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丑石”对视
与“丑石”对视
丹影
著名作家贾平凹生性孤傲爱好广泛,除把读书写作视为生命外,对书画和收藏同样感兴趣。在他的藏品中不但有书画、陶罐、陶艺等,还有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石头,这些看似极不起眼的石头,在他眼里却是宝贝疙瘩,那些憨态可掬的石头,是有灵性有故事的生命体,往往不经意间能给人以思想启迪和生命感悟,达到始料不及的艺术效果。正是他的这一慧眼与过识,才有了如《丑石》那样精典作品的问世。
然而,在先生故居里,却有块鲜为人知的石头。
辛丑年仲秋,正值国庆放假期间,父母回陕南丹凤故地重游,我们在万湾农家乐用完午餐,径直来到棣花景区参观。对父亲来说,棣花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早年在丹凤工作期间,无论是在文化局任职还是在党史办供事,棣花是他流连忘返的地方。这里不仅是作家贾平凹的故乡,当年由于共同的爱好,一次偶然的邂逅两人一见如故,都有相见恨晚之感,从此成了莫逆之交的朋友。这样,平凹每每从西安回到棣花,都要邀请父亲来他家煮酒畅谈,长期的往来接触两人亲如兄弟。而且,这里的二郎庙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属文化局负责管辖的旅游景点,对于它的开发与保护,作为文化局的负责人,有义不容辞责任,所以,他要经常来这里检查与监督。由此,棣花的山型地貌、风土人情便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没想到在他卸任20多年后的今天,棣花被开发成商於古道上一颗耀眼的文化旅游景点,吸引着世人的眼球,让他这个已进入耄耋之年的老顽童,也心向往之。于是,我陪着父母沿西部花都大道行至清风街,父亲迫不及待地要去贾平凹故居,他要好好瞻仰一番平凹之父——贾彦春老兄的遗像,他要好好看看平凹文学艺术馆的修缮与布馆。当父亲走进故居的时候,很快就被平凹弟弟再娃认了出来,一句“老屈叔”将时间拉回了20余年。
在平凹家故居里,再娃拉着父亲的手走进堂屋,这间坐北向南的屋子,虽然面貌焕然一新,但堂屋的开间大小、坐落方向却没有变,长在堂屋门前的那棵老梨树,还是当年的样子。此时,一张平凹之父的照片眏入父亲的眼帘,他向老兄的遗像深深地的鞠了一躬,然后便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那个慈祥而熟悉的面孔,斯人已去,留给他的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更不知该给谁说,只能任凭记忆的鼠标来搜索往昔的一切。
从堂屋里出来,再娃陪着父亲,在修缮一新的平凹故居里转了一圈后,来到那棵梨树下,他向父亲叙说了院内的修缮情况,说着说着话题便落在了那块无人知晓的石头上面。
那是一块并不怎么起眼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呈青灰色长条型,是从金盆李玉海先生的院子里搬来的。
再娃的话令人纳闷,李玉海院子里的一块石头,怎么能与贾家扯上干系?
原来,李玉海是丹凤金盆一带的大财东,是丹凤的开明人士。由于家庭富有,住房宽余,便经常接纳一些进步人士。革命战争年代,丹凤曾是陕南游击队的核心,被誉为商洛的小延安,因邻近长坪公路的特殊地位,李玉海家便成了陕南游击队过往歇脚的地方。
上世纪50年代初期,新中国刚刚成立,丹凤商县一带的地方反动武装十分猖獗。为了干净彻底地扫除这一反动势力,由蔡兴运团长率领的商洛公安十一团驻扎在李玉海的院子里。
1952年春季的一天,即将临盆的贾母从棣花来到李家,与身为蔡夫人的姐姐商量坐月子事宜。眼看着预产期就要到了,而贾父还在乡下忙着教书,不能回家照看她。姐姐见此情形,家里没人照看咋行?妹妹的第一个孩子没成,是不是她家的房子有问题?于是,这一次不能大意,将妹妹留在团部里住下来。贾母刚住下没几天,平凹便降生在姨夫蔡兴运的队营----李玉海家里。
县上打造棣花古镇文化旅游景点时,将平凹故居纳入了修缮之中,在房屋改造即将完成之际,平凹从西安回到棣花老家,一番打量后总觉得修缮后的屋子少了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其文化底蕴稍有点欠缺,虽然在老房子里他生活了几十年,有着割舍不下的情愫,但却不是他的出生之地。几十年来,尽管他生活在西安,但每年都要回老家棣花住段时间,在棣花老家吃的是粗茶淡饭,喝的是山泉水,听的是方言土语,沐浴的是斜阳山风。唯有这样,他才能像春蚕吐丝般地出作品。也唯有这样,他的作品才接地气有温度。想到这,平凹便将自己的心思告知了弟弟。于是,由弟弟出面,经与李家后人协商,这块并不起眼的石头,便从李家而住进了贾家。从此与贾平凹文学艺术馆朝夕相处,也正是有了这块石头,才使贾平凹文学艺术馆的底蕴更加深厚,其文化内涵更加丰富。
听了再娃的叙说,我深为平凹先生的故乡故土情节所折服。径直来到到那块石头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它的外观形状,从中感悟它的深厚内涵及再娃的良苦用心。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那块石头在对着我微笑,也听到了那块石头的窃窃私语:嗨,朋友,我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能成为主家里的一块丑石,我十分荣幸!
顿时,从哪甜甜的微笑和低语里,我读懂了是什么支撑着一个作家不断写作的力量与源泉,更让我明白了怎样当好一个让读者满意的作家的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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