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姥姥洗脚

苗满红

    姥姥生在1937年，由于她出生于一个封建思想浓厚的富农家庭，从小脚就被家里人裹起来。她今年已经79岁高龄了，身体依然健康，就是耳朵有点聋。

有一次我从学校回家，她在我家住着，还拿上锄上锄地，回来后，她说：“外甥，我好几天没有洗脚了，去给我打盆水来吧。”我拿着盆去大缸里去打了些冷水，又把锅里的开水倒进去，用手试一试水温，正好，我给她端到跟前，她问：“你在学校钱够不够花？”我说：“够。”

我后来给她脱鞋，她不让。她的脚我还是头一次见。似裹非裹，叫小脚，其实也不小，穿34的鞋。脚趾骨都还没有裹断，只是脚指头的边缘有点畸形。走路也稳当。她说：“不用你洗，我还能动，等我不能动了你再给我洗不迟。”我说：“洗脚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给你洗。”

姥姥慢慢地把脚放在温水盆里，我拿上肥皂，擦脚巾到跟前，一点水一点水地往上撩，后来再用手搓。当我抹肥皂的时候看见姥姥脚上有很长的疤。听妈妈说是姥姥为了挣钱供她的四个孩子念书打零工不小心被碗碴子划了一道口子形成的。我顿时脑海中出现了姥姥在洗碗池前洗碗被划破时血液满地的情景，而忘记了给姥姥洗脚，直到姥姥问我“想什么呢？”我才反应过来，我回想起她当时的情景，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姥姥前半生非常辛苦，由于她家人成份不好，文革时期倍受摧残，父母被饿死，兄妹被领养。她成了我姥爷家的童养媳。

姥姥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小孩在她面前根本不敢淘气，否则头上会被她敲出两个小疙瘩。我小时候头上就经常有疙瘩。给老人和父母洗脚是尊老的表现，我要让这个好习惯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