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日记
三月七日 晴 星期天
早晨走出家门,感觉天气依旧寒冷,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快速移动着脚步,也仅仅是为了增加一点温暖。
现在通讯发达,天气将要降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就会早做准备。只是我从来就不太在意;很多时候,都是在坚持,坚持一下,就会过去。但是,这一次真的是坚持不住,只能是换上皮夹克,可依旧还是感觉到了冷。
还是往常的这个时间醒来,六点五分左右到达公交车车站,等待公交车。公交车也是六点七八分左右过来。上了公交车,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打了一个招呼。
这几个人是和我一样,经常坐公交车。
我抱怨说,今天太冷了。
有一个人说,今天是零下十二度。
我说,啊?这么低?
这样的天气很少见,不可能会不让我惊讶。
下了车,退行山坡上,到了单位,换上工作服,到了门岗,开始写东西。
这是老一套,在没有到时间上班前,尽量忙碌一些。
很快,单位工作人员,正式上班。
亮子(和我一起在门岗工作的人)也上班,开始生炉子。通常情况下,我是不生炉子,只有太冷的天气,我才会生炉子。一方面是耽误时间,另一方面是嫌脏。尽管我也邋遢,但炉子的脏是很难接受。
亮子生了炉子,我就回到大厅;单位需要有人接待。今天是星期天,也只能是我。
很快,到了中午。
我换亮子吃饭。
在十二点左右,亮子突然过来说,于哥,刘叔打电话,说有人找你。
我很纳闷,谁找我?打单位的电话?回到楼里,就去问刘叔。
刘叔说,你外甥打的?
外甥?打这里的电话?开玩笑的吧?
但还是下意识地拿出电话,直接给外甥打电话,大成(外甥的名字)什么事情?
外甥说,大舅?姥爷让车撞了,正在中心医院。你电话怎么老打不通?
我说,啊?
立即扣上电话,对刘叔说,我父亲出车祸。
下楼开始换衣服。
亮子说,什么事?
我说,我爸出车祸了,你送我到车站。
有些着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怎么样。
亮子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送到车站就行。
心里很奢望他送我过去;口中依旧是这样说。并不是我虚伪,毕竟他需要工作。两分钟就换好衣服,坐上车。尽管心里着急,还是感激着亮子有车,否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到医院。
一路上,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说,不要紧,不要紧。另一方面,则是和亮子说着话,不是唠叨,而是害怕,所以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
到了医院门口,道声谢,就下车跑了。跑了几步,感觉到鞋子不跟脚,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直是趿拉着鞋,忘提了。提上鞋,快速跑着,进入急诊室内的门,一路向北,同时寻找。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这个还不是。
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是?
心理着急,到了将近中间的时候,看到了外甥大成,在推着病床;连忙过去,先看到的是父亲的双脚,一只脚上有鞋,另外一只脚没有鞋。顾不上别的,就询问父亲怎么样了?
父亲说,没事。
我松了一口气,父亲保持着清醒。问道,撞哪里了?
红梅(我妹妹)指了一下脚踝,说道是脚。
母亲也在旁边,对我抱怨说,你的电话怎么一直都打不通?
红梅也说,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我说,门岗信号不好。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妹妹、妹夫、大成等三人在,还有妹夫的妹夫钟才也在。只是顾不上询问,父亲被推出急诊,到了北楼,进入电梯,上了三楼,进入急诊病房,准备手术。
我说,什么时候手术?
红梅说,一点半。
几个人静下来等待着。
母亲说,你爸一出事,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很内疚,破手机该换了。
红梅说,我也打不通。
我对大成说,你怎么打电话到我们的单位?
他是不可能会知道我们单位电话。
大成说,查114单位电话,就知道了。
我让他们去吃饭,都不去吃。这个时候,张旭(大成的媳妇)也过来。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钟才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去妹妹那里修车。红梅接到母亲电话,就直接找钟才,让钟才开车过来;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在急诊室里,父亲已经确诊;拍出的片子可以看到,是脚踝处,是三处骨折,其中一处是粉碎性骨折。主治医生叫做于永江,指着片子对我说,老爷子年纪大了,才会出现这样严重的情况;如果是年轻人,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可能养两天就好了。
我很奇怪,怎么撞断了,就只是养两天?
于永江医生说,年轻人反应比较快;碰触的瞬间,就很有可能会做出反应;而老年人,骨质疏松,反应也慢;肌肉各方面,反应都慢了很多,即使是本能反应,也是很慢,就造成这样情况。当时本能反应在,也是不灵敏,心到了,思想可以反应过来,只是身体反应跟不上,做不出相应的反应;这里可以看出来,更多的是扭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应该感觉到高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出了车祸,是谁都不愿意;只是发生了,现实,就必须是接受。
母亲有些上火。
红梅说,上什么火?就是脚踝受伤了。相对来说,没有截肢,或者是昏迷不醒,或者是高位截瘫什么的,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母亲没有继续说什么。
住院是肯定的,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只是我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只是依旧想要过去买东西。
大成说,大舅,你知道买什么?
我不愿意承认不知道,就说,知道。
大成说,知道什么?我去买。
很快就买了回来,有尿不湿,尿壶,水杯,毛巾,手纸,等等。
我很侥幸,如果我去买,只能是买一个尿壶,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护士过来,给父亲插上导尿管,父亲开始尿在尿袋里。父亲的自尊很强,也是性格关系,从来不喜欢求人,或者是这样丢人,就一直没有言语他想要小便;即使是大成买回来,也没有这个意思;而这个时候,他即使是不想要让别人看到,也是没有办法。而且,他的身体,在被子里面,就开始放松。憋了一个中午,尿量很多。
看到尿袋有些满了,我想要放出来;只是折腾了一下,还是不会,就求救大成。大成过来,直接放出来。
妹夫说,他很熟练。
我说,怎么熟练?
妹夫说,他老丈人,一直都是这样。
我才想起来,大成老丈人,得病很久,一直躺在床上;很多事情,都是大成在做。
我去给父亲倒尿壶。
这个时候,是下午两点左右。我从厕所里面出来,就看到了妹夫和妹妹、大成、钟才等人,一起推着父亲的病床,去七楼的手术室。我连忙跟过去。
医生说,去下假牙,拿下其它不必要的东西;最好是裤子脱了,手术以免碍事。
一切做得妥当,父亲进入手术室。
在外面等待着,我说都去吃饭吧。
大成说,我点菜。
就开始打电话点菜。
随即,红梅和母亲、妹夫、大成、张旭、钟才等人离开。
临走时,大成对我说,大舅,需要我们带什么?
我说,需要带纸和笔。
我知道今天晚上,或者是说,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面,我都会待在医院里面;就这样面对着空气,就太过郁闷了;还不如趁机写点东西。
大成说好。
一个人待着;因为中午没有睡觉,就打了一个盹儿。可能是习惯了午睡,没有得到满足,就只能是将就在医院走廊的铁椅子上,睡了一下。
很快,吃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回来;而钟才离开了。
我们继续等待,大约是下午五点左右,父亲出了手术室,进入病房里;他的右脚,裹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过来,叮嘱一番,护士也是过来说了一下,午夜十一点前,不要喝水,也不要吃东西;十二点之后,就不喝水也不允许吃饭。
过来一个人,给父亲的脚打石膏,很快就做完了。
当然,我留下来护理,让其他人离开。
大成说,我留下?
