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的感伤

  工具是现代的，设备是现代的，人是现代的......

  偶尔在现代信息飞速发达的手机平台上，翻阅到一则我生活过的，已经基本不见人的山沟里录制的短视频。目不转睛看着探索生存环境的爱心人士涉足的，说是熟悉的，有时也是淡忘的，令人不敢想象的生我养我，直至我现今离开多年的故乡，猛然间内心一种恐慌和凄凉侵袭我的心房。是的，镜头里有我熟悉的陌生。但那的确是滋养我前半生的矿山啊，可现实镜头中的荒凉无人，让我怎么也不愿相信，一座沸腾的山中小镇，已经难觅熟悉的身影。细瞧镜头里有记忆深处的街道，有终身难忘的工作场所，最起码还有养育我生命的那口井，孤独地诉说着曾经。

  记住乡愁，忘不掉的童年、童趣、童真，忘不掉大山的亲情，更忘不掉山沟里的初恋和自己种下的杨树、松树。尤其忘不掉那条路，那条出山的路，是几代人为之付出鲜血汗水，甚至生命修通的盘山公路。虽不比郭亮村的路那么耀眼，却也见证着山中汉子战天斗地的豪情。一条路连通了信息渠道，一条路改变了多少人生存的命运，一条路让南来北往的人，知道了这里，认识了这里，驻足到这里，融入一个典型的包容的社会，共享着生活的寄予。当然，我的父亲也属于我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从山西的山沟踏入我出生于此，成长于此的山沟。我想，年轻的父亲那时也不仅仅局限于从口里逃荒到口外，最终落脚到不愿换个城市生活的环境，依旧扎进山沟，让行业的危险一直伴随左右。

  掏煤，原始也好，现代也罢。其实原本拼的是蛮力，以至于父亲结实的身板早早地透支，那个时候的话题，是不是愚昧，大部分掏碳的汉子，憨憨的笑容里，定格了几个字，多挣点钱，为父母姊妹不再饿肚皮。时光已经不可能回拨，猛然间看到拍视频那个自认为探险的人，驾着车，开启无人机拍摄设备，感叹一座太阳城里已经基本无人而居，却留下那么多令人感伤的画面印记。我的心随着荧屏，酸酸的真不是滋味。没有人了，确切地说，没有亲人了，回去的路，也就不存在了，内心真的感伤的不知生命所终后，去父亲早已升入的天堂那报道时，怎么去谈家乡的昨天今日。默默地追随荧屏的镜头，寻找自己曾经的影子，茫然与惆怅并袭着我本以单薄的躯体，总想着退休后，还回矿山单位曾给父母分配的，那间没有倒塌的房屋安度晚年，可一组组闪现的镜头，让我这个不会驾驶技术，只能依靠亲戚朋友开车才能去往钟情地方的心，颤抖的不知是患上了心脏病，还是脑神经没缓过劲，患上了脑梗，反正不忍心看到心酸的镜头，只好关掉手机，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落的痕迹，像蚂蚁般到处乱窜，吞噬着我无言的伤口。

  曾相随同学回去，抚摸过我心灵深处留存的记忆，照相机也喋喋不休记录了我们的身前，想象着空灵而去的身后。短短的光阴，忽然让一个不属于矿工子弟或者根本没经历过矿山生活的人探奇，发布到信息时代快车道上的视频，打乱了我原本生活的氛围。无奈的感伤，感怀我们的伙伴在山顶上眺望黄河，发出的树高千丈也忘不了根的誓言。俗话说妈没了，家也就没了，这不是危言耸听，而真的切切实实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酸楚的泪到底能流几天几夜，带血的呻吟是否苍白无力，谁能忘掉自己的母亲，谁都不会忘记。有句话说，忘记就是背叛。可生我的母亲还在，但养我的母亲已经病体垂危的，没有了肌体的热能和生机。

  有时的泪是热的，但大部分时候的泪是凉的。正如看到视频里的镜头，我们只能随着镜头追忆，那串铜铃般的笑声，甚至那份父辈的责骂，还能飘忽在眼前，却都已凝结成故事。山没变，一年四季没变，可是无语东流干涸的河槽，再也找不到滑冰车的人影，被大人追打的身影，在山沟里度过的恐慌和惊悸。痛苦和无言中看到那个自驾的人，拍出的那段传奇视频，仿佛看到了我们孩时的乐趣，看到了在那几座群雕里，有我们搬水泥，和沙石，一锹一锹端出的欣喜。山谷平静了，基本没有了烟火，留下那些搞养殖的人，赶着一群羊，与群羊和植被交流着物语，最终的杀戮，是羊的血依旧是红的，养羊的人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却说不出社会的信息流，是那么的翻天覆地。可怕，本来早已落伍的山里人，仍然追随着那个扎根内心的定律。有大人问放羊孩子，长大要作甚？娶媳妇。娶媳妇干甚？生孩子。生孩子干甚？再给娶媳妇。娶了媳妇作甚？再给生孩子......惨，悲惨的现实里。我忽然想起，狼本来要吃人，可那个祥林嫂非得试试，最终的循环，是她的孩子被狼吃了。使得她每天迟钝的，逢人便说，我知道狼要吃人，却还是没看好孩子。哎，可悲的山里人，我不知是心在滴血，还是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糊了眼的眼屎。

  没有了生存的土壤，人们肯定会想着法变着法逃离。但猛然间看到那个好奇的人，挑人眼球地发出一段视频，勾起我无尽的相思。是的，那是我终生不忘的地方，那里的确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可新时代的征程中，总会舍弃传统的落后。感谢那名探险者把一些珍贵的记忆让我们珍藏。愿我们在穿越和品嚼历史中，把一切美好记牢，不能一味地追求金钱，在行走的路上，找不到自己，更找不到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