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地怨（三十二）

　　国庆节过后，为了把情况向省纪委秦大海主任汇报，使他及时掌握全面的案件进展情况，王学瑞又一次登秦主任办公室之门。

　　这时，秦大海看到老同学王学瑞到来，很热情地为他冲上一杯热热的茶，然后，关切地向王学瑞问起案件的进展情况。

　　王学瑞说：“自从省纪委领导有关‘发放其工资’的批示后，我多次找省乡村厅厅长潘沿美，希望他按省纪委领导同志的批示精神，补发我的工资。潘沿美说：‘案件是省农委下文立的，要等待省农委下文才能发放’。于是，我又去省农委找负责纪检监察工作的梁庆，要求他执行省纪委领导批示办事，补发我的工资。可是，梁庆对我说：‘我们农委只负责案件调查工作，不负责发放工资，此事，你要找省乡村厅解决’。就这样，关于补发工资问题，犹如踢皮球。省乡村厅潘沿美推给省农委梁庆，然而，梁庆又推给潘沿美。”

　　说到这里，秦主任气愤地插嘴说：“纪检人员是这样搞的，连省纪委领导批示都不放在眼里。”

　　接着，王学瑞继续倾诉地说：“不仅这样，他们还以‘双规’名义，先后把与我有关业务联系人进行拘留拷打，没收他们的手机、BB机、钱等物品。并声言，要抓我过年，使我的家庭过一个不安乐的春节。他们采取这种手段，不免太恶劣了……”

　　这时，秦主任再次插嘴说：“已调查了这么久时间了，也应该拿出证据来结案了。滥用双规是要犯错误的。你也不要担心，没有证据是不能乱抓人的。”

　　秦主任的一席话，王学瑞听后像喝了糖水，心里甜甜的。他走出秦大海办公室后，转身来到九室B主任的办公室。

　　B主任自从上次与潘沿美、邝水扁、林魁等人在二沙岛宾馆喝酒后，他对王学瑞的态度渐渐从热情转为冷淡，真是拿人家的东西手软，吃人家的东西嘴软。

　　王学瑞跨入B主任的办公室门口，B主任的眼光刚好与王学瑞的眼睛来的对照，然后，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对王学瑞的到来连水都不请，也没有请坐，其态度与上一二次对比，真是天壤之别。王学瑞看到这场面，知道B主任对自己的态度有变，这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考虑到，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他自己主动坐到沙发上，对B主任说：“B主任，省纪委领导早就批示下来，要补发我的工资，我曾经找潘沿美、梁庆等同志，他们像踢皮球一样，互相推诿，这是什么态度？对这一问题，是否B主任过问一下？”

　　B主任一听到这里，马上转过脸来对王学瑞说：“此事，我已经多次给梁庆打过电话，要求补发你的工资。可是，他们不听，我有什么法子。”

　　王学瑞看到B主任把责任推掉，使说：“省纪委本身就是抓与管领导干部违法违纪问题，你把责任推掉是不行的。”

　　B主任反驳说：“他们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呢？”

　　王学瑞反驳说：“难道他们不听，就这样不了了之吗？不执行上级领导批示精神，就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按照党的组织纪律去管去处理。”

　　B主任见到王学瑞说得有道理，只好喃喃地说：“那么，我再次过问一下吧！”

　　B某的态度转变，确实使王学瑞十分失望。一年前，王学瑞与B某初次见面时，起初，他觉得这个人不错，办事稳重，有正义感。尽管这个案件不属管理范围，但是，他能够主动给梁庆打电话过问此事。如今，他顶不住请客送礼的诱惑，终于摘掉那副挂在脸孔上的假脸孔，露出了真面目来。逐步走到与A副主任一起了。这样，无形中增加了对解决案件的难度。

　　王学瑞闷闷不乐地走出B某的办公室，接着，他又重新跨进秦大海的办公室，他把与B某辩论情况和B某对解决案件的转变态度一一向秦大海主任汇报。秦大海听后，他又用左手摸着下巴说：“这样吧！你回去把这一情况写成书面报告交给我，我再次向省纪委领导汇报。”

　　“好！我回去马上动手写。谢谢！”王学瑞一边感谢秦主任对自己的关心，一边走出门口返回家去。

　　王学瑞为秦大海敢于主持公道感到高兴，又为B某的背叛行为而感到忧虑。当他怀着这样的一喜一忧的心情，推着自行车走到广南大道中立交桥底下时，他看到一位大约七十多岁的婆婆，坐在桥底的小圆柱旁正在痛苦地呻吟，她头发散乱，乌黑而消瘦的面孔上露出精神呆板的神态，看上去已是多日没有吃饭了。王学瑞看着这一情景，联想起她的晚年命运是这样的凄凉，心中产生起一片怜悯之心，不知不觉地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才从邮局领回的十五元稿费，拿出十元送给这位婆婆面前说：“奶奶，我送给你十块钱，去买一份盒饭吃吧！”

　　这位婆婆瞪着呆呆的眼光注视着面前这位好心人，然后，她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孩子！”

　　王学瑞望着这位老婆婆，他心里既谴责那没良心没做人道德的人，同时，又为这位老人的命运担忧与怜惜。面对这一问题，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他用手摸了摸口袋内的五元钱，然后，他转身蹬上天桥过马路，下桥后，他看了看表，已是将近中午十二点钟了，他急急地骑上自行车返回家去，给母亲买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