我说,不用,等我累了再说。
这一夜,父亲需要不断地打吊瓶,一直到天亮。我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几分钟,有可能是几秒钟,就会醒过来;毕竟不踏实,需要时时刻刻地看着吊瓶;而且,医生说了,午夜十一点前不能吃东西;午夜十二点之后,也不能吃东西,因为明天早晨,父亲的第一泡尿,需要进行化验。父亲可能只是吃了早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而这个时候,刚做完手术,需要补充营养。
即使是平常的时候,我也是睡觉在二十三点之后。
二十三点之后,就让父亲吃饭。
父亲说,不吃了。
我说,吃一点儿,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如果不吃饭,这样对伤口恢复是很不利。
父亲勉强吃一点。
三月八日 晴 星期一
也不知道是醒来,还是睡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
如果可能,我希望一夜都不睡,可以一门心思地看着父亲,也可以做到尽心尽力。问题是,父亲白天也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必须是尽量保持着体力。而不睡觉,就会让我的体力跟不上;如果是父亲需要上卫生间,这就是一个难题了。
不只是一次打开窗帘,看着外面,总是看到黑蒙蒙的天;期待的天亮,依旧没有到来。
很无奈,只能是在床上躺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也似乎是处于紧张;可能是睡过去,或者是说,睡了,马上又醒过来了。
后来,起来拉开窗帘,却觉得有些疲惫,依旧躺着,身上盖着上衣。
六点左右,母亲和妹夫过来。
昨天晚上,也是妹夫送早晨过来;早餐是韭菜盒子,还有粥和咸菜。
我拿着韭菜盒子吃,听着母亲唠叨。母亲说,昨天晚上,睡了不点儿觉;毕竟父亲没有在家里睡觉,让她很不习惯。
而妹夫问着父亲的身体。昨天晚饭,也是妹夫送过来;也差不多是这些东西;我也是吃了韭菜盒子,把粥放在了暖气片上面,就是为了父亲在十一点之后吃。他也是身体不好,住在了医院南面的楼上,还有手术没做,是做支架。
昨天晚上,父亲并没有多吃;今天也是吃得很少;而妹夫买东西,素来是大手大脚,当然就买了很多。
母亲看到了,说我带回家。
这是老一辈人的习惯。
妹夫说,扔了。
但是,母亲还是坚持拿回家。
父亲依旧在打吊瓶,断断续续的有人过来看父亲,随即我送他们离开。
回来的时候,在父亲病房门口,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口罩,和母亲在交谈。
母亲看到我,对她说,这是我儿子。
她看着我,说您好。
我出于礼貌,说您好。
心中有些奇怪,是母亲碰到了熟人?这个人好像不是我们家亲戚啊?
母亲解释地说,就是她撞了你爸,过来看看。
我明白过来,说没事的,不用担心。
只能是这样安慰。
随即,母亲送她离开。
父亲告诉我,她叫果娜(并不是真名)。
我并没有过于在意,或者是为难这个女人,毕竟事情发生了,就应该是接受。这个并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还有,我的年纪,已经是没有了冲动,有的是经历;而经历的多,就可以接受的多。
母亲回来,说她哭了。
我说,谁都不愿意发生这件事情,哭也不可能会改变结果。再说,哭什么?
母亲说,我也说,我们挺好就行了。
我没有继续言语。昨天傍晚,给父亲腿打石膏的人也在,果娜就打电话给大成,说过来看看老爷子,只是医院不让进。
打石膏的人说,这个人不错。
大成也说,这个人很好。一般人发生车祸,连问都不问,甚至是连看都不看,毕竟有保险;毕竟保险公司,可以负责很多事情。
我是感觉到有些意外,毕竟我没有车,没有这方面的感受,说怎么会这样不通人情?
大成说,并不是不通人情,而是有些家属,对肇事者又打又骂,最后甚至是弄得不可收拾。所以,很多肇事者就不出面了。
我说,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能相互理解一下?
大成说,问题是,人心不一样啊。
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大成说了一个事实。
中午的时候,张旭(外甥媳妇)买了饭菜,送过来。
母亲说,应该是好好感谢张旭,她在这里工作,每一次都没少帮忙,跑前跑后。
妹夫说,她就能够帮上这点忙。
母亲说,这话说得不好听;她可以不帮忙,可以直接躲开。
妹夫不再说什么。
母亲说,从你爸出车祸,到医院开始,接受,挂号,都是张旭一手办理。
几年前,父亲做疝气的手术,也是张旭跑前跑后。当时的张旭,已经怀孕了,还是奔波不已。也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有些惭愧;除了在医院守候,就什么都做不了。
张旭是妹夫的儿媳妇,大成是妹夫的儿子。
下午,想要睡一会儿;但睡不着;脑子发发胀,让我难以忍受。只是不疼;我知道,疼,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疼,也不知道会持续多少时间;尽管是不愿意,却不可能会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是听之任之。
母亲在一边看着父亲,对父亲是嘘寒问暖。老伴儿,老伴儿,这个时候,才可以看出来。只是母亲太过周到,什么事情都想要替父亲去做,这对父亲的伤势,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想要劝阻,却并没有说出来。
早晨的时候,于永江医生过来,叮嘱一番,要轻微活动一下;护士也过来叮嘱一番,说需要活动一下;后来,就是过来一个男护士。
后来,于永江医生又过来,给父亲换药布。我扭过头去,不想要看上面的伤痕。他让我揪住父亲的脚趾,让父亲的脚,尽力平抬。
我的手臂是肩周炎,短时间,或者是说一次,还可以;如果是时间一长,就有些坚持不住。这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我能够有一个好手臂。
下午,就安排去南楼拍片子。
张旭过来,我就详细询问了一下,怎么去南楼。
张旭指了一下,说从西侧走,穿过长长的走廊,直达南楼二楼;就可以过去拍片。大舅,你和谁一起过去?
我说,我自己就可以。
张旭离开,却给妹夫打电话,让他过来。妹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这个时候,也过来,和我一起推车。而男护士,也过来帮忙。
路上,我问起了男护士。
男护士说,学得就是护理专业。
我说,白衣天使?
他说,是。
我说,好工作。
他说,是好职业。
我想要说,我也曾经写过散文,关于医生护士,叫《大爱无声》、《我们的格桑花》等,但最后并没有说出来。
到了门口,男护士替我们办理手续,随即和我们一起把父亲推进了X光室,一起退出来;很快拍完片子,就把父亲推回来。
忙完这些,我对男护士进行道谢。妹夫有病在身,不能用力;即使是随着我们走,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主要是护士和我出力。而我是理所当然,护士却在帮忙。
父亲说,即使护士是这样,还是有人会找护士的麻烦。
母亲说,为什么?
