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朝鲜之旅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了山东记者拍摄的旅行纪录片《我去看世界》朝鲜篇的几个视频，勾起了我对朝鲜的回忆。

        那是在2004年的夏天，从我国吉林省罗圈河口岸出境，去朝鲜罗津市进行了两日游。出境前，中方的朝鲜族导游要求所有人员将手机全部集中起来，交由旅行社统一保管，回国时再还给大家。纸质印刷品，除钞票外，其它一律不许带到朝境内（朝鲜拒绝来自外部的一切文宣品），否则在朝鲜发生的一切，后果自负。

        旅行团通过中朝界河上的罗圈河大桥（中、朝两国以大桥中间线为国界）出境。当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过了桥面的中间线，到了朝方一侧，朝鲜人民军士兵上车例行检查，完了旅游大巴继续前行一段路后，全体人员下车，徒步进入边检站。在旅行团队伍后面，一个稚气未脱的朝鲜士兵叫住中方导游，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子朝语，等导游归队后我们问导游，刚才朝鲜士兵叫住你干啥？导游回答我们：这个士兵跟她讲，下次带团来朝鲜时，记得给他带一只手表和一些雪糕。原来，他们很喜欢中国工业品、吃中国的雪糕！说不清是出自朝鲜经济困顿的原因，还是真喜欢中国产品，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过罗圈河大桥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大桥以中间线为界，中方一侧的金属桥梁刷上了新的油漆，朝方一侧桥梁则显得陈旧、斑驳。一座桥，分成对比鲜明的两半。

         朝鲜边防检查口岸离出境的罗圈河大桥不远。 身着与军人服装差不多颜色的朝鲜边检人员，分不清是军人还是单独机构人员。有个上了点年纪的边检人员，显得与中国朝鲜族导游很熟络，边检过程中，这个人用朝鲜语与我们带团的中国女导游开起了玩笑（虽然听不懂，但明显看得出来），并且有肢体的接触，乃至用手掌拍打女导游短袖下面的肉胳膊肘并发出不太大的声响。说得直白点，男的是在吃中国朝鲜族年轻女导游的“豆腐”！这让我头脑里固有的对朝鲜人内敛、严肃有余的印象产生严重错位与冲突。还有的朝鲜边检人员在下着中国象棋，在棋盘上展开厮杀。注意观察，发现他们用的棋盘，象棋子材质，形状和上面刻的汉字，都与国内的中国象棋别无二致。这让我感到惊奇。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正常，朝鲜嘛，本来历史上就是中华文化圈的范围，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很深。尽管他们废除了汉字，但中华文化的痕迹并未完全抹掉。完成边检后，中方导游把我们交给朝鲜一位男性导游，对方自我介绍，他名叫全光勋。

          朝鲜的全光勋导游是个精瘦的小伙子，中等个儿，跟其他朝鲜男人一样，穿着朝鲜式的咖啡色短袖衬衫、黑色裤子，胸前别着金日成像章。他带着我们坐上一辆旧的日本丰田面包车，驶向目的地罗津市。到罗津市，要从朝鲜国土西边绕到东边。我们所经过的地方，公路路面全部都是碎石铺成，到达罗津近郊时才变成柏油马路。一路上几乎没见到其它车辆。沿途两边的的建筑物或石碑上不时有红漆刷的标语，应大家的要求，全导不厌其烦地告诉中文的意思，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路上发生一段小插曲，让人忍俊不禁——中途唯一的一次停车，朝鲜导游没跟大家有任何交待，下车就径直往路边走，大家紧跟着。当导游走到几棵松树前，做准备小解的动作，大家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哄堂大笑，女同胞赶紧往回撤。我们男同胞对朝鲜导游打趣道：“我们还以为全导带我们看什么风景呢！”把朝鲜导游也逗乐了。

         我们旅游团游客当晚入住罗津宾馆。罗津宾馆是朝鲜的一家涉外宾馆。在朝鲜导游的帮助下，与宾馆一位大堂服务员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对方用汉字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喻—胜—玉”。然后，我向全导游学了几句朝鲜语的日常生活用语。

