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说媒
刘老汉说媒(短篇小说)
查楚
题记: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刘家大屋刘天旺的女儿刘娟,与本村小伙子张启光一段精彩曲折、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婚。大队书记刘喜庆为他们做媒,几经周折,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刘娟与张启光圆满结合。
(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凡男女孩子年龄到了二十多岁,父母亲就催着儿女们找对象。刘家大屋的刘老汉经常说:“婚姻是大事,不能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姻缘是缘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刘家大屋的刘老汉是有名的“媒婆”,周边哪家的男孩或女孩到了嫁娶年龄,婚姻是否成就,只要别人说出名字,他都能够对答如流。
刘老汉名叫刘喜庆,五十多岁,是当年大队书记,在职期间,铁面无私,秉公办事,助人为乐,深得群众喜欢,上级政府部门经常表扬,但是,由于性格刚正不阿,也得罪不少人,儿子与女儿大学毕业后,他也就辞职不干了。方圆几十里,刘书记有良好的口碑,所以,周边的帅哥靓女,基本上都是他做“媒人”,农村习俗,男婚女嫁要有三媒四证,一个主媒。其实,媒人也得不到多大的实惠,不过,媒人都是地方上德高望重之人。要是一对年轻人谈恋爱有分歧时,媒人要及时调解、给双方做思想工作。俗话说:做媒做保,自讨烦恼。有人笑话他,刘书记有这种嗜好,每家请他做媒人,他都不推辞。
经过刘喜庆做媒的年轻人,都圆满成功,也许是他能说会道,也许是他有魄力,或者有威望,好像地方上人都给他面子似的。
刘喜庆家隔壁刘天旺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安家立户了。女儿刘娟今年二十三岁,天生丽质,亭亭玉立,容貌出众,很多人说媒,门槛都踩破了,但是,刘娟见媒人来了,不理睬人家,躲到自己的闺房里。刘天旺与老婆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十分着急。
有一天,刘天旺问老婆,刘娟是不是有意中人,他老婆说:“她与本村小伙子张启光相爱,可是,那个年轻人已经去当兵多年了,哎,真是儿大爷难管,养儿女难,劳神费心。”刘天旺接着说:“昨天刘老哥来过两次了,是替他老表的儿子说媒。”说曹操、曹操到,刘喜庆刚进门就大声说:“天旺啊,你有一个宝贝女儿,我来说媒来了,哈哈……。”刘天旺与刘喜庆是堂兄弟,刘天旺老婆马上笑着招呼他说:“是书记来了,到客厅喝茶。”说着,把房间里上好的“谷雨茶”拿出来,沏了一杯,双手捧给刘喜庆,边说:“你尝尝谷雨茶吧,是朋友送的。”刘喜庆拿起茶杯一看说:“茶叶确实不错,杯子里一个个牙尖竖起,香气四溢。”刘喜庆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对刘天旺说,我是快人快语,今天来说媒,我老表有三个儿子,大孩子与第二个都分居立户了,小儿子,今年二十四岁,也到找对象的年龄了,名叫徐超,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眉清目秀,徐超高中毕业后,学了一门手艺——做泥工,现在,徐超与父母亲住一起,家庭条件还是可以,离这里路也不远……。刘喜庆把他老表家具体情况介绍了一番,双方商定,约第二天晚上带男方来相亲。刘天旺老婆高兴地说:“书记给女儿做媒,还是放心,再说,又是刘娟的堂伯,明天晚上带男方来看看。”刘天旺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说,还是与女儿刘娟商量一下吧……。刘喜庆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家里面商量一下,静候佳音。”说着,回家去了。
(二)
当天晚上,媒人刘喜庆走后,刘天旺老婆把躲在房间里的女儿叫到客厅,把刚才刘喜庆来说媒的事,给女儿说了一遍,其实,刘娟在房间里一五一十都听见了,只是心中还惦记着“兵哥”张启光,刘娟默默无语,心事重重。
那个年代,大部分男女婚姻都是父母亲做主。所以,女儿不听话,刘天旺老婆十分生气,她也知道女儿与张启光相爱很久,但是,张启光家人也没有托媒人上门说媒,也没有什么表示,好像把人家晾起来似的,想起此事,刘天旺老婆就十分恼怒。
女儿坐在对面的桌子旁边,低着头,不语。刘天旺十分疼爱女儿,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情,刘天旺笑着看了女儿一眼说:“娟,刚才你堂伯来说媒来了,男方准备明天晚上过来相互做一个初步了解,男方家离这里也只有十来里路,再说,他还学了一门手艺,也有一个“饭碗”,至于人怎么样,还是明天先看看再说。”刘天旺轻言细语地说。
刘娟还是沉默不语,客厅里很静,只听见墙壁上挂着的老式摆钟,发出清脆“滴答、滴答……”的声音。
刘天旺老婆有点生气,说:“我把你养这么大了,每个媒人来说媒,你都是沉默不语,甚至不见人家,我们都是为你好哇,我看,你堂伯介绍的对象没错,俗话说,选亲不如择媒,还是明天让小伙子过来看看,好歹也有一个选择的余地,你爱的那个张启光还是个未知数,人家又当兵去了,天高皇帝远,他们家也没有明确这件事,长期拖着不行,要是你堂伯介绍的小伙子比他更加优秀呢。”刘天旺老婆下意识地把最后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又望了一下女儿,看她有什么反应。
女儿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掌托着下巴,望着墙壁上的挂钟,无精打采,脸上也没有表情。客厅里,刘天旺抽着闷烟想着心事。
当老婆说话时,刘天旺焦急地看着她,不时又看看女儿,毕竟是一家之主,女儿的婚事,又急不得,俗话说,“船上人不着急、岸上人挣断腰。”人生路漫漫,但关键的只有几步,特别是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刘天旺望着门外,夜很黑,只听见村庄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刘天旺老婆再三追问刘娟,问她的意中人张启光情况?最后,刘娟说出实情,原来,刘娟与本村小伙子张启光相爱多年,情投意合,只是张启光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才迟迟没有送彩礼,后来,张启光又入伍当兵了。
刘天旺老婆听说他父母亲有异议,十分生气,恶声恶气地对刘娟说:“既然他父母亲反对你们,不如趁早与张启光分手,你人又不比别人差,帮你说媒的那么多,我看明天就让你堂伯带那个小伙子过来看看。”
张启光小伙子确实一表人才,聪明伶俐,勤劳肯干,刘娟深深地爱着他。不过,村庄里的人说,张启光入伍后,得到部队领导赏识,有可能要升官呢,有人说张启光在部队里当兵,部队领导的女儿看上他了等等,村庄里的人说些风言风语,刘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是,张启光入伍当兵后,头一年,两人还是鸿雁传书,感情深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的张启光对刘娟也淡泊了,刘娟直接感觉到张启光没有以前那么热情,甚至张启光在书信里面说过,还是分手好,刘娟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必须当面问清楚情况,刘娟为此事哭了一夜,因为刘娟喜欢张启光。这些事情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只是放在心里,时时刻刻人像丢了魂一样,心里隐隐作痛。
