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龙民》（四十三）

第四十三章   真嫖客三害国庆

由于联源祥经过华建勋几年的精心管理，已调理得公司定型，生产定位。上有钱源广把舵，销售渠道畅通。下有各科长负责，生产正常有序。所以柴任泽厂长只需按部就班，实施萧规曹遵，无为而治，工作很轻松。

这天晚上，郭由舒带着柴任泽来到九龙大酒店，走进凝香厅坐下点菜后，郭由舒叫来酒店老板娘，吩咐道：“叫一个小姐来陪我们老板喝酒，唱歌。”说完又跟到厅门外跟老板娘嘀咕一阵。不一会儿，一位漂亮的小姐飘了进来。把柴任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酥了个软塌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飘进来的美女。

柴任泽心想：我的天啦！我玩过小姐万万千，哪有这位惹人羡！良久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来！来、来、过来、这边坐。”伸手拉着小姐的手问，“小姐好靓耶。叫什么名字？”

“谢老板夸奖，我叫荷香。”说着话，紧靠柴任泽坐下，开始了献媚奉迎、撒娇敬酒。面对甜言蜜语、百般妩媚的娇娘美女，柴任泽哪敢拒绝她的敬酒，惹她不高兴？因此，来者不拒，连喝好几杯。

郭由舒赶忙阻止，含笑说：“荷小姐，柴老板酒量有限，确实不能再喝了，你看他已经有些醉了。”

柴任泽明白郭由舒话意，其实酒未醉人花醉人，听了郭由舒的话，顺坡打滚，低头躺在餐桌上。

“快，扶老板到沙发上躺一会儿。”郭由舒站起来，向老板娘边发信号边走向柴任泽。

“不能睡沙发，当心着凉。”酒店老板娘及时赶到，说，“荷香，扶老板到楼上躺会儿，再弄碗醒酒汤喝。”

“也好。”郭由舒帮忙把柴任泽搀扶到4楼房间，将柴任泽托付给荷香小姐，借故带上房门走开。郭由舒没有急着进凝香厅，而是拨着电话走向卫生间，电话接通了，郭由舒急促地说：“邬老弟，你带上假警察证，快点来九龙大酒店４０７房间，我在凝香厅，哎！今天我不要你分钱，你只按我教你的话说就行。”

正当柴任泽与荷香小姐俩人前戏作完，刚转入正题，玩得正欢。邬警官带着老板娘打开房门，冲进房间逮了个正着：“起来，把衣服穿上。”邬警官亮出假证件，说道，“我是警察，请你俩跟我到派出所。”

老板娘见势不妙，跑去喊郭由舒。

郭由舒跑步进４０７房间，见柴任泽，荷香已穿好衣服，故作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看一眼站在床前的男士，道，“哟，这不是刘警官吗？”郭由舒假亲热地拍着邬警官的肩说，“你老弟什么时候来的？到这儿干什么？”

“你问他？”刘警官指了指惊恐不安的柴任泽。

郭由舒调解地说：“这是我的老板，请给我一个面子，我们私了吧！”

“什么！他是联源祥公司老总，难怪我表哥说，这次来的厂长不是一个东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刘警官斜视一眼柴任泽，接着说，“不行，必须带回所里！”

“你刚才说什么？”郭由舒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惊讶地问，“你说你表哥跟你讲柴厂长不是个东西？要跟老板汇报？你表哥是谁？”

“怎么？难道我表哥说错了吗？我表哥是农……”刘警官假装失言，装模作样干咳一声，不耐烦地说，“今天的事实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没有时间在这儿磨蹭，走吧！”

“别、别、别。”郭由舒伸双臂拦在刘警官的面前，说，“老弟，何必呢！你开个价吧！”

“５０００元。”

“５０００！太多了吧！３０００，我身上只有３０００元。”郭由舒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硬塞进刘警官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往门外推刘警官，“兄弟高抬贵手，改天我请你喝酒。”刘警官半推半就地被郭由舒推到门外。

刘警官走了，老板娘带着荷香也走了，郭由舒对柴任泽说：“走吧！我带你去流金岁月。”柴任泽说：“今天真扫兴，回去。”

柴任泽同郭由舒回到公司宿舍，拿出３０００元钱还给郭由舒，感谢地说：“今天亏得有你，不然，我就惨了。”

“罚钱事小，钱老板知道了就完了。”郭由舒显得担惊受怕地说，“今天是没事了，可是，农工那儿……”

“你说什么？”柴任泽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农工？”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我们公司只有农工一人姓农，不是他是谁？再说呢，外面的人能知道你的情况吗？”

“喔！也是。”柴任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农工这人是一个大傻瓜。他不爱钱财，不懂享受，清高得很，也迂腐得很，不好对付，更不好控制他。”郭由舒摇摆着头叹着气数落。忽然若有所悟地说，“若要他不说，只有一个办法……”郭由舒故意自缄其口。

“什么办法？”柴任泽追问。

“辞退他。”

“辞退。”柴任泽叨念着，又自言自语地说，“辞退是个好办法，可是总要有辞退的理由啊！”

“理由嘛……”郭由舒欲言又止，又胸有成竹地说，“也不是没有。”

“说来听听。”

“采购科邵银兰买东西，发票多开了５０元，就被开除。”郭由舒注视着柴任泽的表情，见他听的认真，大胆地说，“如果说农国庆收贿，你看如何。”

