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城市上空的幽魂—读念人小说《魂断邓州》
念人老师是一位心系底层百姓,始终站在时代前列的作家,最近刚刚推出了新作《魂断邓州》。这是一篇近三万多字的中篇小说,讲述了农村青年阿才由于家乡土地被强征,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城市打工的经历。进城五年多的时间,他饱尝富人的白眼,老板的炒鱿鱼以及恶意欠薪,后来其妻子为谋生路误入淫窟,被拐骗失踪,阿才历尽艰难,寻妻不成,反被恶人殴打,走途无路,万念俱灰,悲愤一跃,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最后的彻底绝望,阿才的的生命轨迹如同在城市上空划过的一颗流星,虽然短暂却寓意深刻,无比沉重,揭示了时代大背景下普通农民的命运,揭开了特色社会触目惊心的疮疤。
今天,愈来愈严重的三农问题,已经把中国逼到一个十字路口,广大农民在这一剧烈的时代变迁中,被残酷无情地卷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汪洋大海,经受着命运沉浮的痛苦煎熬。回不去农村,进不了城市的现实,像一道魔咒,令无数农民的身体和心灵无外安歇,他们就像失去属于自己森林的鸟群,在城乡之间、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无枝可依,徘徊飘零。
念人老师的《魂断邓州》,应时而作,应运而生,这篇小说虽说运笔朴素无华,结构也非复杂机巧,却正好运用这种自然天成的艺术手法,恰如其分地展现了转型时期农民的命运,读之慨然,力透纸背。
日益凋敝的农村固然已不再是农民的安居乐业之所,更何况以土地流转为名义的圈地运动如火如荼,巧取豪夺农民的土地,实际上断绝了他们的退身之路,那么是不是像某些人鼓噪宣传的那样,进城就是他们通往天堂的理想之路?小说《魂断邓州》展示的农民进城的命运恰是对此作的有力回答。早就有民间俗语,说所谓农民进城,就是“男子卖力、女子卖身,全家卖命”,话糙理不糙,片言只语见血泪。也正如小说中所述“进城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坟墓”,那么穷人的天堂在哪里?特色社会原本就没有穷人的天堂,“只有天堂,才是穷苦人的天堂。”小说主人公最后一声绝望的呼号,划破沉沉黑夜和无边无际的暴风骤雨,惊心动魄,余音不绝!
读罢这篇小说,不由得想起把生命永远凝固在24岁的打工诗人许立志,许立志与小说主人公阿才最后的结局一样,都是奋身一跃,被城市的暗影无情吞噬,一个是小说的虚构,一个是社会的真实,却不谋而合,殊途同归,体现的不仅是作家对于社会现实的深刻体验和时代担当精神,而且也同时说明,小说中所表现的社会现实和农民命运,绝非个别偶发现象,其背后隐藏着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发展本质规律,小说主人公阿才以及其妻子阿霞、儿子发仔和父母所遭受的痛苦经历,也是特色时代千千万万农民家庭命运的缩影,无疑具有强烈的典型性,而这也正是这篇小说的思想意义所在。
记得许立志有一首诗《进城务农者》:“多年前/ 他背上行囊/ 踏上这座/ 繁华的都市/
意气风发/ 多年后/ 他手捧自己的骨灰/ 站在这城市的/ 十字路口/茫然四顾”,如果说许立志是用诗意的语言,寓示了进城农民工的命运,那么作家念人同志则是用小说的方式,更加形象生动刻画了这些在中国大地上无奈徘徊的社会底层民众的生死沉浮。
据统计当今中国的农民工已近3亿,再加上他们的家人,无论相对数还是绝对数都是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群体,关注这个群体,关心他们的命运沉浮,不仅拷问着社会良知,更是关系到中国未来的发展,亿万农民没有未来,中国就不可能有未来!这是一个严肃而重大的社会课题,理应引起社会各方面的广泛重视,念人同志无疑是勇敢地站在了时代最前沿,用包含深情的笔墨为亿万农民的命运鼓于呼,精神可嘉,取得的成绩可钦可敬。
事实上我们能看到,在中外文学史上,往往在一些重大社会转型时期,都会产生一大批伟大的作家和作品,像英国狄更斯和他的《艰难时世》,法国雨果和他的《悲惨世界》,俄国高尔基和他的《母亲》等,一定意义上讲,当今中国所处的历史阶段,与当年西方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的社会现实存在某种类似之处,因此,我们的时代同样也为产生伟大的作家和作品提供了丰厚土壤,我们不仅要祝愿念人老师再创佳绩,奉献更多力作,也期盼着有更多勇立时代潮头,直面现实生活的优秀作家和作品不断产生出来,以不辜负我们的时代和中国文艺工作者的优良传统。
(滠水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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