夜已深了,刘天旺在一旁着急,他催促着老婆与女儿睡觉,把这件事情暂时还缓一缓。
刘喜庆回到家,也知道他们要开家庭会,讨论刘娟的婚事,何去何从,他家肯定要给一个答复。刘娟与张启光相爱,刘喜庆早就知道。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发展过程,做媒也如此,慢慢来,刘喜庆想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
(三)
刘娟回到房间,迟迟不能入睡,思前想后,想起与张启光在一起的时光,幸福而甜蜜。
张启光与刘娟同住一个村庄,从小学到初中是同学,张启光比刘娟高一个年级,刘娟由于家庭困难,初中中途辍学。张启光小学到初中成绩比较优秀,经常受到老师表扬,高中读书时,学习成绩出现偏科,连复习两年,还是名落孙山。高中毕业后,他的理想是当兵。
村庄里,刘娟家与张启光家,一个住南头,一个住北头,相隔距离,走路要十五分钟左右。张启光父亲张德清是县纺织厂厂长,母亲在该厂车间上班。
当年,张德清当兵转业回来,分配到县城纺织厂车间任主管,由于工作积极,认真负责,后由主管升职车间主任,再升为厂长。在张启光初中毕业那年,县城纺织厂招工,张德清看到老婆种庄稼太辛苦,也让她进了纺织厂车间上班,后由合同工转为正式工。张启光的爷爷与奶奶在老家,张德清每个月回家看望老人一次。张启光的家庭条件,当时在农村是首屈一指、十分优越。
张德清响应党的号召,独子,从小张启光娇生惯养,爷爷与奶奶把他视为掌上明珠。
刘娟与张启光读书期间,虽然说是一个村子,只是认识,即使在路上遇见,也不说话、不打招呼。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为好朋友。那是在他们读初中二年级时,国庆节假期,村庄里初中同学一行五人,到镇上游玩。那天,吃个早饭,他们骑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地朝集镇出发,在同行者中,张启光个子最大,像一个“领头羊”。他们风驰电掣地赶路,不一会儿,到了镇上,张启光建议,先把自行车停放于下街头“自行车寄存处”,每人付了五角钱,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逛街。把自行车停放好,寄存处自行车很多,停放得整整齐齐,寄存处人员是一个胖老头,很和善,不爱说话,老是板着脸,他给了每个人一个牌子,以便取车时,作为凭证,然后,他们混杂在流动的赶集人群中,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大街两旁,摆地摊的一个挨着一个,有卖衣服、鞋子的;有卖字画的;有卖黄烟与竹制烟筒的;有卖艺玩杂耍讨钱的,这种讨钱方式,只是随你给不给钱;有卖咸鱼、虾子的;有爆米花的等等,大街上,不时有巡逻治安人员经过……。摊铺处琳琅满目,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缭乱。当行人路过地摊时,摆摊的大爷与大嫂会热情高声吆喝着,招呼行人,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五人同行,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向前走着,好奇地观望着两旁摊位物品,好像要想寻找什么。这时候,他们在卖字画摊处停留下来,指手画脚地欣赏着摆在台子上的字画,突然,有人提议到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籍购买。新华书店在小镇的上街头,大家表示同意,他们接着向上街前行。
只见大街两旁设有:茶馆、照相馆、电影院、糕饼坊、酒坊、铁匠店、弹匠店、布庄、秤匠店、烟匠店、篾匠店、木匠店、扎匠店、钟表店、等等,各店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随着嘈杂的人群,他们来到上街头新华书店门口,看到里面购买书籍的人很多,走进去一看,书店里面很空旷,由三间房子组成、中间有两个钢结构的人字架,房子四周货架上书籍层层叠叠,书籍按照类别,均匀分布,真是书的海洋。房子中间设有一个平台,上面放着各式各样书籍。四周摆放有长椅子,供人们临时坐着阅读。书店里面售货员有三人,正在忙碌着招呼顾客。
他们五人正如饥似渴地选择书时,突然,张启光大声叫喊着:“刘娟,你的钱包被偷了”,小偷知道被发现,及时逃跑,张启光说时迟那时快,向小偷追去,刘娟发现钱包被盗,也追了出去,很快,张启光右手抓住了小偷的衣服,这时候,小偷凶相毕露,掏出小尖刀,猛向张启光肩膀刺来,张启光躲闪及时,接着,张启光用右脚踢他,踢到小偷的腿上,他打了一个趔趄,小偷又不顾一切地奔跑,大街上行人惊呆了,行人准备拦住小偷,可是,发现他手里面有小刀,又赶忙避让。张启光还是紧追不舍,当张启光追到小偷跟前,用双手抱着小偷,正准备按倒他,小偷又用小刀刺向张启光,这一次,张启光右手臂被尖刀划伤,鲜血淋漓,白衬衫被鲜血染红。这时候,巡逻治安人员赶到,共同把小偷制服,被带走,小偷把钱包交给了刘娟。
刘娟他们一起陪同张启光到附近的镇医院,到了医院,医生及时给张启光检查伤口,医生说,刀伤不是很严重,上点药,包扎一下就行。
张启光回忆,当小偷用刀刺过来,他躲闪及时,在手臂划了一下,所以,伤口不是很深。
医生包扎好后,刘娟说了很多感谢张启光的话,又再三问他疼不疼。后来,他们一行五人回家去了。
回到家,张启光母亲又气又恨,责怪他多管闲事,自己吃现亏。刘娟母亲知道这件事后,拿了家里面二十多个鸡蛋,给张启光送去,感谢张启光追回刘娟的钱包。
从此,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对张启光有好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形象更加高大伟岸;对他有崇拜感,或者说有那种说不出的好感,甚至于长大以后要找像张启光那样的男人,就是理想的丈夫。
刘娟在初中读书时,学生中午都要在学校吃一顿饭。 自从“国庆节假期事件”后,中午吃饭时,刘娟有时候带了好菜,都要找机会分点给张启光,同时,张启光也对刘娟有好感。
客厅墙壁上的钟声敲响了,打断了她的回忆,钟声告诉她,已经是下半夜了。刘娟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四)
一个星期后,刘喜庆看到刘天旺那边还没有动静。中午吃过饭,准备到刘天旺家去串门,顺便了解一下他女儿的想法,打铁趁热。
刘喜庆正准备起身,他老婆唠叨着,你上午在田间干活,现在刚刚吃完饭,也午休一下,吃过晚饭过去也行呀,刘喜庆老婆关切地说。
刘喜庆又回到桌子旁边,用竹烟筒抽起了黄烟,顿时,烟雾弥漫着,他老婆用手在空中左右摇晃了几下说“呛死人”,转身回厨房间干活去了。
谷雨节过后,农村早稻秧苗移栽完毕,刚栽下去的秧苗,也要进行管理。刘喜庆家种有一亩稻田,半亩旱地,一年四季,庄稼人常年都有活干,所以,他与老婆经常要到田间地头劳动。
刘喜庆家四口人,儿子、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县城里面工作,父母亲已经过世。
吃过晚饭,刘喜庆拿着竹制烟筒,来到刘天旺家,刘天旺老婆非常高兴地说:“书记来了,吃晚饭没有,请到客厅喝茶。”刘喜庆应答着,他们互相寒暄了一阵。其实,刘天旺老婆心知肚明,也盼他来,女儿的婚事,她与刘天旺不好经常当面催促她,怕女儿有看法,好像是撵她离开这个家。
刘天旺老婆给刘喜庆泡茶,紧接着,又抽了一根烟给他,刘喜庆忙摇手,笑嘻嘻地说:“这个烟不喜欢,我还是抽我的老黄烟吧。”这时候,趴在桌子旁边地上的小黄狗摇着尾巴,用右前爪不时在空中挥舞着,也许是自娱自乐。
