罗梅生去逝后她也是古希老人了。在她的心目中,罗梅生永远是他深爱的人。她是罗家的儿媳妇,为罗家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优秀的后人。由于两岸相互来往开了禁,她也知道罗梅生在大陆还有妻女,现在应该让自己的子女也到大陆去看望亲人,他们必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关系。自己的小儿子汉华经济也还宽裕,要他带点钱回去支援家乡的建设,也顺便给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些帮助,以完成其父罗梅生的夙愿。主意已定她便召集她的女儿罗淑苑和儿子罗汉华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张文秀说:"你们的父亲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我也七八十岁的人了。你们在大陆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你父亲生前一直都很惦记她,他一生克勤克敛也积累了一小笔 钱,他知道你们都过得很宽裕,不需要这笔 钱。他一直都想回大陆去,交给她的大女儿淑珍。可是他还没有等到两岸和解实现三通就走了,我希望你们姐弟回老家去看一下你们的姐姐。必定血比水浓,顺便也给家乡带一笔钱回去,支援家乡的建设。目前两岸人员来往很热闹,我们不能无动于终。
  她的女儿和儿子都赞成老妈妈的意见,他们都知道姐姐从前受过不少苦,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我们一定要把他老人家的心意带回去,以完成他老人家多年的夙愿。
  一九九四年春天,罗汉华与妻子张翠兰以及罗淑苑偕同丈夫曾庆明一起从台湾来到了大陆的武汉市山坡乡罗家塆。他们问起罗炳荣夫妻的事情,因为他们夫妻早已在解放前就过世了,村庄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只有极少数老人还记得有关罗炳荣家从前的一些故事。罗汉华说他是罗炳荣的孙子,是罗梅生的儿子。经他这个一提村里的老人便滔滔不绝讲起了有关罗梅生,罗中武及他们与王秀芳的故事。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罗梅生在法国居然又娶妻生子,如今还有后人回来认祖归宗。时间已经整整过了一个甲子,沧海桑田星移斗换这个差点被人遗忘的故事又沉渣泛起,显得新鲜又神奇。罗炳荣夫妻埋葬在后山坡的一处斜坡地上,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具体方位了。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罗中海还记得墓地的位置,因为他参加了他们夫妻的丧事,是那段年月的见证人。罗中海老人把他们兄妹引到后山的袒坟地,只见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坟墓已经塌陷,据罗中海老人的描述,俩人的坟墓就在那片荆棘丛生处。后来罗汉华顾了些人工将他们的祖父母的坟墓修建一新,这只是后话。
  罗汉华偕同姐姐罗淑苑来到了来到了武汉的制鞋厂,经厂部的领导介绍,黄继承与罗淑珍已
  经退休,住在他们自己的私房里。厂部的领导听说是台湾来的贵客,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并通知罗淑珍家来接亲人,说是台湾来的兄弟姊妹,罗淑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时候彭翠云和王秀芳还在,她们听说是罗梅生的儿女来寻找他们的姐姐罗淑珍。俩个老人又勾起了旧事,不觉抱在一起旧事,特别是彭翠云更是伤心。听说罗梅生已经于 一九八九年离世,罗汉华将其父亲多年积蓄的百万元美金还有一些其它较珍贵的遗物一并转交给了彭翠云和罗淑珍母女俩,并说:‘‘这是父亲生前的遗愿,''可惜父亲并沒有等到两岸三通的那一天就悍然离开了人世。
