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安息 生者奋发
苗满红
连续三天的大雪封门,却连续三天的听到熟人去世的消息,并且感到非常震惊。真的不能想像人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莫名其妙的脆弱。
最先听到的是那位大嫂,也就刚50多一点吧,自己是乡镇卫生院的药剂师,丈夫是卫生院的院长。夫妻两个结婚后来到这个偏远小镇,就把根扎到了这里。丈夫和我是好朋友,我们平常互相戏称“有志青年”,他钻研医学,我钻研教学,都属于起点很底但后来都小有成就的那种,在各自的领域被人称为“土专家”。而那个大嫂则被人视为是心胸开阔,为人仗义的女中豪杰,上至政府,下至各机关,还有普通百姓,都很处的来。里里外外一把手,相夫教子,扶危救困。可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她却在黎明来临,站在院里梳头的时候,忽发心肌梗塞,未来得及交待一句后话便猝然而逝。
对于这位英年早逝的大嫂,人们更多的是扼惋叹惜,我们的乡镇是个小乡镇,地处偏僻,医疗条件不是太好。以前我们乡镇中医居多,西医主要就是打针输水。那些因为车祸或者是生气打架得了外伤满身是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拦车没命的往城里赶,结果有的死在了路上,有的送到医院却被遗憾地告知要是来的早点……自从他来了后,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他就能进行先期处置,然后再安排转院,争取了很多机会。暂时没有钱也没有事,大嫂在药房可以先记上账,有了再还。记得有一年我的一个学生因为在校园里和同学跑着玩耍,一下子碰在石头台上,两颗门牙当时就掉下来了。我赶快拉着学生往卫生院跑,院长拿着那两颗牙使劲地给那个孩子摁在了牙槽里,然后是固定,输液消炎,一周后,那两颗门牙竟然奇迹般的长好了,后来得知就是去县医院,等到了医生也只能告诉你安假牙,时间耽搁的太长了。
大嫂走的那天,自发送行的群众达多千人,特别是那些经过她丈夫医治或者受过她照料的人们,更上脸上凄凉,心中酸楚。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后来我和院长探讨这个问题,院长说她血压高,但一直吃着药,平常也未见有什么不正常。如果说有原因的话,应该是这一段比较劳累,一是大儿子结婚后有了孩子,孩子们要上班,她则需要照料孙子。小儿子要当病,丈夫和小儿子跑着办手续,她则在家一肩挑。还有她娘家的一个兄弟,身体不好,那几天连着老打电话哭诉自己身体不好,命不好,活不长久了。
我一直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我们那时开玩笑说:“只要院长活着,我还怕什么死?”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的生命只能还只能是靠自己。医生连他爱人都看不住,他凭什么能看住我?医学发展的现在,有好多事情我们还是无能为力的。我能想想着院长的痛苦,爱人去世了,但他还活着。小乡镇的人们并没有因为他爱人的去世而减少生病的人数,他还得为那些病人治病,并且还不能因为心伤而在做手术治疗时出问题。孙子在妈妈的怀里依旧笑得那么开心,小儿子已经远赴他乡兵营。生活还在继续,日出日落,但我们却再也看不见大嫂的笑容,听不见她爽朗的笑容了。惟一让我们记住的是人不是机器,我们不能让自己长期的处于紧急状态下,我们需要给自己减压。
接着听到的是一位工友的弟弟,那位工友是我们学校灶房的大师傅。我们一直在一块相处的很好,因此对他们的家庭情况了解一些。他们家一共弟兄六个,除了老五,都已成家,而他本人也已成了爷爷。但就是这个苦命的老五,也因脑梗去逝了,事前也是没有任何征兆。
第三个听到的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的一位学生,今年好像才35。我实在想像不出来那个大大咧咧,吃苦能干的孩子怎么也会因为脑梗而这么年轻的离开了人世?听他们家人说,那天晚上吃饭时好好的,朋友给他修好车10点半回去了,快11点的时候他刚躺倒床上,觉得有点难受,要起来喝点药,但就是在下炕的时候忽然栽倒,就没有再说一句话,送到长治医生说要十万,上午做脑手术。家人凑了六万先送去了,上午手术也做了,但下午人还是死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需要挑起生活重担奋发向前的时候,但却就这样说没就没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没了。
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把老人养好,把孩子拉大,自己事业有成,去世后把自己的器官通过红十字会捐献给那些有用的人们。上周我在长治参加活动的时候去红十字会草签了意向,等待正式公正。我是长治的第75名登记者。我原来想那是个很漫长的事,有了病再和红十字会说也来得及,可我现在发现好像有些时候可能会没有这个机会的,我以后要做一个卡片放在身上,告诉那些善良的人们,请在我生命忽然终止,我口不能言的时候请帮助我完成我的心愿,打电话给红十字会。人生欲望很多,但老天有时候可能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机会,我们能像庄子那样淡薄一点,把生命中的那有限制的时间用到那些自己喜欢对人也有益的真正值得做的事情上面吗?
逝者安息,生者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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