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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龙民》(一百零二)

作者:姜传富 阅读:662 次更新:2023-02-17 举报

 

第一百零二章    春雷自戕

 

曾贞见到楚娟娟,喊了一声“娟妹”,便泣不成声,哽咽地说:“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娟妹,你一定要帮我弄清怀孕的真正原因,还国庆哥和尧仔一个清白。”龙儿见妈妈哭,也惊吓得大哭起来。

楚娟娟看到曾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伤感地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昨天,你姐夫郭由舒带着律师来医院调查取证,带走了你们亲子鉴定的化验报告。说实话,自从我相信你没有性行为而怀孕之后,我就开始查找资料,向朋友老师咨询,贞姐,你听我讲几个怀孕奇迹的故事。”

西周末年,周幽王得了一个大美人,叫褒姒,就是那个烽火戏诸侯故事里一笑倾国的褒姒。褒姒是宫女所生,可是这个宫女没有跟任何男人有染,更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只是在某一天,她梦见一只龟状动物出现并钻进了她的肚子而怀孕,后来生出褒姒。

第二个奇迹,美国《世界新闻周刊》报道,埃及国宝考古学院一批研究员在开罗发掘出一具已逝世超过3000年的经过防腐处理的女尸。以塞尔德为首的研究员,估计这名女子死于24岁左右,应当来自上层社会甚至王室贵族。他们肯定,这具女尸在被发现时没有怀孕的迹象。他们安排西塔尔看守她,西塔尔坦承,这具女尸对他产生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西塔尔竟向女尸表达了爱意,没想到这具死去3000年的女尸却仍能受精怀孕,或许,浸泡这具女尸的液体具有神奇功效。女尸体内胎儿稳定发出心跳,而且经过检查后已断言胎儿是一名女婴。

第三个奇迹,事情发生在东北。一个17岁的女孩因家里条件不好,被迫辍学,在一个工厂上班。一天,这个女孩感觉身体不适全身没劲,还伴有恶心想吐的症状。在经理和同事的搀扶下来到附近的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怀孕了。女孩大哭,一口咬定不可能,在学校没有交过男朋友,在工厂里全是女孩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可能怀孕呢,在B超面前女孩的母亲晕倒了,经理和同事都懵了,就连医院的护士也流泪了,不敢看,因为女孩的子宫内有20多个3厘米左右的小老鼠,必需破腹取鼠,晚了女孩生命有危险。原来,是女孩使用的卫生巾曾经被老鼠居住过。

第四个奇迹,一个女孩因多方面的原因,不能跟相好了几年的男友结为夫妻,而要嫁给一个老板为妻。出嫁前一天,她同男友约会,并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友。结果后来怀孕生出一对双胞胎。孩子渐渐长大,她的老公越看越觉得其中的一个孩子不像自己。他们做了D N A亲子鉴定,只有一个孩子是他的,而另一个不是。被逼无奈之下,女孩讲出了出嫁前一天同男友发生过性行为。

第五个奇迹,在一次战场上,敌方的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穿过一个男士兵的阴囊又射进旁边一位女士的性器。这位女士身上的弹片取出了,伤好了,却怀孕了。孩子出生后,经检测,是那个阴囊负伤士兵的骨肉。

第六个奇迹,一个少女没来月经,医生检查是怀孕了。少女坚称自己没有性行为,医生也证明是处女。医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圣经上玛利亚的故事发生了。其实是这个女孩在与男友见面时,不同意性交,却允许裸体拥抱。虽然没有真正性交,但只要双方有过性器官接触,即使男性还未射精,他也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排出精液。尽管量少,但其中仍可能充斥大量活性极强的精子。

楚娟娟讲完这六个怀孕奇迹故事,双眼注视着曾贞,真诚地说:“贞姐,第一个奇迹无法考证,我也不相信,我们不去管它。后五个奇迹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必须要有精子才能让卵子受精。D N A鉴定目前是世界上最权威的鉴定,绝对不会有错,问题是你……”

“娟妹,姐姐发誓,”曾贞拦住楚娟娟的话尾,忙不迭地说,“自从邢春雷受伤后,我没有过性生活,也没有拥抱国庆和尧仔。以前我还对清明节那晚的事有点怀疑,现在已经不怀疑了。”曾贞讲了那晚的经过。

“那晚的事件确实是一个疑点,既然医生已经确定你未被强暴,就可以排除农国庆的可能性,何况时间也不对”。楚娟娟若有所思,轻轻颔首道,“我查过你的检查记录,你再确定一下,你怀孕前的那次月经是什么时间?”。

“是,是5月24日。”曾贞思索了一下回答。

“确定吗?”