       朝鲜的天亮得很早，凌晨3：00，天就大亮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再难入睡。过了一会儿，听到有羊叫声和听不懂的说话声，从窗口看下去，一个朝鲜老农已在宾馆附近的地里放羊。此时已了无睡意，便穿戴好，洗漱完毕，准备下楼到海岸一个人散散步，度过这难捱的时光。

        海岸就在罗津宾馆不远处，隔海与日本相望，隔着的这海叫日本海。我出得宾馆，随早起的朝鲜市民沿着海滨漫无目标兜兜转转，走了较长一段路，然后自个溜达到另外一段海岸线。朝鲜东海岸的风光很美，湛蓝的海水波澜不惊，风和日丽，自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不停地往前继续走着。这时，一个腰间别着手枪的朝鲜士兵突然出现在我的前面，相距不足10米，冲着我高声吼叫，虽然不懂朝鲜语，但通过手势、表情，我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是叫我停止向前。我双手合抱胸前，面带微笑，对朝鲜士兵表示歉意，然后转身返回宾馆。几年后看新闻报道，有韩国一游客在朝鲜金冈山旅游，误闯军事禁区，听到朝鲜士兵的喝令后，吓得扭头拔腿就跑，结果被朝方士兵射杀。联想到我当年的朝鲜东海岸遭遇，心里不免后怕，同时也对自己当时的应变感到庆幸！

        朝鲜的街道整洁、宁静，鲜有车辆通过。不时有三五成群或行色匆匆独行的男军人从眼前经过。跟男兵用手势打招呼，一般都会得到回应。而女兵则很羞涩，打招呼不会有什么表示。远距离从一户市民门前经过，我向屋内的阿玛尼挥手示意，阿玛尼面露微笑，也友好地向我挥挥手。

        在次日行程安排景点的一个购物店里，货柜上看到一张金日成和另外一个男子同框的邮票，我就问旁边的一个朝鲜女导游，与金日成在一起的人是谁？朝鲜女导游回答说：“这个人是金日成同志的徒弟。”我意识到对方说错了，我面带微笑而又狐疑的表情，眼睛直盯着朝鲜女导游近十秒钟的光景，然后坏笑道：“不对吧？”女导游突然回过神，仰头笑出声来，纠正道：“哦，错了，是金日成同志表弟！”我也会心地笑了。朝鲜女导游那质朴、纯净、爽朗、笑容可掬的模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为什么，发现朝鲜的商店橱柜里摆放了很多与邓丽君有关的商品，诸如纪念邮票、歌曲磁带、画册等。朝鲜人也喜欢邓丽君的歌？

        导游还带领我们参观了一个朝鲜的应该叫渔业合作社吧，合作社就在海边，但进去先要通过一个门岗。大门由一名肩挎步枪的年青女民兵把守，她身着民兵的统一服装，我们的旅游车由这位女民兵通过口里衔的哨子，结合手势，给停止和通过的信号。进入渔业合作社，看到码头上几个工人在织海网，海水波光粼粼，看到远处海面上有捕捞作业的渔船。

          接着游览羊角岛，其后导游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海滩上，这里可以下到海里去趟海水。我和几个同伴也下海，与朝鲜的海水，准确说是日本海的海水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还捞到了一个海五星。这里有一个海鲜餐馆，导游把我们今天的午餐安排在这个海滩上，我们在这里品尝了一顿地道的朝式海鲜大餐，让我这个对海鲜不是很感冒的人也感到味道真心不错！

        当天最后一个内容，是观看朝鲜少年儿童的文娱表演。大部分节目都是用中文演唱中国歌曲，演出结束，我抱着一个约4岁左右，可爱的朝鲜小女孩照了张相，小女孩现在应该是个大姑娘了。向她致以最美好的祝福！

       祝中朝两国人民世代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