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缘》第十七章 地委书记

《乱世情缘》第十七章  地委书记

蔡梓权

（上接《乱世情缘》第十六章 《缴获手枪》。）

11月上旬某一天，“革野”“干审组”负责人梁同学专门出到大军指挥部，告诉我一个十分重大的机密消息。

大约在“8.16”静坐结束之后，“革野”就成立了一个“干审组”，专门负责对地委主要领导干部在文革中被揭批出来的政治、历史等问题进行调查和审察，以审定该领导干部是否确实是“叛徒、特务、走资派”或混进革命队伍的“地、富、反、坏、右”的“阶级异己分子”。如问题查实是，那该人就成为“落水狗”，待批斗之后听候处理结论了；如问题查实不是，那该人就有可能较快地解放出来，成为“革命领导干部”参加所谓老中青“三结合”，重新参加革命工作。“革野”“干审组”人员不多，才几个人，他们负责地区级领导干部的干审工作，到外地搞外调，与该领导干部面谈询问了解，再通过一些渠道取得旁证材料予以旁证，然后再作分析甄别得出结论。“干审组”的工作秘密进行，从不外泄，外人也不知不问，不了解。

梁同学悄悄告诉我，他负责审查地委一把手韦书记的问题。经过两个多月的外调内查，已经查清了韦书记在文革中被人揭批的的所有政治、历史问题。韦书记出身贫苦农家，从三十年代初年仅16岁就参加党领导的暴动起义，投身革命，参加红军，到达江西瑞金中央苏区，跟着毛主席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后来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是我地区幸存的甚少的几个长征老干部之一。他没有被捕过，不会是“叛徒、特务”，也没有历史问题。他于解放后逐步提拔升任地委书记，忘我工作，以身作则，深入下层和农村，方法得当，敢做敢为，为人率真正派，正直无私，使地区的农业、经济和多方面工作一直走在全省的前列，这是人们一致肯定的。他在工作中也有一些缺点，也说过一些所谓错话，比如说，有人说他说过，“毛泽东思想就是秦始皇加马克思列宁主义”，说这是他反对毛主席，恶毒攻击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以之作为说他是“走资派”的一个重要罪证，非要把他斗倒斗臭，“打倒在地，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关于这句话，韦书记说明，这是他在一次会议传达上级文件精神解释延伸时说到的，人们可以说这句话不对，不正确，或者说他的思想认识有问题，但绝对不能说他反对毛主席，攻击毛泽东思想。他说，我跟随毛主席革命，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几十年，我是革命的，绝对不会反对毛主席，攻击毛泽东思想。梁同学和“干审组”经过全面的认真的审查分析后认定，韦书记没有所谓政治、历史问题，虽然他有一些工作缺点，但不应该划为“走资派”。他们认为经过一段时间，做好干部、群众工作，取得群众谅解后，可以争取把韦书记解放出来，让他参加“三结合”工作。

梁同学说，他最近一次与韦书记面谈时，韦书记主动对他说，他知道梁同学是“打派”“大军”、地区高中“革野”的，他表示，尽管他这段时间长期被批斗，但他一直关注着省、地的文化大革命情况，对两派斗争情况也比较了解。他说，他经过了解、分析，认为“打派”“大军”是革命的，激进的，是真正符合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革命造反派组织；而“支派”“革联”是假革命、不革命的，保守的，是不贯彻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保守派组织。他知道“支派”“革联”得到军分区支持，有权有势有武器，官多人多势力大，仗势欺人；而“打派”“大军”长期被压制，人员基本上是中下层普通民众，无权无势无武器，力量薄弱，处境艰难。他说他想站出来，发表声明支持“打派”，支持“大军”，支持毛主席革命路线。他委托梁同学向大军说明，征求大军意见。

梁同学说完，问我怎么办？

我听了梁同学的叙述，感到且惊且喜又疑虑。惊的是，怎么竟然有地委书记敢在当前的困难时期发表声明支持我们大军！喜的是，地委韦书记发表声明支持大军，就是对大军极大的支持，这对于广大“打派”群众和大军战士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事，是大喜事，值得高兴！但我又止不住产生疑虑，这是真的吗？韦书记对大军的看法是怎样的？他是怎样了解大军的？会不会别人传错了，他理解错了？我想，这一点必须要认真弄清楚。

