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龙民》（五十九）

第五十九章    说掌故循循善诱　揭谜底步步惊心

次日，和美拿钱回家给莹莹后又带她来到东园。农国庆先向莹莹请教了一道数学计算题，很自然地谈起了学校生活及网络信息。农国庆故意拿出手机给她看一条信息：女孩身上一个部位，一生中，爸爸、妈妈可以碰两次，男朋友可以碰一次，老公怎么都不能碰。农国庆明知故问：“这是什么”？莹莹落落大方地回答：“是嘴巴。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以嘴唇发音碰撞次数而定。‘爸爸’、‘妈妈’都碰了两次，‘男朋友’碰了一次嘴唇，而‘老公’是元音，碰不到。”

农国庆含笑点头：“真聪明！”

莹莹噗哧一笑：“农伯伯，你为什么不上网查呢！”

“傻丫头。”农国庆听莹莹提到上网，心里暗暗高兴，觉得时机成熟，引导性地说，“伯伯不是不想上网，是不敢上网。因为互联网把海量的信息以诱惑的标题推到读者面前，读者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没有几个人能自醒自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不上网。不错，我的办公室桌上有网线，寝室里也有网线，我又有手提电脑，只要我想上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上。可是，老板给我配电脑，装宽带难道是为了给我上网聊天看电影的吗？我只有在向总部汇报工作、收发邮件、图片或者是查资料时才上网的。你想一想，如果我不自律，不克制，每天不务正业，痴迷网络，老板还会要我吗？比较而言，还是你们学生自由哇！”

莹莹听罢，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片红潮。

农国庆见状，心中高兴，暗道，此女可教。便接着说：“小莹，你聪明机智，又刻苦用功，只要好好把握，前程无量。”

莹莹已有些不好意思，借机请教：“怎么好好把握？”

农国庆微微一笑，趁机讲了一个他受益终生的一堂课。

十几年前，农国庆到省城参加建筑施工与管理讲习班学习。在上第一堂课时，蒋教授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瓦罐。又从抽屉里提出一袋鹅卵石，慢慢装入瓦罐。装满后，蒋教授笑盈盈地问大家：“你们说这罐子装满了吗？”“装满了！”全体学员异口同声地回答。“真的吗？”蒋教授微笑着又从桌底下拿出一袋碎石，慢慢地装进罐子。装满后，拍拍手，又问：“你们说，现在这罐子装满了吗？”“装满了！”当时有50％的学员回答。蒋教授只是笑笑，然后从桌子下拿出一袋沙子，慢慢地将沙子倒着摇着装进罐子里。倒完后再问：“现在你们再告诉我，这个罐子是满的呢，还是没满？”“没有满！”全班学员这下学乖了，异口同声地回答。“很好！”蒋教授带笑扫视一遍学员后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水，把水倒在看起来已经被鹅卵石、小碎石、沙子填满了的罐子。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蒋教授正色地问：“我们从上面这些事情得到了什么启示或者说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

教室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学员回答说：“无论我们的工作安排得多么满，如果要逼一下的话，还是可以挤出点空隙。”

蒋教授听到这样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微笑道：“答案不错，但这并不是我要告诉你们的重要信息。”说到这里，蒋教授故意顿住，用眼睛向全班学员扫了一遍之后，说，“我想告诉各位最重要的信息是，如果你不先将大的鹅卵石放进罐子里，也许你以后永远没机会把它们再放进去。

对于工作中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按重要性和紧急性的不同组合确定处理它们的先后顺序。做到鹅卵石、碎石子、沙子、水都能放到罐子里去。对于人生中遇到的事情也应如此处理，也就是处在哪一年龄段，就要完成哪一年龄段应该完成的事，否则，时过境迁，到了下一个年龄段就很难有机会补救。”

莹莹神情专注地听完这个并不陌生的故事，心灵为之一震，诚恳地说：“谢谢农伯伯的教诲，我将永远记住这一堂课。”又面向和美，“谢谢妈妈的良苦用心，女儿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富家的孩子跟我比爸妈，我要跟他们比明天。”

和美会心地笑了，送走孩子后，回到东园，见农国庆坐在沙发上揉眼睛，便问：“你在做什么？”

“做眼保健操。”