刘喜庆吸着烟,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慢声地问:“天旺啊,你宝贝女儿呢?”刘天旺老婆抢着说:“在房间里,我喊她过来。”
一会儿,刘娟走出房门,只见她用双手理着头发,平常头发是杂着小辫子,今天打开成了披肩发,显得凌乱,脸色有点憔悴,她小声地叫了一声:“伯伯你好。”
刘天旺热情高涨地说:“快给伯伯杯子里添水。”刘娟出于礼貌,拿起保温瓶,给刘喜庆茶杯添水,刘喜庆准备站起来,被刘天旺按住了说:“都是自家人,况且她还是晚辈,不用客气了。”
刘喜庆忙双手作揖,笑着说:“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家娟,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刘喜庆抽着烟,望着刘娟,笑着说:“前几天,我也来过一次,你也知道。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晚上来,就是要你给一个话,我想这两天你与徐超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刘喜庆轻言细语地说着,有那种媒人专业语气的韵味,不同于他任书记时开会的腔调。
刘喜庆说话时,还左顾右盼地望着刘天旺与他老婆,好像期待着他们也帮腔做刘娟的思想工作。
刘喜庆说完,屋里面很静,刘娟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低着头,沉默不语。刘天旺与老婆在旁边干着急。
过了一会,刘天旺老婆愁眉苦脸地望着女儿,说:“这几天还没有考虑好?你好歹也给伯伯一个话,伯也是为你好啊!”大家都望着刘娟,可是,她还是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刘喜庆坐在桌子旁边抽着老黄烟,可能是烟瘾大,他每次吸烟时,腮帮子都明显憋下去,嘴里面发出“嘘、嘘”的声音,氤氲中,刘喜庆面带笑容。
刘喜庆看到刘娟不语,也就转换话题,与刘天旺谈论着种庄稼的事情。
刘娟听着他们谈天说地,准备回房间休息,回房间睡觉前,她又用保温瓶给刘喜庆茶杯添水。因为,他是家族中德高望重之人,以前又是大队书记,这也是尊重他。
刘天旺老婆看到女儿睡觉去了。忙走到刘喜庆跟前,小声说:“哎,真是烦心事,其实,你上次来过以后,我把你老表家庭情况都与女儿说了,她只是不语,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呢。”刘天旺老婆焦急地看着刘喜庆,好像他能给她女儿婚姻做主,因为刘喜庆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年又是大队任书记,地方上大红人,又是堂兄弟,再说,那个张启光她是不喜欢。
刘喜庆接着说:“暂时不能急,她可能还与张启光有联系。”
刘天旺老婆又小声说:“那个张启光也太可耻,你也不能把人家耗在这里呀。”刘天旺老婆咬牙切齿,十分生气 。
刘天旺无可奈何地说:“姻缘也是缘分,不能操之过急。”
他老婆皱着眉头,接着说:“是的,催婚或者逼婚都会闹出人命的哦。”刘天旺老婆叹了一口气。
屋里面,他们小声地议论着,刘喜庆在不停的抽烟。
到了晚上十点,刘喜庆起身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哼唱着黄梅小调“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五)
布谷鸟在空中急促地叫着:“阿公阿婆,割麦插禾……”,芒种节前,田野里呈现出一派繁忙景象。
刘娟走在乡间小道上,回忆她与张启光在一起美好的时光,一幕幕,令人陶醉。
不远处,有人在麦田清沟排水,做好收割小麦的准备工作;还有人在栽插早稻秧苗的田块施肥。
刘娟走到路边的大树下,树脚下有一块大石头,她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想起堂伯刘喜庆为了她的事,来过她家几次了,知道父母亲为她着急,刘娟知道,这都是为她好。都是为了她今后能够过上幸福生活,为她操心。想到这里,顿时眼泪汪汪。
但是,她与张启光在一起的时光,虽然说没有海誓山盟,但是,刘娟看得出,张启光还是深深地爱着她,这份爱,只是彼此都埋在心底。那一段段恋情,在脑海里,久久难忘。
刘娟在读初三的下学期就辍学了,她辍学后,与张启光联系就慢慢少了。
张启光高中毕业后,父亲张德清找关系把他安排在镇粮站上班,那个年代,粮食部门,是人们羡慕的单位。
张启光工作的第二年,有一次,粮站站长说,粮站要招聘一个出纳员,问他能不能找一个合适的人。
张启光想起了刘娟,回到家,找到她说,粮站要招聘一个出纳员,问她想不想去。刘娟说自己想去,不过要回家与父母亲商量一下。
刘娟把这件事与父母亲说了一下,他们极力支持,父母亲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虽然说刚进粮站是合同工,但是,张启光的父亲张德清是纺织厂厂长,他认识的人多,到时候,拜托张德清找关系、把女儿的合同工转为正式工,那就是“铁饭碗”了,那就是“鲤鱼跳龙门”。
没过多久,刘娟就进粮站上班去了。
村子里,刘娟进镇粮站上班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羡慕不已,人们说,刘娟是小鸟变成了金凤凰。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那肯定是张启光喜欢上了刘娟。
张启光聪明能干,工作认真负责,同事关系十分融洽。生活中,他省吃俭用,乐于助人,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县纺织厂厂长儿子,而高高在上。在收购粮食时,秉公办事,就是有亲戚、朋友卖不合格的粮食,他坚决不收购。
有一次,张启光的姑父卖三十包稻谷,其中,五包有瘪谷,收购检验员不收,姑父找到他,张启光同样要姑父把瘪谷清理干净,再拉来卖,姑父十分不高兴。后来,姑父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启光的母亲。
张启光母亲板着脸骂他:“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粮站粮仓那么大,五包瘪谷倒进去,也不显眼,他是你姑父呀,这点面子也不给。”张启光母亲很生气的样子。
张启光望着母亲,义正辞严地说:“粮站是国家的粮库,我的亲戚、朋友很多,大家都找关系,卖不合格的粮食,都收下来,粮仓就会因质量而出大问题,粮仓粮食质量不过关,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张启光镇定自若的一席话,他母亲好像听明白了,频频点头。
镇粮站站长三十多岁,十分信任他,工作之余,与他称兄道弟。要是站长出差,粮站所有工作上的事,都是委托张启光负责。
刘娟刚进粮站头两个月,实习期进行了岗位培训。张启光也经常鼓励她,很快,刘娟的业务工作,十分熟练了。
村庄里,刘娟称得上是天生一个美人胚,一米七个头,瓜子脸,浓眉大眼,肌肤白皙,披肩头发,不过,平常头发总是杂两个小辫子,穿着朴素,清新脱俗的古典美女,有小家碧玉之秀,人称万人迷。
刘娟上班时,在她的窗口办事男同胞们,都要多站一会,多看她一眼。
刘娟与张启光在工作之余,经常到镇电影院看电影,当年,电影院观看电影是很时髦的事,先买票、再排队进电影院,电影院能够容纳上千人,一人一个座位。刚开始,他们一个星期去看一次电影,后来,半个月去一次。因为,刘娟有空余时间就要回家帮母亲干家务活。
当年,他们最爱看的是《小花》、《庐山恋》、《牧马人》、《红楼梦》等电影,这些电影观看后,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特别是《红楼梦》,他们连续观看了四场,剧中林黛玉与贾宝玉,两人情爱中的欢喜与悲伤,耐人寻味。剧情精彩,跌宕起伏,人物的命运多舛。