父亲说,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
晚上,把中午剩菜请张旭热一下,就这样将就着吃了。
妹夫把他孙子接过来,我想要领他出去玩,只是他不敢。本来小名想叫糖豆,因为姓唐,才这样叫。只是大成的奶奶担心孩子叫这个名字,会长不大,就改名叫糖宝。糖宝不喜欢和大成在一起,因为大成老是管他;喜欢和他爷爷,也就是妹夫在一起,毕竟他爷爷可以随便让他支配,想买什么,都会痛痛快快地买,也可以随便玩。
可能是有了第一个晚上的经验,今晚的睡眠好一些;也是似睡非睡的多。
三月九日 晴 星期二
醒来的时候,有些头昏脑涨。毕竟是医院,而不是家里。还有,因为父亲是在做手术,我的意念里面,可能都是处于紧张的状态,而没有能够放松下来,才有些不习惯的感觉。父亲也是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小便,通常都是用导尿管。
不一会儿,母亲和妹夫就过来了。
父亲说,前天晚上,你的呼噜打得很响。
我说,我睡觉不打呼噜。
母亲说,那怎么会响?
我说,可能是累了。
今天,妹夫做手术。早上想要不吃饭。
他的主治医生说,不行,必须得吃饭,但不能吃饱,只能是吃个五六分饱。
我说,这么严重?
妹夫说,是。
不久,就去入手术室。
母亲在的时候,我说,过去看一下。
母亲说,好。
去妹夫的病房里面,看到钟才、唐岗(妹夫的弟弟)、大成和红梅等人都在。
红梅说,哥,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来看看。
红梅说,爸呢?
我说,妈在,没事的。
过了不一会儿,就让妹夫坐着轮椅,直接推进电梯,到了十楼,上了手术床,进入手术室。
我不敢继续停留,就立即离开,毕竟是不放心父亲。
回到父亲的病房,看到椅子上的水果,很奇怪,问母亲,谁来了。
母亲说,是果娜。
我说,不用拿东西,过来看就不错了。
母亲说,谁说不是?
我说,走了?
母亲说,去护士那里拿东西。
可能是关于父亲医疗的具体情况。
我说,来了很长时间?
母亲说,是。
我想了一下,未必能够回来。对母亲说,你去看看妹夫?
母亲说,这样走?
她是担心果娜扑空。
我说,我给你送去就回来。
如果是母亲一个人过去,很容易就转向,找不到方位,就走不出来。
母亲说,好。
我们急匆匆地去南楼。
母亲是不放心妹夫,也是牵挂。很多时候,母亲对妹夫是很不满意,就像是唐岗说的,好好的身体,很棒的体格,就这样弄废了。
妹夫年轻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节制,凭借着壮实的身体,任性而为。用张旭的话说,一天三盒烟,什么样的身体能够承受?
高血压,血栓高,等等,依次而来;只是依旧不知道节制。我也不只是一次说过他,却没有什么改变。
他说,哪天死哪天算。
如果是死了还可以,如果是没有死,就怕活遭罪。妹夫的心脏,不如他的父亲,就是妹妹的公公,所以做支架。一个支架,大约是几百元钱,我以为费用不高,毕竟是几百元,是可以承受的。只是当母亲知道花费高达六七万的时候,我也是很吃惊,才知道费用是很高的。
问一下张旭,毕竟是不了解。
张旭说,情理之中的事情。支架不贵,其它费用高;让人难以承受。这也是为了治病。
把母亲匆匆忙忙地送过去,恰好妹夫出手术室,看样子状态不错,打了一个招呼,不敢停留,就匆匆地离开。
回到父亲的病房,问父亲,果娜来了没有。
父亲说,没有。
可能是看人不在,走了吧。
脑疼欲死,却只能是坚持。
不一会儿,母亲回来。
我说,回来了?
母亲说,看完就回来了。
妹妹和大成、唐岗等人也过来看父亲。
唐岗给母亲五百,说不买水果,就是这份心思。
昨天钟才也是这样。
妹妹对我说,你和妈给钱给多了。
我说,不多,你们用钱的时候;我也是没有能力,只能是给这么少。
正好他们有活,就都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对母亲说,我过去看看妹夫。
母亲说,好。
过去进入妹夫的病房,就看到了钟才在那里。
和钟才打了一个招呼,就问妹夫,感觉怎么样?
妹夫说,挺好的。
和钟才、妹夫聊了一会儿,打多少号,都是钟才在说,而我在听。
妹夫说,很多的活,并不是我不干,而是干不了。就像是扫雪,扫两下,就需要喘半天,像偷懒似的。
钟才说,当时也不知道有病啊。
很快,张旭买饭,一个是白菜豆腐,一个是豆角排骨,三盒饭。本来是想要和我们一起吃,但临时,她同事打电话找她,没有吃成。也不知道午饭是否吃上。
好像张旭习以为常,因为不少人找她看病。昨天,她的老姨婆感觉心发闷;前天,她三姨婆什么病(妹妹知道,我吃不准,也记不住),需要治疗,也是找张旭。这样的耽搁,吃饭就成困难。
中午吃完饭,就睡了几次,醒了几次,只是头痛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单位同事。
早上时,同事小高打电话问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我说了一下,是在鑫业大厦北面,十五路车站往北走,果娜开车往南走;经过中间隔栏的时候,果娜左拐,就碰到了;如果是手快,或者是眼快,都不可能会发生。
小高说,是啊,现在什么人都能够开车。
我说,是眼神不够用。左拐,左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小高说,是,我朋友的公爹,站在马路上,被一台车脏土车碰到。那台脏土车就是没有看到车后面有人,就开始倒车,结果是造成了粉碎性骨盆骨折;现在在医院医治,闹得家里人,想死的心都有。
我说,一直是垫付药费?
小高说,对啊。一直报销不了。家里人真的是有些支撑不住。
我说,垫付药费,真的是干不起。
小高说,问题是,治不治?治,真得是治不起,因为这个垫付药费,让他们一家人喘不过气来。不治,看着公爹死?怎么可能?只能是这样治。可是,药费弄不动了。要知道,出院了,保险公司才会支付。
我说,是啊。
好在父亲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让我感觉到庆幸。正如医生说的,老爷子身体不错,只是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骨头疏松难免。
胡思乱想了很多,并没有缓解我的头疼。
下午,妹夫过来看父亲。
我们聊了一会儿,妹夫今天需要住院观察。
我说,钟才呢?
妹夫说,回家了。
我说,你自己能行?
妹夫说,时间长了,不行也得行。谁家没事?整天守着我这个废人?
这话不错。
不一会儿,妹夫走了,大成领着孩子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保险公司的人,我有些意外。
保险公司的人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大成回答。
糖豆(尽管叫糖宝,我还是喜欢叫他糖豆)拉着我的手说,舅爷,去卖点呗。
我说,等一下。
毕竟是保险公司的人在这里。
糖豆说,我着急。
我忍不住笑了,说我也着急。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事情,就和糖豆离开。半路上,大成打电话,说弄晚饭。
我说,等我回来。
大成不想要让我带糖豆去买东西。
我和糖豆买东西,他选商品,我付钱。然后就回来;在半路上,碰到了大成。大成训斥糖豆。
我很不满意,说你干什么?
