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问花村
由于文字,从小我对梅就极为欣赏,只是,那时家居丘陵山区农村,松、竹、菊是十分常见的植物,但梅却是稀少并且罕见的。然而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我们对梅的喜爱。
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的梅是在都江堰市问花村,那是2019年春节,耄耋之年的父母老家过来,天寒料峭,无一可去,听摄友推荐,便去了问花村。
到了问花村,花开正好。进入园内,一树树梅花争奇斗艳在枝头,宛如春的使者,让我们清新又活力。
走近“香在无寻处”梅树下,放眼望去,即使同一棵树,梅花也绽放着不同的风姿,有的含苞待放,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脉脉含情,娇羞欲语;有的落落大方,如大家闺秀,秀美端庄,风姿绰约;有的红消翠减,如卸妆后的美人,钗环凌乱,倦怠慵懒。
见到如此多彩的梅花,母亲很惊奇。她弯身树下捡起零落的花瓣,她一边端详一边口头低语,好似这世上就数梅花最美。一会儿,母亲的手上就堆积了很多梅花,有的洁白似雪,有的黄的赛金,有的粉红如朝霞。朵朵梅花空明通透,躺在母亲的掌心,仿佛一枚枚琥珀、碧玉,映衬着母亲心底的幸福。
漫步梅园,行走在“独步早春,自全天下”的梅林里,我们一边欣赏着梅花,一边和父母闲谈。父亲是见过世面的,洛阳工作生活几十年,他见惯了牡丹的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但面对梅花的五彩多姿,他也禁不住感叹梅花的超凡出尘、与人亲近、异于牡丹的美。
走走停停,我们时而远眺时而停留,在游人的赞叹声中,不觉就来到了梅园最美的地方。只见一树树梅花蜿蜒在凸起的高地上,它们树形如冠,花开似瀑,既有柳树的飘逸又有花的艳丽,宛如临空的仙子,俏然到了凡间。“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也许,它们就是洛神的化身。“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却也像绯红的轻云。”也许,它们也是鲁迅笔下的樱花。
母亲问,那是“柳梅”吗?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梅花,但母亲的说法倒也十分形象。事后百度,才知它们是垂枝梅,又名照水梅,由日本引进。
因为震撼,我们记住了问花村。
再去时,花已凋谢,但不同的时节,梅也有不同的风姿,给我们不同的观感,让我们看到了梅别样的美。
花开后的梅园,随着春芽的点点吐绿,漫步树下,踏着一方方石磨铺就的小径,我们更加心无旁鹭地欣赏到了一株株曾经普普通通的梅树因为川派园林大师的手而有了艺术的美。它们曲奇盘扎、蜿蜒迤逦,仿如一个个汉字,因为艺术的加持,它们有了抽象的美、文雅的美、峥嵘的美、结构的美、古色古香的美。
走进游龙飞天梅林,同样可以看到一株株“游龙梅”秉承梅性,顺势发展,经过多年的塑造和与大自然的调和,在韵律、动作、姿态的线条美下,龙头、龙身、龙爪、龙尾栩栩如生,它们宛如一条条真龙,昂首屹立,翩翩欲飞,远远胜过了普通梅树的单调,给人一种振兴向上的美。
清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托物议政,针砭时弊,以梅喻人,号文人画士“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而“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导致“江浙之梅皆病”,但于观赏者而言,梅花除了“暗香浮动”的芬芳美外,它也有枝丫浪漫姿态的美。艺术家喜欢欣赏不规则的美,但作为凡夫俗子,我们也是喜欢打破单调,在生活的不平凡中见到美的。这也是问花村一年四季可让人流连的地方。
徜徉梅林,走走看看,浸染其中,除了感受梅树的造型美之外,慢慢你也会发现每一片梅林所孕育的情感。比如,“大千梅林”以张大千先生寓居青城山时种植在上清宫的梅树为基因,取穗嫁接培育,既表达了人们对大千先生深深的怀念,也彰显了人们对大千世界的展望;“锦绣梅林”,以园主夫人名“锦”命名,小小天地,伉俪情深,以一方水土引来江南才女,支持开发家乡土地,也许这才是爱情一生默默的相守;“小康梅林”以“2020年我们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点,结合问花村开园的契机,以此为念,既是纪念又有祝福;“情人梅”、“梅花坞”、“双鹿梅林”……一处处梅林都是情感的解读,正如林语堂在《论树与石》中说“一切树木都是美的,然而某些树木却具有一种特殊的姿态、力量或雅致。因此,人们在许多树木之间,选出这些树木,而使它们和某些情感发生联系。”一株树是,一片林又何尚不是呢!
流连梅林,放空心思,“把酒问花”,问花村是川西坝子上我们看梅赏梅的最佳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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