  世事无常天道无情变,但人间正道却不会改变。罗梅生是一个学者,少年到海外求学,因为持殊的历史原因,最终在台湾度过了大半生。罗淑珍和她的母亲接到了父亲的这笔巨款激动得热泪盈眶。令彭翠云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男人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飘零在海外许多年。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忘记她们母女。虽然一生一世吃了不少苦,此刻她并不怪他也不怨恨他。她们觉得张文秀是一个好女人,她照顾了罗梅生大半生也是廷不容易的事情。罗汉华及罗淑苑与姐姐罗淑珍相见的那个场面也是催人泪下,他们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半个世纪兄弟姐妹还会见面。罗汉华姐弟及全家在武汉玩了好多天,地方人民政府热情地接待了罗汉华姐弟。为了支援家乡的建设,罗汉华同志向地方政府捐资一千万美元,地方人民政府用这笔钱在山坡乡及纸坊镇修建了好几所学校。这是罗汉华的心愿,也是我他的母亲罗文秀以及其父亲罗梅生生前的遗愿。血总是浓于水,台湾与大陆人民的心永远连在一起,在他们的血管里一直留淌着亲情的血液。他们在一起把盏言欢畅叙亲情真有去国还乡之感。黄继承与她的母亲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看到了这喜人的一幕,他也没有想到他的妻子还有兄弟姐妹,更没有想到他的家突然变成了百万富翁。也不免勾起了王秀芳早年的回忆,她曾经与一个弱冠少年同床异梦的几载时光。那些陈年旧事是爱是恨如今她也模糊不清。她只愿她的儿孙后代能够兴旺发达。作为一个经历过一个太多的艰难困苦的老人,此刻她除了抽泣还能说些什么呢?她抱着彭翠云相拥而泣,两位老人都与罗梅生有关联,如今成了一家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感情逐日深厚已经不可分离。她们以姐妹相称,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心里话。罗淑苑和罗汉华姐弟带来了他们母亲张文秀口信,要彭翠云王秀芳以及她们全家人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到台湾相会,她们也想在有生之年到台湾会一会她们的姊妹张文秀女士,顺便还要拜際她们终生不会忘记的人罗梅生。
  罗汉华罗淑苑及其姐姐罗淑珍的家人在武汉玩了个遍,接着他们游华山登泰山,又游历了万里长城,又在北京呆留了好几日,他们游玩了故宫和颐和园,后来转道西安观看了兵马桶祭拜了黄帝陵。中华大地处处好风光,他们整整游玩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最后在各广洲分别。罗淑苑和罗汉华姐弟从香港乘船回到了台湾,罗淑珍偕同丈夫黄继承从广州乘车回到了武汉。临别之时他们兄弟姐弟相约来春要在广州火车站接罗淑珍的全家人到台湾去大团圆,一定要照一张全家福作为永远的纪念。
  时光任冉,岁月蹉跎,一晃就到了第二年春天。
  时值四月百花盛开。罗汉华与他的姐姐于一九九五年四月八日来到了广州火车站,当时罗淑珍的一大家子人也都来到了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厅 ?。他们一行人有王秀芳及彭翠云老人。其时王秀芳已经年过八十了,彭翠云也是七十五岁的人了。黄继承罗淑珍及其儿媳共计十二人都来了,罗汉华他们在深圳早为他们一家人办好了相关手续。上过世纪九十年 代两岸来往还有些限制,由于罗汉华在台港之间常年经商有较多的人脉关系,得以办好了相关签证手续,罗淑珍一家人于四月九日从香港水码头起航,当天就到了台湾岛。
  美丽的台湾岛,是多少人向慕的地方。碧海蓝天
  无限风光。王秀芳也感到了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昔日的事情都变得虚渺无边了。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拥有这个世界。从前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今天铺路。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对于一个平凡的人来说:最大的幸福就是健康的生活。年轻的时侯吃穿不愁爱情美满。年老的时侯,身体健康长寿快乐。看到世界不断地更新旧貌变新颜。这就是人的基本要求和实际的意义。