大成是埋怨糖豆让我给他买东西。这个时候,可能是看到我真的不满意,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平常的日子,即使是我想要给糖豆买,也是没有时间。而且,糖豆也不跟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大成热了一下饭菜,拿回来。他并没有吃,我也不挽留,和父亲一起吃饭。
让大成给我买了一点药,治疗头疼的药。大成给我的时候,我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吃了。但头疼依旧,并没有的缓解。可能这个就是救命稻草的作用。
父亲的吊瓶在继续。
三月十日 晴 星期三
犹豫了很久,才写了一个晴字。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变化,似乎是晴天,却有云在浮动着,并没有是阳光普照,而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的感觉。
也许是习惯了,昨天晚上,父亲起夜几次,我也能够迅速就位。父亲想要上厕所,总是不叫我,想要自己解决。我听到动静,就立即起来。
可能是一直睡不踏实的缘故吧。
而父亲,可能是性格的关系,总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使是我也不愿意。还有,父亲的自尊心是很强的,并不愿意光着身子。妹夫说,谁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
父亲是不可能会听,想要穿内裤;但内裤会遮挡导尿管什么的,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可能是因为父亲压到了导尿管,有些尿液出来了,身下有些湿了,换了床单,铺上了尿不湿;随即只能是把导尿管摘走,用尿壶了。
可能是打吊瓶的缘故,父亲的尿有些频繁。
并没有在意,即使是夜晚的时候,父亲的尿很频繁,也没有让我感觉到烦躁,影响到睡眠。看来我的适应很好,
又睡了一下,有些懵懵懂懂,看了一下父亲,确定父亲醒了,说几点了,爸?
父亲说,七点了。
我说,七点了?
有些不确定,毕竟是外面的天色,好像并没有多少亮度。起身,拉开窗帘,就看到黑濛濛的世界。
低声说道,怎么天没亮?
想了一下,才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才四点零五分。
已经是没有多少睡意,起来看了一会儿书。
大成说,等他今早买吃的。
我不想要等待,不能一直都是等他。这几天来,不是妹夫买吃的,就是大成买吃的,再就是张旭买吃的。
打电话给妹夫,说你想吃什么。
妹夫说,我吃过了。
我心中有些遗憾,说我也买早餐了。
妹夫知道大成想要买早餐的事情,让我通知大成,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告诉大成,然后才去买早餐。出了下面医院的门,买了早餐,就直接回来。
我以前都是以为,出了医院的门,就不可能会回来;或者是回来,会打麻烦,毕竟是防疫,出入需要证件什么的。而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麻烦,显然已经是变得很宽松。这有些出乎意料。以后买早餐,我可以自己过去买。
进屋一会儿,母亲过来,拿着小薄被。父亲刚刚打电话,嫌弃医院的被太厚,太热,让母亲带个小薄被。
母亲说,还不容易打车过来。如果是坐公交车,就可能会拿不动被子。
我是理解,毕竟母亲已经是八十一岁了。
我说,打车也不贵。
母亲说,六元。
等饭菜凉了一会儿,母亲给父亲喂饭。
实际上,是用不到;父亲却让母亲喂着饭。
吃完饭,我说,我去看一下妹夫。
母亲说,好。
进入妹夫的房间,看到妹夫正在说话。病房里面有三个人,有一个姓王,在门口住着,是拉山人;靠窗边的人,看上去很年轻,却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
聊了一会儿,靠窗边的人,都是在胡扯一通,觉得没意思,便即离开。坐着电梯到了一楼,就听到有人叫大舅,扭头看了一下,是大成。
打了一个招呼,相互错开,直接进入超市,买了一支笔。外面卖一元,这里却是两元,有些叹息,却买了就直接离开。
回到病房,和母亲聊了一会儿。
单位同事小高突然打电话,要代表单位过来看看父亲。
我说,不用了。
小高说,工会过来。
我说,这样的问候,就已经是感激不尽。如果是我住院了,就让他们过来,只是我不住院,而是父亲住院,没多少关系。
小高一再坚持,我又想松口说在医院的北楼。
感觉到不对,就不让小高和刘叔过来,二人都是我的同事。
回了病房,对母亲说了这件事情。
母亲说,还是不过来,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大成过来,坐了一下。
大成说,中午我买饭。
我说,不用,中午我买。
大成想坚持,但是还是我买。
母亲说,不要让张旭或者是大成买,他们舍得花钱。
中午买饭回来,只是经验差了很多,菜太咸了。我说,打死卖盐的。
母亲说,是啊,太差劲了,将就一顿。
吃完饭,睡了一下。
父亲今天吊瓶,减少到四个,护士让吃水果,最后是香蕉什么的,有利于父亲排便。大成想去买,我们不让。
母亲说,我去买。
我说好。
我的头,一直都没有好,一直都是很疼。即使是昨夜睡了觉,还是很疼。已经是几天了?没有数过。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担心父母担心。
觉得并没有上火,却嘴边起了脓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和平常一样,却怎么可能做到?
母亲回来不久,大成打电话说,晚饭他买了。
不让他买,也是没有办法阻止。
说起大成对家人的照顾,我是没有办法做到。
吃完饭,大成和母亲一起离开,我依旧在医院。
父亲强了很多,大成想要留下,我没有让。
随即想起来,医院是不让探视,毕竟是疫情期间,就连忙打电话给小高。
小高还是坚持。
三月十一日 雾转晴 星期四
今天起来的很晚,知道妹夫和母亲都来了,才有些慵懒地起床。浑身乏力,什么都没有做,还是感觉到不舒服。
晚上睡觉的感觉有些不好,父亲起身上去厕所,也是忙碌了很久。
哦,往常的时候,父亲上厕所,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周折,只是坐起来,拿起尿壶就可以了。而昨天午夜,则是父亲住院以来的第一次排便,是手术后第一次上卫生间。
吃完早饭,护士过来整理床单。这是他们每一天的工作。
父亲感觉到脚有些发粘,很不舒服,想要换纱布,只是于永江医生没有例行过来。
妹夫自己过去打吊瓶,我只能是守候在父亲的身边。
大成也过来看来父亲一下。
接着,单位同事小高和刘叔过来看父亲。询问一下,已经是感激不尽。不一会儿,他们就离开,毕竟是有自己的工作。
我立即离开父亲的病房,却看妹夫,有些不放心。
妹夫昨天做心脏搭桥手术,今天是第二天。他是冠心病、高血压、高血糖等等病症集于一身,年纪不大,比我小,却不知道什么是节制,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大成也是在妹夫身边,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放心。有几个人过来看妹夫。我和他们都不熟悉,只能是静静地听着。随即,大成接了一个电话,是红梅打来的,让大成过去干活。
大成只能是和几个朋友离开。
妹夫有些着急,也想要离开,就把吊瓶调的很快。
我说,你心脏病,还打这么快?
妹夫说,管那些。
我说,你管哪些?
在门边的那个姓王的人说,我们是常驻客。
妹夫说,以后我可能也是常客。
窗边的人说,会来的。
妹夫说,好地方,还来?
姓王的人说,你不想来,还抽烟?
我很惊讶,说还抽烟?
姓王的人继续对妹夫说,今天的烟抽得感觉怎么样?