“要有证据。”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现在对他的仁慈，就是将来对自己的残忍。”郭由舒忠心耿耿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来安排一下，你休息吧，明天见。”

没过几天，农国庆收贿的风声四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传得沸沸扬扬。就是瞒着农国庆一个人，财务科曲素欣悄悄告诉农国庆：“有人检举你受贿，你要注意。”

“谢谢你的好意。”农国庆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别理他。”

“难道你不知道三人成虎的故事吗？你不知道华厂长是怎么走的吗？”曲素欣着急地说，“钱老板今天就要回来，你要有所准备。”曲素欣是个做服装生意的，赚了一笔钱就把店面转租了，来联源祥应聘在财务科工作。她认出农国庆就是捡钱包还她的人，很是关心农国庆的安危。

钱源广回来了，听了柴任泽的汇报，看了举报信，只说了声：“好，我知道了。”柴任泽刚离开老板办公室，钱源广电话叫来生产科长姚林伟询问。姚林伟答：“郭科长说是填土师傅发牢骚，不经意说出来的。他说曾经送过２０００元钱给农工，因为不知农工住处，还是保安候小波带去的。”

“你问过候小波吗？”

“没有。”

“土填好了吗？”

“填好了。”

钱源广拨通财务科电话，叫来财务科长肖德刚，问：“院子里的填土工程结账了吗？”

“没有。”肖科长答，“结账单柴厂长已签字，昨天要下班未给钱，叫他今天来。”

“好，你不用说了。”钱源广打手势制止了肖科长，“他来拿钱时，你把他带来见我。记住，把合同、付款单一起带来，你去吧！”又对姚林伟说，“你马上去调查保安候小波，要问仔细，时间，地点，当时情景等等，都要问清楚。”

钱源广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农国庆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室。老婆曾春华为孩子毕业分配之事从乡下老家来了几天，还未走，烧了几个菜。从来不沾酒的农国庆还自斟自饮喝了几杯闷酒。曾春华看到农国庆忧心忡忡、脸带愁容的表情，不安地问：“你今天是怎么啦！病了吗？”曾春华伸手摸一摸农国庆额头，“不烧么，你到底是怎么啦，气色这么差，而且神色也不正常。”

“没什么。”农国庆望着曾春华笑笑，“真的没事，可能有点累吧！走，看电视去。”

“咱俩结婚已经２０几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曾春华忧愁不安地说，“你心里有事，我还能有心情看电视？”

“好，好，好，我讲给你听。”农国庆怮不过曾春华，不得不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为什么麻烦事总是找着我？为什么每次来一个新厂长，总是选我试刀？是我太老实？还是我命太苦？这不……”农国庆把这几天公司的谣言及发生的事情细讲了一遍，最后说，“钱源广已回来两天了，还未找我，我在想，如果钱源广找我，我该怎么说。”

“你说每次新厂长来都找你的麻烦，新厂长又不认识你，又不了解你，他为什么会……除非有人陷害。”曾春华凭着对丈夫的信任和第六感觉，自言自语地说，“会不会又是郭由舒在搞鬼？”

“什么？”农国庆心里猛然一“咯噔”，说，“你接着说。”

“你想啊！”曾春华有条有理地说，“几天前的晚上，大概7点多钟。对，是7点多钟，当时新闻联播结束，正在播天气预报，就是7点半钟。有一个人来敲门，你问他有什么事，他说，土已填好，来商量结账的事，顺便表示感谢。你说已经睡觉，叫他明天到办公室谈，没让他进门，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唉哟！”农国庆拍着脑袋说，“你看我这个猪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嘀、嘀、嘀，”来电话了，农国庆接通电话：“你好，我是农国庆，噢！是全总啊！吃过晚饭了，有事吗？在哪里？好，我马上去。”农国庆挂上电话，对老婆说，“全总找我，可能也是谈这个事。”

全新正坐在“春来茶馆”内，看着农国庆不慌不忙地走进来，坐进了对面的椅子。他两臂抱胸，厚厚的嘴唇微张，两眼眉梢上翘，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满脸笑意，一脸憨像。全新正顿时感觉到有块重重的东西压在胸口，心里闷得发慌，低沉地、慢慢地说：“钱源广说有人举报你受贿，问我怎么办？我问谁送的？送了多少？钱源广说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他问我怎么看这件事。当时我以问代答，联源祥的工程造价不都是你钱总定的吗？合同不也是你钱总签的吗？施工方还有必要向农工行贿？再说，既然行贿了，为什么又要讲出来呢？这符合逻辑吗？我知道，农工是一个把公司事当自己事办的人，他最大的缺点是认真。钱源广摇着头说，认真怎么是缺点呢？我说，认真是优点也是缺点。比如说，一个工程，你认为越便宜越好，农工却要在你的要求前加上‘在保证工程安全的前提下’这一条件。在他眼里，对老板，对领导的忠诚不应该超过对科学对真理的忠诚。为什么不能变通一下呢！这就是太认真，也就是你对他四句评语其中一句，太忠厚、太老实。不过，周恩来说过，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最老实的人，因为只有老实人才能经得起事实和历史的考验。农工是一个标准的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人，他一心一意谋事，而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每时每刻都在琢磨人。当然！你是总经理，怎么处理你决定。他听了我的意见之后，说叫我先找你谈一谈。”全新正一双眼睛注视着农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