我略一思索，对梁同学说，请他尽快告诉韦书记，两点：一是，他已经向大军指挥部汇报了此事，大军指挥部表示欢迎，感谢韦书记支持我们。大军指挥部决定派一名代表直接面见韦书记，希望直接了解韦书记对大军的看法，知道他是怎样了解大军的；并谈谈他对以后的打算。然后回来汇报大军指挥部再作决定。二是，此事关系重大，如稍有不慎，将会危及韦书记的安全，必须绝对严格保密。除梁同学、韦书记和我三人外，绝对不得向外扩散。由梁同学负责我与韦书记之间的单线沟通联系，梁同学也不要把我的姓名、在大军的职务等告诉韦书记，只说是大军负责人即可。梁同学答应了，随即回去，见了韦书记，约定了他与大军代表会面的时间，又回来告诉了我。

一天后的一个下午，梁同学用单车载着我避开行人悄悄地去到地委大院。这是我第三次进入地委大院。第一次是在去年9月5日，发生我们学校红卫兵冲击地委事件，当时我作为我们学校学生群众的普通一分子随大流跟着去到地委大院。第二次是到了今年9月5日，纪念“9.5”冲击地委事件一周年时，我成为大军的负责人，带领着我们“革野”和各校红卫兵队伍去到地委，揪斗地委的“走资派”去游街。前两次都只是进入地委大院，停留在地委办公楼前，现在第三次，我进入到地委办公楼里，进到地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来了。

梁同学把我带进韦书记的办公室。韦书记虽然被批判斗争，但那办公室仍然留着给他使用。办公室十分简朴，只有一张比较大的办公桌，有几个单人木椅子，平时应有的办公用品、书籍、文件之类一概没有，可能早被清理了。

我进入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梁同学陪着韦书记进来了。梁同学向韦书记介绍我说，这是大军派来的代表，再没有说别的。我与韦书记微微笑了笑，握握手，双方面对着，互相靠近椅子促膝坐下。梁同学退出室外，看风警戒去了。

我不知道韦书记是否认得出我就是两个月前带队到地委揪他戴高帽乘车游斗的那个学生，我不想说明，不想扯上个人关系影响他的判断，我决定只是听他的，不说别的。我坐在韦书记跟前，轻声地说，大军指挥部听了梁同学有关你想发表声明支持大军的报告，委派我作为大军代表来见你，希望直接了解你对大军的看法，知道你是怎样了解大军的；顺便谈谈你对以后的打算。

韦书记精神较好，平静地娓娓而谈。他说，文化大革命仓促而发以来，他对红卫兵，对两派，对“打派”，对大军，从一开始不理解、不了解、反感、否定，到逐步了解、理解，比较，分析，再到同情和认同，经历了一个较长的过程。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对促使他转变思想认识发挥了重要作用。

韦书记说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两个月前大军为纪念“9.5”冲击地委一周年组织红卫兵揪斗包括韦书记在内的地、县、镇走资派站乘汽车游行批斗的事件。他说，那天整个游行、批斗过程，秩序井然，没想到这些群众、红卫兵的组织性、纪律性这么好。而且，从头至尾，大军群众、红卫兵没有人出现骂人、打人、强制下跪、恶意侮辱人之类过激行为，使他感觉颇为诧异。尤其是当要求他向群众检讨、接受批判的时候，他口渴要求喝水，红卫兵不但不拒绝，居然马上拿来一大盅果露水给他和走资派们每个人都喝了，这一下子使他实在十分感动。这罕有的清凉甘香的果露水喝在嘴里，温暖在心头，他感觉大军这个组织并不是如同“支派”、“革联”平时大肆宣传的那样是一群专门“打砸抢抄抓”、“土匪般”毫不讲理、毫无人性的青面獠牙、十恶不赦的“地富反坏右”及其徒子徒孙聚结的坏组织，而是一个讲政策、有水平、组织、管理、活动能力比较好的群众组织，由此他对大军产生了新的认识。

我静静地听韦书记说着，心里深有感触，没想到“9.5”游行时一盅果露水居然发挥了这么撼动人心的力量。我想，要不要告诉他，那天拿果露水给他喝的那个学生就是我？但我马上决定，不说，静静地听就是了。只有这样才能听他讲出自己的真实思想。我仍然不动声色地静静地听韦书记继续说下去。