妹夫说,很不好受。
姓王的人说,出院了,就准备一箱好烟放车里。
我知道妹夫出院,只是没有办法改变妹夫的习惯。
将要上车的时候,妹夫接到电话,是他儿媳妇张旭打来的。
送走妹夫,回到房间,张旭和她的母亲过来看父亲,这让人感觉到意外。
张旭说,我刚刚不等我。
我才意识到,刚才的电话,是张旭和她母亲过来看亲家,让亲家等待。只是妹夫并没有答应。我决定妹夫并没有做错,而张旭也没有抱怨错。只是张旭的母亲腿有病,实在不易,父亲瘫痪,外婆在她家里,需要照顾,否则连衣服都穿不上。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才有空闲过来。
不一会儿,她们二人就告辞了。
中午,吃了剩菜,是大成昨晚买的,不舍得放弃,只能是将就着吃。
我是想要倒掉,只是父母不可能会放弃。
中午睡了,很香。
下午,大成打电话过来,想要买饭。我说不用。母亲想要出去转转,到了市场。
妹夫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吃饭。
我说在市场。
妹夫说,红梅病了。
我说,啊?
没弄清楚,市场里面也是噪杂声很大。
挂了电话,和母亲继续想要买东西。母亲会看东西的好坏,比如说粥的稠稀。想要伸手拿勺子搅动看看,我连忙阻止。
回到病房,打电话给红梅,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红梅说还行,过来看看父亲。
母亲不让,只是阻止不了。
晚上吃多了,在走廊里面转了几圈。
即使是红梅和妹夫过来,也没有多少精神,依旧昏昏欲睡。
三月十二日 雾转晴 星期五
昨天睡得太早,可能是吃得太饱,尽管晚上出去转转,但回来之后,还是昏昏欲睡。
醒来时,已是早晨四点半。
又躺了一会儿,起来看外面。
父亲也醒了。和父亲聊天的时候,说起了我睡觉的事情,说我爱咬牙。
我知道父亲成天躺在床上,是很难受的,也会受到我的影响。
我说,可能是吧,有时候爱咬牙。
只是我并没有解释,我咬牙,是因为我的头痛。头痛的时候,不可能会因为我睡了,就消失,而是依旧存在,就会咬牙,就会在梦里继续和头痛做斗争。
父亲说,你睡眠很不好。
我说,无梦不成眠。
很多年前,曾经询问过很多人,是否和我一样,都是闭山眼睛,就开始有了梦境。可以说,只要是睡觉,从来就没有不是虚幻的时候。
同事小毛说过,睡眠不好,得不到休息的大脑,怎么可能会不头痛?
可能这也是头痛的一部分原因。
父亲说,我的睡眠,这以后也很好,可能是因为年龄的缘故。
正说的时候,母亲和妹夫过来了。
父亲住院以来,几乎是每天早晨,都是妹夫接母亲过来,同时买早餐,两碗粥,炒鸡蛋,两个韭菜盒子,两碗咸菜。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很多次都是如此。
妹夫并没有停留,有事情,就直接离开。走之前,问了一下,我的头痛,我说好多了。
尽管是头痛没好,还是不让别人担心。
吃完早饭,护士开始查房。也可以说,新的一天,才是真正开始。
接着,吊瓶开始了。
接着,于永江医生过来看看,叮嘱一下,随即转身离开。他一直让父亲的腿搁在裹枕上。裹枕中间有一个斜斜的凹槽,把腿放上去正好。这是为了伤口的愈合。如果是腿放平了,很容易造成伤口崩裂。
护士又说了吊瓶的事情,耐心地告诉我们,有的吊瓶需要打得速度快,有的需要打得速度慢。这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毕竟我们不是专业人士。
母亲不放心,不断地告诉护士这样做,或者是那样做。这是老年人的唠叨,也是关心父亲的结果。我想要笑。
护士说,我知道。
护士走后,母亲说,男护士今天没有出现,可能是休息。
一直以来,都是男护士在这里出现,也是实习护士。
父亲惊讶地说,大约是,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母亲说,很多东西,他都不熟练。
父亲说,这需要一个过程。
我说,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第一次给我爸打针,记忆很深刻,因为那护士的手,在不断颤动;是紧张的缘故。而旁边的女胖护士告诉他打针的范围,他还是镇静不了。现在好多了,只是依旧不行。
在屋里并没有待很久,就出来转一下。毕竟母亲在,我可以简单的放松一下,而且,屋里太闷。
出了医院的西门,过了广场,就是火车站。而北面,就是客车站;在火车站前,就是公交车待命的地方。这些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所。
想坐公交车,还是犹豫一下,走走吧。
可能是在医院里面待得时间很长,所以看到很多东西,都感觉到很新奇。
一个人向南而行,下了台阶。台阶的两侧,印象最深的是算命,或者是神看事。
向右拐,并没有停留,还是继续走。只是路两边,还是这些。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别的,有卖手串什么的,也有卖书的。
卖书?我停留一下,看看所卖的书籍。从小就喜欢书籍,这一次离开医院,也是为了想要买一本书。只是这卖书,都是旧书,并没有新书。而且,很多都是关于算命什么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书籍。
继续前行,到了红绿灯跟前。南行是绿灯,就过去;又转身西行,到了街角。记得这里有个书店。一看,也是空空如也。记忆里面,还有离此很近的金谷大厦,也有书店。
进过看了一下,书店已经没有了。
出了金谷大厦,有些失望,想了一下,什么地方有书?好像是街心公园有旧书。
抱着希望,去了街心公园,看了一下,有卖书的;还是没有我要的书籍。只能是询问一下卖书者,哪里有书店。
卖书者说,现在哪里有书店?
我说,没有吗?
他说,没有,长兴或许有,也是不多。
长兴是离此不远的商厦。
我已经是不抱希望了,还是说了我想要的书名。
他说,网上可以买。
我说,只能是网上?
他说,只能是网上。
我有些失望,毕竟是现在想要看书啊。
转身离开,到了人民剧场,想要回去了,犹豫一下,转身去长兴,毕竟是心中抱着万一的希望。
进入长兴,问一下保安书店所在。
保安说下楼左拐。
我到了谢,就过去。
到了楼下,左拐,就看到几平米的地方,有着书籍,就进去看看。问老板所要的书籍。老板很干脆地说,没有。
我还是看了一下书籍,里面有朱自清先生文集的,有沈从文先生等人的书籍,也有当代的。只是被塑料裹着,这让我没有办法选择。我家中有这些书籍;不想要买重复。如果想要购买,就需要打开书籍外面的塑料包装。打开就必须是买;否则是很不好的行为。
寻思了半天,还是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父亲想要去卫生间怎么办?从昨天上午到现在,父亲还没有上厕所。母亲一个人是弄不了父亲。不由加开了脚步,也是因为快到中午,就去了市场,买了一些饭菜,回到病房。
问了母亲,母亲说,父亲没有上厕所。
我松了一口气。
吃完午饭,就对母亲说,想要去理发,也刮刮脸。
母亲在一边絮絮叨叨,说正月里面,就应该剪头发。
我说,有一次,我剪头发了,你唠叨了很长时间。
准备是明天上午去剪头。
红梅打电话过来,想让妹夫带晚饭。只是午饭没有吃完,晚饭也够了。
大成也打电话过来,说要订餐。被母亲拒绝。
妹夫说,等一下过来接母亲回家。
从下午三点半开始等,到下午五点半,妹夫才来。
母亲很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耐心等待。
晚上,父亲精神很好,换了药布,期待出院。
三月十三日 阴 星期六
醒过来,有些慵懒,还是起身,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天空雾蒙蒙的,以为是和昨天一样,以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经意地向下一看,道路有些清新,就觉得有些不一样。
下雨了吗?尽管是感觉,却不敢说是结论。
阴天吗?很奇怪的天气,高而有雾,云不是低垂。
早餐依旧是妹夫送来的,又匆匆走了,有事情要做。
妹夫临走的时候,问中午怎么办。
我说,妈会送煎饼过来。
他说,好的。
父亲上了一次厕所,估计这一天,都不会再上厕所,我可以去刮刮脸,剪剪头发,用时髦的话说,做一个神经末梢手术。
于永江医生过来看了一下,说开点儿药吃。
护士过来说,雾化最后一次,吊瓶明天五个,晚间有一个。
过了一会儿,大成过来看我父亲,随即张旭也过来了。看到大成在,很惊讶,说你没走。
我说,他一直在等你,所以一直没有走。
张旭笑了。
不一会儿,大成走了,张旭也随即离开。
护士又过来,使用雾化(主要是化痰什么的,怕做完手术的人咳嗽,会撕裂伤口)后,说面罩不要了,是一次性的。
我说,好。
护士换吊瓶的时候,进来一个男人,穿着夹克,放下一张名片,转身出去。
我一直都是看着来人的举动,因为不认识,有些蒙了,说这是干什么的?
