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龙民》（四十二）
第四十二章 你们共产党人都是这样的吗
郭由舒担心刚刚燃起的战火还未燎原就要熄灭，忙伸臂拦着华厂长，扇阴风、点鬼火地劝说：“算了，华厂长，不要给老板打电话，有话好说。你看办公室人员都在这里，别让员工们看笑话。”
经郭由舒提醒，华建勋扫一眼围观人员，拿出手机，连按数字键，嘴里嘀咕着：“我来给老板打电话，你不要走……”
“你打，我等着。”农国庆站住不走。
季和顺使劲拉一把农国庆，大声嚷着：“走啊！”又面向其他员工，大声喊叫，“下班了，你们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喂！”华厂长拨通老板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开除农国庆。”
“噢！”钱老板吃惊地“噢”了一声，很快反映过来，回答说，“可以，我相信，你一定有辞退农国庆的理由。”钱源广故意将“开除”两字改为“辞退”慢节奏地说出，接着笑了笑，说，“不过不是现在。这样吧，平原市领导正好有事找我，明天是星期天，后天我来处理，好吗？”
“好吧！就这样吧！”华厂长在通电话时已经向楼梯走去。
郭由舒见华厂长上楼回住室，很想跟上去打听一下老板意见，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心想：还是明天再来打探吧！
钱源广星期一下午赶到平原市，同市领导见面谈话至深夜，星期二早晨才走进联源祥食品公司，同华建勋谈完公司的生产和销售工作后，钱源广问起农国庆之事。听了华厂长的汇报，哈哈大笑，拍着华建勋的臂膀，说这事怪自己没有跟华建勋讲清楚，首先应肯定华建勋管的正确，只是农国庆的情况有点特殊。自己同农贸合资建厂，农贸公司派农国庆在联源祥管基建。农国庆工作认真负责，自觉根据工程需要，加班加点，而且拾金不昧，心地善良，还是一个非常同情弱者的人，说农国庆是一个把毕生精力贡献给弱者和无援者的人，有点过分。但农国庆确实是一个同情弱者的人。接着他讲了两个故事。
有一天，农国庆在厂里看到一个小女工伤心地哭泣着从身边走过。农国庆转身追着问究竟，一直追到大门外边，女工就是不说，农国庆耐心地开导，女工还是害羞得难以启齿。正在这时，接到女儿电话的母亲赶到，女孩的母亲才对农国庆讲明原因。农国庆听了，叫她安心回家治病，病好后再来上班。送走了她们母女，农国庆来找钱源广说明情况。
原来，那个女工得了崩症，开始以为是来月经，可是一个星期还不干净，而且流量加大，害怕了。请假治病，班长不批，科长叫她辞职。她只好十分不情愿地到人事科办理了辞职手续，伤心地哭了。最后，农国庆对钱源广建议：要关心职工生活，特别是女职工。
又有一次，一个员工因生病旷工被开除，并写在公告栏上。农国庆对钱源广说，职工因病旷工，不能随便开除，更不能出公告，这样太伤病人的心。
钱源广干咳一声，喝一口茶，笑着说：“别看农国庆和郭由舒都是打工的，但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铁。农工进联源祥已经工作四年，我还没有给他发过薪水。他的工资在农贸公司拿，你怎么处罚他？”钱源广一边介绍农国庆的情况，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华建勋，“你再看看这封请杨书记帮忙的信。”
钱源广喝着茶，等到华建勋看完信，开口说，“联源祥公司当前的主要矛盾是资金短缺，没有钱，你华厂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这个角度讲，农国庆是在给你帮忙。杨书记正是看了这封信才邀我与银行领导见面的。阿华，你听我说，你仔细看一看信封邮戳，你一切都明白了。杨书记是８月１４日上午来参观我们厂，这邮戳是８月１４日下午，可以肯定，农工上午陪杨书记参观后，开始写这封信，到下午３点多快４点写好，便匆匆忙忙赶去发信，回来正是下班时间。而农国庆又是个不讨好卖乖的人，性格倔强。你不信？你不信，我们马上可以去试。只要我不说明，你看他怎么说。”
“钱董，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华建勋认真看过信封邮戳日期，把信装进信封，还给钱源广，接着说，“我现在就去赔礼道歉。”
“不。”钱源广伸手打住，严肃地说，“厂长的权威一定要维护，我先进去跟农国庆谈，你伺机进去。”
钱源广悠闲地、慢慢地走进农国庆的办公室，寒暄了几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华厂长要辞退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好办。”农国庆毫不思考地说，“不是他走，就是我走！”
“ 错！”钱源广非常严肃却十分平静地说，“正确的做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维护厂长的权威，你走。”钱源广两眼死死的盯着农国庆的脸，注视着农国庆的表情变化。
“我走就我走，只要你说叫我走。”农国庆长叹一声，不无遗憾地说，“只是现在公司还处在最困难时期，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我还没有看到联源祥成功的曙光。唉！”农国庆又长叹一声，接着说，“好吧！我走。”农国庆说着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不想说点什么？”钱源广略带失望却心中暗喜地问，“比如说解释。”
