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相激荡成涟漪

苗满红

 上朱振国老师的课，我觉得挺震撼，也觉得实实在在的过了一把瘾。他教学的是《勇气》，以前没有接触到过这篇文章，发到手时，他还在说别的事，我就听没有看。等他说完，我才刚看了个开头，他就提问了。“法国妇女把美国兵藏在什么地方？”这本是文中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女学员已经有很多人举手了，但我想朱老师可能是想让男学员也说说呗。他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我看旁边的几个男老师没表情。我想老师给俺面子，俺不能不兜着，于是我就站起来，边站边小声问旁边的老师藏在什么地方。那老师说小棚子里，我也说小棚子里。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觉得这课上的，怎么像幼儿园，开玩笑的。我再一细看，是德国兵抓到美国兵后把它关在了小棚子里。

 朱老师接着又在提问题，他有点像“一周立波秀”里面的周立波，语言犀利而强势，频频发起攻击，不给你喘息的机会。许多学生败下阵来。而我当时也有点懵。我没有参与讨论，我在细读文本，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终于在一个问题上我找到了切入点，就是“为什么美国兵第二次返回到小屋时，那个女人很快地给他开了门。”我看没人答，我就举手。我说：“我理解那个法国女人其实就是在等那个美国兵。她清楚地知道附近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美国兵从小棚子里逃脱，想活命，他还只能是回到这儿来。所以当听到敲门声时，法国妇女就知道是美国兵回来了，所以门很快就开了。”朱老师赞许，其他学员鼓掌，我兴奋极了。

 在后来的一个问题“美国伞兵和法国妇女都是有勇气的，你更佩服的是那一种勇气？”分岐较大。大部分的的学员特别是众多的女老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更佩服法国妇女的勇气。而我则说“我更佩服美国伞兵的勇气。美国伞兵是一个经过职业训练的军人，身材欣长，孔武有力，有武器。军人的本质就是保家卫国，可是他在法国女人的丈夫被枪毙之后第二次寻求法国妇女的保护。这对于一个特别想活下来的军人来说，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从美国伞兵后来胸前挂着的那么些纪念章来看，美国伞兵活下来比拚命更需要有勇气一些。因为他不但是男人，更重要的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绅士男人，是一个有血性尊严的军人。”朱老师开玩笑说，你别回头，那么些女士都在愤怒地看着你。并且在好几个女老师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后，在朱老师也明显倾向于他们并且示意我是否有新的改变的时候，我依然坚守自己的观点。因为那是我自己经过阅读结合我自己的人生阅历得出的阅读体验。

 快下课的时候，文本最后一个“法国女人是个幸福的女人，它有自己的信仰”的句子，再一次将辩论推向了高潮，女老师们说法国女人是幸福的，朱老师说哪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而我则在他们的辩论焦点上忽然灵光一闪地想到了他们把目光集中在美国大兵和法国妇女身上，反复辩论法国女人死了丈夫是不是幸福。怎么就没有看看法国女人的丈夫是什么情况呢？我再读原文，发现那个法国女人的丈夫只说过一句话：“快，快点，躲到里面去。”只做过一个动作，那就是把我使劲推到碗橱里去。被德国兵枪毙前，他是想说话的，但是没有机会。那么如果有机会，他想对法国女人说什么呢？我想肯定是让法国女人想办法救美国伞兵。那么法国女人救下美国伞兵，不但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更重要的是完成了丈夫的心愿。所以他是幸福的。不过这个观点没有机会陈述了。下课后，我还是利用课间机会向朱老师陈述了我的观点，得到了他的赞赏。我觉得是朱老师激活了我的思维。人与人之间需要有心灵的碰撞。技法只是一个表层的东西。“放下”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心态，只有放下，才能享受到语文教学的快乐。水本无华，水相激荡成涟漪。名师的风范也就在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