护士说,不知道,好像是医院专用车什么的,就是专门给病人使用的车。
我说,就这样的人,还能做生意?
护士说,怎么了?
我说,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不知道敲门?
护士笑了。
父亲说起了一些旧事。六十年代,大约是六二三年左右吧,去老孙你大姑家(叔辈姑姑),带了几根大麻花。即使是现在,你大姑的孩子,还一直记得。
大姑和姑父如果活着,已经是九十几岁了。
我却有些着急,只是没有露出来。因为母亲一直没有过来,我都是打算剪头的。
犹豫很久,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没事就好。
我不敢说担心,就说打车过来。
母亲说,知道。
中午,十一点左右,母亲出现,我立即下去接。把煎饼拿到屋子里面,和父亲狼吞虎咽地吃着。
吃完了,张旭才过来。
我说,今天剪头,刮脸。
张旭说,好。
我马上离开,坐着公交车,到立交桥附近的理发店,理发之后,就去父母家里,看了一下手机,想要下载文件,只是手机一直在读盘。
下午四点,不可能会继续等下去,只能是离开。就回到了医院。
母亲是不放心,叮嘱一番。说张旭买了优酸乳什么的。
接着,一个人去买了两碗粥。回来的时候,发现吊针有些慢,弄不明白,只能是让护士过来。
护士看了一下,说是吊针脱落了。
吃完饭,就写了点东西,等待着夜色的来临。
三月十四日 雾 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天,外面雾气升腾。
父亲说,有雾凇吗?
我说,没有,时间不行,现在春天了,雾凇在冬天才出现。
父亲说,即使是种马铃薯,过去也有冰碴,现在不一样了。
从醒过来开始,就有些无聊,只能是看看书。前几天,让大成带了几本书给我看;与此同时,等待早餐。昨天妹妹说,让妹夫买早餐。我说不用的,下楼很方便。而妹妹坚持着,想要尽孝心。
我答应了。
将近六点半,妹夫送饭过来,也交谈了一会儿,他有些兴奋地说起了孙子糖宝(我更喜欢叫他孙子糖豆),亲家(糖宝的姥爷,因为有病,下半身没有知觉,所以躺在了床上,也住在大成家里)看到糖宝回来,让糖宝过去,糖宝不干。亲家开玩笑说,你不过来,我就回家。糖宝说,丹东房子都卖了,你想要回家?怎么回家?当时大家就笑了。
我说,脑子反应挺快。
妹夫说,这都不叫事。我开车的时候,和他商量抽个烟。他看看我说,你还抽烟啊?再抽烟就死了。
我只能是应付地笑笑,担心妹夫的身体。妹夫是糖尿病,高血压,等等,一些病症,而今天就是过来配药。
不一会儿,大成过来,拿着双拐,也是因为他父亲换药,不放心。
于永江医生也是过来换药布。
大成问于永江医生,什么时候我姥爷可以出院?
于永江医生说,现在就可以出院。但是不希望老爷子出院。
大成说,为什么。
于永江医生说,三天换一次药布,一个星期后抽线,这中间,在家发生什么,就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再进行一次手术?还不如在医院这样待着。如果是年轻,就可以回家;只是老爷子这样大年纪,最好不要出院。
大成说,这倒是。
于永江医生说,本来老年人,伤口愈合很不容易,再这样折腾,就很容易出问题。拐买了?
大成说,买了。
于永江医生说,还没有拄拐?
父亲说,没有。
于永江医生说,先习惯吧。这是一个过程。手术的脚,不能触地,需要一段时间。
换完药布,于永江医生就离开了。这个时候,张旭打电话,让妹夫去拿药。
大成跟过去。
不一会儿,妹夫打电话说他走了。
我说,好,小心开车。
妹夫说,好。
父亲在床上继续躺着。
护士过来,说今天七个吊瓶。
第一个吊瓶结束,结果是忘了,没有注意,结果是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就让护士换了一个。
父亲出院?还是不出院?纠结了很久,也没有决定。
于永江医生说得对,在医院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可以得到及时处理,也是很自然地处在了一个紧张的环境里面。如果是在家,就会放松下来,就有可能会不注意,很容易就出现事故。只是父亲并不愿意这样继续躺着,而是想要回家。
最好很无奈的决定,还是继续在医院待着。
中午,母亲送饭过来,还是煎饼,张旭也过来一起吃。
吃完饭,我无意中说手机读盘的事情。张旭替我解决。因为手机一直没有走流量,只能是和电脑相连。这对我来说,现在是做不到的。
下午三点,读盘到今天上午九点,感觉到冷得受不了,就回到父亲的病房。待了一会儿,暖和过来,又再一次去读取数据。
晚上吃煎饼,大成过来,接张旭下班,也顺道看看他姥爷,同时把我母亲送回家。
三月十五日 雨
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几点了。可能是习惯了,就直接起床,把父亲的尿壶倒了。父亲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开始简单的活动,不用我协助和配合。
几乎是每一次,父亲用尿壶,我都会醒过来。开始的时候,父亲说,不用我,我是很担心父亲的,可是,也是觉得,父亲也需要慢慢锻炼,也需要努力,需要活动身体,这样对他的康复有利。于是,我就逐渐放手,慢慢地适应。
五点四十,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
大约是六点左右,就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又是一个阴天?
不一会儿,护士过来量血压。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于永江医生过来,看了一下父亲的脚,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护士说,有五个吊瓶,白天四个,晚上一个。
雨一直在下着。
中午的时候,母亲过来送饭。吃完饭,我出去转了一下。
下午,父亲拄拐转了一下。
三月十六日 晴
昨天晚上,父亲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今天早晨,又去了一次。
以前,没有出车祸的时候,父亲是每天早上方便一次,很有规律。现在,却已经有了几分变化。
看到父亲好起来,人也是有些放松了,也就躺在了床上,即使是天色大亮,也是不愿意起来。而事情往往是不可能会如意,因为妹夫马上就会过来送早餐,我只能是起床。
直到这个时候,才拉开窗帘,可以看到东方,露出了半个日头,也就知道,今天是晴天,和昨天不一样。
心情有些舒爽,却感觉到有几分凉意。
父亲说,是倒春寒。
我说,是雨后吧?