“面部肌肉细嫩，神经满布，哪能像你那样用力，要这样轻轻地向两边太阳穴按摩。”和美示范着，接着说，“这样既保健了眼睛，又能使皱纹减少，我看你对美容保健、饮食穿着、谈情说爱是一点都不懂。你真傻，傻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很喜欢，我觉得你傻得可爱。”

“是吗？要是这样，你就是疯子，只有疯子才爱傻子。”

“不要贫嘴，你把掉的扣子拿出来，我帮你钉上。”

“好嘞，我去把衬衣脱下来。”

“不需要，你就穿着我给你钉。”

“穿着连，惹人嫌。”

“没关系，人嫌我不嫌。”和美钉好扣子，低头到农国庆胸前咬线，农国庆触景生情，脸腾地一下子红到耳根“谢  谢”二字说得语无伦次。

“不用谢，我是有条件的，你得猜个谜语。”和美见农国庆用短信谜语考过她的孩子，也想用谜语考考农国庆。

“好，你说。”

“虫入凤巢飞去鸟，七人头上长青草，大雨落在横山上，朋友半边不见了。猜一个词语。”

“风花雪月。”

“你知道？”

“你说得太明显。虫进凤窝赶走鸟，不是繁写的‘风’吗，朋友半边没有了不是‘月’吗，花和雪你只要把五笔字根联想一下：工戈草头右框七，兹母无心弓和匕，土士二干十寸雨，人和八，三四里，女刀九臼山朝西。这两字是不是都出来啦，连起来一读不就明白。”

“好，好，我再说一个：有头无尾，无头有尾，有头有尾，无头无尾。猜四个字。”

“这无头无尾是‘口’，有头有尾是‘中’，有头无尾是……啊哟!对了,是由、甲、申、田。”

“不算，不算，我是要你猜四种动物。”

“有头无尾是……是甲鱼，无头有尾是蝌蚪，有头有尾是鳝鱼，无头无尾是蛤蜊。”

“不行，不行，不能打字谜，我再说个物谜：弟兄两个一般高，一个跳水一个瞄。猜一种事。”

“跳水……挑水，有了，是挑水时在水塘打水。”

“这太简单了，说个难点的字谜。”

“你说吧！”

“天地配合阴阳，为何夫短妻长？男子胸中一点，女子两点成双。”

“哎……这个谜语有水平，” 农国庆点头称赞，“难度系数也很高。”

“猜不着就算了，你不要太动脑筋。”和美以退为进，故意激将，神气十足地说，“当年我们在全县文艺汇演地，一位领导出了这个谜语，所有的人都猜不着，结果还是那位领导几天后说出的谜底。”

“是吗？”农国庆来劲了。两臂抱胸，坐在沙发上，蹙眉沉思。

大脑内机器高速运转：天地配合阴阳，那就是客观存在的自然现象，女人、男人？阴天、晴天？黑夜、白天？心念及此，猛然想起小时候唱的儿歌，月亮婆婆跟我走……接着又想到赵主任讲和美在‘家乡日出’中写到为太阳公公加油之事，太阳、月亮。日、月、想到这里农国庆心里已经明白，脸呈粲然之色，问：“你们这里有‘月亮婆婆’、‘太阳公公’的说法吗？”

“有，看来你又猜着了。”

“既然明白，你就认输吧！”

“好吧！我还说一个，你猜出后，我就认输。”

“喂，你还有没有完？”

“就一个，最后一个，我打赌，如果你把这个猜对了，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如果我猜不着，你要我怎样我也就怎样。”

“听好。二十个解放军，列队上北京，班长喊口令，一二三四。子曰，添竖不添点，不当由、甲、申、田猜。猜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一个词？”

“反正是两个字。”

农国庆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双臂抱胸，在室内踱了一圈，未得要领。又问：“是相联系的两个字，还是相互独立的两个字，或者说分开是两个独立的字，合着是一个词？比如说‘东西’。”

“分开也可，合着也行，反正是两个字。”

“这是一个谜语吗？”

“一个谜语能猜‘风花雪月’四个字，为什么就不能猜两个字？”

农国庆不再说什么，因为他对这两个谜语的难度确实来了兴趣。又在室内踱了两圈，便坐到办公桌前拿出纸笔写画，和美见状高兴得拍手点头：“嗯，猜不出了吧！”

