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龙民》（三十三）

第三十三章    天道酬勤　

镇领导决定启动龙潭湖镇“饮水工程”的第二期工程。

饮水工程是改善龙潭湖人民饮水质量的民心工程。由于龙潭湖的芦根沼泽，地表水含腐化质太多，饮用水各项指标超标，至使龙潭湖镇每年有几十人患食道癌病，且呈上升趋势。国家拨款修建了自来水厂。第一期饮水工程管网送水不到的村庄，计划就地钻深井取用地下水，建高塔自动供水给农户，称“深井高塔”，是饮水工程第二期工程。

试验塔的深井已经由专业队伍钻井完成，高塔的施工队伍却迟迟定不下来。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领导要给专业队伍施工，地方政府力争给镇建筑公司施工。因此，自来水厂李厂长亲自管基建，“长办”派专家余工驻现场，提着照相机监督施工。

镇领导要求建筑公司高度重视，选派技术过硬、锐意进取的施工队伍，攻坚克难，建好试验水塔。于是，试验水塔的建设任务顺理成章的落在农国庆身上。农国庆心知肚明，试验水塔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工程，不但难度大、时间紧、要求技术高，而且还是一项艰巨而光荣的政治任务。别人可以推脱、婉拒，自己是共产党员，不能挑肥拣瘦，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他迅速与现场负责人笪久一同熟悉图纸、翻阅资料、组织人员、编制预算、施工方案和进度计划。

在浇筑百吨地下蓄水池混凝土基础时，“长办”的余工“咔嚓”、“咔嚓”拍照片，水厂李厂长要求搅拌混凝土的工人停工，工人不听，吵闹起来。幸好农国庆及时赶到，先批评了工人，又心平气和地问停工原因。李厂长说混凝土配合比有问题，却讲不出理由，眼望“长办”余工。

“混凝土标号多少？”余工问。

“你大胆地说。”农国庆鼓励工人回答。

“２００＃。”工人说。

“混凝土配合比是多少？有配比单吗？”李厂长插问。

“有。”工人从衣袋里搜出混凝土配比单递上。

“从哪里抄袭来的？你们不是用的万能比吗？”余工看了配比单，声音温柔，语言刻薄地问。

“这是我师傅算的。”笪久一边说一边从衣袋里搜计算书。

农国庆摇头制止。

“你师傅是谁？”余工问。

“就是农队长呗。”李厂长代答。

“你把计算书拿出来，让我看看。”余工对笪久说。

“交给余工审查。”农国庆见余工坚持要看，只好同意，又对余工说，“余工，你是不是对我们计量有怀疑？是这样的，我们现场虽然没有磅秤，但是，这车斗是计量专用，你看……”

“计量暂且不说，你这水灰比不对。”余工不等农国庆说完，一边说一边从挎包里拿出教科书翻开，连带农国庆的计算书一起递到农国庆眼前。

农国庆认真看后，说：“这书上的理论配合比很对，我算的现场配合比也没错。因为，工地上每次进料各不相同，比如砂石粒径有区别，含水率有区别，机械搅拌与人工搅拌也有区别，甚至天气晴阴也有关系。再说，这混凝土配比计算式中的系数，在我国南方与北方是有差异的。所以，混凝土的配合比还是以现场配合比为好。”农国庆将书递给笪久，吩咐道，“按照书上的配合比拌合一包水泥的量，让余工看一看。”

李厂长管基建多年，很有实践经验，听了农国庆地解释，他心里明白，农国庆不但懂理论，而且能把理论与现场实际相结合，再等下去，恐怕余工要出丑，于是，拉上余工：“快走吧！开会要迟到了。”

浇灌水塔水箱时，余工请来“长办”领导和资深专家。问农国庆为什么要用砾石。农国庆汇报：“砾石混凝土的结构可能比碎石混凝土差，但强度并不低，砾石表面光滑，和易性好于碎石，混凝土的密实度容易保证，防渗漏效果更好。”