妹夫过来送早餐,说太冷了,有的地方结冰了。
现在的南方,可能也就是夏天,我们这里,则是辽南,是东北的一个地方,结冰当然就没有什么稀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成分。
和昨天一样,医生查房,多了一样,就是换药布。
护士过来,说今天四个吊瓶。
同时,开始打吊瓶,只是找血管就费了半天的劲儿;父亲的表情,当时是很痛苦。我只能是扭过头,不再看着护士的动作。
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早餐吃了什么。
我说,妹夫送吃的。
母亲说,中午吃什么。
我说,去买点儿吃的。
母亲说,我下点儿凉面。
我心中纳闷,昨天母亲走得时候,说明天包饺子,或者是做菜饼子,怎么会没有做?
不一会儿,张旭过来,说昨晚值夜班,今天过来看看。
我才明白,母亲之所以没有包饺子,或者是包菜饼子,是因为张旭今天休息。张旭不在,就不可能会包的。
交谈一会儿,张旭离开,回家休息。昨天一夜未睡。
上午十点,母亲过来,我出去转了一下。
下午躺了一下。
睡梦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晚上就这样来了。
躺下之前,父亲说,你还能继续胖?
我说,不知道。
三月十七日 晴转阴
拉开窗帘的瞬间,感觉是阴天,不自觉地向东方看了一下,有些红云在散步。哦,今天是晴天。
松了一口气,不喜欢阴天,有些太过压抑;却喜欢下雨,可能这是人生的矛盾吧。
重新躺倒了床上,因为是靠近了窗边,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意。是春寒?
妹夫来得有些早。心中有些感谢,毕竟是每天都过来送饭,这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夜班护士应该是来给父亲量血压,这是每一天的过程,只是今天没有出现。
妹夫说,测一下血糖。
他的身体,虽然是做完手术,一直都是没有走出观察期。
夜班护士过来,可能是要下班,并没有给父亲测血压。
不一会儿,妹夫离开。
很快,医生护士来上班。
医生查完病房,护士过来看了一下,给父亲挂吊瓶。
护士说,今天四个吊瓶。
依旧是艰难地在父亲手臂上面寻找血管,我依旧是不敢看。
早上问妹夫,张旭是否上班。妹夫说休息。
母亲打电话询问的,我就说张旭休息。母亲想要做蒸饺。
母亲近十二点才出现。
吃完午饭,出去转了一下,回到病房躺下,胃部很不舒服,却不敢说出来,怕父母担心。
很快,夜晚来临。
三月十八日 阴
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疼醒了几次。
早上四点四十七分,父亲起来上卫生间。
五点四十分,把门打开;二十分钟后,把窗帘拉开。
过了一会儿,老门头过了看父亲。
老门头是干休所的退休老军人,年纪八十五岁,腿脚麻利,精神矍铄。很多的老军人,都已经去世,只有寥寥无几的老军人依旧活着。
老门头和父亲聊了会儿,就离开,我出去送他,脚步有些跟不上。到了医院门口,和老门头告别,才去买饭。询问老门头是否吃饭,想要和他一起吃,他说吃过了,就匆匆地离开。
回来看到妹夫,以为他不来了,结果是早餐买重复了。
妹夫很快就离开。
接着,是医生查房,看了一下父亲的腿,说吊瓶不打了,养几天,再抽线。
父亲说,好。
医生离开,父亲说,马上就回家多好。
我说,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如果您年轻,我带您回家。只是已经八十二岁,这个时候折腾不起。一旦出现意外,后悔不及。先在这里待两天,观察两天。
父亲说,好。
中午,母亲送饭过来。
我担心母亲不舍得花钱,就给母亲打电话,让她打出租车。
母亲说,好。
下午很平淡的过去,一天无事。
三月十九日 晴
今天是没有吊瓶。昨天和父亲听医生说没有吊瓶,都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早晨,听到敲门声,不由看了一下,是护士想要进来给父亲量血压;只是门上锁了。
每一天晚上睡觉,几乎都把门上锁,早晨打开,而今天忘了门上锁。
连忙过去把门打开。
护士量完血压,就离开了,而我继续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妹夫过来送早餐,他自己也没有吃早餐,让他吃,他可能没有吃早餐这个习惯。这对他的身体很不好,而且他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他说,昨天雨没有下来,今天比较冷。
然后,就匆匆地离开,因为他要送孙子糖豆上学。
糖豆不喜欢大成(糖豆的爸爸)送,而是想要让他的爷爷送。因为大成送他上学,就是单存地送他上学,不可能会给他买东西,但是,他的爷爷却会满足他的要求。还有,大成今天上班,单位离家很远,六点半就必须是开车离家。
吃完早饭,我和父亲说起了妹夫的身体。
妹夫的体格是很健壮,也是很好,可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节制,凡事都是随性任意妄为,结果就变成了这样。即使是生病,也是不知道约束一下,还是照样,什么样的身体,也不能扛得住这样的糟蹋。
也只是说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早上七点半,于永江医生过来,给父亲换药布,并且告诉父亲,下一次换药布,就可以给手术的刀口抽线了。
抽线就意味着出院,心情有些不一样。总算是知道出院的日子了。
护士过来整理一下床单、床铺,随即一起过来。
我很纳闷,说怎么回事?