韦书记讲的第二件事情是，他曾经暗地里派出几个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为他最为信赖的中青年干部分几次隐匿身份化装分别进入地区“支派”“革联”和“打派”大军的指挥部，了解两派指挥部的工作和运作情况。他们看到，地区“革联”戒备森严，防卫严密；官员众多，结构齐全；头头颐指气使，威风十足，一派官僚习气。而他们去到大军指挥部所在地的造反楼和地区印刷厂，看到指挥部内外毫无警戒防卫，人来人往，人们平等友好，热情相待。经常看见的是十来个红卫兵学生在那里宣传广播、抄写大字报、印发传单、接待来访群众，忙里忙外，你几乎分不清谁是头头谁是战士。指挥部的设施、设备条件简陋得叫人难以想象，除了宣传广播用的音响、喇叭，刻写传单用的钢板、油印机，抄写大字报用的纸笔墨等宣传用品，几乎没有任何生活设施。他们就碰见几次，看见这些红卫兵学生工作得累了乏了，顺手拉过两条长条凳靠并在一起作床，一躺下就睡着了。他们看见这些真实情形，十分感动，认为从这些红卫兵学生的身上，看到了“打派”战士们忘我工作的热情、艰苦奋斗的作风、团结战斗的力量，体现出一种认同理想、坚定信念、舍生取义、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革命精神！他们对比了地区两派指挥部的所见所闻，对大军指挥部赞赏有加，认为“打派”大军才是真正革命的、激进的、符合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革命造反派组织。他们回去后向韦书记作了详尽的汇报，由此加深了韦书记对两派的了解，尤其增加了对大军的良好印象。

韦书记讲的第三件事情是，近来两三个月，他常常被两派一些单位的群众组织揪去进行批判斗争，他对比了两派批斗的做法，感觉大不相同。“打派”来揪斗他的多是一些单位的干部组织，往往是就具体的事项、问题开展批判斗争，但允许他申述、说明；而且从来不骂、不打、不强制下跪，不恶意侮辱人。他有错就承认，认为别人批判得对，他也心诚悦服地接受。他认为这样的批判会是有益的。而“支派”“革联”组织的批斗就不一样。“支派”“革联”来揪斗他的有一些是地区一些单位的干部组织，更多的是地区高中“野兵”组织，揪斗的次数最多、时间最密集、手段最恶劣。他们每次来揪斗，都带着一些既定的所谓问题结论而来，所谓批判就是一定要你承认和接受这些问题结论，而这样的问题结论通常或者是捕风捉影、毫无事实根据；或者是张冠李戴、移花接木，强加于人；或者是无限上纲上线、置人于死地的。每次批斗，他们必定骂人、打人，长时间罚跪，大肆侮辱，不许他说明情况、申述事实。稍不如意，他们就涌上来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围住他照头照脑地拳打脚踢，又打又骂。再凶一点，就给他“坐喷气式”。

我听到这里，感觉不懂。我打断韦书记的话，问：什么是“坐喷气式”？

韦书记站起来，弯着身子，头往下倾，将两个手臂反着向后伸，作出一个姿势给我看。他说，他们上来两个大汉，一个人抓住他一个手反着往后抽，另一个手揪住他头发往下按，将他身体折成90度，两腿绷直，双手反钳，头向下按，使他双臂向后伸直抬起如同喷气式飞机的翅膀，整个造型就像飞机俯冲的形状。这样的批斗折磨是最摧残人，最使人难受的。

我不解地说，他们怎么懂得这样做？

韦书记说，可能有人教他们，训练他们，他们做得很熟练，很会折磨人。

韦书记坐下来继续说，他对比了两派组织对他进行批斗的做法，切身体会到，“支派”“革联”，尤其是“野兵”恃势欺人，不讲道理，不讲政策，只讲武斗，不讲文斗，是不符合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而“打派”大军是严格遵循毛主席革命路线，讲道理，讲政策，讲文斗的。

韦书记讲的第四件事情是，他知道“支派”“革联”名为抢枪、实为军分区送枪的事；也知道前段时间一名“支派”“革联”武斗队成员携枪入市被“打派”大军群众发现、缴械捉拿的事，并知道大军指挥部不准许人们打骂侮辱这个俘虏，不拘禁关押此人，问清事情后很快通知军分区领走了他；而且，还知道事后地区高中“革野”、一中“红革会”等学校红卫兵拉队伍到大军指挥部“造反”要揪“内奸”、“叛徒”，后来被大军负责人说明情况，释解群疑，很好地化解了这场危机。韦书记说，他认为这件事这样处理是正确的，不打人不扣人，不给对方以借口，不造成自己被动，更重要的是，这样讲究政策就赢得了人心。他赞赏这样处理的做法。他说，通过这件事，他更加认定大军领导人办事讲政策，有分寸，有水平，有较强的协调矛盾、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我感觉韦书记虽然足不出户，但他确实知道很多事情，没想到他了解得这么多，这么细！

韦书记讲的第五件事情是，最近几个月，两派多个组织都开展对他的“政审”工作，“支派”“革联”以“野兵”为主，“打派”大军以“革野”为主，两派人员“政审”的做法明显不同。“支派”“野兵”专案人员往往是捏造罪名，歪曲事实，不容辩说，强加于人，甚至搞逼供信，非要把人往死里整。大军“革野”“干审组”人员做到从实际出发，尊重事实，以理服人，多方求证，释义解难，帮助弄清历史问题，处事客观公正。由此，使他更加坚定了对大军的看法。他多次与“革野”“干审组”负责人梁同学接触交谈，慢慢地更加信任梁同学，认为梁同学是可以信托的，因而他才把自己要发表声明支持大军的想法委托梁同学带话告诉大军，征求大军的意见。