“确定。”曾贞搬着手指头算帐,最后肯定地说,“因为5月29日插秧,我怕出洋相,曾经带上卫生巾,结果没有月经了。”

“贞姐,你要好好的回忆一下,6月3号至6号这几天,你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楚娟娟说完,又强调一次,“一定要想仔细,把细节都想出来,特别是与农国庆和谷尧仔地接触,想好后迅速告诉我。只有找到你怀孕的理由,才能洗刷农谷二人的不白之冤。”

离开楚娟娟之后,曾贞又请求盛祖远送她到观音庙敬香礼拜。曾贞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却临时抱佛脚,虔诚地跪倒在神的脚下祈求: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求您大发慈悲,主持公道,拯救农国庆于水火,保佑农国庆和谷尧仔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盛祖远心急火燎地赶回工地,曾贞也忧心忡忡地下了车,竟忘了拿安眠药。B 10栋的基础混凝土工程还未开盘。盛祖远迅速将水泥检验合格报告单递给农国庆,农国庆看罢合格报告单,才微笑着说:“对不起,耽误你们浇灌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盛祖远把农国庆请到办公室,调侃地说:“农工,你官司缠身,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工作还如此认真,就凭这一点,我相信你是被冤枉了。”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我负责一天,我就要认真履行现场监督的职责。”农国庆双臂抱胸,坐在椅子上。

“你打算怎么应对,我把陈苗苗请来,咱们研究一下吧。”盛祖远掏出手机,就要拔号。

“别,别叫她。”农国庆急忙起身,伸手阻止,“我不想让她为我着急、分心,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并且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盛祖远不解地问。

“我想,邢春雷的心情我能理解,是男人的尊严促使他向法律讨公道。还怕我抢了他家的祖传宝藏,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

“我说农工啊农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别人着想!你知道吗?沉默意味着认罪,鼓噪才有生机。”经过江湖风雨洗礼,学会与谣言赛跑的盛祖远明白,只有及时、公开、透明地提供权威信息,才能真正做到扼制谣言的散播,做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对于已经起诉到法庭的事件,就决不仅是扼制谣言那么简单,更不能靠沉默来消极应对。

盛祖远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看着农国庆,感叹地说,“你的冷静让我叹服,你的大度让我震惊,你的自信却让我怀疑。你不要过度信任法官鉴别真伪、明辨是非的判断能力。你还是多想一想怎么答辩吧。法律无情,法律只认证据。”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虽然不懂得打官司的行情,但我明白‘行情总是在绝望中诞生,在希望中结束’的道理。”农国庆非常感激,反过来安慰盛祖远,“我相信你说的话,我更相信法律的公正。你只需把邢春雷的宝藏之事提醒一下陈苗苗和钟白美就行了。”

“农工,我念一首诗你听,题目是《酆都冥想》:

人死归冥必过堂,

善扶贪棍恶开膛。

阴间怕法阳凭势,

平等为何阴胜阳?

这是一个老板打官司后的感概之作。希望能引起你的重视。”

“这诗的意思不正是善恶终有报吗?”

盛祖远直摇头。

再说曾贞把安眠药从农国庆手中拿回来,交给邢春雷时,特意嘱托,一次最多只能喝二粒。曾贞知道邢春雷起诉了农国庆,心里十分矛盾,可是服侍老公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此,晚饭后,她还是要亲自喂邢春雷服药。邢春雷心里有事,借故说现在喝药太早,要她把水准备好,放在床头就行了,叫她带孩子去睡,等会儿自己喝。

此时在窗外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偷看着房内的动静,这双眼睛就是郭由舒。郭由舒见曾贞把喝药的水杯放在邢春雷床头安眠药瓶子旁边,知道曾贞要睡觉了,便离开窗玻璃,准备进屋。却见曾贞出门去上厕所,心里窃喜:天助我也,于是迅速退后。

他看到曾贞走进厕所,故意大声喊着“龙儿、凤儿”的名字走进屋,分别给龙儿、凤儿几颗糖果、几块饼干,走到邢春雷床边说:“明天法院就要开庭了,我来看你还有什么交待。”

