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母亲的心愿（散文）

母亲的心愿

　　节日旅游，已成为改革开放大潮流。尽管旅游路途堵车、景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可是，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出游的愿望。

　　黄桂花有两男一女，大儿子、小儿子都在不同城市工作，女儿远嫁他乡。十多年前，她与老伴从乡村来到城里，帮助小儿子看家照顾小孙女。每天早上，她到市场买菜，打扫卫生，煮饭做菜，接送孙女，忙里忙外，忙忙碌碌，把家庭做得有条不紊。今年，她年近七十了，身体仍硬朗，她与老伴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去过旅游，不知旅游是啥样子，她多么期待，有生之年，能够跟着自己的孩子、孙女，赶旅游之潮，享受一次外面的世界啊！

　　一次，晚饭过后，她为孙女洗澡，媳妇洗碗。当她抱着小孙女走出卫生间时，此刻，她看到媳妇只是洗碗洗筷子，煤气炉没有擦。

　　她问：“为何不擦煤气炉？”

　　媳妇说：“煤气炉是公家的！”

　　媳妇这么一说，令其感到十分奇怪。也许这是改革开放新名词，她在农村从未听见过。她接着好奇地说：“煤气炉是咱们进城后买的，怎么说公家的呢？”

　　媳妇大方地回答说：“煤气炉是大家用，饭碗筷子是自己用。”

　　媳妇这样一说，更使黄桂花感到莫名其妙了。尽管自己文化知识少，不能理解这些改革开放新名词，可是，她心里仍弄不明白，总觉这句话像一只小虫爬进了耳朵里感到相当难受。于是，她二话不说，放下小孙女走过去，自己动手擦煤气炉。

　　至今，桂花与老伴进城已有十多年了。十多年来，她在接送孙女上幼儿园时，认识了不少同年代的爷爷奶奶，每当十月长假降临，他们都与自己儿女旅游去了。对此，她心里不免也产生起一种旅游的欲望。今年长假来临，她打算跟着儿子儿媳去旅游，便斗大胆量地对儿子、媳妇说：“幼儿园小朋友许多爷爷奶奶，他们都与自己的儿子旅游去了。咱俩老也想出游一下，看看外面的光景！”媳妇听后抢先说：“你们是公家的！”

　　媳妇闭口“公家”，开口“公家”，把“公家”两字时时挂在嘴上，黄桂花渐渐品味到这“公家”两字的含意了。说实在的，作为母亲在她的心目中，一家人哪有什么“公家”与“私家”，“您的”与“我的”之分。啊！生一个仔是子，生两个仔父母却变成了“公家”的了，她后悔了。

　　节日旅游是她作为母亲的一个心愿，也是她在世时最后一个心愿了，不知道何时何月才能够实现？此刻，她只能默默地站在远处，眼眶里充满着泪水，睁睁地望着儿子、儿媳车子出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