“没什么可说的，我正好一心一意去办一件大事。”农国庆继续低头收拾抽屉里的东西。
“是这件事吗？”钱源广突然亮出农国庆给杨书记的信。
“不是。”农国庆手里仍然忙活着，抬头看一眼自己写的信，毫无表情地说，“那是愚人做傻事，异想天开。”
“老板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一定能把联源祥办成功，到时候我决不会忘记你对联源祥所做的贡献。”钱源广一改严肃的面孔，无限感激地说，“杨书记看了你的信，很重视，他已经向几家银行，市科委介绍了联源祥情况，杨书记在把这封信给我的时候，极力地赞扬了你。”
“农工，对不起。”华厂长快步进门，右手握住农国庆的手，左手拍着农国庆的肩，感慨地说，“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收回我对你的处罚决定。不但如此，农工，你以后上下班不须打卡，出门不用签单。”华建勋又长叹一声，十分惊奇地说，“我真搞不懂，在联源祥工作四年，未拿一分钱，还如此地为公司卖命，而且受到冤枉也不解释。难道你们共产党员就是这样的吗？”
“谢谢你，华厂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党员。我心里想的，只是希望联源祥成功。只是希望进城的农民工和下岗职工能多一条就业门路。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小事情。”
“不用说了，既然华厂长取消了对你的处罚。农工，你现在再想走也是不行的。”钱源广及时表态，接着微微一笑，说，“农工，我明白你说要办的大事，就是为全新正总经理鸣不平，是吗？我觉得，全新正是一个把公家钱当自己钱用的人，岂能不摔跟头？不过，杨书记说了，通过调查，那些上访举报都是假的，纯属诬陷。市领导已经研究决定，恢复全新正农产品贸易公司总经理职务。”
“是吗？”农国庆高兴地说，“谢谢钱老板。”
不几天，全新正官复原职。
不久，市科委率先以支持农贸公司技改为由给了４０万元的无息拨款，接着农业银行１０００万的贷款首批５０万到位，以后再分期分批到位。
资金到位了，冷冻太空食品生产线启动了，联源祥效益更好了。
联源祥赚钱了，华建勋厂长功不可磨。华建勋确实有他过人之处，他对部下说，“能干，会干的干部不是好干部，那是标兵，是先进工作者；我要的是一个领导加上２０个员工而大于２１的整体效应。”
在经营方面，天津客户在研发新一代牛肉干配方时，有意找了两家试产。因为联源祥是老厂，加上贷款到位，资金雄厚，而另一家是新厂，华建勋同钱源广商量决定：保本价出售，一下把竞争对手抵垮，而后再抬价。
在销售方面，联源祥销售几十吨牛肉干去天津，客户却说品质差，要退货。华建勋听到汇报后，在公司一个电话搞定。
在华建勋厂长的苦心经营下，当年赢利１０００多万元。他却又对部下说：“要增强企业的活力，除了经济领域的开拓，还必须有思想领域的抗争、突破。而后者的胜利，比赢得１０００万更难。”
联源祥成功了！职工涨工资了。
农国庆攒足了钱，准备改建住房。
自从国家修建了丹江大坝后，龙潭湖就再也没有破堤淹水。为了进出门方便，龙村先富起来的农民又将高台子推平推大，改建楼房。农国庆回家也将台子推平，建起了楼房，为孩子们结婚做准备，也为自己的５０寿辰添彩。
大年三十，农国庆很有成就感地拿起大笔，龙飞凤舞一挥而就：
高楼立地江山添一景
大厦凌云老少乐三春
资金到位了，联源祥成功了，钱源广也正式辞掉珠江食品厂的工作住进了联源祥公司。华建勋则辞职了。
钱源广又聘用柴任泽出任联源祥公司厂长。柴任泽上任后，拿来工厂管理制度，当看到工厂的消防重点“严禁带火种入内、严禁抽烟”等规定。便对部下说，我是老大，我例外，不然算什么老大。他出门也不跟部下说明，还把公司的小车开到朋友那里停着。害得部下以为他在外面连人带车被扣或被邦架，急得了不得。柴厂长来厂不多天，文静、纯朴，品貌俱佳的厂长秘书辞职了。接
第一名面试落选。
第二名铩羽而归。
郭由舒走出厂长室，脸呈神秘的笑意，张眼与第三位应聘者对望一眼，装模作样地叫道：“下一位。”
第三位
“啊！”柴厂长精神一振，“你说说看，你的工作是像这‘开水瓶’一样温暖？还是像那电冰箱一样保质？”
应聘女士妩媚地一笑，狡猾地答道：“我工作认真，服务热情，既像开水瓶一样内暖，又不同于开水瓶的工作程序。开水瓶是先灌热水，后盖瓶塞。而我是先盖瓶塞，后注热水。冰箱的功能，放进去是软的，拿出来是硬的。我的能力洽洽相反，你就是硬棒棒地冲进去，我也能叫你软绵绵地溜出来。所谓异曲同工之妙，也不过如此吧！”
“哈哈哈！”室内传出满意地笑声，“你被录用了。”
郭由舒不失时机地果断出击，先是下班后，陪柴任泽抹牌赌博，后来又喝酒尝鲜。再后来，就是带柴任泽进歌舞厅、洗脚城、桑拿浴、按摩室，鞍前马后，表忠心献殷勤，服侍得柴任泽晕头转向。
这天晚上郭由舒带着柴任泽来到“九龙大酒店”，跟老板娘嘀咕一阵。不一会儿，一位体态玲珑，粉面嫩唇，年方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姐，穿着一套鲜艳的短裙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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