  台湾岛位于中国大陆东南海域,东临太平洋,西隔台湾海峡与福建省相望,南界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群岛相对。台湾省由中国第一大岛台湾岛和周围属岛以及澎湖列岛两大岛群,共80余个岛屿所组成,总面积3.6万平方公里。台湾省人口约2350万,超过70%集中在台湾岛西部的5大都会区,其中以台北市为中心的台北都会区最大。罗淑苑及其母亲都住在台北大学的校园里,那里的风景林木无比秀丽。校园清风悠悠林木葱茏,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张文秀一头银丝戴着金边眼镜中等身材胖瘦适中表情幽静,显示出了一种高雅的学养。彭翠云和王秀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她们的言辞各有分寸。她们都以姐妹相称,三位老人昔日都是罗梅生的女人。世事的变迁与巧合让她们如今变成了一大家人。他们如今已是24口人的大家庭,她们相处在一起,细叙昔日的陈年旧事无不感慨胸怀。张文秀与罗梅生早年在法国留学,也克服了不困难,回到台湾后才真正回到她的梦里花园。可惜罗梅生天赐寿源不足,年过七旬以终天命。没能看到今日大家庭的盛会,乃是他今生的憾事。她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到了台北市的大陵园,他们给罗梅生敬献了花篮和花圈,祝福他在天之灵快乐,愿他在仙界永远为人师表,畅享神仙之乐。他们都长拜作辑怀着崇虔之心,并希望他的在天之灵永保后人。
  罗淑珍一家人在罗淑苑及其弟弟罗汉华的陪同下游玩了台湾的许多名胜古迹。他们当年四月十五日游了台湾著名景点日月潭旧时称水沙连。日月潭位于阿里山以北是台湾最大的天然淡水湖泊。潭中有一小岛远望像浮在水面的一颗明珠。岛的东侧水潭形如日故名日潭。西南方向名为月形为月潭。日月合璧美妙难以言表。它能在每日的晨光夕照中变化不同的画面,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台湾与大陆乃一衣带水不可分割的整体。美丽的台湾每一个地方都是金山银海。
  半屏山位于台湾岛的西南部高雄的左营附近,位于台湾海峡,与祖国大陆隔海相望,大陆这边也有一个半屏山两山好似一对夫妻,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亲人的归来。彭翠云老人站在半屏山的岩石上,不停地抚摸着山脊,不禁流出了热泪。
  他们随后游玩了乌来瀑布,碧潭,澄清湖等许多优美名胜古迹。他们还游玩了台北的故宫博物馆,与北京故宫博物馆几乎一模一样。内面陈列的藏品十分丰富,文物精品达到了60余万件。再现了伟大的中华民族博大精深文化。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罗淑珍一家人几乎玩遍了整个台湾岛 ,美丽的台湾岛给他们一家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特别是王秀芳和彭翠云两位老人已是热泪盈眶。她们的心情是异常复杂的,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她们的有生之年到台湾岛观光探身,没有想到台湾岛是那样的美,让彭翠云老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朝思暮想几十年的男人罗梅生居然在一衣带水的台湾岛上也生活了几十年。故人已去留下的只是内心的伤痛。虽然她苦难了一生,但她们都为罗家的后人争得幸福的生活。
  她们直到同年五月中旬才从台湾返回大陆,临行前他们吃了团员饭,照了全家福的合影照。张文秀及彭翠云王秀芳三个老人也一起照了合影照。这三个老人晚年都算得上幸福,他们儿孙满路,子孙孝顺吃穿不愁,早年虽然吃了许多苦,如今终于走上了幸福之路。
  罗淑珍家人陪同彭翠云及王秀芳老位老人,很快从台湾到了香港及广州,一路有罗汉华陪送。他们一行人从广州坐火车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武汉。后来他们姐弟之间鸿雁传书,一直在交往。2002夏日彭翠云老人在武汉家中去逝,终年八十二岁。罗汉华及其姐罗淑苑专程从台北赶来吊唁。体现了中国人友情亲情和道德观念。两个月后八十八高龄的王秀芳老人酣然去逝。据说老人死时表情安祥平静如入梦境。张文秀老人直到二零一一才辞世,享年九十二岁。他们的后人如今兴旺发达,罗淑珍如今虽然满头银丝却也筋骨硬郎。罗梅生一家的悲观离合故事也在当地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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