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果缀成满树诗

桑果缀成满树诗

前  方

毛桃、泡枣、柿子、桑果，是家乡本土的“四大水果”，前三种属家种，桑果多野生，家乡人压根儿没把它看成水果。家种的有主，台前菜园，外人采摘叫“偷”；柳生（即自生）的无主，长在屋后竹园或野外路旁，远离人家，没人把它当回事儿，可放心大胆采食。在我童年和少年生活与记忆中，没见过更没吃过毛桃、泡枣、柿子、桑果以外的其他水果。初识人间水果味，总以为，天下水果最美莫过于桑葚了。

我们小伙伴们只知道它叫桑果子或桑枣子，紫红紫红，好看得不得了，酸甜酸甜，更是好吃得不得了。日后上初中时，读到鲁迅先生的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紫红的桑葚”，才晓得它的“鼎鼎大名”——桑葚。不过，我们家乡人还是大都就晓得并习惯叫它小名桑果或桑枣。

说到桑果，《诗经》中就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吁嗟鸠兮，无食桑葚。”的诗句，紫红的桑葚被阳光涂上鲜艳的胭脂，经过雨水的滋润，夹在绿叶间很是抢眼诱人。最喜五月，热不当空，风柔雨细，满树桑葚，顿觉“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

“黄鹂啄紫葚，五月鸣桑枝。”水果中桑果成熟最早，食在五月，颗粒饱满，无核无籽，蜜汁丰盈，可以边摘边吃，毫无顾忌；其后是毛桃、泡枣，毛桃需水洗刀削，泡枣吃多了糙胃胀气；柿子秋天收获，刚下的柿子，麻涩难咽，做熟后才能吃。于是采食桑果，便成了我们小伙伴的首选与最爱。

“参差红紫熟方好，一缕清甜心底溶。”“情怀已酿深深紫，未品酸甜尽可知。”桑果好看好吃，是我们小伙伴们的一大发现，一大功劳。小时候，玩耍之时，放学之后，采桑养蚕、拨知了壳、挖半夏是学生吖的“副业”和乐趣。“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采桑叶间，意外发现桑树枝头结有一种果实，星星般大小而密集，一来二去，桑果由青色逐渐变为白色、红色、紫红色或紫黑色，红得流油，红得发紫，红得惹眼。便惊喜地噌噌噌像猴子一样蹿上树，骑驾枝桠，“坐享其成”，一饱口福，边采集桑叶，边采食桑果。诗曰“鸡鸣桑树颠（通巅）”，成了“童骑桑树肩”。一时间，桑叶采足了，桑果吃饱了，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再刺溜刺溜溜下树，高高兴兴满载而归。

回到家，家人就知道你又去吃桑果了。原来，你嘴唇的“口红”和衣服的“染料”——红红的桑果汁暴露了秘密，家人担心的是安全。不过，小好伙伴自有“发明”与“绝招”，也有胆小，也是安全起见，不攀高上树，用采桑工具的，就是在一根长长的竹竿头绑上铁钩或镰刀，站在地面伸向枝头采摘，当然其感受与收获远不如高高在上、近水楼台的亲密接触者了。

没能想到的是，我们儿时野玩充饥的桑果，如今有眼光有魄力者，借生态农业，观光农业，绿色农业契机，大面积开发桑园，种植桑树，供人游赏、采摘、品尝。

每到清爽五月天，成群结队的游客前来观赏、品尝、采买，园主瞅准市场“桑”（商）机，以桑引商。与商家联营，并深加工成桑葚干、桑葚糕、桑葚膏、桑葚山楂条、桑葚茶、桑葚醋、桑葚酒俏销。时下，桑果已成为人们营养肌肤、美容保健、生发乌发、开胃健脾、补肾壮阳、改善睡眠、延缓衰老、防病治病的“民间圣果”。

              （原载《荆州日报》《天门日报》《楚天声屏报.天门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