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男子汉
红河男子汉
——云南省盲协副主席赵文应的不挠人生
文/田忠合
“嘿,我们的赵班长赵文应真了不起,不愧为红河男子汉!”音音特教学院学员如是说。说起赵文应,云南省红河州盲协赵主席,没有不竖起大拇指为其点赞的。
初识赵文应,是在音音艺术学院的网络平台上,虽说叫“初识”,其实真有些牵强。相逢网络平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充其量算得上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连模糊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只是每次进入音音特教yy平台,几乎都能听到那铿锵有力的男中音。从此,听见学员们都亲切的称呼为“赵班长”、赵大哥、赵主席。而赵文应总是略显腼腆,又不失大方的开始他的精彩“演讲”。
每当此时,我的脑海里都会出现若干个问号,赵文应何许人也?居然赢得那么多学员的认同、赞许。随着若干次平台听课、授课、讨论,心中的问号逐渐拉直放大,对这个人的了解渐渐增多,人物形象越来越清晰起来。
从交流中得知,赵文应年近花甲,曾经在部队服役,由于积极肯干,刻苦训练,积极追求进步,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军事技术,几年下来就荣升为作战参谋,人生光环萦绕,事业如日中天。正当他满怀憧憬,立志干一番大事业时,不幸发生了,他的人生也从此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那是在一次训练新兵实弹投掷时,年轻的士兵一不小心,已拉开保险索的手榴弹掉在了新兵身前,眼看“哧哧”冒着白烟,瞬间就要爆炸的手榴弹,赵文应没有丝毫的迟疑,来不及疏散战士和多想,说时迟,那时快,纵身扑了上去。也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烟雾和着弹片四散飞溅,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等战友们回过神来,发现赵文应已倒在了血泊中。不省人事的赵文应被部队领导和战友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经过全力救护,虽然挽回了宝贵的生命,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最珍贵的双眼和一只手臂。
几天以后,赵文应在阎王殿转了一圈终于苏醒过来。部队领导来了,朝夕相处的战友来了,远在家乡的、怀着孩子的爱妻不顾一切的赶来了。耳听大伙儿唏嘘的声音,意识还有些模糊的他,在不经意间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好想贪婪的看看这奇妙的世界。这时他才发现,此愿望将永远成为奢求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瞅上一眼这五彩缤纷的世界了。更让他难过的是根本没有机会看一眼妻子和腹中的孩子了,他想大声呐喊,想挥手抗议人生旅途中的邪恶,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只手臂,而且是最得力的右手臂已不翼而飞了,在空中挥舞的只剩下空落落衣袖。他绝望了,作为一个军人,既失去了双眼,又失去了手臂,还能干什么啊?与其这样窝囊的活着给国家、领导和家人增加负担,还不如就此了却残生吧。他狂怒着:“苍天啊,你为何不长眼啊?”曾经昂首挺胸的七尺男儿,此时欲哭无泪,只有歇斯底里的怒吼。
妻子强忍泪水和悲伤,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老赵啊老赵,你还有我,还有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你可不能扔下不管啊!”一贯巾帼不让须眉的妻子李秀清,此时泪如雨下,望着极度彷徨的丈夫不知所措。是啊,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军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红河男子汉,可眼前的他……万般无奈的妻子一下扑向了病床上的丈夫,抱头痛哭起来。丈夫的难受可以理解,一个正当壮年的他,事业刚有起色,前途无可限量啊,家庭的重担、领导的重托、亲人的期待,可如今……
赵文应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任凭妻子的呼唤,过去的一幕幕,影片似的在脑海中拂过。猛然间,他想起了受伤的经过,心里顿觉释然了许多。是的,我受伤了,我残疾了,但事发突然,作为一个稍微年长的老兵,战士们的兄长,在危急情况下,我不出手谁出手?我要是不冲向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一个或者几个更年轻的生命也许就从此灰飞烟灭了。那将是多少个家庭的悲哀,多少位老人的痛苦啊?想到此,心中便泛起了莫名的安慰。自己的这点儿伤跟几条鲜活的生命比起来,值得!不过还好,自己的生命还在,不是还有一只左手嘛,双眼没有了固然可悲,幸运的是脑子还完好无损,这也算是上天对自己的垂怜吧!从此与过去的我告别吧,必须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双眼失明已成事实,除了面对残酷的现实还能怎样,慢慢适应呗!全盲给日常生活带来的不便可想而知。直接影响生存的是平时从没用过左手干事,这下不得不将平常都养尊处优的左手派往“最前线”。伤渐渐痊愈,他一改往日对妻子的温情,让妻子带一边儿去,倔强的试着用左手“自食其力”。他颤巍巍的拿起筷子,踌躇着伸进了菜碟,可倒腾了半天,那菜就是不听招呼,好像有意为难似的。两支筷子也跟着调皮起来,要么合不拢,要么掉了,弄得他面红耳赤。“哼,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只见他“刷”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子上,顺手捞起盆中的汤勺,气呼呼的伸进菜碟,舀起一大瓢菜倒进自个儿碗里,捡起筷子胡乱的将菜和饭往嘴里扒。一阵蛮干,发现自己最终接近成功了,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一旁的妻子既心疼又高兴,暗自告诉自己,别担心,丈夫已渐渐走出了残疾的阴影,因为他是个军人,是红河最坚强的男子汉!