父亲说,今天是是星期五,可能是需要评比什么的吧。
我不知道,只能猜测是这样。
母亲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出院。母亲是节省习惯了,想要做午饭,送过来。我是不想要让她太过劳累,觉得中午,和父亲一起,三个人简单吃一点儿就可以了;当然,午饭是买的。
母亲说,饭不好吃,米也不香。
可能是别的地方米,没有多少香气。
我说,就是饭而已。
母亲说,中午做一个菜吧。
她不喜欢饭店的菜。
不可能会改变什么,只能是听之任之。
上午,写了诗词,很累。
中午,母亲打出租车过来送饭菜。
吃完饭,出去转了一会儿。
下午,母亲突然说,包放在出租车里,没有拿下来。
我知道母亲说得是,她随身带着的包。几乎肯定是丢了,因为中午十一点前几分下出租车,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打电话联系,已经是可以说,没有了。但也是抱着希望,想要寻找一下。
张旭知道,过来安慰一下母亲。
母亲说,包里有钱什么的,还有身份证。
大成知道,也是打电话过来安慰母亲。
我心中不抱希望,而母亲肯定是上火了。
张旭说,姥姥,上火不值得,丢了就丢了,没有什么。如果因此生病损失更大。
母亲会听吗?她说,损失一个月的工资。
可能是在偷偷的抹眼泪。
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母亲也是有些强颜欢笑。而我,总是感觉到不对劲儿,尽管是母亲说,肯定拿了包,肯定是遗失在出租车上。
迫不及待地吃完饭,就立即放下碗筷,对母亲说,我出去转一下。
母亲说,好。
我转身下了楼,就出了医院的西门,打了一台出租车,直接回家。路上,妹妹打电话询问母亲包丢了的事情,是笑着问,并没有紧张。
我说,我回家看看。
并没有解释什么,回到了家里,就开始寻找一些母亲的包。饭厅没有,厨房没有,进入客厅,就看到门后的凳子上面,有一个包。
我不敢确定,是否是这个包,就打电话给红梅,想要确定一下,同时也是看到包里有身份证什么的,才确定是母亲所“遗失的”包。马上打电话给大成和张旭,还有妹妹,父亲等人。
打出租车回医院,告诉父母,包在家里。随即送母亲下楼。
这一天就在虚惊中结束。
三月二十日 雨
早晨下雨了。
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就知道下雨了。本来打算是起来看看雨的大小,只是因为雨天,想要再懒一会儿,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上了一次卫生间,把门锁打开,把父亲的尿壶倒了,然后躺下来,依旧没有看外面。
父亲也没有继续睡,就问父亲怎么样。
父亲说,很疼。
我说,下雨了。
动手术的脚踝,里面有钢板、铁钉,这个时候疼痛难免。
父亲说,是啊,下雨了。
语气里面有着很多的无奈。
六点多钟的时候,拉开窗帘;六点四十分左右,妹夫送饭过来。
我让妹夫一起吃饭,只是他不吃。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一切和平常一样,医生查房,护士量血压,打针,测体温。
近中午的时候,母亲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家拿菜。
立即走出医院,打车回家,拿来饭菜,和父亲一起吃饭。
吃完饭,父亲休息,我出去转了一下。
傍晚的时候,母亲过来看看父亲。毕竟是她一直都不放心,因为今天我儿子上课外英语班,他的母亲上班,而他奶奶只能是在家里照顾他。
我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了一下,就开始吃着。
本来以为一天就这样结束。这个时候,于永江医生过来看了一下。
于永江医生说,父亲还需要在医院待几天,因为父亲的手术伤口恢复的很不好。
本以为是明天出院,却要延续几天,心中有些失望,却没有办法改变。毕竟父亲年纪大了,恢复的慢。
张旭下班过来,把母亲带回家。
母亲怕张旭花钱,我也是有些不放心,就让母亲和张旭一起回家。母亲说好。
张旭给母亲买了一个斜挎的包。
三月二十一日 晴
又是一个星期天。
父亲发生事故的时候,也是一个星期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两个星期了。
本来以为一个星期,父亲就会被允许出院,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不知道结果。只能是等待,记得几年前,父亲疝气手术,看到同病房五六十岁的人刚做完手术,几乎是喘息都困难的样子,像是沙滩上奄奄一息的鱼儿,濒临死亡,却在三四天后,就出院了。当时父亲,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才出院,也是因为年纪大了。
护士过来看了一下,就离开了。
大成也过来看看父亲,然后去干活。本来是妹夫的活计,因为他手术了,不能用力,就只能是大成过去干活。
母亲近中午的时候,送饭菜过来。
母亲说,什么时候出院?
母亲也是着急,我说,等待吧。
母亲回家收拾一下,就回来了。我连忙离开医院,回家收拾一下个人卫生,洗个澡,刮刮脸,父亲只能是暂时交给母亲。晚上也没有去医院,和孩子在一起。
三月二十二日 星期一 晴
又一个明媚的天气。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早上送孩子上学,顺便坐车到车站,下车直奔医院。
母亲说,孩子上学了?
我说,我送走了。
母亲说,我回家做饭。
收拾一下,就离开病房,而病房里面,再一次只有我和父亲。
过一会儿,张旭过来,看了一下父亲,同时问什么时候出院。
中午,母亲送饭,拿着包。
傍晚吃饭的时候,交通队打电话过来,让明天八点中去拿交通事故书。
三月二十三日 晴 风
今天和昨天不一样,有着风。
早晨,窗帘没有拉开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风在呼啸。
辽南的风,速来如此。
曾经以为黑龙江比我们这里冷,有一次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说,没有想到这里会这么冷。
有一个本地人说,黑龙江才冷。
把自己捂得很严实的人说,我就是黑龙江搬过来的,住了五年,这里才是真的冷。
本地人说,怎么会?
黑龙江的人说,黑龙江是干冷,就是一个温度下来,没有风。这里风太大。在黑龙江,我从来就不戴帽子,现在我是必须戴帽子。
由此可以看出,我们这里的风是多大了。但是,有一点和黑龙江不一样,就是昼夜的温差没有黑龙江的大。黑龙江这个时候,白天可以穿背心,晚上就会穿大衣了。
妹夫送完早餐就离开了。
母亲早上就过来,问父亲出院的事情。而医生一直都没有出现。
焦急中,医生总算是来了,说父亲的伤口,明天拆线,也不是全拆,担心伤口会崩裂;拆线之后,再观察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后,父母长叹不已,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是在医院继续待着。
母亲要回家做饭,我说,买点儿吃的。
母亲想了一下,还是回家了。
其它和昨天一样,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三月二十四日 晴
起来时,因为太阳没有出来,感觉是一个假“阴天” 。
妹夫过来带着早餐,还有交通事故鉴定书。
我看了一下,有些意外,也是觉得情理之中的事情。
值得高兴的事情是,于永江医生来换药布的时候说,已经可以出院,再观察一天。
父亲有些情不自禁的高兴,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拄着拐,慢慢地习惯着单腿蹦着。尽管是高兴,还是不敢让手术的腿碰到地面,这是于永江医生一再叮嘱的。
护士过来说,需要交钱。
我给张旭打了电话,想让她用手机转账,然后母亲就把钱给她;哪里知道她休息。没有办法,只能是让母亲带钱过来。
父亲有些着急。
我说不用着急,如果是不行,我去银行取。
中午,母亲带钱过来,我去交钱。
下午,看了一下事故鉴定书,父亲占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总是感觉到很别扭的。只是过马路,司机左转车,看一眼就可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就没有看到父亲?发生车祸的地方,是一个T字路口,在鑫业大厦北面十五路车站。东西方向是主道,由北向南是次道。父亲靠右侧向北走,看东西方向没有车,才想要通过。这个时候,北面来了一台车,在父亲走到路中央的位置,左行,直接撞了父亲。
开车是一个女人,并没有看到父亲。是开着别人的车,也就是说,这台车是借来的。没有看到父亲?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怎么父亲还是又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晚上,大成说过来。
我说,不用过来。
大成说好,我明天过来。
我说,不用耽误工作。
大成说,他请假过来,毕竟是姥爷出院。
三月二十五日 晴
雾很大。
尽管是如此,当窗帘拉开的一瞬间,看到了雾,就知道了今天是晴天。毕竟是春天的雾,想要缭绕,也是有些撩人。
父亲今天出院,我有些焦躁,不耐心等待。
妹夫今天送早餐,表现的不错,和我一起吃早餐。
母亲也很早过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和妹夫拿着东西,下去一趟,又上来,就像是搬家一样。
父亲说,什么时候了?
母亲说,七点了。
父亲说,现在出院。
我说,等医生过来,告诉出院就出院。
父亲说好。
不一会儿,于永江医生过来,叮嘱了一番,就安排出院。
总算是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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