张启光与刘娟形影不离,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他们的思想很前卫。有时候,张启光与刘娟走路时,还手牵手,村子里,人们看到他俩人的行为,大家都议论着,经常有人背地里说三道四。刘娟母亲也经常提醒她,女孩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在一起,张启光的父母亲坚决反对。他父母亲要张启光找一个县城里的姑娘,至少要“门当户对”。
有一次,张启光把刘娟带回家,他母亲冷若冰霜,不理睬她,极其不高兴的样子。从此,刘娟就再也没有去过张启光的家。
(六)
好景不长,张启光与刘娟要分开了。刘娟在镇粮站上班的第二年,张启光应征入伍,这也是他多年的心愿。
张德清十分支持儿子当兵,他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深深体会到部队是一个大熔炉,可以锻炼一个人。训练场上,可以磨练一个人的意志、韧性、毅力,可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张启光的母亲也支持他当兵,她认为当兵如同进了大学,可以学到更多知识,学到很多做人的道理。这样也可以与“狐狸精”刘娟分开,两人的感情就会渐渐淡泊,就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媳妇。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是家庭的一件大事,所以,选择对象,不能马虎。
张启光应征入伍,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刘娟,刘娟十分支持,刘娟认为“男儿有志在四方”。在部队充满爱的大家庭里,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更好地施展个人才华,实现自身价值。
刘娟把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给张启光买了一块男式“钻石牌”手表,送表这件事,她是隐瞒父母亲的。母亲也知道她与张启光好上了,但是,她认为张启光是在玩弄女儿,嘱咐与他做朋友,要把握好分寸。
同样,张启光也给刘娟买了一款女式“钻石牌”手表,到时候,可以睹物思人。张启光要去当兵,刘娟还是依依不舍。
那天,粮站中午休息,双方拿着手表,给对方戴在手腕上。
张启光在给刘娟戴手表时,感觉到她手臂上的脉搏在“怦怦”直跳,他一只手拿着手表,一只手,抓住她那温暖、白皙细嫩的手,张启光感觉到刘娟的手在颤动。他眼睛注视着刘娟,只见,她脸上泛起了红润,刘娟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这时候,刘娟接过手表,下意识地、自己把手表戴在手腕上了。此时,刘娟心乱如麻。
刘娟知道张启光十分爱着她,可是,他父母亲极力阻挠。现在张启光应征入伍,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顿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粮站的同事们,为张启光举行了欢送仪式,在附近的饭店,吃了两桌酒,席间,有欢送的豪言壮语,有依依不舍的祝福。
张启光应征入伍的头一天,他与刘娟约谈了一个小时,他们约定,以后每半个月传递书信一封;张启光退伍回来,再给刘娟家送彩礼;张启光又接着说,就是父母亲反对,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他轻言细语地安慰刘娟,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张启光应征入伍后,刘娟照常在粮站上班,两人相隔千里,一个月两封信,鸿雁传书。阅读着对方温暖的情话。张启光在信中,描绘着部队生涯的苦与甜。刘娟眼前,仿佛看到有一个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在训练场刻苦锻炼;刘娟信中,诉说着家乡的巨大变化,张启光仿佛看到,有一个婀娜多姿、孤寂芳影在田园徘徊。
即使是黑夜,也不再那么寂寞,心里面,只是期盼着下一封信的到来。
半年后,有一天中午,粮站站长喊刘娟到他办公室,刘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忙到站长办公室,刚进门,站长准备把门关上,刘娟把关上的门打开了一半,她坐下来后,问站长有什么事。
站长给刘娟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她,接着说:“你是一名临时工,现在可以帮忙想办法,把临时工转为正式工。”站长边说边诡异地笑着。
刘娟好像意会了,接着说:“谢谢站长关心,转正式工的事,还是等张启光退伍回来再说吧 。”刘娟态度非常果断。
站长故意拉长声音说:“转为正式工,就意味着有正式工作了,以后退休了,可以领取退休金,就有保障了。如果不想转,那就随你吧。”
站长接着又说:“这样的机会难得哟。如果你想放弃这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
站长语音刚落,刘娟道谢后,马上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渐渐地,刘娟凭女人的自觉,那个站长是在骚扰她。站长是个有家庭的人。家中有老婆,有一个孩子,与张启光还是莫逆之交。
自从张启光入伍后,看得出,粮站站长对她有暧昧之情。刘娟想,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站长的行为,刘娟是不会与任何人说的,只是极力避让。
没过多久,刘娟回到家,与母亲商量,粮站出纳员的工作想辞工,母亲问她原因,刘娟说,出纳员的工作十分繁琐,不想做。
母亲知道女儿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这样,刘娟回家了。
她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张启光,张启光不解,劝她还是坚持做下去,找一个工作单位不容易,再说,后两年,有机会转为正式工,那多好。他们各抒己见,最后,张启光也知道刘娟的倔脾气,也就没有再提此事。
刘娟回到家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平淡,自从张启光入伍后,每个月两封信,每次接到书信是十分幸福的时刻。可是,张启光入伍的第二年,他的信越来越少了,甚至,有一次说,要刘娟忘记以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段往事,不想与她再联系了。但是,怎么能忘得了?顿时,她眼泪夺眶而出。
刘娟想不到张启光会说这些话。村子里有人说,部队领导的女儿爱上张启光了……。她十分痛苦,刘娟想等他回来,当面问清楚情况,到底是为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端午节快到了。刘喜庆原计划,徐超与刘娟在端午节前先见个面,要是两个人谈得来,就可以在端午节送彩礼。可是,刘娟每次都是沉默不语,用这种不说话的方式来抗拒,也是媒人最没有办法的事情。
刘喜庆暗自盘算着,刘娟不说话的原因,肯定是还与张启光有联系,他们藕断丝连的关系,必须要搞清楚,刘喜庆决定亲自到县城张德清家走一趟。
(七)
转眼间,中秋佳节快到了。有一天中午,刘喜庆老表兴高采烈地拿着礼品,来到刘喜庆家。
这个季节,是农村比较清闲的时候,刘喜庆与老婆正在家。他刚进门,刘喜庆热情地招呼着:“哦,是老表来了,快请坐。”
刘喜庆老婆在一旁说:“你看老表,每次来,都拿那么多礼物干什么哟?”