资深专家又提问了施工工艺等技术问题，最后交待余工跟踪拍照，作好记录。

水塔竣工，装水试验，不管水有多大的压力和渗透力都没有从没有粉刷的水箱壁漏出一点水，验收者啧啧称奇。

余工到建筑公司问丁书记：“像农国庆这样的人，公司还有吗？” 

丁书记哈哈一笑：“‘无锋剑’农国庆，公司只有一个。”

农国庆变成了先进工作者，建筑公司的“福星”。

４０岁这一年，农国庆在自家的高台子上建造了由正房、厢房、厨房、猪圈、牛栏等组合的四合院，还添置了当时最时髦的“三转一响”。即：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彩色电视机。大年三十，农国庆很有成就感地拿起大笔，龙飞凤舞一挥而就：

雕梁画栋房中彩电飞春晚

火树银花室外烟炮闹上元   

平原县撤县建市的第二天，邢村长乘坐为出外工的村民送菜的拖拉机去慰问民工，过汉江时，司机将拖拉机停在垂直于汉江岸上，自己下车去撒尿。临走，嘱咐邢村长坐在驾驶室里不要动。邢村长没有动，但拖拉机未熄火，司机也没有拉手刹，发动机的振动使拖拉机轱辘滚动，载着邢村长冲进湍急的汉江。司机尿没撒完，赶到江边，拖拉机已经无影无踪。他拼命呼喊，大声呼救，人们迅速打捞，渡船也停渡参与打捞，却找不到人和拖拉机的踪影。村里又从省城请来打捞队，也无济于事。龙村老百姓自发地连续在汉江两岸向下游搜查了半个月，也没有发现待人和气、办事公道的好村长的尸体。

邢村长惨遭车祸，因为钟白美提出农国庆做屋可以在生产队赊砖瓦的方案，让很多村民受益，所以在乡亲心目中留下了好印象。一票险胜郭勤正，被选为村长。酷爱当官、住着“干部向”的钟白美，虽然如愿以偿的坐上了人们称之为“土皇帝”的宝座，当上了梦寐以求的村长，但家庭生活并不如意。他父亲病逝还是小事，主要是夫妻不和。自从吴芬绮知道了“夺绮”工程和钟白美为了当农官，宁可将未婚妻送人之事后，非常寒心，不管钟白美怎么表现，心里都激不起爱的浪花。甚至，钟白美越是表现，她越是瞧不起，越是恶心。她总是借故住在学校里，并想方设法将孩子做掉。后来，医生说不能再刮胎了，万不得已才生下孩子。有了孩子也是让退休的娘家妈照看，从不回婆家。钟白美只好隔三差五到学校过夜，吴芬绮很不欢迎。

一天夜里，钟白美酒气熏天地来到吴芬绮住室前敲门。

吴芬绮问：“谁呀？”

钟白美说：“开门，是我来了。”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来例假了。”

“啥？病了，让我进屋看一看。”加大拍门的力度。

“我已经睡下了，你走吧！”

“不行，该不是屋内有人吧？”钟白美大喊大叫，把门拍得“咚咚”山响。

吴芬绮很无奈，只好打开门，钟白美进屋仔细搜查了厨房、衣柜、床底，确定屋内没有男人后，上床就扒吴芬绮的睡衣，吴芬绮不从，在床上翻滚反抗。钟白美老羞成怒，竟然将吴芬绮的阴部撕破，然后，拿她的钱去嫖娼。左邻右舍听到吴芬绮的哭声，赶来劝架，弄清打架原因，悄然离去。为此，学校领导批评她，母亲和同事也劝导她，她忍气吞声治好皮肉外伤，含辱蒙羞，度日如年，一个活泼开朗的“班花”变成了不敢抬头做人的病妇。医院做结扎手术时，医生说吴芬绮的病体不适宜做手术。计划生育对于干部是一票否决，钟白美不得不找关系做了结扎手术。