“你这样在旁边捣乱，我怎么能集中精力？”

“好，我去厨房，现在是４点３０分，给你３０分钟时间，５点钟猜不出算你输。”

农国庆认真地思考着，在纸上拼写着，忽然眼前一亮，重新在纸上写到：先写农历廿，再写口字，把北分开一摆，点上四点，情不自禁喊出声：“猜着了……一个。”

和美闻声跑出，听到是猜着了一个，又退回到厨房。

农国庆再一次站起来踱着步，嘴里念叨着：添竖、不添点，不添点……噢，“不”字加点是“示”字旁。农国庆一拍大腿，说，“有了。”

“是什么？”

“莺歌燕舞的‘燕’和精气神的‘神’，合起来就是‘神燕’。对吗？”

和美看钟，４点４５分，用时１５分钟。和美心里吃惊，嘴上说道：“聪明的人我见得多了，我就不相信难不倒你。我还有一个谜语，谜底非字非物，你敢猜吗？”

“不敢。”

“我就知道你不敢。”

“不敢不猜。”农国庆再一次受激充好汉。

“那好。”和美摇头晃脑，一字一顿地咏道，“虎头犬尾身是羊，身体一丈二尺长；二十四根肋巴骨，四颗牙齿分阴阳。”

农国庆想到颜色、音律、方位，左思右想，总是不得其法，不知所踪。问道：“你说谜底非字非物，那是什么，你总得说出个方向吧。”

“没有方向，自然而已。”

“自然。”农国庆套出方向，咧嘴一笑，用心分析：此谜拟人手法，结构紧凑，数字为主，而且是４的倍数。于是，想到易经。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不对，应当是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白天十二小时，白天的半天四小时。可是分阴阳讲不通，第一句更讲不通。不是时间，难道说是属相？啊！是属相。农国庆想到这里，一通全通，回答道：“这个谜底是天象、自然，或者说时令。”

“不，这！”和美一时难以作答，否定不行，肯定不甘，想了一会儿，说道，“请解释一下吧！”

“每天日出寅时，寅属虎，故称虎头。每天戌时天黑，戌属犬，故称犬尾。一天主要部分午时未时，未属羊，所以称身是羊。身长一丈二尺指一年十二个月。二十四根肋骨，是说二十四个节气。四颗牙齿是指春夏秋冬四季。也就是年月日季节，对吗？”

和美瞪大双眼盯着农国庆：“唉，你太厉害，这些谜语我一个也猜不出。今天在街上，老同学又给我出了道难题，扬言，如果我能在今天猜出，给我１００元钱。这不是欺负人吗？可惜我只能服输。”

“小滑头，你说吧，我就再猜一次，猜对了你认输，猜不对算了。”

“不行，这样不公平。”

“好好好，猜不着算我输，大滑头。”

“是这样的，把１、２、３、４、５、６、７、８、９这９个数字列成方阵，不管横看竖看斜看都是１５。”

“这太简单，这叫‘洛书九宫图’，是哲学家庄子最先把数字和洛书图连系起来的。北朝数学家甄鸾在《数术记遗》中解释说，９宫者即２ ４为肩，６  ８为足，左７右３，戴９履１，５居中央。”农国庆嘴里说着，拿笔在纸上写画着。

“我认输。”和美举起双手，一双俊眼在农国庆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你真行，太有才了。”

“认输一事，还须你同学认可后再说，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问一问。”农国庆被“扫”得浑身不自在，要和美打电话落实。

“我的傻大哥，我是骗你的，真实情况是，我今天上街，看到围一圈人在那里吵闹，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见是一个人出了这个题目，５个青年人围观，赌注５０元，限时５分钟，结果５个年轻人输了，不服，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摆摊人拿出一张图跟你画的一样，５人一看，拿出５０元丢下，悻悻地离去。”

“你这个鬼精灵。”农国庆一笑，“好了，我该走了。”

“别急呀！我的条件还没完哩！”

“乖乖，不得了，你这个白雪公主，带剌玫瑰，真是沾不得，我惹不起，总该躲得起吧！”农国庆说着向楼梯走去。

“现在才知道，晚了，你躲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我回家。”

“我也回家，不，我也跟着你回家。”

“好好好，你说吧！”农国庆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接受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