刘喜庆老婆忙泡了一杯茶给他,递烟,这是农村招待客人最起码的礼节。
安静了片刻,刘喜庆老表央求地说:“今天来,还是想麻烦你,再去刘天旺家说媒,要是谈成了,中秋节就可以送彩礼,把这门亲事定了。”他认真地说着,边看着刘喜庆与他老婆,有点讨好的样子。
刘喜庆手里面拿着竹制烟筒,准备抽烟,无奈地说:“哎,实不相瞒,刘天旺女儿是刘家大屋‘一枝花’,说媒的人多,并且,他女儿自己也相爱了一个。”说着,抽起了老黄烟,顷刻,烟雾弥漫开来。
“你是地方上的大红人、老书记,又是族大哥,应该刘天旺会给你这个面子。”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徐超也有标准的男子汉风范,正好天生一对。”刘喜庆老表边说,边笑了起来。
刘喜庆老婆在一旁挤眉弄眼地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他女儿在周边算是最漂亮的一个,人品也好,可谓百里挑一,说媒的人多,人家还讲究郎才女貌,还要男方综合条件好,这个媒人不好当哦。”说着,她赶紧去厨房间做饭去了。因为,说多了怕刘喜庆骂她。
刘喜庆最反感的是——大老爷们说话,女人们尽量少插嘴。
刘喜庆边抽烟,边讲述着几次去刘天旺家给徐超说媒的情况。他还说,有机会,要到县城张德清家走一趟。
他老表在刘喜庆家吃午饭,再三拜托刘喜庆多费心。他知道刘喜庆是个勤快人,吃过饭,没有与他多聊,就回家了。
过了几天,刘喜庆乘车来到县城,准备拜访原纺织厂厂长张德清。
张德清家,住在纺织厂旁边的职工宿舍大院内。院内有五幢楼,每幢楼有五层高。刘喜庆记得,那年他还是任大队书记时,来过他家两次,张德清家住三号楼四楼。当年,单位分房子时,他老婆不要四楼,说“四与死”是谐音,张德清大怒,我还说“四是四季发”呢,最后,他老婆也认了。想当年,张启光还是小孩子。
刘喜庆走进大院,找到了三号楼。他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职工宿舍楼,宿舍楼没有电梯。
刘喜庆轻车熟路,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了四楼,很快就到了张德清的家。顺手敲门,开门的是张德清老婆,只见她衣着朴素,精瘦小巧,快六十岁的人,还是那么端庄秀丽,给人第一印象是精明能干。
她惊讶地喊了一声:“刘书记,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屋坐。”赶忙打了一个进屋的手势。
刘喜庆走进房间,里面光线很暗,张德清老婆招呼刘喜庆到客厅坐,客厅中间,摆放有一个茶几,茶几边上,摆放有两个单人木质沙发;对面有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有两个插着花的瓶子,可能是塑料花。刘喜庆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张德清老婆拿来了水果、点心,放在茶几上,她在客厅走来走去,如风驰电掣般感觉。又沏了一杯茶,递给刘喜庆,笑着说:“刘书记,请用茶,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她说话的语气非常柔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一看就知道是女中强人。
刘喜庆环顾四周,客厅里还有一个花架,花架上摆放有几盆花;旁边有一个报纸架子,架子上有六份报纸;墙角还有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鱼缸,里面养有十几条红金鱼,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给客厅增添了气氛;客厅里显得干净整洁。
茶几上,玻璃杯里飘来绿茶的清香,刘喜庆端起来喝了一口,清香怡人。
他看了一眼张德清老婆,笑着说:“农村人,一年四季总是忙,有好几年没来你这里了。今天,在县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张厂长。你们已退休了,有时间,也回乡下多聚一聚啊。”
张德清老婆说:“去年,我们进老年大学学习了,所以,没有去任何地方。”她接着说:“老张刚才去外面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张德清老婆拿了一个水果给刘喜庆,又拿了一个水果走进房间。
过了一会,只见张德清老婆从房间推出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刘喜庆定神一看,是张启光。
张启光坐在轮椅上,看到刘喜庆喊了一声:“刘书记,您好!”
刘喜庆大吃一惊,语无伦次地说:“小张,你、你怎么受伤了?”
(八)
刘喜庆来到张德清家做客,看到他儿子张启光坐在轮椅上,大吃一惊。
客厅里,张德清老婆给儿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刘喜庆惋惜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张德清老婆说:“儿子当兵第二年,该部队接到上级命令,紧急驰援某地执行抗洪抢险任务,在抗洪抢险过程中,不慎重伤,造成下肢瘫痪,左臂严重骨折、造成左臂活动不便。”
这时候,张德清出外办事,推门进来,看到刘喜庆说:“刘书记,你好,真是贵客临门,好久不见啊!”
刘喜庆赶忙站起身来,与张德清握手,刘喜庆激动地说:“张厂长,身体别来无恙。”两人寒暄后,张德清讲述了家中这几年发生的事。
张启光应征入伍的第一年,居住老家的父、母亲相继去世。当兵的第二年,他自己又受重伤,真是祸不单行。
张启光伤愈出院后,部队领导根据国家政策相关条例,发放了伤残抚恤金,荣立一等功。政府部门并做出了妥善安置。
张启光受伤后,部队领导与政府干部们,亲切关怀,问寒问暖。由于伤势过重,出院后,张启光的母亲要求他回家,慢慢进行调理。
客厅里,刘喜庆看着张启光,他端坐在轮椅上,比以前瘦多了。
交谈中,张启光那种诚意待人、为人豪爽的性格没有变。
张德清望着刘喜庆说:“听儿子部队领导介绍,在那次抗洪抢险任务中,张启光自告奋勇,那里最辛苦、那里最危险,那里就有张启光,多次不顾生命危险,战斗在第一线,……。”张德清言语中,显得无比自豪。刘喜庆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此时的张启光是那么高大。
过了一会,张德清老婆喊:“吃午饭了。”
他们来到餐厅,大家围坐桌边,桌子上摆放有“名酒好菜”,热情招待刘喜庆,张德清说:“刘书记难得来一次,今天从简了,请老书记原谅哦,下次来了,咱们到酒店搓一顿。”说着,拿起酒瓶,给刘喜庆倒酒,顿时,酒香弥漫满屋。
席间,张德清老婆说,张启光当年在县城读书就好些,县城教学条件比农村好。那时候,张启光的爷爷、奶奶说孙子年龄小,放在县城读书不放心,就这样,在农村读完小学与初中,读书基础没有打牢,大学也就没有考上,这是件遗憾的事情。
张德清接着说,农村读书的孩子,不也考上很多大学生吗?他自己学习不努力,当然考不上大学喽。
吃完饭,刘喜庆与张启光交谈着,张启光又讲述了他在部队里的很多故事。
过了一会,张德清老婆把儿子推到房间去了。
张德清老婆来到刘喜庆旁边,小声说:“刘书记,你也不是外人,儿子有时候在睡梦中、都念叨着刘娟。以前,他们谈恋爱,我在中间反对,你可能也知道。”
刘喜庆说:“小张与刘娟相爱,我略知一二。”
张德清老婆接着说:“他在部队受伤后,不能自理,张启光怕连累刘娟,与她联系慢慢少了,最后,写了一封绝交信。”