邢春雷闭眼摇头。郭由舒拿起床头的安眠药瓶:“这安眠药喝了吗?有效吗?”见邢春雷还是闭眼摇头,“关心”地说,“如果效果不好,可以多喝……”边说边玩魔术似的换了一个药瓶放回原位,看到曾贞进来了,郭由舒又说了几句白话,告辞回家。

曾贞先哄两个孩子睡下,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在床上折腾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睡去。一觉醒来,思前想后,关于起诉农国庆之事,还是应该旁敲侧击问一下老公,便喊道:“春雷,春雷,”没有回音。曾贞加大音量,“春雷,春雷”!还是没有反应。曾贞开灯一看,见邢春雷脑袋达拉着,心里猛一格登,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迅速穿衣起床,抢步上前,双手抱着邢春雷的头,大声疾呼,“春雷,春雷!你这是怎么啦?”曾贞拿起装安眠药的药瓶摇一摇,空了,她马上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热泪盈眶,惊惶失措地说,“春雷,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嘱咐只喝两粒吗?哎呀,不对呀,我只买了六粒,就是全部喝下,也不会这样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春雷、春雷!你醒醒,你醒醒呀!嗯……”又不顾一切地给农国庆打电话,“国庆哥,快,快,快来看,春雷他寻短见了!”

农国庆对曾贞说:“你快给春雷的姐姐打电话……”

“我打了,关机。”

“你冷静一点儿,我马上就来。”农国庆迅速给盛祖远打电话。

直到盛祖远开车送邢春雷上龙潭湖医院后,郭由舒和邢春桃才跑到村医疗室门前问究竟,然后,回家骑摩托车赶往医院。

医院的医生迅速给邢春雷洗胃洗肠……

 

邢春雷说服曾贞带孩子去睡,他说他不想这么早喝药,他说的是真话。他高位截瘫后,为了不拖累曾贞,他提出了离婚,曾贞不允,便打算以死求解脱,表示对曾贞的爱,却又被救了回来。这次听到D N A鉴定结果,尽管他心理上已有准备,尽管他很信任曾贞,但他还是懵了、傻了。他难于接受这个亲子鉴定的结果,他没有脸面再见父老乡亲,他万念俱灰,又想到了死,他打算吃“安眠药”悄悄地睡去。可是,想来想去却找不到买药人,既然自己最信任的农国庆也心术不正,就连心无城府,呆滞木讷的二愣子谷尧仔都敢欺到头上拉屎撒尿,还有谁人可以相信呢?唉!没想到我邢春雷做人竟然活到了这种地步啊!他只好打电话找来姐姐,而邢春桃的一番话,更激起了他的自尊,加深了他一死求解脱的决心。

当安眠药拿到手上,当看到熟睡在床,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妻子,他的心一阵紧缩,他放下药瓶,“还是再等一会儿吧!再多看几眼吧!”

“喔喔喔!”寂静的深夜里一声鸡鸣,引得隔壁邻里的公鸡都跟着叫了起来。邢春雷心里一怔,俗话说,春三夏一,秋五冬七。天就要亮了,天亮了,法庭就要开庭了,开庭了……

“春雷,”正在这时,曾贞翻了个身,面向邢春雷,含糊不清地说,“我冤狂啊!”

邢春雷一惊,以为曾贞在跟自己说话,闭眼静卧,佯装睡着。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也没有动静,才知道曾贞在说梦话。他一狠心,“不能再等了”,旋开药瓶盖,仰头张嘴,将药瓶倒竖口中。安眠药“哗哗”滚进口腔,他丢掉空瓶,端过水杯,往嘴里灌进一大口水,合着药丸“咕嘟”一声吞进肚里。他睁眼看一下曾贞,苦笑了一下:曾贞,对不起了,你去向法官喊冤吧!再见。然后仰靠在床头架上,心里呼唤着第一个老婆的名子:麦琼,我来了,你快到阎罗殿门前的奈何桥上等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春雷,”曾贞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先喊春雷,却没有习惯性的回答,“这安眠药还真管用”。曾贞嘀咕一声继续喊叫,连喊数声没有反映,“不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一闪,慌忙起床。见邢春雷已经昏迷,便抱着邢春雷的头大声哭喊,又踉踉跄跄地找人找车,将邢春雷送到龙潭湖医院洗胃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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