钟白美看到邢春桃对郭由舒温柔顺从，心里就后悔。虽然现在随时随地能享受邢春桃的温柔顺从，但毕竟不是合法夫妻。看到曾春华为农国庆端茶递水，添饭拈菜的亲热程度，心里就嫉妒。特别是看到招工进城的老二郭由舒做了四合院。亦农亦工的老三农国庆也做了四合院，成了万元户，心里很不平衡，心想：我现在有权了，权力控制资源，权力分配命运。于是，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提前（钱）培养”，“日后提拨，”巧取豪夺，“高招”纷呈。

分田到户，龙村人多地少，人平一亩三分地。钟白美想把村里的几块公共场地低价承包，可是，村里的政法主任郭勤正却提出由村民代表投票定价，然后张榜公布，公开竞标。钟白美知道郭勤正在村民心目中威信很高，是他“农官”仕途上的“劲敌”，更是他实现发财梦的拦路虎，必须清除之。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时刻谋划着“倒正”计划。

一天晚上，钟白美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三国演义》翻看，周瑜的美人计触发了他的灵感，赶紧约会与他关系暧昧的西门姬。西门姬有事不能出门，约定第二日上午在自家苞谷地里见面。

西门姬年轻时，因为洞房花烛夜第一次未见红，她的男人骂她不贞，将她扫地出门。她赡腰胯肚撅屁股，很有几分姿色，下嫁邵一同，她心不甘，情不愿。人性的欲望似淋了汽油的干柴，被钟白美划了根火柴点燃，偷情卖骚，狼狈为奸，打得火热。

翌日，钟白美潜入苞谷地，从身后抱起正在给苞谷授粉的西门姬，便要将她放倒在地，西门姬扭转头伸出舌头在钟白美的脸上舔了一下，钟白美自然地放松双臂。西门姬偏转身来，两人相抱热吻一会儿，钟白美再一次抱起西门姬又要往地上放倒，西门姬在钟白美怀里挣扎着说：“不行，不行，地下太挺人。”

钟白美迫不及待地说：“你说怎么办？用苞谷叶子垫？”

西门姬咧嘴一笑，狐媚地说：“我们像狗子交配那样，”说着话，退下裤子，岔开两腿，躬身双手撑地，撅起屁股，“就这样，来吧！”

钟白美歪头斜眼瞄了一瞄，又伸手摸了一摸，像公狗一样扑了上去。

完事后，钟白美狠狠地表扬了西门姬的美貌和聪明能干，接着讲出了“倒正”计划，最后说：“我明天跟金会计结账时，故意将金会计喊到旁边说事，你趁机进去偷钱。然后，我再叫金会计向郭勤正报案。郭勤正找你谈话时，你制造郭勤正强暴迹象，大喊救命，我带人冲进去救你。”

西门姬歪头瞪眼撅起嘴巴撒娇地说：“我不！”

钟白美说：“你偷多少钱都是你的。再说，只有把郭勤正整倒，你才能跟着我享福啊！”

事件按照钟白美的设计发生，金会计向郭主任汇报现金被盗，郭勤正迅速展开调查。很快将西门姬定为最大嫌疑人，找她到村部会议室谈话，半小时后，室内传出“抓强奸犯喽！救命啊！”的呼救声。另一间屋里的钟白美正在跟金会计说被盗的钱找到了，听到呼救声，迅速拉着金会计冲进室内。郭勤正还在捂西门姬的嘴巴，西门姬的头发散乱，有几缕发丝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贴在脸上，白花花的胸脯敞露着，盖奶头的花布娃娃服掀在两只奶头上面，裤带被扯断，裤子落地。郭勤正待要解释，西门姬哭天抹泪地说：“钟村长，你们都看见了，郭主任强奸我，妈呀！我以后怎么见人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金会计跺脚直叹气。

钟白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狂喜，异常平静地安慰：“钱找着了，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