刘喜庆笑着说:“张启光真是善良之人。不过,他与刘娟的感情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张德清老婆接着说:“与刘娟断绝关系,是儿子的意思。我想,要是刘娟愿意嫁给他,儿子以后也有个依靠。”
张德清在旁边默默无语,心事重重。
张德清老婆诚恳地说:“刘书记,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回家后,麻烦你到刘天旺家说媒。张启光与刘娟的感情一直都比较好,不过,现在张启光这个样子了,刘娟会不会嫌弃他?”她神色黯然,叹了一口气。
张德清老婆边说边给刘喜庆抽了一根烟,刘喜庆摇手说:“我这里有,我带了竹烟筒。”说着,刘喜庆抽起闷烟。
刘喜庆心想,老表的儿子与张德清儿子都要说媒,而且是同一家——刘天旺的女儿,刘喜庆有点为难的样子。
(九)
刘喜庆在县城张德清那里回家,思前想后。最后,他还是决定,把张启光的情况与刘天旺商讨一下,因为,张启光确实与刘娟有一段恋情。
有一天,吃过晚饭,刘喜庆来到刘天旺家。那天,他女儿不在家,刘天旺与他老婆正坐在桌子旁边,也许是刚刚吃完晚饭。
他们看到刘喜庆来了,像往常一样,张天旺老婆张罗着沏茶,询问一些家常。
过了一会,刘喜庆说起前几天去了张德清家一趟,他原原本本地把张启光当兵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也把张德清老婆托他说媒的事,讲了一遍。
刘天旺老婆阴沉着脸说:“哎呦,那个年轻人实在是可惜,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接着又说:“听人说,以前张启光与女儿谈恋爱,张德清老婆还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今天,又托媒人说媒,真是笑话啊,就她处处想得美。” 说着,冷笑了一下。
刘喜庆绕开话题说,张启光抗洪抢险的英雄事迹,他们的部队领导给予了高度评价,立功奖赏,政府部门也会妥善安置。
老规矩,刘喜庆又抽起了黄烟,烟雾中,他咳嗽了两声,望着刘天旺与他老婆,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刘娟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我看,她的婚事,应该由她自己做主。”刘喜庆讲话慢条斯理,一板一眼。
刘天旺老婆抢着说:“女儿的婚事,她自己做主。但是,父母亲也有建议权。”她的态度很坚决,理直气壮。
刘喜庆又说:“我听张德清老婆讲,刘娟与张启光,在初中的时候关系就密切。特别是,刘娟到粮站任出纳员时,两个人就相亲相爱。”
“刘书记,你看,要是女儿刘娟嫁过去,不是吃苦吗?每天还要照顾一个残疾人,没有幸福可言,吃眼前亏。”刘天旺老婆说得声音很大,唾沫四溅。
刘天旺老婆意会到刘喜庆是来说媒。心想,要是给张启光说媒,这门亲事,她是一百个不同意。突然,她十分憎恨眼前这个人,这不是明摆着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顿时,刘天旺老婆脸色十分难看。似乎一头狮子,龇牙咧嘴正在保护幼小的崽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这时候,刘天旺说:“我建议暂时不要对刘娟说张启光受伤致残。村子里有传言,张启光在部队里,与一个领导的女儿相好了。不如就这么说,让女儿死了这份心。”
刘天旺老婆默认他这个说法,连连点头说:“先做女儿的思想工作,就说张启光在部队已经有女朋友了。”
刘天旺老婆看着刘喜庆说:“刘书记,你老表家的儿子徐超,他还学了一门手艺,离家路也近,我看,让他来与刘娟见个面,要是两个人聊得来,中秋节就送彩礼,把这门亲事定了。”
刘喜庆侧耳倾听着,心想,刘天旺老婆说的话,正是自己要说的。他坐在旁边抽烟,细听着他们在寻找理由,把女儿嫁一个好婆家。
他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个人不都是一样。
这时候,刘娟从外面回家了,她走到刘喜庆跟前,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伯伯,你好。”刘喜庆应答着,笑了一下。
刘天旺老婆看到女儿回家了,说:“娟,今天你伯伯来,是什么事,估计你也知道。你伯伯说他老表的儿子徐超,你们最好近几天见个面。”
刘天旺看着他女儿,在一旁接着说:“你还是表态一下,不要总是沉默不语。”
刘娟坐在旁边,聆听着,心想,似乎他们今天晚上,就要把她出嫁一样。
刘天旺老婆接着说:“听人家说,你爱的张启光,部队里有一个领导的女儿,爱上他了,两人相处的十分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们三人都看着刘娟,期待着她能够有一个答复。
刘天旺看着刘喜庆,对女儿说,你伯伯为你也操心。接着,又说起一个故事:刘娟小时候在池塘边玩水,掉进池塘里,池塘很深,很快刘娟在池塘无影无踪,岸边有人大喊求救,路过这里的刘喜庆及时跳下水,把刘娟救上岸,化险为夷。
当天晚上,为了刘娟的婚事,刘天旺一家人商量了一夜,同时,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战,刘天旺老婆甚至于哭闹着,坚决不肯刘娟与张启光相好,刘娟还是妥协了。
最后决定,双方约定一个时间,刘喜庆带他老表儿子徐超来相亲。
(十)
刘喜庆回到家后,心情十分矛盾,想到刘娟与张启光,他们彼此深深相爱着。第二天,他还是单独约刘天旺商量了一晚上。刘喜庆提出了他的看法,应该让刘娟知道张启光的实情后,再由她自己做决定。刘天旺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他还是先让徐超与刘娟慢慢了解,以后再说。
刘喜庆想,人在某些时候,都有自私的一面。
几天后,刘喜庆来到老表家,商量徐超去刘家大屋刘天旺家、与刘娟相亲事宜。听到这个消息,老表一家人非常高兴,热情款待刘喜庆。
刘喜庆嘱咐徐超,相亲注意事项: 要大大方方,活泼一点;紧睁眼、慢张口;看事做事,察言观色;尽量少说话,别人说话不插嘴,即使说话,也要有分寸,说话时声音要洪亮;俗话:“茶七饭八酒满盅”,给人倒水,杯子里只能七分满;抽烟给人要双手;要是别人倒水给你,要双手接过来,身体前倾、低头哈腰等等。总之,注意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刘喜庆给徐超上了一课。
当天晚上,徐超穿戴整齐,没有过分打扮。刘喜庆带着徐超来到了刘娟家,这时候,堂屋亮着灯,没人。
刘喜庆喊:“天旺啊,人呢!”
只见,刘天旺乐呵呵地从厨房出来,手中拿着刚炒熟的瓜子、花生,快步如飞地走到他们跟前,打招呼,请他们到客厅喝茶,说着,把瓜子、花生放到桌子上,泡茶给他们,这也是热情好客农村人的真实写照。
徐超忙给刘天旺递烟,刘天旺瞟了他一眼,暗自惊喜,眼前的年轻人不错。因为是秋季,徐超穿了一件灰夹克衫,黑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小伙子油黑皮,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个子显得高大,娃娃脸,仪态端庄,落落大方。
刘喜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天旺啊,还有人呢?”