几个月以后,赵文应出院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样留在部队,从利益上来说肯定有利于自己,但自己这个样子能做些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吃闲饭的角色吗?不行,身体残疾了,心和脑子可不能残。我要回家,回到那曾经生我养我的地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用自己的一只手和清醒的脑子养活自己,我还是原来那个红河男子汉。为了减轻国家和战友的负担,赵文应毅然提出解甲归田。谢绝了所有人的挽留,尤其是被救士兵的“好意”,很快就办好了一切手续。于是,在妻子的陪护下,告别含泪相送的战友,告别一再叮嘱自己有困难别忘找部队的领导,踏上了回家的征程,也踏上了他一切重新开始的人生旅途。
公益活动参加人员合影(从左到右为李希望、赵文应、李秀清、罗华、田忠合)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一首《当兵的人》,将陪伴这个曾辉煌一时的老兵,走完漫漫的人生路。军人就是军人,跟常人就是不一样。回家不久,他就适应了“黑暗的世界”,适应了一只手独当一面的生活,一切开始正常运转起来。国家给予的优待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可他就是闲不住,总想为别人着想。因为部队的传统、军人的天职,他忘不了。不甘寂寞的他,又开始了艰难的自学生涯,用智能手机、电脑,对于一个双目失明,没有右手的人来说无异于比登天还难。从汉字学习变为学习盲文,脑子几乎清零,可就是这位坚强的老兵——红河男子汉赵文应,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的精力,锲而不舍的练习、实践,直到能灵活应用,其中的酸甜苦辣岂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学以致用是他的人生信条,利用自己学到的本领,无声无息的帮助着有困难的人,赢得了左邻右舍、亲人、朋友、尤其是残疾人的一致好评,不久就被推举为红河州盲协主席、云南省盲协副主席。
当上了盲协主席,头上似乎有了光环,可赵文应啊,却把它当作自己为更多残疾人服务的筹码。他心里明白,既然领导和大家都信任自己,自己有什么理由懈怠工作呢?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通过网络他与音音特教学院的残障朋友不期而遇了,这简直叫他如鱼得水。在音音特教学院的网络授课平台上,经常都能听到他底气十足、幽默诙谐的发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红河地方音,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知识丰富而平易近人,性格开朗且热爱生活的人。谁有困难,只要他知道的,一定会倾囊相授,致使学员们都亲切的称呼他赵班长、赵主席。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时感觉世界之大,有时却感觉世界太小。按理说已是秋天了,可重庆的7月底,正是“火炉”发威的季节,临近四十度的高温,人都快被蒸熟了,可春城彩云之南,那才叫秋高气爽。就在这个季节,我真正见到了“相识”几年的赵文应,一个让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的盲人——云南省盲协副主席,红河州盲协主席赵文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刚登上火车就接到赵文应的电话,述说起“相思”之苦,爽朗的笑声让我想象着他的轮廓。坐了十五六个小时火车,带着久违的期盼匆匆赶到了建水,与早已等候在那儿的赵文应主席来了个真正意义的亲密接触,从而揭开了这位神秘人物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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