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

之所以用这个题名，是因为此文写于2022年2月初，说的是现代足球。

说足球，女流之辈，尤其像我这样一个头顶枯草的豁嘴老人，总有点底气不足。

这几天一直处于亢奋中，因为中国女足夺冠（当然也因为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精彩），本也想抑制心潮澎湃，不将自己裹进起伏叠状的情绪冲击中，毕竟老年人激动容易使血压飙升。记得往昔亚洲杯赛期间，常有国内中老年球迷看到有‘娘娘球’场上飞，无法接受不堪一击的败局而气得发抖、昏厥的报道。当然，看到中国男足逢韩必败，过激的球迷往电视机扔西红柿、香烟壳、拖鞋的事，也非鲜少发生。所以，有朋友知道我有写足球的冲动，当即在电话里调侃说：足球吧，三大球里最牛，但中国足球这么多年说原地踏步都客气了，说难听点就像大雨后扶不起的泥墙，不足挂齿。人家还苦口婆心地劝我：大过年的写啥不好，就是写写因为疫情你又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年，也比说足球强百倍。

我想想也是，一说到足球，势必要扯到中国男足，而且一说到中国男足势必把自己气得半死不活，还是年轻人电话里一语中的：男足（新闻）我连一个字都懒得看。不过我呢，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想起正月初一晚上因男足连连败北而郁闷得辗转不眠，想起初六子夜因女足吹响胜利号角而兴奋得毫无睡意，加之这几天一直抽时间看全国球迷铺天盖地对男足的点评以及对女足的祝贺，我终于动了凡心，决定不再做吃瓜群众只围观不发言，阿拉也想凑热闹蹭蹭足球的热度。

二十年前，中国男足打进世界杯，让中国球迷有扬眉吐气之爽劲。我在报端一文里写道：对国足我们当然望穿秋水，看到羽毛未丰的中国队不自惭形秽，戮力同心对巴西队围追堵截，我们心急如焚恨不得身临其境与国脚并驾齐驱……于今，中国男足距惟一一次进军世界杯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我们遥望、遥盼、遥想着男足能再次冲出亚洲在世界杯上露露脸，让中国老百姓敲着脸盆、打着小鼓、扭着秧歌，上街再乐呵、喜庆一回。但是，我们等待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哇，一无所成，回回眼巴巴地盼望，一次次默默地祈祷，美好的希望回回都落空。世界上一些疆域、人口远不及中国的小国、弱国，都能在世界杯上一展雄姿，厉兵秣马威风凛凛地踢球，要么狭路相逢含辛茹苦化险为夷，要么运筹帷幄随机应变鹏程万里，在穿云裂石般的呐喊声中让对手、让劲旅土崩瓦解。而中国人的身影在哪呢？

二十多年前中国队还能在世界杯资格赛中5：0战胜印尼队，那么2022年的正月初一，我们却连刚从亚洲弱旅队挣扎出来的越南队都扳不倒，令数不胜数的华夏球迷和我这样对足球一知半解但略有爱意的人，只能在本该欢天喜地过春节的日子里忍不住地捶胸顿足叹息连连，连放个二踢脚庆贺一下新春的美意都提不起来。难怪国人潮水般的批评夜半涛浪滚滚，一浪刚过一浪啊！不能怪国人话说得过分，说得刺耳，说得偏激，他们跟我一样足足等待了二十年，都是恨铁不成钢啊！但凡中国队有丁点韧劲，有豪情有精气神，我相信老百姓嘴里难听的话也是不会这么铺天盖地的。我记得有次在同学家里看国足跟人比赛，老爷子激动得振臂助威，但是足球一到中国队这边就像蔫不出溜的笨家伙，死活进不了对手的门啊，气得老八路长吁短叹，说要是他还年轻力壮，这样的球他也能踢进啊！

本该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时候，看到男足如此败兴，居然还倒在越南队脚下，有球迷气得砸电视机，失控得骂娘的有之，泪水涟涟跺脚质问的有之。我这两鬓花白奔七老太也想弱弱地问一句：我们足球的阴盛阳衰是不是真的无极限啊，我们男足是不是就毫无愧意地顶着发蜡光鲜地踢球，却鲜少有责任感地挟着私念耻辱地丢球啊？！我们在看中国男足踢球时，解说席上“中国国奥出线不容乐观”、“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这样杀伤力极强的话，何时能够不再出现，或者出现的频次低一点？

我不想撕球队，我还想着有生之年能看见国足翻身的日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活二十年，再望穿双眼地等上二十年，将自己等成一块古代望夫石一样冰冷无望的石头。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在足球问题上说三道四，因为儿子小时候如果提出踢球的愿望，我恐怕也会让他三思而后行，顶多让他一周玩两个小时。得亏他只是爱好看球，没有嚷嚷着要以足球为事业，要不然我跟一般家长一样强加阻止，生怕他踢球踢得一身伤又没有能力冲出省队，又耽误了学业一事无成，那么今天面对男足不该有的败绩，是否也会让我这个母亲无地自容呢？中国男足的一地鸡毛，我们作为男生的家长是不是也需要反省一下自己呢？

中国人确实有14亿，但是我们孩子学琴棋书画，学外语，学跳舞，学各种打球学跆拳道，有多少人会将自家孩子送去练习踢足球呢？我没有嘲讽别人之意，我们还真的要感谢男足队员的父母，他们毕竟让孩子从事了出线希望、成才希望都渺茫的足球事业。他们壹次次输球，输得连遮羞布都快没了，或许有我们老百姓想不到的不关乎战技术的问题。足球战绩要上去，足球水平要上去，我国早就提出要从娃娃抓起，但是娃娃们都被父母们赶着去学习才艺了，就是练体育也不选足球，毕竟足球场地的稀缺、一般体育人才受伤后的知识稀缺导致的就业难的问题，都是悬而未解的问题。

有球迷这两天说，高俅（北宋重臣）离世1000年了，中国足球就一直没发迹过。我想，高俅这几天一定在地底下对着宋徽宗和一帮朝廷命官窃笑：嗨，臣下高俅被历史贬了近千年，终于在公历2022年大过年的时候被群情激奋的亿万华夏子孙好生惦记了一回！

注释：中国学者一直宣称蹴鞠是现代足球的起源，而高俅是历史上踢足球的大牌明星的流传也一直延续至今。

修改于视频欢呼声充斥眼耳的卡塔尔世界杯赛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