刘天旺缓过神说:“哦,她们到隔壁邻居家聊天去了,我去喊她们回家。”实际上,刘天旺老婆与女儿在房间窥视。
这时候,刘天旺老婆从房间里出来,热情地说:“哦,是刘书记来了。”
刘喜庆应答着,边吃花生边说,你家这花生炒得到位,香脆可口,口齿留香。
徐超恭恭敬敬、笑容满面地站起来,给刘天旺老婆递烟,只见刘天旺老婆手舞足蹈说:“我不会抽烟,哈哈,谢谢...。”
刘天旺夫妇那种喜形于色的神态,媒人刘喜庆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也跟着他们乐呵着。
客厅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看得出来,老两口对小伙子还是十分满意。
刘天旺老婆望了年轻人一眼说:“书记呀,这是你老表的儿子哦,”
“这是老表的小儿子徐超,做泥瓦匠,现在是小包工头呢。”刘喜庆镇定自若地说。
“农村人,学一门手艺是好事,农闲时,可以赚钱补贴家用。有句俗话,良田万顷,不如薄艺随身。” 刘天旺老婆说话的声音很大,也有些得意。
这时候,刘娟从房间走出来,很有礼貌的给刘喜庆茶杯添水,刘喜庆起身回礼,道谢。接着,刘娟准备回房间。刘天旺老婆说,你也给徐超杯子里添水,人家是客人,刘娟红着脸,极不情愿地给徐超的杯子加水,徐超忙说:“不用,谢谢”。他们二人目光瞬间对视了一下,双方都羞红了脸,刘娟用手理了理头发,转身回房间去了。
客厅里,他们聊了大约二个多小时,都是刘天旺夫妇与徐超交谈,交谈中,可以察言观色,观察徐超的应变能力,了解他的家庭与工作情况。
刘喜庆不时打圆场,客厅里,气氛比较融洽。
不知不觉晚上十点多钟了,刘喜庆带着徐超起身告辞。
徐超准备回家,刘喜庆对他说,下一步就是商量送彩礼的事情,到时候再告诉他。
刘喜庆把徐超送走,转身又回到刘天旺家,老两口正在议论着,他们一致认为,小伙子徐超人挺好的。
刘喜庆询问送彩礼的事,刘天旺老婆说,我们对徐超的家庭情况还不了解,送彩礼的事,暂时缓一步。
(十一)
徐超家住徐家湾,三面环山,交通不便,山多田少,经济条件差。离刘家大屋,有十几里路。
徐超家庭条件比较差,这是刘天旺老婆听别人说的。用她的话说,刘娟不算百里挑一,但也是人见人夸的闺女,按照自身条件,嫁的婆家条件不能太差,她心里面也有一个标准。
刘天旺劝老婆说,小伙子徐超,家庭条件暂时差一点,但是,他们年富力强,成家后,共同努力,家庭条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老婆认为,要是徐超家庭条件太差,女儿嫁过去,吃眼前亏,宁可不嫁,或另做选择。
人生的路,虽然说漫长,但是,关键时刻只有几步;人生变幻莫测,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但是,一定要把好眼前这道关。
刘天旺老婆决定委派两个堂侄,前往徐超家,暗中走访。
几天后,堂侄模仿两个收购鸡蛋的人员,到徐家湾一带活动。那天中午,堂侄到徐超家收购鸡蛋,徐超母亲一个人在家,堂侄在她家歇息片刻,与她聊些家常话,又在她家房子周围,查看了一番。
回家后,堂侄来到刘天旺家,对他老婆讲述了徐超家的所见所闻……,总之,徐超家庭条件比较困难。
刘天旺不在乎未来女婿家庭条件困难,只要女婿人合意就行。因为,人是财富的创造者,只要勤劳肯干,不用几年,肯定会好起来,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户人家由穷变富,很多。在周边,这样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刘天旺与老婆对未来女婿徐超,看法不一致,吵了起来。最后,还是看看女儿刘娟的意见。
虽然说徐超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刘娟总觉得没有共同的语言,强扭的瓜不甜。
刘娟对初恋情人张启光,还是念念不忘,张启光在未当兵前,两人情投意合,形影不离,那美好的时光,在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
刘喜庆想,在一生中,当了很多媒人,都得心应手。但是,刘天旺家,这件事很棘手,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人生如戏,看你如何把握。
临近中秋节,刘喜庆老表连续来他家两次了,催促给刘天旺家送彩礼,把这门亲事定了。
刘喜庆心想,不是我不急,主要是刘天旺老婆嫌贫爱富。但是,这些话,又不好当着老表的面说。
刘喜庆万不得已,又去刘天旺家说媒。他给刘天旺老婆做思想工作,说明徐超家只是暂时困难一点,以后,他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够过上幸福生活。俗语“穷无根,富无苗”……刘喜庆极力撮合着。
经过刘喜庆软磨硬泡,刘天旺家同意徐超中秋节送彩礼,但是,刘天旺老婆说,送礼只是一种形式,一切从简。
中秋节送礼后,徐超也名正言顺、隔三岔五地来刘天旺家,徐超每次来他家,刘娟也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年腊月,天气比较寒冷 。有一天中午,刘娟来县城办事,路过县纺织厂旁、职工宿舍楼边,突然,发现有一个人推着轮椅,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推轮椅的是张启光的妈妈,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面孔十分熟悉——像张启光,她故意走到跟前一看,坐在轮椅上确实是张启光,刘娟顿时惊呆了,她不相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刘娟不顾一切地抓住张启光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启光,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应征入伍,在部队里吗?”自从他农村老家的爷爷、奶奶过世后,老家就没有住人了。所以,张启光应征入伍后,除了与他书信往来,就再也没有见个面。
看到眼前的一切,刘娟声音哽咽着,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天崩地裂,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怜悯、心痛着,如世界末日来临。
张启光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手,慢慢讲述了应征入伍后,那段抗洪抢险、惊心动魄的故事,刘娟听得目瞪口呆,仿佛自己看到了那次可歌可泣的动人场面。她又联想起,那年初中时代,那次大街上抓小偷的场景。
此时此刻的张启光,是多么伟大。这也是刘娟至死不渝爱他的理由。
(十二)
刘娟那天去县城办事,在纺织厂小区旁,路边上,看到张启光成了残疾人,心中十分痛苦。回到家后,人像丢了魂一样,整整睡了一天,不吃不喝。
看到女儿卧床不吃不喝时,刘天旺老婆十分担心,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刘娟只是说:“没事。”然后,默不作声。期间,刘天旺老婆还专门每餐做了几个好菜,吃饭时,总是到床边小声喊她吃饭,甚至于,把盛好的饭菜,亲手端到床边上,要她吃一点,人是铁饭是钢。还嘱咐她,如果有病,要及时看医生。
刘天旺焦急地问老婆,女儿怎么一天卧床不起,有病就不能耽误,赶紧去医院看看。
媒人刘喜庆知道刘娟卧床不起,赶忙通知徐超,徐超当天上午就拿了很多礼物,来看望刘娟。在刘娟家吃午饭后,准备回家。
刘娟对母亲说,让徐超带来的礼物,拿回去。
刘天旺老婆诧异地说,徐超看你生病了,拿礼物来看你,怎么让他拿回去呢?
