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眼神
我还蹲在草丛中拔草,父亲就扛着那张从舅舅家借来的课桌已经走了好远。‘‘急性点,别个都到学校了,你还在路上耍。’’我把手中的草往天上一甩,快步赶上了父亲。学校离家很近,相隔只有几百米。来到学校走廊,父亲弯腰把课桌放下来,搬进教室就回家了。小学二年级下学期报名,我早已不再像刚入学的时候那么懵懂。第一天报名,校长把写有各年级学费数目的小黑板挂在办公室门口,我们在校长那里登记了一下就回家了。第二天一早,母亲来学校给我交了学费,我领到了新书。
那天上午,我第一次见到了王尧生老师。王老师教我们数学课,他的眼神很清澈,犹如一汪清泉。听他讲课,我深切地感受到他投入的那份认真和全神贯注,我总是听得很上心。有一回,天气有点热,王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我听着听着竟然弓起身子打起瞌睡来了。当王老师呼喊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才迷迷糊糊坐起来。他对我说:‘‘要是打瞌睡,站起来围着教室走一圈,就不会打瞌睡了。’’我有些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王老师,这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那么专注,我没有感觉到王老师有批评责怪我的意思。‘‘不要怕,你走动一下就好了。’’他拿着粉笔在我课桌前边说边看着我。我站起来沿着教室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座位上,王老师站上讲台接着讲课了。也许是想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吧,这件亊情在我心里的印象深刻,王老师那清澈的眼神让我感到愧疚,但那眼神又像一双温暖的手,轻抚着我的心,从此我上课再没打过瞌睡。那个学期期末考试,我和一位同学考了全班总分并列第一名。
我在村里的小学读到了四年级,我的小学五六年级,是在邻村的舞凤山小学读的。附近几所村小学所有从四年级升至五年级的学生合到了一起,在舞凤山小学开了两个班,5班和6班,我分到了5班。那是1991年,山村小学里学生不多,即便是把几所小学的同届学生合到一起开班,也只有不到六十名学生。在舞凤山小学,我又见到了王老师,他教了我们五、六年级两年的语文课,后来从五年级的下学期到六年级毕业,王老师连续做了我们三个学期的班主任。
六年级是毕业班,抓得紧。而语文考试里,作文的分数占比是比较大的。为了提高我们的写作水平,王老师早有规划,从五年级开始他就规定,每天除了所布置的家庭作业,要另外写一篇作文。那两年时间里,为了作文的题材,我们可谓是绞尽脑汁,极力想象,能拿来写的都写了,写到后面感觉没有可写的题材了,那作文便越写越短。王老师见此就常帮我们找题材,还经常对我们写的作文进行指导讲解和更正,从记叙文的六要素,到人物和景色描写的各种比喻,每一种类型的写作手法,反复讲解和模拟。同时要求我们加强阅读,记得那时学校发下来的作文选和课外读物,我曾反复阅读过很多遍,我养成了喜欢阅读的习惯。那两年,在王老师的指导下,我们很愉悦,作文进步也很快。
临近中考,学习压力增大,紧张的学习任务似乎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松懈。那时有一本叫《知识网点》的课外辅助书,上面的题目都是一些重点。那个年代买书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像这类的书籍,买不到的时候,是去找别人借的。有一天放学的时候,王老师交代我们,要进行《知识网点》上的题目学习,没有买的同学,一定要想办法去借到这本《知识网点》,可以到6班去借,毕竟两个班凑齐一个班用的书还是凑得齐的。我知道6班我儿时的一个玩伴那里有那本书,可是那天放学回家,我没有去找他借。第二天上课,王老师问及借书的亊,发现我和其他几个同学没有《知识网点》,王老师生气了,大声说道:‘‘昨天放学都说了这书很重要,为什么还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没有借到的现在马上到6班去借。’’我们走出了教室,来到门边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王老师,他一直盯着我,眼神严厉得着实令我吃惊。我一时感到羞愧难当,赶紧去同伴那里把书借了过来。回首六年小学,我学习成绩一直还不错,极少受到老师的批评,虽然心里满怀愧意,但我对王老师的批评不曾产生丝毫任性和抵抗的情绪。
两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要上初中了,同学们一起凑钱给老师买了礼物。离开学校的那天,我们纷纷用粉笔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字迹:再见了,母校!
不测风云总是毫无征兆。初中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荒废了我的学业,无奈之下我踏入了外出打工的人潮。
漂泊在外,我不喜烟酒牌码,不爱喧嚣玩乐,走到哪里都喜欢单枪匹马,形单影只。尝试写稿完全出于偶然的际遇与兴趣,值得肯定的是得益于儿时的练习和一直阅读的习惯,我投出的稿件发表了。从收到杂志社寄来的第一本样刊到后来陆续在网络平台、论坛和公众号发稿,这期间,业余写稿使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佳趣。
时过境迁,闲暇览昔,我常忆起王老师那清澈的眼神,那么清澈,那么专注。
作者简介:宋赛华,80后,湖南省桃江县人,生于竹乡的竹艺世家。企业职工,文学追梦者,现居湖南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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