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沉默的河床
不甘沉默的河床
高小穹城与城，乡与乡，或城与乡，看似相互对望，实则彼此孤立。唯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才将城乡的缺口和差距不断缝合并缩小。
人像纵横交错，流淌不息的河流，当了无生息时，城乡便成了涸辙之鲋。唯有当人川流不息时，一苇渡航也好，漂洋过海也罢，由城到乡，由乡到城，由城到城，总有彼此抵达的时候。人作为城乡的介质，当穿行在街道时，这街道就血液畅通般充满了生息；若人潮涌向集市时，这集市就血脉偾张般充满了活气。
最近我闲的时候就喜欢临窗游目驰怀，随着目光的移动，将远山近郊的蜿蜒乡路和铺展阔拓的楼区通道上的人数，都清点一番。每天稀稀疏疏的人影像是游弋在荒漠里的孤狼，再也难以衔接一条流动的河了。那些曾经走街串巷的人潮此刻被截流引源，不知了去向。人的不出不进使得城与乡一刹那间失去了往日的声息。除了相互对望，冰封了般尤显得孤寒了。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春节吗？这就像小孩子向大人问那些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场疫患普天同降，让整个世界都落在了疫患的魔爪下，截断了人流，封禁了城乡。同在经历这一病患的人类都有同感：今生今世虽不能同享甘美，却不约而同共尝了这份苦痛。所以更能深谙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质意义。
而在我安然无恙时，我对这场疫患似乎无话可说，或许所有的愤懑、怨怼已经有人替我们口诛笔伐了。那些被病痛捆绑折磨释放后，精神逐渐康健的人，都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刀枪棍棒一番挥斥舞弄，浅谈患病心得，深揭隐患内幕，这多少给将要重蹈覆辙的后来者一些提醒、警戒和鼓舞。
但即便百般提防，多加慎行，还是难逃此劫。于是又出现了新一拨人学着“前人”把亲历过的因疫患遭受的肉体的苦痛过程化为心得，还加上自己的体会，一边修己安人一边以儆效尤。似乎有种“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的意味。
不能不说我的不以为然渐次被这些从疫患中练就一身敢言敢为的正气的践行者感化，虽然在这过程中我还能上能下，能左能右。直到我也难以幸免落入“阳穴”，才感同并深受了“前人”的那些真知灼见，进而对他们油然而生感佩之情。
说到自己的经历，似乎没有什么经历可言，这病毒惯玩一样的套路，先让人伴着高烧昏天黑地睡上一天一宿，第二个黎明来到时，都会一下子像被人从混沌的渊薮里抛出地面般恍然而醒。接下来就按照每人的身体素质开枝散叶了。要说我对自己的身体有种难以言说的自信。虽然面对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倒下会怀有惴惴不安之情，但我还是会莫名的相信，即便倒下，我也是最后倒下的那个人。因为我已小心翼翼拾掇起了“前人”用抽筋拔骨般的疼痛兑换的警示和提醒，我把这锦囊当做护身符佩在胸前。当病痛向我袭来时，我也会拿出十八般武艺制服它。
确如我所愿。虽然我没有成为亲朋中最后一个倒下的那一位，但我仅用一天一宿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蜕变，当然那不是靠肉体的疼痛，也不是精神的不堪重负为衡量标准的，而是我那始终不倒的自信和信靠做出的诠释和印证。我现在的精神像一颗茂盛的大树，似乎能听到有鸟在上面啼叫。
只是，冰封的城乡不是人为就能解封。何时由远及近又是人声鼎沸，车啸马喧，何时便是城乡两岸，借人行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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