顿时,刘娟委屈地流着泪,把那天在县城看到张启光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刘天旺老婆板着脸说:“张启光已经是残疾人了,也可怜,父母亲已经退休了,现在,不是以前的张启光了。”她的语气强硬,有点火药味。
刘娟支支吾吾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刘天旺看出女儿有心事,问老婆,女儿现在精神恍惚,是怎么啦。他老婆说,前两天她去了一趟县城,看到张启光了,她心里面,可能还是想着他。
刘天旺看到女儿另有隐情,决定问问她,他看到女儿,直截了当地问:“娟,你是不是还想着张启光?”刘娟点点头。
刘天旺轻言细语地说:“现在,徐超中秋节也送彩礼了,你与他的关系明确了,周边的人们,都知道你们已经定亲,你又想着张启光,这件事不好办。况且,张启光现在是残疾人。你想一想,后来的生活也不幸福啊。”他爱莫能助地望着女儿。
刘天旺老婆听说女儿想与徐超分手,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作孽啊,人家都残疾了,你还想嫁给张启光,这不是自讨苦吃。”
刘天旺老婆自作主张,如同她种了一颗丝瓜,当丝瓜藤顺势攀爬时,她主观地把滕蔓调整方向,有时候,适得其反。
刘娟心里面深深地爱着张启光,这种爱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刘喜庆知道刘娟要与徐超分手,有一天,吃过晚饭,来到刘天旺家,他老婆赶忙招呼他客厅坐,客厅里,只有他夫妻两人。过了一会,刘喜庆开门见山地说:“天旺,听说刘娟去县城时,与张启光会面了。”刘天旺说:“是的。”
刘喜庆接着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我早就知道他们还会走到一起,你女儿性格我是知道的,她认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刘天旺老婆哭丧着脸说:“刘书记,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啊,你是徐超的媒人,也为难你了,其实,我还是处处为她好哦。”说着,眼泪直往下掉。
刘天旺抽了一根烟,愁眉不展的样子,望着刘喜庆问:“你看这件事怎么办?要是女儿坚持与张启光好的话,这边徐超家怎么交待。”
这时候,刘喜庆也在抽烟,沉默了片刻,咳嗽了几声说:“我看现在事既如此,把徐超中秋节送彩礼的费用退还,徐超家,我去解释。”
客厅里很静,似乎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十三)
爱情是捉摸不透的,也是解释不清的。当爱情“走火入魔”时,一方会为另一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刘娟死心塌地爱着已经瘫痪的张启光,刘家大屋人背地里议论纷纷,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有人说:嫁给这样的人,自讨苦吃;还有人说:是鬼摸脑壳了,还说是刘家大屋一枝花呢,真可惜;有人说:刘娟是贪财,毕竟张启光父亲以前是厂长,家底厚……众说纷纭。甚至,有众多嘲笑的声音。
为了女儿今后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父母亲几经周折,也无济于事。最后,刘天旺与老婆认了。
天晴下雨,由天做主。婚姻嫁娶,一切随缘。
刘喜庆回到家,他老婆问刘喜庆:“刘娟真的与徐超‘反口’了。”
刘喜庆说:“是的,刘娟还是喜欢张启光,后两天到徐超家,把这件事解释一下。”
他老婆接着说:“这就是做媒的烦恼,到时候,你老表肯定要责怪你。你老表的哥哥是最难讲话的,到时候,他会大发雷霆。”
刘喜庆老婆叹了口,说:“就是刘娟母亲不好,女儿的婚事不能包办,你看,还是做不了主。”
刘喜庆坐在桌子旁边,抽着烟,也不理睬老婆,好像是想着心事。
几天后,刘喜庆来到老表家,徐超不在家,只有老表与他老婆在家。
只见堂屋里干净整洁,他们坐在桌子旁边聊天,看到刘喜庆来了,马上招呼、热情接待他。
落座后,刘喜庆抽起了老黄烟。老表去喊在附近做工的徐超,徐超回家后,恭恭敬敬地给刘喜庆沏茶。
刘喜庆与老表在客厅笑呵呵地拉家常,按照父亲的嘱咐,徐超到附近的小镇买了很多菜,徐超母亲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刘喜庆吃午饭。
吃午饭时,刘喜庆说起了刘娟与张启光的一段情缘。
刘喜庆老表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简明扼要地说:“刘娟不同意的话,也不能强求,但是,中秋节送彩礼的费用要退回。”他的态度坚决,也很无奈。
徐超坐在旁边说:“不同意就算了,大不了重新找一个。”
徐超他娘十分气愤,破口大骂刘天旺一家人,指责他家人对别人不负责任,对儿女的婚事如同儿戏。
刘喜庆老表再三说,这件事主要是刘天旺家的过错,不能怪刘喜庆。但是,刘喜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吃过午饭,刘喜庆不欢而散地回到家。
刘喜庆刚到家,看到刘天旺已经在他家等候,其实,刘天旺与老婆也十分着急,十分心烦。
刘天旺看到他回家了,忙迎上去说:“老哥,你费心了,徐超那边今天怎么说?”
刘喜庆坐下来后,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去徐超家的情况。也讲了徐超父亲的要求与想法。
刘天旺又说,女儿不听话,导致徐超要退彩礼费用,也造成两家的负面影响。他还再三向刘喜庆赔不是,请求他谅解。
当天晚上,徐超的伯伯来到徐超家,询问徐超与刘娟的情况。
刘喜庆老表愁眉苦脸地说:“这门亲事没有谈成,我要求把彩礼钱退回。”接着,他又把刘娟与张启光的情缘说了一遍。
徐超的伯伯一听,非常恼火说:“这简直是戏弄人,退彩礼钱,没这么简单。”
徐超的伯伯是徐家湾十分有威望的人,性格暴躁,为人忠厚,敢作敢为,善于帮助他人,在家族中,他是说一不二的人。
第二天,徐超伯伯组织家族中年尊辈长、德高望重之人,商讨关于刘天旺女儿退彩礼的事,大家一致认为,除了退还彩礼费用,还要组织徐家湾六十户,每户二人,计一百多人,到刘家大屋去讨回公道。
(十四)
刘娟与徐超的亲事没有谈成, 徐超的伯伯认为是很丢人的事情,因为徐家湾有很多“光棍”,所以,这件事,也给村庄带来不好的影响。
徐超的伯伯决定组织村庄里的人,后几天,聚集刘天旺家,大闹一场。
媒人刘喜庆知道这件事后,连夜赶到老表家,又找到徐超的伯伯,坚决劝止这种闹事行为。
最后商定,约一个时间,让老表与刘天旺,到刘喜庆家集中,清算徐超中秋节送彩礼的费用,由刘天旺退回。
夜已深了,徐超的伯伯回到家,迟迟不能入睡,思前想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几天后,他与刘喜庆老表,另外,还有徐家湾的男男女女,约二十人,集中来到刘天旺家。
刘天旺在客厅坐着,他老婆躲在房间里面,客厅里,聚集了徐家湾村庄的人。客厅不大,拥挤不堪,他们正在与刘天旺喋喋不休,指责刘天旺,已经通过三媒四证的婚事,还送了彩礼,又找借口,私自毁约,徐超已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男人们责备,女人们骂骂咧咧,客厅里乱哄哄的,刘天旺给他们倒茶、递烟,只是陪笑,不吱声。
刘喜庆知道后,单独找到徐超的伯伯,让他们一帮人,到刘喜庆家来喝茶、休息,或者让他们都回家。刘喜庆好言相劝,认为还是沉着冷静为好。徐超的伯伯阴沉着脸,谴责刘天旺的行为。
徐家湾村庄那一帮人,在刘天旺家闹了一上午。最后,在刘喜庆极力劝说下,只留下徐超的伯伯与徐超父亲,其他人都回家了。
在刘喜庆的协调下,很快他们把“彩礼”事件,圆满解决。
经过这次事件后,刘天旺老婆气得人也瘦了几斤,她对女儿刘娟说:“从此,你的事,我不管不问,随你自己安排。”
没有过多久,刘娟与张启光在一起了,两人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张德清与老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张德清还经常请刘喜庆到家中吃饭,闲聊。
第二年春节期间,张启光与刘娟、热热闹闹地举行了婚礼,老厂长张德清专门聘请刘喜庆做媒人,刘喜庆笑着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刘娟的建议下,他们在县纺织厂旁边,开了一个小超市,零售各种日常生活用品。同时,他们也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与经济上的资助。
小超市开张后,刘娟与张启光服务热情,对客户笑脸相迎,顾客络绎不绝,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几年后,由于刘娟与张启光两人勤劳努力,把小超市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诚信待人,货真价实,得到了周边顾客的一致好评,张启光又对超市进行了扩建、装修,使超市焕然一新。
没过多久,刘娟干脆把父、母亲都接到县城,有时候,他们也在超市里面帮忙。
超市顺畅经营,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若干年后,刘娟在亲戚家抱养了一个女孩子,给家庭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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