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
中国人见面习惯问:吃了吗?武汉人也一样,但唯独又把早饭单另了出来,说“过早没”?用武汉的腔调说,听起来像是“裹糟毛”。
刚到武汉的时候,非常听不惯,好好的“吃了吗”?“吃早饭了吗”?非得说成裹糟毛,夹杂在早上又潮又热的沾满油镬子气的空气里,让人烦躁。时间是最好的谈判官,后来,慢慢适应了,“裹糟毛”听起来并没有那么刺耳了,但是自己仍坚持着自己,觉得普通话是最得体、最恰当的表达。当有朋友、同事问:“裹糟毛”?会笑着但口齿清晰地回答“吃过了”、“这就去吃”、“您吃早饭了吗”?
直到有一年的春节,一天早上,老陈把早餐摆好,说了句“过早”了!我突然明白了:多么南辕北辙啊,这个“过”字用的真好啊,哪里有什么油镬子气,这个“过”明明是“过年”的“过”啊!武汉每天早上大街小巷早点摊贩的售卖多像庙会一样热闹啊:热干面、面窝、糯米包油条、烧麦、水煎包、汤包、蒸饺、糊汤粉、牛肉面、牛肉宽粉、牛肉细粉、牛肉圆粉、牛肉粉丝……,再结合上武汉人过早时的大张旗鼓、不厌其烦、精挑细选、不顾一切、不远万里……,这完全是过年的态度啊!一个“过”字,是武汉人热爱自己早餐的最好的仪式感。
想明白,心结也就打开了,慢慢地觉得这样的早上才是真正的早上,热情而诱惑,真实而满足,是开启一天最好的方式……。
慢慢地也开始说“过早”了,偶尔在早上遇到熟悉人,也会笑嘻嘻地,大起喉咙,用起丹田之气喊一嗓子:裹糟毛?
下一篇: 莱蒙托夫诗选(五)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