韦书记告诉我，他十分清楚大军目前的困难处境。“支派”“革联”有军分区支持，有枪有钱，官多人众，十分强势；而大军只有众多普通群众，没有钱，没有枪，处境十分困难，但大军社会口碑好，属于人心所向。他说，正因为这样，他想尽快发表声明站出来，明确支持大军，造成轰动效应，带动更多的干部、群众支持大军，参加大军，壮大大军的力量，从而更好地贯彻毛主席革命路线，推动我地区文化大革命顺利前进。

韦书记思路敏捷，语言顺畅，几乎是接连不断地说了一个多小时，说明了他对大军的了解，表达了他希望发表声明明确支持大军的热切心情。听了他的话，我认为他所说的都是真实的，我相信他，他是真心实意认同大军、支持大军的。我十分敬佩这位老红军、老革命、老前辈、老领导，钦佩他无论在何种艰险危难的情况下，始终坚定革命信念，矢志不渝地热爱党和毛主席，全心全意地为广大人民群众着想，贯彻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革命意志和革命精神。

我问起第二个问题：那发表声明之后，你打算怎样呢？

韦书记马上说，发表声明之后，我就到周贝村里去，和大军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

我说，大军里面环境很差，生活很苦。

韦书记说，我知道的。我们革命就不怕苦。过去战争年代，比现在更苦，我们经历过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我想一想，说，你进入周贝村，能帮大军出主意，对大军肯定有很大的帮助。但目前大军连起码的武装防卫力量都没有，如果“支派”“革联”制造借口，武装进攻要抢人，大军没有办法抵挡，就保护不了你，你就会有严重的生命危险。

韦书记说，我不怕，估计他们不敢这样做。

“万一他们铤而走险，非要这样做呢？我们应该考虑到万一。”我说。

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我说，如果从“万一”考虑，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为防“万一”，我提一个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看来比较稳妥的办法是，你发表声明之后，大军立即派人护送你离开这里，到省城去。省城“打派”“造总”有一批省地级的领导干部队伍，你可以在那里参加省城的活动发挥作用；待这里局势平稳，或大军武卫力量足够时，大军再请你回来。这样可以确保安全，可能稳妥一些，你看可以吗？

韦书记想想，说，也可以暂时这样。

该谈的问题都谈清楚了，我对韦书记说，谢谢你和我谈了这么多事情。我回去后，会把这些情况尽快向大军负责人汇报；大军指挥部研究的结果也会很快通过梁同学反馈给你。无论怎样，我们都要做好保密，不扩散泄密。我请韦书记保重身体，注重安全。韦书记说，他会注意的。然后我们起身握别。待韦书记走后，梁同学进来，我们不说什么，马上离开地委回来了。

回到大军，我马上召集大军常委们开会，介绍说明了有关情况。常委们听后，十分高兴，一致赞成让韦书记发表声明支持大军，并同意我提出的护送韦书记去省城的建议，同时作好有关人员准备工作。会后，我马上通知梁同学，让他告知韦书记，写好声明交梁同学带交大军指挥部，同时请韦书记抓紧做好有关准备。

第二天下午，韦书记关于支持“打派”大军的《严正声明》送到了大军，我看了，并给各常委看了，一致通过。我注意到，韦书记在他署名之前，特别标明了他的职务：“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地委书记”，显得格外郑重。我感觉到这份声明的雷霆万钧的分量。当晚，我们派出几名护送人员把韦书记安全护送到省城“打派”“造总”指挥部。后来韦书记在省城“打派”“造总”指挥部组织的活动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11月13日一早，大军指挥部和各基层组织的广播站同时播发了韦书记关于支持“打派”大军的《严正声明》，大军又把这份《严正声明》印成传单，在城里、到各地广为散发。同时，在城里，在各地，大军和各组织大肆悬挂、张贴“热烈欢迎地委韦书记发表声明支持大军的革命行动！”的大、小标语。一时间，整个城区、全地区轰动起来了！

“支派”“革联”极为愤怒，马上宣布韦书记是“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发誓要把他“砸烂狗头”、“斗倒、斗臭”、“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远不得翻身”！他们派出武装人员、便衣人员，四处寻找抓捕韦书记，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但大军已经护送韦书记离开了本地，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有点庆幸，幸好韦书记离开了，否则，他的危险很大，大军会很被动。

（未完待续，下接《乱世情缘》第十八章 富绵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